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他手頭有著大好的資源,實在不想沾邊。
好在,這世道講究一物降一物。
在外面呼風喚雨的雷總,回家居然怕老婆。
看著助理發來的工作安排,我想起馬上有一場拍賣會。
眼前忽然一亮。
29
拍賣會開始前,我見到了多年不見的鄺靜。
她一身名牌,穿得非常高調,脖子還掛著一串祖母綠項鏈。
老氣橫秋。
蔣西成像一隻噴著香水的蒼蠅,殷勤地纏在她身邊吹彩虹屁。
「不愧是我的女神,連頭發絲都寫著高貴兩個字。」
他生怕別人不知道鄺靜如今的身份。
大吹她從藤校畢業。
成立了一家跨國投資公司。
許多知名富商都是她的客戶。
有錢人的圈子很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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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鄺靜來頭不小,很多人上前主動巴結。
鄺靜走到我面前,驕傲地抿了抿唇:
「餘真真,好久不見!」
現場人精很多,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我懶得當面甩臉。
可是,鄺靜打定主意讓我不痛快。
她上下打量著我的腿。
「之前聽說你要一輩子癱瘓在床上,我還惋惜了很久。
「有錢就是好,能找來全球頂尖的專家動手術。」
見我不為所動,她又親親熱熱地說:「對了,我是跟阿栩一起回國的!
「分分合合好幾年,沒想到他始終放不下我。」
我沉著臉看著鄺靜。
一下子明白了些什麼。
高中那會,我就是個容易炸毛的醋壇子。
隻要涉及到嚴栩,總忍不住幹些傻事。
曾在大庭廣眾之下罵過她。
鄺靜演技可好了。
背地裡罵我是個不配被愛的村姑,人前又裝作被我欺負的綠茶婊。
她大概認為,我會像過去那樣,隻要一挑釁就不管不顧地發脾氣。
給現場名流商賈留下情緒不穩定的印象。
然後再找個狗仔寫小作文,馬上就是一篇關於餘氏集團繼承人撒潑的八卦。
我按捺住火氣,勾起一抹冷笑予以還擊。
「看來,你對嚴栩才是真愛!
「畢竟不是所有女人都有你這樣的胸襟,年紀輕輕上趕著當後媽。」
鄺靜臉上閃過一絲僵硬。
果然,她知道嚴皓的存在。
我們隔空對視了幾秒。
空氣中彌漫著不可察覺的火藥味。
但這時,拍賣宣布開始,大家紛紛找位置坐下。
30
拍前幾樣東西時,鄺靜跟我一樣,沒什麼動靜。
直到一塊罕見的紅寶石登場,坐在她身邊的蔣西成興奮起來。
我明白了。
他們也是來搶雷太太青睞的紅寶石。
從叫價開始,就有不少人跟拍。
我和鄺靜離得不算遠,雙方輪流舉牌搶奪。
價格越來越高,蔣西成愈發坐立不安。
看來,他才是背後的金主。
漸漸地,隻剩下我跟鄺靜了。
看著不斷飆升的價格,我也開始肉疼。
若非雷老板的項目發展潛力大,傻子才會砸重金去買一塊石頭。
又不是人人都像嚴栩那麼變態。
估值少說幾個億的石頭,就隨便丟在我家茶幾上。
說是先佔個地盤。
真是霸道!
好家伙!
馬上一千萬美金了。
快超出預算了。
鄺靜似乎下定決心要跟我硬搶到底。
她不顧蔣西成的阻撓。
一邊舉牌,一邊挑釁地看著我。
那張志得意滿的臉宣告,隻要是她想要的東西,絕不會讓我搶走。
過去是嚴栩和成績排名,現在是生意和耀眼寶石。
該死的勝負欲!
真令人上頭。
我不想一次次成為鄺靜的手下敗將。
全身細胞滋生出一股跟她爭到底的決心。
大不了,虧了就把嚴栩硬塞過來的寶石賣掉。
31
可就在我準備再次舉牌時,一隻溫暖的大手搭在我胳膊上。
身後傳來低沉熟悉的聲音。
「別拍了!」
我賭氣地看著嚴栩。
「怎麼,看不慣我從你前女友手裡搶走東西啊?」
嚴栩湊到我耳邊竊竊私語。
「如果你喜歡,我傾家蕩產也幫你拍。
「但如果送人,那我告訴你,雷太太喜歡的不是紅寶石。
「跟雷總的合同籤好了,不信你打電話回公司問問。」
我愣住了。
就在這時,鄺靜競拍成功。
蔣西成的表情十分復雜,好像在怪她沒按商量好的操作。
大大超出預算。
鄺靜不以為然。
「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做生意要大氣點。」
安撫好狗腿子,她走了過來,溫柔款款地看著嚴栩。
「阿栩,你怎麼來了?回來後休息得好嗎?」
親昵的問候,好像顯得兩人的關系非同一般。
但令人驚訝的是,嚴栩沒有接茬。
鄺靜臉色難堪。
轉而把炮火再次對準我。
她篤定我會為了嚴皓的事跟嚴栩鬧,故意挑起小孩的話題。
「想不到阿栩都是當爹的人,還有這麼多女人主動撲上去。」
我心裡惱火,但表情不變。
但嚴栩霸道地摟了過來。
我踉跄了兩步,栽到在一個清冷的懷裡。
他冷冷地看著鄺靜。
「有些事在飛機上說得很清楚了,大家以後別再有所牽扯了。
「還有,希望你剛才沒說什麼話讓我的女朋友誤會。」
女朋友?
