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周衍澤有一個熱心的鄰居。
看到有人爬進隔壁很久沒有住人的房子,不僅打電話提醒了房主,還順便報了個警。
我跟周衍澤坐在派出所解釋了好久,才讓警察相信我真的不是小偷。
「以後不要做這麼危險的事了!」
走出派出所的時候,警察同志還在嚴肅地教育我。
我連連點頭,像一顆焉兒了的小白菜。
周衍澤一直板著臉,身上的低氣壓壓得我不敢說話。
上次他這樣生氣,還是我背著他在外面喝酒到凌晨。
那時他找了我很久,最後在酒吧找到我時,急得眼睛都紅了。
一陣電話鈴聲打破了我倆之間壓抑的氣氛。
我掏出手機一看,程子瑜。
周衍澤臉色難看起來,換了個方向就要走。
我揪住他的衣角不讓他動:「你聽聽他怎麼說!」
點了接通,程子瑜迷迷糊糊地聲音傳來:「南南你去哪兒了?快回來陪我喝酒——」
一時間我不知是去搶我的手機,還是捂住周衍澤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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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子瑜這狀態明顯是還沒醒酒啊!
周衍澤神色不明,安靜地聽著程子瑜在那邊發瘋。
「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你太狠心了,都不來美國看我。」
程子瑜每多說一句,我就的心就多涼一分。
等到他說累了,終於不再出聲了。
我的心已經比大潤發殺了十年魚的刀還要冷了。
周衍澤掛掉電話。
明明臉上沒什麼表情,我卻生生從上面讀出了一絲被拋棄的小白花的味道。
「他就是喝醉了酒胡言亂語,你千萬不要信。」我試圖掙扎。
「小白花」咬牙甩開我的手,邁開腿飛快地上了車。
在我震驚的目光中,毫不猶豫地開車離開了。
6.
我直覺周衍澤一定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於是第二天我去了青松高中找我之前的班主任老林。
十多年前那個小老頭沒有變樣,見著我就笑著說:「你這丫頭瞧著完全不一樣了,之前最讓我頭疼了,每次風紀扣分名單裡最多的就是你。」
「那時候不懂事。」我有些尷尬地笑了笑,直接進入主題,「老師,您記得周衍澤這個人嗎?」
老林的眼睛亮了亮:「當然記得,他可是我們學校的傳奇人物。」
「我怎麼沒聽過?」我有些疑惑。
「你怎麼會不知道?」他表情有些疑惑,「那時他的名字次次都掛在光榮榜上,再說人家還給你寫過情書呢!」
這下我徹底傻了。
「我記得我把之前沒收的情書都收到了一起的。」老林小聲嘀咕著,在辦公桌下面翻找:「找到了!」
我看向他手中的那個正正方方的信封。
腦子裡面突然冒出一段不太美好的記憶。
高中的時候有個風紀委員特別愛逮我。
不戴校徽、不穿校服、遲到、早退,我次次都能被他直接抓個現行。
就算我腆著臉向他求情,也阻止不了他一次次地在扣分單上記下我的名字。
那次我在走廊上吹風,又碰上了這個風紀委員。
我緊張地檢查了身上沒有什麼能夠扣分的點,硬氣等著他來找茬。
結果對方什麼都沒說,手裡捏著一個信封朝我遞過來。
我才蓄起來的戰意一下就被打散了,有些懵逼地收下這封信。
可是當時我可討厭這個人了,就算收下了信,也根本沒有打開過。
我記得我好像是隨手塞進了課桌裡,後面什麼時候不見的也沒有印象了。
「既然你今天來了,那就還給你吧。」老林把信封重新給了我。
我心情復雜地接了過來。
7.
男朋友高中的時候暗戀我和男朋友是我高中時最討厭的人。
這兩件事我不知道哪件事給我的沖擊更大。
隻知道自己回到家時精神還有些恍惚。
我顫顫巍巍地打開信封讀了起來。
「姜南同學:
你好。
我是高三四班的周衍澤,我覺得你很可愛。
這次月考成績周五出來,要是我這次考試還是年級第一的話,星期六早上八點我能邀請你一起去植物園嗎?」
上面隻有短短的幾句話,我卻撐著下巴看了許久。
那個星期六我在幹什麼?
我已經想不起來了。
高中時候的周末,我大概率與程子瑜和安安混在一起。
我們仨從小一起長大,混也混到了一路。
高中的時候正叛逆,做了不少荒唐事。
周衍澤那時在幹什麼呢?
或許他選了一個最保險的條件,畢竟考第一名對他來說真的很簡單。
然後星期六的早上帶著滿腔的期待在植物園門口等我,最後沒有等到我,失望地離開。
甚至還可能在路上碰見在街邊閑逛的我跟程子瑜。
我長這麼大做什麼都是沒心沒肺的樣子,不曾有任何後悔。
但是現在我心裡突然升騰起類似於後悔的情緒。
如果,我是說如果,我當時打開了那封信,結果會是怎樣?
老林還跟我講了許多有關周衍澤的事。
說他高中有些孤僻,沒什麼朋友,整日隻知道讀書。
所以他給女生寫情書這件事,著實讓一眾老師都感到了吃驚。
特別是對象還是我這種與他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問題學生」。
我問老林是怎麼得到這封信的。
他想了半天:「隻記得是有人交給我的。」
8.
我又去周衍澤的小別墅找他,卻沒看見他。
給周衍澤打電話還是打不通,微信也還是被拉黑的狀態。
我心裡煩躁,這時程子瑜又打電話過來觸霉頭。
我沒好氣地說道:「幹什麼?」
偏偏對面還是一副很無辜的樣子,笑嘻嘻道:「怎麼了,南南?」
「就因為你昨天亂說話,我男朋友生我氣了!」我恨不得把他嚼來吃了。
「我說什麼了?這種跟女朋友賭氣的男人還留著幹什麼?虧你當初還倒追他呢。南南,聽我一句勸,這樣的男人要不得……」
「程子瑜。」我打斷他,緩緩開口,「你怎麼知道是我倒追呢?」
當初我追周衍澤追了很久都沒有追上。
我覺得丟人,就算後面在一起了也沒有告訴過任何人是我追的周衍澤。
連安安都不知道。
所以,程子瑜是怎麼知道的?
程子瑜沉默了良久,再開口時嗓音有些沙啞:「南南…我……」
「其實昨天你根本沒有醉到那種地步吧?」我腳底發涼,下意識地捏緊了手機,「你都知道你自己說了些什麼。」
仔細想想,程子瑜的酒量根本沒有這麼差。
怎麼可能過了那麼長的時間還醉成那樣?
所以一切都是:「你故意的?」
我把心中所想直接問了出來。
程子瑜嘆了口氣,正要開口,我卻把電話直接掐了。
我不想聽見他肯定的回答,這會讓我覺得我的友情像個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