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實在讓我意亂情迷。
便是死在他身上都願意。
我大抵真的要死在高崇的身上了。
暗室裡,我下床時,腿都打顫站不穩了。
男男交合本就違背陰陽交合之天道,承受的一方尤其遭罪。
重傷未愈的高崇,被我蹂躪得氣息奄奄地躺在床上,氣若遊絲地對我道:
「淫賊,你趕緊放了我。你真是無知者無畏,痴傻得可以!你知不知道我是誰?寡人是西涼國皇帝高崇!」
他之前用威脅的語氣問過我幾次知不知道他是誰?竟敢這樣對他?!卻一直不曾言說他究竟是誰。如今怕是被我蹂躪得遭不住了,竟胡謅出這麼一個身份!
是的,我以為他是在胡謅嚇唬我。
我不以為然哈哈大笑。
「你是西涼國皇帝高崇,我還是南楚國王爺皇甫羽呢!」
他閉了目,仿佛不願面對我這個白痴。
05
我真的是南楚國皇家貴胄。
我沒想到……
他也真的是西涼國的皇帝高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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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日之後,我的江南王府再一次被黑衣人造訪。
好多……飛檐走壁的黑衣人,烏壓壓的一大片!
王府護衛很快不敵,為首的黑衣人手中的長劍架在我脖子上。
「江南王,我國陛下在哪裡?」
我一頭霧水,「什麼陛下?」
黑衣人將一枚貔貅紋樣的玉佩舉到我眼前。
那是……那是高崇腰間系著的玉佩!
前日夜裡,石頭稟報我,有黑衣人夜探王府,護衛正與之纏鬥。
彼時的江南,被我治理得亂成一鍋粥。難民、流寇、劫匪,什麼都有,王府進幾個刺客再正常不過,我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
甫時剛飲下鹿血的我,腹中仿佛有火在燒,恐被打擾好事,遂將高崇轉移到地下暗室。
我轉移他時,明明給他穿了衣服,他的玉佩我記得掛在他腰間。
不用想,肯定是那廝趁我不注意將玉佩解下,留在室內,給黑衣人們留下找他的線索!
高崇被我蹂躪得奄奄一息時對我說:「淫賊,趕緊放了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誰,我是西涼國皇帝高崇……」
我那時以為他胡謅出個身份嚇唬我,沒想到他真的是西涼國皇帝高崇。
西涼國皇帝高崇何人?
十三歲登基,十五歲斬攝政王,奪回皇權。
親政後,他以法治國,國家秩序井然。
他重視農業,發展經濟,國富民強,兵強馬壯後,十八歲的他即御駕親徵,數次攻打周邊鄰國。
前年挑起與我南楚國的戰火,考慮到我南楚國國師大人失蹤數年,無人可出戰抵御高崇,父皇割讓了雲州送於西涼,以此求和,卑微息戰。
高崇此人好戰喜殺戮,傳聞性格唯我獨尊,狂傲霸道。他所作所為,亦令四方鄰國聞風喪膽,今年方才二十五歲的他,儼然已是當世霸主。
與他霸主傳聞風頭並進的,是他有龍陽之好。他不喜歡女人,後宮無一嫔妃,倒是養了好些男寵。
朝中長相風流的幾位重臣,據說都是他的入幕之賓,頗受他寵信。
霸主氣勢,斷袖之癖,我轉移到地下暗室的那個威猛美男子,是他了,是他了!
我果然幹啥啥不行,衰神附體,綁架個美男子回來,人家還是這世間如神似魔的霸主西涼國皇帝。
我脖子上被架著劍,無語望天的時候,高崇已被四個黑衣下屬從暗室以轎抬出。
他換過衣服,改過裝束。一身黑色雲紋衣袍,披墨色大氅,不起眼的深色,偏偏他穿在身上,狂霸而又張揚。身在異國他鄉,他著便服掩飾身份,那雄霸天下的王者之氣卻是怎麼都掩飾不住。
輦轎行到我面前停下。
他睥睨看我,嗤笑:「還是位王爺,怪不得如此膽大!」
他邪肆笑道:「江南王,遊戲還未結束。現在……該輪到你了!」
06
回西涼的路上。
馬車裡,高崇斜靠在軟廂上,目光戲謔地看著我。
角色轉變,淪為階下囚的我,一路上又是給他端茶倒水,又是伏低做小。前倨後恭,滿臉諂笑,指望他皇帝肚裡能撐船,大人不記小人過。
「江南王當起奴才來倒真像那麼回事。」
高崇羞辱我。
我生平第一次侍候人,顧不上委屈,誰叫我有眼不識泰山,之前把人得罪了呢?