這算什麼回事?
我腦子一陣轟鳴。
在鄺靜惡狠狠的目光中,嚴栩把我帶離會場。
33
我被強行塞進了副駕駛。
嚴栩擰擰眉心。
「為什麼拉黑我?」
我冷哼一聲。
「沒有為什麼!就是不想卷入已婚男人的世界。
「你以為人人都是鄺靜,逮住機會就想跟你舊ŧú⁺情復燃?」
嚴栩沉默了幾秒。
聲音帶著沙啞。
「真真,我們最好開誠布公地好好談談。」
「有什麼好談的?難道嚴皓不是你的兒子嗎?
「車禍發生後,你一走好幾年,對我不聞不問,難道不是涼薄嗎?」
嚴栩被質問得有點手足無措。
「真真,我知道你還在為當年的事生氣,但我是有苦衷的。」
「我不管!」
見我越說越惱火,嚴栩嘆了一口氣。
「看來,不把事情說清楚,我一輩子都得戴著渣ţů⁼男的帽子了。
「但你能不能答應我,不管接下來聽到什麼,都要保持冷靜?」
我不禁有些詫異。
聽他沉重的語氣,好像藏著什麼見不得光的真相。
一時間,車裡的氣氛有些微妙。
嚴栩頓了頓。
「你聽過關於我媽媽的事嗎?」
我下意識地點頭。
在很小的時候,嚴栩一直孤零零地跟在爺爺的身邊。
我好奇地問過,為什麼嚴栩的爸媽總不在家?
那時,沒有人給過我答案。
嚴栩目光沉沉,聲音中帶著晦暗未明的悲傷。
我在一片震驚中,聽到了有關嚴家的不可告人的秘事。
34
據說,在嚴栩很小的時候,媽媽就生病被送到國外去治療了。
在某個大雪紛飛的聖誕節後,她不知所蹤。
身為富商的外公受不住打擊,很快撒手人寰。
嚴栩爸爸找了很多地方都沒有下文,最終放棄。
兩年後,他把高媚娶進門,生下小兒子嚴霸天,一直帶在身邊。
直到嚴栩上初中,三人才回到國內。
「真真,還記得嗎!我們的關系是在我爸爸回來後惡化的。」
「嗯!」
打那以後,嚴栩對我的態度冷漠了許多。
我吵過鬧過,也懷疑過是不是哪裡做得不好,但始終沒有找到原因。
嚴栩垂下眼眸。
「那時,我害怕把你牽扯進來,所以不敢對你說實話。」
我微微一愣。
這又是怎麼回事?
嚴栩嘆了口氣。
「自從爸爸回國後,他開始有意識地控制我的一切。」
嚴爸爸開始頻繁地帶嚴栩出現在酒席,叫他攀附關系,講很多彎彎繞繞的經商之道。
但嚴栩不是小孩了。
他有著自己獨立的價值觀。
知道什麼是可取的,什麼是不可取的。
後來,嚴栩在無意中發現,嚴爸爸和高媚有著不可告人的身份。
他們都是隸屬於國外某詐騙集團的重要份子。
這個組織不但吸收暴徒,也培養精英式的生意人,試圖用殺豬盤套牢有錢人的黑錢。
如此一來就算被發現,挨宰的有錢人也不敢聲張。
詐騙集團手段狠辣。
隻要瞄準目標,會用威逼利誘或者血腥暴力的手段,讓對方就範。
35
嚴栩攥緊拳頭。
「很不幸,當年我外公就是被他們盯上的對象。」
嚴爸爸為了套住嚴栩外公的錢,不惜用一切手段娶了富家千金。
直到雙胞胎兒子呱呱墜地,他動了享天倫之樂的心,打算洗手不幹。
可是,壞事做盡的人,哪有回頭路可走。
更何況,嚴栩爸爸跟高媚早就是一對了,她無法容忍他的離開。
為了逼嚴爸爸用富人的身份讓更多人上當,詐騙集團擄走了嚴栩的同胞哥哥。
他們威脅,如果擅作主張,連第二個兒子也會失去。
無奈之下,嚴爸爸隻好留在組織,繼續聽命令行事。
沒想到,產後抑鬱的嚴媽媽發現大兒子丟失後,精神崩潰。
在難得清醒的時候,她聽到嚴爸爸和組織的對話,發瘋一樣地要去揭發。
集團的人手段狠辣,把她控制起來,弄到國外。
嚴栩外公經不住女兒失蹤的打擊而離世,偌大家產全落到女婿手裡。
我仿佛在聽天方夜譚。
嚴栩的臉色愈發陰寒。
「在媽媽和哥哥失蹤不久,爸爸惹下一個大麻煩,不得不出國避禍。
「他知道這輩子不可能跟媽媽在一起,就娶了高媚。」
後來的事,我也知道了。
嚴栩在外公的別墅生活,由爺爺一手帶大。
可憐的老人家也被蒙在鼓裡,以為親兒子是去國外做大生意。
