“…………”她第一次覺得石晉樓對她的“獨裁主義”並不是一件壞事,否則……就算不被閃瞎也得逼出選擇恐懼症。
“這邊請——”
試衣小姐推開一扇用燈泡組成“花蕾”圖形的門。
當她見到了那件禮服,她立馬原地驚呆。
那是一件什麼樣的禮服?
她敢說這是全世界獨一無二的禮服,就算想找仿冒品都找不到。
那件禮服的底子是輕盈的白紗,深V的領口處鑲滿了碎鑽,當然這些並不是它獨一無二的地方。
禮服的精髓是它的裙子,除了有著長長的大擺,更重要的……那是由白玫瑰和白玉蘭組成的。
林歲歲也像許多普通的女孩子一樣,喜歡各式各樣的花朵,小時候也曾夢想著有一條自己的花裙子。
但花裙子不同於其他任何類型的裙子,不僅要純手工,每個步驟和細節都不能懈怠,還要考慮花朵的材質。
隻有新鮮的花朵,才能制作出足夠美麗的花裙子。
哪怕隻是枯萎了一朵,那麼一整條裙子都將登不上臺面。
幾個花藝師將最後的幾個細節處理好之後,便對林歲歲說:“林小姐,抱歉,我們還是晚了幾分鍾,主要是這麼奢侈的真花禮服我們也是第一次做,在冰箱冷藏室的處理上出了點小問題,請您多包涵。”
“…………”林歲歲慢慢地咽了下口水,“你們……辛苦了……”
這就是石晉樓特意為她準備的。
一件世界上獨一無二的花朵禮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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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歲歲被試衣小姐們圍在中間,幾個人用了好幾分鍾才幫她穿好禮服。
旁邊還有一雙又鑲鑽又貼花的高跟鞋,和她身上的禮服如出一轍。
幾個試衣小姐要幫林歲歲穿鞋了。
“不用不用。”林歲歲趕忙推脫,“等下車的時候我再穿吧,這麼早就穿我會摔死……”
試衣小姐輕輕笑了起來,將林歲歲的鞋子裝進了鞋盒中。
搞定了禮服,林歲歲要去同樓層的化妝廳——林夫人和林景涯已經在那裡等她了。
林歲歲拖著又長又重的花裙子走過空無一人的走廊。
當她走到樓梯處的時候,她清晰地聽到了清脆的腳步聲,以及聞美喬和經紀人的聲音。
“——說什麼三樓有貴客不讓我們下來,到底是有多貴?就算她真的貴,貴上加貴,也不至於一個人把這個三樓都包圓兒了吧!”
經紀人在抱怨。
聞美喬一副不耐煩的樣子:“你抱怨有用嗎?又不是隻有三樓有禮服,去一樓不是一樣的嗎?趕時間要緊,快點走——”
林歲歲往四樓的方向看去。
她覺得自己甚至已經看到了她們在樓梯轉彎處的裙角。
臥槽!
可不能讓她們知道那個貴客……就是她啊!
林歲歲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拖著花裙子就跑了起來。
“林小姐!”這下試衣小姐們可急壞了,“您不能跑啊,快停下——”
聞美喬和經紀人轉過樓梯的時候,見到的畫面就是一個拖著長長花裙子的纖瘦背影、一晃而過的側臉,和一群大叫著的試衣小姐們。
“…………咦?”經紀人住了下腳,一臉震驚地說,“那……那……剛才跑過去的……那是你的小助理?”
聞美喬緊皺眉心:“什麼小助理?哪個小助理?”
“就……”經紀人已經開始懷疑自己的眼睛了,“就最近你的小助理啊,叫林……林什麼的那個,今天還在片場給你撐傘……”
經紀人不再往下說了。
聞美喬嗤之以鼻,像看神經病似的看著經紀人:“你瘋了嗎?你該不會是想說那個白天在片場給我撐傘的,那個傳媒大學託關系過來的小助理,是S.K.需要封層的貴客吧?”
“…………”經紀人舉起雙手做投降狀,“是的,我想我也是瘋了……”
“快走。”
林歲歲站在樓梯旁最近的化妝室門後,心髒都快要跳出來了!
聽到聞美喬和經紀人遠走的腳步聲,她才松了一口氣。
媽耶……
這也太險了吧!
還沒等林歲歲緩過勁兒來,化妝室中的夾門就被人從外打開了。
走出來一位中年貴婦和一位帥氣的年輕男人。
林歲歲走上前,笑了笑,恭敬地喚道:“阿姨。”
林夫人是她名義上的母親,但她從來不會管林夫人叫“媽”。
在十二年前,林歲歲就知道自己是一名“外來者”,林家收養她,沒有改變什麼,也不會改變什麼,不是“小姐”的身,更不是“小姐”的命,沒有人把她當成“小姐”,連她自己也沒有。
但林家養育了她十二年是事實,她不是忘恩負義的人,所以她盡可能的乖巧、聽話、順從,不讓林家的任何一個人為了她而堵心。
所以她今天才會站在這裡,這個地方,充當著這樣的角色。
林夫人不僅形象符合女強人,聲音和氣場更是符合,渾然天成、不怒自威:“化妝師、造型師都在裡面等你。”
林歲歲笑著“嗯。”了一聲。
然後她偷偷看了看林景涯,沒說一句話,就走了進去。
化妝師和造型師看到她自然要賠笑。
林歲歲也報以微笑,但她笑著笑著……
化妝師端著化妝盤愣住了:“林小姐,大好的日子,您哭什麼啊?”