將一塊蜜瓜喂進高崇口中,奉承他:
「陛下受用就好。」
高崇咽下蜜瓜。
「飽暖思淫欲,之前江南王沒少強迫寡人,現在寡人也迫不及待想體驗下江南王承寵的滋味。旅途漫漫,來吧,江南王!」
高崇重傷未愈,自不可能現在就報復蹂躪我。
不過讓我取悅他,有的是別的辦法。
他很滿意我「別的辦法」,「之前恨極了的時候,寡人想過億萬次,寡人脫困後,要把你這個大傻子丟進軍營,讓將士挨個地去強輪你!」
他嘆息一聲,「現在,寡人舍不得了。」
謝謝你的舍不得!
哦!
皇甫羽,你也有今天!
算了,你之前不也這樣強迫過高崇嗎?
就當是還給他了。
但這廝身材雄偉,龍精虎猛,需求旺盛,我每日手累口酸得不行。
不過成效也是顯著的。
這日,我服侍高崇後,他看著我啞聲嘆息:
「以後便做寡人的男寵吧,江南王。寡人不會虧待你。」
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我摸清了高崇的脾性,他雖唯我獨尊,狂傲霸道,但並非氣量狹小,攜怨報復之人。
我冒犯了他,他要麼怒而殺之,要麼傷愈後將我蹂躪回來,他很明顯選了後者。
知道自己沒有性命之憂,他更不會陰私慢慢折磨我,提起的心、吊起的膽落回胸腔,我伏低做僕的事務上就懈怠了不少,也懶得再諂笑討好他。
他讓我做他的男寵,我不高興地懟了他一眼後,自去照鏡子,看我火辣辣的嘴唇。
原來是長了一圈燎泡。
我本就心儀他,每日這般曖昧,他倒是得以紓解,我卻無人滅火,嘴周可不就上火生了瘡。
鏡子裡映照出高崇俊朗狂放的臉,他的笑聲渾厚而又暗啞:
「你若不那麼猴急,讓寡人傷勢加重,寡人的傷勢就該大好了。再等等吧,等回了西涼王宮,寡人好好寵幸你。」
寵幸你老母!
我對著鏡子裡的他無聲唾罵。
我被迫與高崇同車同寢,日子難過得不行。
雖然早就罷工不當他奴才了,但口和手累得不行。
當初將劍架在我脖子上的黑衣人首領,叫戴衛的將軍,每每來求見高崇時,卻還眼如銅鈴般瞪著從高崇的馬車裡出來的我。
目光充滿嫉妒,仿佛怨婦?
這夜露營後,我借口出恭,在營地溜達了一圈,見守衛森嚴,出逃無望,悻悻地返回高崇的主帳。
才到帳外,就聽到裡面傳出戴衛將軍的說話聲。
「陛下,這些日子您坐都不能坐,定是那裡腫痛發炎,該死的江南王,定是他不知輕重,不知節制!」
我心裡念叨著非禮勿聽、非禮勿視,腳步卻輕悄悄地進帳,身體八爪章魚般趴在鏤空的屏風Ṫű̂⁺上偷窺。
隻見戴衛將軍雙目發紅,情意綿長,伸手欲脫高崇褲子,「陛下,讓臣給您上藥。」
「戴將軍!」高崇凌厲呵斥一聲,冷淡地撇開他的手,「寡人早已言說,對你無意!再僭越糾纏,休怪寡人不顧君臣同袍之誼!」
戴衛面色煞白跪在地上,不甘地抬頭望著高崇,「陛下,為什麼低賤的戲子男寵可以,有家室的春申君也可以,甚至囚禁冒犯您的江南王,您不殺了他,還要帶他回西涼?臣十年如一日一心一意愛慕您,您卻視而不見?」
戴將軍果然愛慕高崇。
猜測得以證實,我大為震驚:
我南楚視為禁忌的龍陽之好,在西涼竟然如此盛行!西涼皇帝好此道,大將軍戴衛愛慕西涼皇帝,西涼皇帝男寵無數,還跟有家室的丞相大人春申君有染……
哦哦哦,好復雜的多角戀!
