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走廊上看熱鬧的我哥對我挑挑眉:「你做什麼了?」
我說:「準備把你的競爭對手送進去。」
他十分張狂又邪魅地笑起來,暗暗給我比了個大拇指。
手機提示音突然響了起來,一連串「嘀嘀」聲。
我不明所以,低頭看了眼屏幕。
嫂子:你效率真的可以。
媽:你怎麼回事搞出這麼大的事?
頂上一條推送:林氏大少與龍氏大小姐晚宴上公然摟摟抱抱,疑有私情。
這是哪個媒體?這麼會做事,我要給它打錢。
我媽直接給我打了個電話:「龍绾,龍氏的臉面你還要不要?」
我:「冷面?什麼冷面?我要微辣的,肉片多放點。」
我媽溫柔如水流的聲音被我氣成了泥石流:「龍绾!我在跟你說正事!」
我:「噢噢,那什麼時候見家長?」
我媽:「什麼見家長?你們是真的?」
我:「事情都這麼大了,變成真的還能少丟點臉。媽,你說是不是?」
那邊陷入了短暫的沉默,過了一會,我媽才說:「好像也是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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掛了電話後,我點開微博。
那個媒體十分直接,已經給了我報價:五十萬,刪文。
我回復:給你五十萬,再寫一篇。
媒體:?
媒體:好的,什麼時候要?
我:越快越好。
25
林斯炀忙完,還記得來查房。他推門而入,用那雙長在我審美點上的桃花眼望我,眼中潋滟的光豔像極了今夜的星子。
我輕輕皺著剛剛畫好的眉,憂愁地抓著衣角,目光悠悠投向窗外的天。透過玻璃的反光,我看見了一個病弱,帶著憂愁的美少女,是可以演林妹妹的那種程度。
他輕聲問我:「還是很疼嗎?」
我真傻,我居然還對這個直男抱有期望。
我緩緩將目光移向他,點開手機中的頁面給他看。
有錢能使鬼推磨,短短半個小時,那個媒體將我和林Ţŭ̀₄斯炀上的同一所中學的事都扒出來了,還東拼西湊了許多圖。摳出各種細節,編得繪聲繪色,還給林斯炀加了許多戲。如果我不是當事人,我都要懷疑林斯炀暗戀我了。
他說:「如果給你造成困擾了,我很抱歉。」
嗯?不是應該說,要澄清謠言嗎?
我想了半個小時的臺詞說不出來了。
我還是硬著頭皮胡言亂語了:「不是困擾。隻是,輿論都這樣了,不在一起說不過去吧?」
那篇文章底下,就有條評論:郎才女貌,磕死我了,這不在一起說不過去吧?
但話一出口,我還是險些咬了舌頭。
我在說什麼啊?我們認識的時間這麼短,他不會覺得我是個很輕浮的人吧?
他笑了,眉眼中的倦色都消散。微勾的唇角帶著可以融化霜雪的溫柔。
他說:「绾绾,這種事應該我先開口。」
26
下一秒,他從白大褂的口袋裡,變魔術般摸出一朵紙折的玫瑰花:「因為我沒想到會是現在……所以準備得很倉促。绾绾,你願意嗎?」
我的臉頰有了燒灼感,頭一次不敢直視他的眼睛。隻能忸怩地撇過臉,點點頭。伸手接過他手上的紙玫瑰。
我忍不住問:「為什麼?」
為什麼他也會對我情有獨鍾?
