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孪生姐姐親手送上龍榻。
一夜過後,她成了皇後,而我則被毒成啞巴賣去青樓。
三年後,皇帝微服出巡,在青樓觀賞到一場強取豪奪的戲碼。
皇帝看清我的臉時,他瘋了。
1
被賣去青樓的女子有多慘?
除了接客,還有可能會被強迫當眾表演春宮戲,來滿足達官貴人的獵奇心理。
今晚是一場強取豪奪的戲碼。
我是「被迫」的那個啞女。
一張置於高臺中央的床榻便是戲臺子,四周圍滿了看客。
卿安看似粗魯,實則溫柔。
帷帳被我拽下來的那一剎,我側目映上一雙俊美的寒眸。
他坐在雅閣裡,尊貴如高懸於九天的寒月,而我低賤似任人踐踏的塵埃。
我知道是他來了。
墨驍寒,當今聖上。
他目光落在我臉上,神色由震驚轉為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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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驍寒一聲令下,他身後四個隨從從閣樓飛躍而下。
燈火被飛鏢射斷,青樓裡亂作一團。
卿安在我耳畔低聲問:「塵埃,跟我走還是要報仇?」
卿安並非自由身,帶我遠走高飛的代價是他的性命。
我喉嚨發不出聲音,隻能推開卿安。
我相信他能聽懂我無聲的語言。
——我要報仇,你快走。
2
卿安走了,我被侍衛帶到二樓雅閣。
墨驍寒打量著我,冷峻的臉上滿是震怒之色:「你到底是何人?」
我搖頭向他表示,我是啞女,不能說話。
墨驍寒將我摁入懷裡,鼻子湊到我頸窩輕嗅,像猛獸用最原始的方式辨認伴侶。
這些年我身上用的香從未變過,我知道他會認出我。
滾燙的體溫將我的思緒拉回三年前那個夜晚。
我的孪生姐姐楚雲霓聯合繼母親手將我送上龍榻,代替她與皇帝圓房。
隻因為,她入宮前已非完璧之身。
她利用完我後,將我毒成啞巴,賣去青樓。
如果不是因為遇見了卿安,我可能早就死了。
墨驍寒心中已有了答案,他松開我,眼眶因憤怒而變得猩紅。
「你是她!朕的直覺不會錯。」
三年來的委屈在這一刻決堤,可眼淚到了眼眶卻生生被我逼回去。
墨驍寒滿腔的怒火化作疼惜,他再度將我擁入懷中,在我耳畔說道:「別怕,朕保護你。」
他抱著我,離開凝香樓。
走到門口時,他對身後侍衛下令道:「將這裡一把火燒了,今晚在場的人,一個不留!」
「是。」侍衛領命。
我被墨驍寒抱進馬車,身後的凝香樓化作一片火光。
車輪滾動時,我掀開車簾來看外面的夜色。
卿安躲在屋頂,探出半個腦袋看著我。
我知道他還是想帶我走,可我一心隻想復仇。
3
墨驍寒將我帶回宮,封為塵妃,安置在照月宮。
後宮眾妃嫔聽說皇帝微服出巡帶回一位和皇後長得一模一樣的青樓女子,都坐不住了。
傳言甚囂塵上,說皇帝為了這位青樓女子,殺人放火,草菅人命。
我的孪生姐姐楚雲霓——當今皇後,趁墨驍寒去上朝之際,帶人直ṱŭ̀ₒ奔照月宮。
她盯著我的臉看了片刻,旋即一巴掌呼向我,咬牙切齒道:「楚塵埃,你怎麼不死在青樓?你為何還要回來?!」
我想還手,卻被她的四位侍女摁住手臂。
「大膽賤人,還不給皇後娘娘跪下?」
侍女一腳踢在我的腘窩,逼迫我給楚雲霓跪下。
楚雲霓看我的眼神愈發惡毒:「塵埃,本宮爬至鳳位屬實不易,楚家還需要我這個皇後來庇護,你若是識相的話,最好一個字都別說,否則……」
她說完,用手指掐住我的下颌,輕笑出聲:「本宮差點忘了,你如今是啞巴,就算你想說,恐怕也吐不出一個字。
「不過,你這張臉,本宮看著著實礙眼。」
楚雲霓說完,對身後嬤嬤命道:「來人,將本宮的花狸ťū₊兒抱過來。」
靜嬤嬤聞言,抱著一隻花狸子走上前來。
4
這隻花狸子是豹貓,長著一副利爪,是肉食動物。
四位侍女將我按倒在地上,靜嬤嬤將一粒不知名的藥丸塞進花狸子嘴裡。
隨後,彎腰將它放在我身上。
那枚藥丸激發了花狸子的獸性,它前爪一揚,在我脖頸處抓出一道血痕。
「嘶 ~~~」我疼得倒抽涼氣,在地上掙扎著。
四個侍女將我死死摁住,我宛如案板上任人宰割的魚。
楚雲霓臉上的笑容愈發瘆人,像是盛開在地獄裡的黑色曼陀羅。
我想起小時候曾聽說書先生說:「雙生花,一蒂兩朵,一朵是善之花,一朵是惡之花。
善的那朵注定會被惡的那朵吞噬。」
楚雲霓是天生的壞種,她要看著我慢慢枯萎死去,她才能綻放得更加光鮮亮麗。