我正聽得興起,不想激動間手下過於用力,推倒了鏤空的屏風。
高崇虎豹般猛銳的目光,戴衛嫉妒發紅的眼刀,都往我看來。
我尷尬地摸了摸鼻子,「我出恭回來,並不是有意窺聽。」
「夜深了,戴將軍回去歇息吧。」高崇冷漠發聲。
戴衛告退後,我踱步到帳中主位坐下,倒了杯茶,才剛喝進嘴裡,還未及潤喉,就聽一聲大喝:
「皇甫羽!——你真是越發放肆了!」
我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趕緊站了起來,對高崇解釋:
「陛下,我習慣了,不好意思。」
我也很無辜啊,出生就是皇子龍孫,隻要不是在皇室宗親長輩面前,走哪都被簇擁奉承,在哪都是主位上坐下。
高崇看著我,冷笑一聲,轉身往床榻上走去,「過來給寡人上藥吧。」
給他那裡上過藥,我看著他雄偉的身體上,交錯縱橫的大傷小傷。
我覺得我也是畜生,當初他重傷成那樣,我是怎麼下得去手去強迫他的?
我幾分真情地道歉:「陛下,我錯了。」
他閉目嗤笑,「錯在哪裡?」
「我不該趁人之危,強迫陛下。」我想著生平傷心事,Ţűₐ擠出幾滴眼淚,「我是因為太愛陛下,才猴急地一刻也等不了……」
他懶洋洋睜眼看我,雄獅醒來般的狂傲樣子,「既知道錯了,餘生就陪伴寡人作為補償吧。」
「餘生太長了。況且等過個十年二十年,我容顏老去,色衰愛弛,陛下也就不會喜歡我了。」
高崇自己取了榻邊小幾上的茶水潤口,淡淡地看著我道:
「一日夫妻百日恩,寡人並非薄情寡義之人。即便日後你色衰愛弛,寡人也會為你頤養天年。」
「可我是南楚的江南王啊。」我商量道:「陛下是一國之君,我也有我的封地,不如我做陛下在南楚的男顏知己可好?陛下想我了,我想陛下了,我們可以鴻雁傳書,想得受不了了,我們還可以千裡來相會。多麼浪漫,多麼美好!」
高崇像看傻子一樣看我,他擱下茶杯。
「寡人差點忘了你還是南楚的王爺。不過看江南那個民不聊生的樣子,你這個江南王也做不長久。江南今年遭災,未來幾年南楚的米糧都很吃緊。我要是你們南楚國皇帝,恨不得殺你泄憤。別想著當你的江南王了,跟寡人回西涼避禍吧。你救寡人一命,寡人救你一命,也算兩清了。」
他說的倒是實情。
但皇兄即便要我人頭落地,也是我失職,罪有應得。
身首異處也比跟他回西涼王宮,當他男寵,讓世人恥笑我,恥笑南楚皇室的好。
我希冀他放我回江南,但不能說出心裡所想,隻作憂國憂民道:
「江南災情如此嚴重,我有愧於我的子民Ťùₕ,我還是想返回江南,看看還能為百姓做點什麼。」
「哦?」高崇好整以暇地看著我,「開倉放糧也放了,貪官也懲治了,災區也深入了,不知寡人的江南王,還能想到什麼反轉災情的計策?」
哦!原諒我這一顆長在皇家沃土,卻成長為榆木的腦袋!
07
我終究還是被迫隨著高崇去到了西涼。
西涼的風土人情迥異於南楚,一路上我稀奇四顧的時候,倒也忘了我是高崇俘虜的身份。
「此時正值嚴冬,南楚早已穿著狐裘圍爐取暖,西涼竟然如此暖和!」
「前面群山峰巒疊嶂,雲霧繚繞,好似仙境!那片湖竟藍得跟寶石一般!」
「天啊!戴將軍你剛在市集買的這個叫糍粑的,也太好吃ẗųₒ了吧!」
……
我一路聒噪,將士們無一人搭理我,戴衛將軍不時瞪圓眼睛瞪著我,高崇倒是笑呵呵,甚至還像摸小孩子一般摸了摸我的頭。
又行數日。
西涼王都城門口,我見到了傳說中的西涼丞相春申君。
隻見其身長八尺,面如冠玉,風姿特秀,郎朗清舉。如芝蘭玉樹,說不出的尊貴雅致。
能入得高崇的眼,成為他的裙下之臣,果然形神俱佳,令人過目難忘。
隻是美男子似乎很是疲憊,見到高崇,眸中才有亮色,近前關切道:
「陛下陣前受傷,可大好了?」
「寡人大意,才中了齊軍埋伏,但不可否認,齊國這位新上任的主帥蕭虞珹,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是我們低估他了。」高崇看著春申君,「寡人為避開齊軍追擊,繞路去了南楚國的江南,卻在江南被人喬裝襲殺,寡人已揪出軍中奸細,就交由春申君了!」
一輛被蒙的漆黑的馬車行駛了過來,春申君看了一眼,眸色寂靜如夜,「臣必追出背後指使之人。」
高崇原來是與齊國交戰時受的傷?
在江南又被軍中奸細出賣?
回來西涼的路上揪出了奸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