他俯身靠近我,身上飄渺清新的味道一霎間充斥了我的鼻腔。
他的手指修長,骨節分明,白皙像定窯裡燒出來的瓷。指尖緩緩在手機屏幕上滑動,然後點開文章中配的一張圖片。
那是我高一的時候在臺上表演,畫面不是很清晰。拍的是林斯炀精致而又青澀的側顏,眼中倒映著臺上絢麗的燈。他正專注地望著臺上的我。
下面的配字是:少年時期的林斯炀對龍绾已情根深種,他望向龍绾的目光深情款款。
我還記得,當時節目單上都是國際班學生的各種德文歌,英文演講……
當時在上高二的我嫂子提著小禮裙下臺後,我穿著綠不拉嘰的青蛙連體服一蹦一跳地上臺了。
雖然當時有社交牛逼症的我唱《小跳蛙》,唱得很開心。
但此時在我的心上人面前,我能用腳趾頭摳出一個霸道總裁。
林斯炀說:「我當時確實在看你。」
可不得看我嘛?當時整個禮堂都為之震驚,我向來紳士的外教老師情不自禁地發出了一聲「Oh」。
頁面下滑,圖片中是他高三出國留學時,我跟風寫給學長的字條,貼在一面牆上。
那個媒體還編道:龍绾也暗戀林斯炀,這份感情一直藏在心底秘而不宣。直到她從國際班轉出,而高三的林斯炀卻要出國留學。她明白,他們這幾年可能再不會相見。她隻能暗自流淚,將對林斯炀的祝福寫在紙條上,希望他能看見,就算不知道她的心意也沒關系。
這是什麼青春疼痛文學?
紙條上的內容是:Goodgoodstudy,daydayup!
他說:「那時候我才知道,你為什麼會從國際班轉出去。」
我說:「再看下去,我可能需要搶救一下了。」
他笑道:「其實我們很久之前就見過。你與龍辰和龍夫人回國之後兩年。」
忙於工作的我爸——龍傲天,突然就憑空擁有了兩個孩子。興奮地給好友發請帖,開了個 party。
但是尷尬的回憶又湧上了心頭。
就算是總裁龍傲天,也免不了想讓孩子在外人面前表演。
我哥沉著冷靜地敲著鍵盤,隨機挑了一位在場的幸運兒,黑掉了他家的網。
而我作為一個平平無奇的穿書人,沒有繼承原主的智商,表演了一個背誦「鵝鵝鵝,曲項向天歌」。
那些貴婦人尷尬又不失禮貌地笑了笑,誇道:「大小姐真是聰明,六歲就能背詩。」
現在回想起這些,我低頭在地上找可以鑽的地縫。
但是林斯炀很認真地ţūₒ說:「你很可愛。」
我下意識地做了個捧哏:「那可不嘛。」
他又笑。
而我的腳,已經快抽筋了。
27
我楚楚可憐地仰頭看他:「哥哥,我已經尷尬到窒息了。」
他一本正經道:「我院有足夠呼吸機。」
我伸手勾住他的脖子,他順著我又往下彎了彎腰。
我用目光描繪他嘴唇好看的輪廓:「人工呼吸行不行?」
他溫柔地將唇貼上來,唇齒間的甘洌讓我險些醉倒。
我軟軟地癱在病床上。直男如林斯炀,對我說:「這樣的人工呼吸隻會加劇呼吸困難。」
我面紅耳赤地喘了會氣,伸手捶了他一下:「還是給我上呼吸機吧。」
他說:「也沒有到需要呼吸機的程度。」
好吧,他是醫生,我謹遵醫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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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水平還不如我的媒體,還私信我:大小姐,還滿意這篇文章嗎?
呵呵,就這個內容,滿意個錘子?