林歲歲趕忙用手背擦掉了眼角的淚珠。
她隱隱約約可以聽到林夫人和林景涯在外面吵架的聲音:
“媽!歲歲從來都不欠我們林家的,她是一個人,不是你的棋子!你不能把她交給石晉樓,你沒有權利,更沒有資格!”
“林景涯!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存了什麼心,我勸你趁早死了你對林歲歲的那心思,就算不說她是你名義上的妹妹,你們什麼都做不了,就算有一天她不再姓林,也輪不到你!你鬥不過石晉樓,我也鬥不過,你給我睜大眼睛,好好清楚現在的局勢!”
“…………可是歲歲是人……”
“我當然知道她是人,她雖然不是我的親生女兒,但也是我的養女,到底是養了她十幾年,我能真的把她往火坑裡推嗎?她跟了石晉樓才是真正的飛上枝頭,這一輩子高枕無憂了,你明不明白!”
“我不明白!媽,我們難道不應該是最清楚他們那些人的嘴臉嗎?說什麼訂婚,其實就是訂婚陷阱,以訂婚的名義欺負好姑娘,到時候換未婚妻的速度比換衣服都快,歲歲被欺負了連法律都不保護,沒處說理啊!”
“…………你覺得石晉樓像是有闲心玩‘訂婚陷阱’的人嗎?”
林夫人一句話就KO掉林景涯。
他們心知肚明,石晉樓才沒功夫沒事兒換未婚妻玩……
因為林歲歲穿著禮服,沒人幫忙的話,不方便坐下,她就直接站在鏡子前。
化妝師和魔術師同樣擁有可以變魔術的雙手——
林歲歲的底子好,化妝師沒幾下就將她打造成了名副其實的“花仙子”。
林歲歲看著鏡子中妝容精致的人。
從今以後,她就要告別過去的自己,去迎接另外一個身份。
她長籲了一口氣,與化妝師造型師道謝,又出去和林夫人說了幾句話,便昂首闊步地離開了“S.K.”。
廣場前的豪車依然在原地等待。
為了不破壞花禮服,林歲歲在試衣小姐的幫助下小心翼翼地坐進車裡。
試衣小姐再將林歲歲的鞋盒放到了後座上,囑咐她臨下車之前一定要換上。
又遞給她一捧花束。
格桑花。
白色的格桑花。
林歲歲看著手中的捧花,很是不解。
為什麼石晉樓要讓她在訂婚宴上拿格桑花,卻不拿玫瑰花?
算了……
他讓她拿什麼就拿什麼吧,她根本反抗不了,何必還要浪費腦細胞呢?
車子很快就離開了京城市區,直奔郊區。
最終停在了一間私人會所前。
整個會所的風格就是佛羅倫薩的藝術歐風。
中央是一個巨大的空曠場地,四周有水,水上有石橋、有石椅,最外一圍是一個又一個連在一起的拱石門,上面爬滿了紫藤花的蔓藤。
雖然說是訂婚宴,但石晉樓根本就沒找幾個人來,受邀的都是他的多年好友。
林歲歲看著車窗外五顏六色的燈光,和湧上來的人群,她緊張地死攥著手中的格桑花。
車門被人從外打開了——
林歲歲微微抬頭。
面前的男人身著白襯衫,黑發打得很碎,戴一副金絲邊眼鏡,藏在鏡片後細長的眉眼散發著輕微的笑意,轉眼間消失不見了,再仔細看看……似乎他又在笑。
林歲歲莫名有些恐慌,就像她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
那個時候,她潛意識裡就覺得,女人如果遇上這個男人,最好趕快逃之夭夭溜之大吉。
因為,招惹不起。
他明明有著一張毫無血色、毫無性欲的臉,卻畫龍點睛般擁有殷紅勾人的雙唇;明明有著讓人無限遐想、血液沸騰的豔姿,卻眼鏡、手套、腕表、袖扣、領帶夾無一不缺,仿若是從高智商犯罪電影中走出的主角。
又禁欲又冷血、又斯文又敗類、又狠絕又色氣……
一個充滿矛盾點的男人是無論如何都拿捏不住的。
這就是,站在她面前,為她開車門的,她的未婚夫。
作者有話要說: 說一下花裙子的問題,因為是輕紗為底,所以是能坐的,就是要有人幫忙才能坐好,並不是婚紗的那種大禮服。
第3章 撩三下
林歲歲在車裡滯留了幾秒鍾。
石晉樓沒有給她太多的時間,他直接伸出了手。
林歲歲用力攥了下手中的格桑花,直愣愣地注視著石晉樓。
他在她面前微微屈身的樣子,真像騎士在邀請公主的垂青,又紳士又忠誠。
林歲歲當然知道這一切都是假象。
可是事到如今,她又能怎麼辦呢?
事到如今……她隻能將自己的手,輕輕地放進對方的掌心。
那雙嶄新的、從未沾過土的高跟鞋,第一次落了地。
在那輛載著這場訂婚宴女主角的車子駛入會場的時候,在座所有的賓客都跟著石晉樓一起圍了上去。
“石晉樓的未婚妻”,他們簡直好奇極了!
能被石晉樓邀請來訂婚宴的,都是和他知根知底的好友,當某一日,石晉樓通知他們,他要訂婚了的時候,所有人集體驚掉了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