直到上完初中,風聲過去了,嚴栩爸才拖家帶口地回來。
這時,他已經是集團大頭目了。
人一旦凝視深淵太久,就再也出不來了。
為了壯大組織,嚴栩爸爸開始對嚴栩洗腦。
但嚴栩很聰明。
他沒有被壞念頭影響,反而從爸爸和後媽的奇怪舉動中發現了端倪。
上高中時,詐騙集團頭頭的女兒鄺靜出現了。
她偽裝成富家千金,打入到富人圈子,為將來做準備。
嚴栩得知鄺靜身份後,無意中從她手裡看到一張照片。
照片裡的人,跟他長得一模一樣。
嚴栩意識到,那人極有可能是失蹤十幾年的同胞哥哥。
於是,他借助鄺靜對自己的欣賞而靠近她,企圖獲取更多有用的信息。
然而,嚴栩低估了鄺靜可怕的佔有欲。
為了得到一樣東西,她可以不擇手段。
嚴栩不想讓我受傷,所以對我疏離起來。
高中畢業前,鄺靜問他要不要一起出國。
嚴栩知道,她的老巢在國外,於是答應了。
一來,可以通過多方打聽,找到媽媽和哥哥的下落。
二來,讓我遠離危險。
隻是沒想到,鄺靜的嫉妒心非常強悍。
臨走前,居然讓人制造了一場完美的車禍。
36
我震驚無比。
不敢相信當年那場意外,居然是人禍。
嚴栩無力地拍打著方向盤。
模樣極度悔恨。
「真真,對不起,是我連累了你!」
一時間,我不知該怎麼接話。
車禍發生時,嚴栩隻有不到十八歲。
很難想象,當他得知生父是詐騙集團管理層,還親手把媽媽和哥哥拖下地獄時,是怎麼熬過來的。
我克制住顫抖的聲音。
「後來呢?你出國找到人了嗎?」
嚴栩點頭。
嚴爸爸很滿意兒子跟著鄺靜出國。
畢竟,這是集團首領的女兒,前途不可限量。
嚴栩在大學選修了計算機專業。
通過黑掉鄺靜的電腦,查到了很多消息。
詐騙組織的能量很大,不僅有秘密基地,還掌控了槍械。
他們的行騙方式也很狡猾,讓吃了虧的人不敢報警。
警方想處理都難。
為了不打草驚蛇,嚴栩按兵不動。
終於,他找到了媽媽的蹤跡。
隻可惜,她在一個雨夜,凍死在了國外街頭。
我驚得捂住嘴巴。
說到這兒,嚴栩快崩潰了。
「聽說,她臨死前還在找我哥。」
那時,嚴栩發誓,哪怕掘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來。
為了打消鄺靜的疑心,他不時配合她出席活動。
但大部分時間都保持距離,這讓她十分惱火,轉而尋找其他富二代消遣。
臨近畢業,嚴栩終於有了哥哥的消息。
原來,他一直都在國內。
那個比嚴栩早十分鍾出生的男孩,被人砍去了一條腿,大腦受過重創,變得不太清醒。
從被關的地方逃出來後,他依靠乞討為生。
嚴栩不遠萬裡找上門時,發現哥哥跟流浪女有了兒子。
為了避免哥哥再落入組織,嚴栩把哥哥安頓在小村落,請靠譜的人照顧。
那時,流浪女不見了。
而看起來很脆弱的小嬰兒,在嚴栩懷裡大哭。
帶去做檢查,發現孩子患有先天性心髒病,以當地的醫療條件無法治好。
嚴栩覺得哥哥受到的磨難已經足夠了,不該再背負苦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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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嚴栩把嚴皓帶到了國外。
聲稱是在酒吧喝醉後,對方帶著孩子找上門來。
鄺靜得知後氣死了。
嚴栩一直若即若離,從不肯碰她。
現在不聲不響弄出個孩子,簡直讓她顏面無存。
兩人鬧掰後,嚴爸爸生怕得罪頭目,狠狠地教訓了嚴栩一頓。
嚴栩一邊照顧小嬰兒,一邊「戴罪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