但是剛剛親過林斯炀,我的心情非常好。
我回復道:寫得很好,錢已經打過去了,但是下次別寫了。
媒體:……
我轉發了那條說我們疑有私情的文章,評論道:我澄清一下,不是疑有私情,是千真萬確有情。
幫我爸打理微博的團隊也十分給力,直接轉發。
龍傲天:認一下未來女婿。
微博炸不炸我不知道,我們家的微信群「冤種一家人」是炸了。
傻批哥:666。
嫂子:666。
媽:666。
宇宙無敵霸總龍傲天:666。
宇宙無敵霸總龍傲天:不對啊,怎麼就我未來女婿了?誰發的微博?他獎金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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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單概括一下我在醫院躺的幾天。因為我哥對競爭對手的有力打壓,和我孜孜不倦地進行普法工作,這世界上的霸道總裁越來越少。隻有四五十歲,有著啤酒肚的地中海總裁,偶爾來醫院治療脫發問題。
但對脫發問題,擁有神醫光環的我男朋友林斯炀,也隻能頂著一頭濃密的頭發,攤攤手,無奈地說:「還得看藥效。」
29
出院那天,我坐的是林斯炀的車。司機拉開車門,他將我抱入車中。
那看著很有故事的中年司機悠悠道:「我還是第一次見少爺送女人回家。」
哦豁!我的男朋友,也是個還沒有繼承家業的隱藏霸總。
男人,你還有多少驚喜是我不知道的?
林斯炀也罕見地尷尬了一下,對我揚起一個柔和的笑。
司機:「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少爺對一個女人笑。」
我歪了歪身子,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癱著:「難道,他以前隻對男人笑?」
司機卡殼了一下。可能霸道總裁的劇本裡面沒有女主是我這樣發言的。
我朝林斯炀勾勾手指,讓他再坐近些,說道:「男人,你成功地引起了我的注意。」
林斯炀無奈道:「女人,你又在玩什麼把戲?」
我快速地把他拽過來,親了一下他的額頭:「給你蓋個章,你是個合格的霸道總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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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林斯炀在車上,互相玩對方的手機。
我點開他的社交軟件,而他點開了我的寫作軟件。
他社交軟件幹幹淨淨,完美避開了白月光青梅竹馬等各種要素。
相冊裡,存了幾張我高中時候的照片。
在我為我們的絕美暗戀成真和一見鍾情感動的時候,我身邊的林斯炀笑出了聲。
我湊到他身邊,看手機屏幕。
「林斯炀紅著眼睛,掐著龍绾的腰,將她抵到牆上。低聲哄著:『親一口,命都給你。』」
他說:「原來你喜歡這樣的,我盡量。」
我羞憤地一把搶過手機。
31
林斯炀推著輪椅,將我推進客廳時,我發現事情有點不妙。
我在外度假的爸媽坐在沙發上,我嫂子在家第一次顯現出名媛風範,正襟危坐。比我早一天出院的我哥面色冷峻。
這麼四道目光,齊齊投在我和林斯炀身上。
他面色如常,溫和地笑著打了個招呼:「伯父伯母好。」
我爸甩出一張黑卡:「這是五百萬,離開……」
我媽輕輕扯了扯他,輕聲說:「走程序……」
「哦好。」我爸從善如流。「三分鍾,我要你的全部資料。」
林斯炀說:「牛逼大學醫學系本碩博連讀。畢業後回國,有一家私人醫院。有林氏的家業可以繼承……」
我爸目光逐漸緩和,和我媽交換了一個眼神。
我嫂子小聲說:「我覺得妹夫很不錯。」
我哥瞥她一眼,聲線冰冷:「女人,你居然敢在我面前提其他男人?」
我爸手執鋼筆,在一張白紙上潦草地寫寫畫畫。然後擱筆,漠然抬眼:「回去等通知。」
這是什麼面試現場?
林斯炀:「好的伯父。」
我才發現,他很緊張,聲線也緊繃著,尾音有些顫。
32
零年 HR 工作經驗的我爸,在理性地綜合分析我和林斯炀的狀況後,同意了這門親事。並且把錄用通知直接發給了林斯炀他爸。
據林斯炀轉述。他爸一目十行地掃過文件,怒不可遏道:「讓你繼承家業你不願意ẗų⁹,現在居然去龍傲天的公司投簡歷了?」
林斯炀:「您再仔細看看?」
他爸:「嗯?」
他爸:「你拱別人白菜?」
他爸:「哈哈哈……你真行當年我競爭不過龍傲天,現在你直接拱了他女兒。」
其實是我這顆白菜先動手的。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