她垂眸看著我的窘迫,輕嗤出聲:「你以為你隨陛下回宮,就能扳倒本宮?你也配?這些年你在青樓已經髒了,陛下是天底下最尊貴之人,他不會再碰你的!」
楚雲霓說完,面色恢復冷漠,對Ṫů₅花狸子命道:「花狸兒,給本宮使勁抓她的臉!」
花狸子踱步到我跟前,揚起利爪朝我臉頰抓來。
我將臉撇開,鋒利的爪子落在我左臉頰,帶來刺骨的疼痛。
花狸子不給我喘息的機會,再度揚起前爪。
可就在這時,楚雲霓臉色驟變,她撲過來伸手擋住花狸兒落下的爪子。
嘴裡驚慌失措大叫道:「花狸兒,不可傷害塵埃妹妹……」
原本應該落在我臉上的傷,落在了楚雲霓的手背上。
我知道,她一反常態,肯定是做給別人看的。
用膝蓋都能猜到,墨驍寒來了。
門外傳來一串急促的腳步聲,太監高聲通傳道:「陛下駕到——」
5
緊閉的房門被人從外推開,墨驍寒大步流星走進來。
墨驍寒進來時,我已經被侍女們從地上拖起來,按坐在椅子裡。
「見過陛下。」楚雲霓和侍女們給墨驍寒行禮。
「怎麼回事?」墨驍寒掃了一圈屋內的情形,目光落在我臉頰上。
我臉上剛才被花狸兒抓出一道血痕。
墨驍寒正往我這邊走,楚雲霓站起來將受傷的手往他面前伸去,嬌聲道:「陛下,方才臣妾為了護住塵埃妹妹,手都被花狸兒抓傷了。」
墨驍寒瞟了一眼楚雲霓手背上的傷勢,眼神沒有流露出半分心疼之色。
他聲音冷淡:「朕叫你平身了嗎?去跪著。」
楚雲霓蒙在原地,委屈道:「陛下……」
墨驍寒冷睨她一眼,她隻好咬牙跪下。
墨驍寒走到我面前,手指觸摸著我的臉頰。
我在他眼底看見了心疼之色,還有愈發濃烈的怒意。
「宣御醫。」墨驍寒說完,又掃了Ťũ̂₇角落裡的花狸兒一眼,揚聲道:「將花狸兒交給獸醫檢查,朕倒要看看一向乖巧的花狸兒為何忽然對朕的愛妃發難。」
楚雲霓臉色微變:「陛下,您這是不信臣妾?」
「皇後何必明知故問。」墨驍寒一句話將楚雲霓堵得啞口無言。
楚雲霓眼底的淚珠顫了幾下,終於落下來。
她委屈巴巴地看著侍衛將花狸兒抱下去。
御醫來了,幫我檢查傷勢後,稟道:「陛下,這傷口有毒,怕是會留下疤痕。」
「什麼……」墨驍寒看楚雲霓的臉色愈發厭惡,揚聲道:「來人,將皇後禁足。」
楚雲霓狡辯:「陛下,不是臣妾幹的,一定是塵埃嫁禍臣妾,臣妾今日來原想與她示好,又怎會這麼明目張膽害她?」
「朕不傻,這些顛倒是非的話,你留著騙自己罷。」墨驍寒揮了揮手,示意侍衛將皇後帶下去,還補充道:「將皇後身邊這幾位惡奴每人杖責一百。」
婢女嬤嬤們連求饒都不敢,被拖下去行刑。
院子外面傳來打板子聲和哀叫聲。
墨驍寒問御醫:「可有法子不留疤?」
「臣定當竭盡全力。」御醫幫我處理傷口,隨後拿出一盒祛疤膏要給我塗藥。
「朕來。」墨驍寒從御醫手裡接過祛疤膏,蘸取在指腹,溫柔地塗抹在我的傷痕處。
抹完藥膏後,墨驍寒讓御醫給我請平安脈。
御醫請完平安脈,欲言又止:「陛下,借一步說話。」
墨驍寒猜到御醫要說的話,不方便被我聽見。
他和御醫移步側殿。
我隱隱聽見御醫說:「稟陛下,塵妃長期服用避子藥,對身子損傷很大,若不及時調養,恐怕以後難有身孕……」
良久的沉默過後,墨驍寒囑咐御醫:「給她開些養身子的方子,務必將身子調養好。」
「是,微臣遵命。」御醫壓低聲音叮囑了墨驍寒幾句,隨後告退。
6
獸醫檢查過花狸兒,對墨驍寒稟明,花狸兒服了藥才會失控抓人。
墨驍寒將這一筆賬記在楚雲霓頭上,下令沒有他的命令,楚雲霓不可出寢宮。
經過一段時日恢復,我臉上的傷好得差不多了,疤痕也一日比一日淡。
這是因為墨驍寒對太醫院下了死命令,務必要治好我臉上的疤痕,太醫院研制出了特效祛疤的藥膏。
墨驍寒還給太醫院施壓,要讓他們治好我的嗓子,他要聽見我開口說話。
一月後,楚雲霓派人來我宮裡傳話,說她要見我。
我原本不打算去見她,宮人拿出一封密函,我打開一看,上面寫著「卿安」兩個字。
我認出這是楚雲霓的親筆信,她這是想用卿安來威脅我?
我帶著宮人去霓虹宮見楚雲霓,順便也去見一見她的女兒,珞公主。
霓虹宮。
楚雲霓嘴角掛著一抹陰冷的笑:「塵埃,一個月過去了,本宮很好奇,陛下有沒有碰過你?」
進宮這一個月以來,墨驍寒是沒碰過我,可他對我的關心與呵護我感受得到。
楚雲霓似乎早就知道答案,她輕笑出聲:「本宮說過,他嫌你髒,你這輩子恐怕很難再爬上龍榻了!」
我靜靜地看著楚雲霓自說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