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我被綁進了圖書館。
一摸手機,虞沐朝就拿皮帶抽我。
「你挺厲害的,一天到晚也沒人和你聊天還能一直玩手機。」
虞沐朝瞪我一眼,繼續低頭看書。
被監視著學習是種什麼體驗。
如芒在背,如坐針氈,如鯁在喉。
我沒話找話:「那個,你們魅魔怎麼也這麼愛學習呀?聽說你天天泡在圖書館。」
他白我一眼:「考公。」
好家夥,果然宇宙的盡頭是考公。
魅魔也不例外。
虞年給我講題,可我腦子笨,一道題翻來覆去講好久。
虞沐朝翻白眼:「弱智。」
「姐姐不要信,他亂說的。」
虞年握住我拿筆的手,眼神堅定:
「姐姐就算是弱智,也是全世界最好的弱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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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有被安慰到。
好不容易熬到了晚上,我以為可以終於可以回家擺爛了,虞沐朝卻又把我綁到了操場。
「第二件,運動,先來個十公裏吧。」
救命!我八百米體測都是爬過終點線的啊!
「按你這種作息飲食,你能活30年嗎?怎麼,打算讓小年守活寡?」
虞沐朝不容我拒絕。
我好想逃,卻逃不掉。
拚了老命,也才半跑半走了兩公裏。
我像條狗一樣趴在地上,伸著舌頭喊:
「跑不動了,你就是打死我也跑不動了。」
虞沐朝拉著虞年就要走。
虞年急了,紅著臉,將衣領下拉,香肩微露。
他咬著唇,回眸輕聲說:「姐姐,來追我呀......」
那一刻,我突然理解了紂王為何不要江山要美人。
大腦死機,身體卻遵循著LSP的生物本能,繼續朝前踉踉蹌蹌。
「美人......美人......你等等我......嘿嘿......」
我留著口水,猶如行屍走肉。
幾個前來夜跑的女生被嚇跑了。
「媽耶!操場有個喪屍!!!」
十公裏跑完,我也去了半條命。
虞年抱我在懷裏,送我回家。
虞沐朝保鏢似的,警惕的跟在後麵。
他也跑很久,出了汗,脫掉衣服露出大片白花花的腹肌。
我偷偷瞟了幾眼,有些疑惑:「那個,大哥,你也是個處?」
虞沐朝瞪我。
「就是,你怎麼沒有褻紋?」
他的臉上罕見地露出一絲愕然,但隻是一閃而過。
「紋身不能考公。」
我:......
「其實哥哥以前有的。」
虞年小聲和我說:「他喜歡過一個人類女孩子。」
哦呦,有八卦?
我豎起耳朵。
「哥哥和那個女孩子就是在這個學校的圖書館認識的,他們在一起好久好久,還簽訂了血契。」
「可是後來那個女孩子突然不要哥哥了。」
「哥哥哭了好久,求那個女孩子不要離開他,可是沒用。」」
原來是個舔狗。
「哥哥應該到現在也還是很難過吧,不然也不會留在這個學校二十年了,我經常看到他午夜一個人,在學校裏走走停停。」
「都是和家裏泛黃的照片裏一樣的地方。」
我了然,總算明白了為什麼他對我有這麼大的敵意。
原來被壞女人騙過。
「我記得那個女孩子,好像叫......叫什麼來著......」
「哦對,叫王婧怡。」
王婧怡......這個名字好熟悉啊。
等等。
臥槽!
這不是我三奶奶的名字嗎!!!
7
我三奶奶一輩子都沒有嫁人。
我聽說,她年輕時有個談了很久的對象,可她一直不願結婚。
後來不知道為什麼,在三奶奶四十歲的時候,她回了老家,哭了好幾個月。
此後再沒有提起過那個對象。
隻是在我小時候的印象裏,總記得三奶奶會一個人坐在鏡子前默默掉眼淚。
末了,再把鏡子狠狠摔在地上。
看著虞沐朝年輕的身體,我突然明白了三奶奶為何要離開他。
沒有哪個女人願意讓愛人看著自己一天天變得年老,醜陋。
魅魔的生命太長了,長到一個人類的一生,也不過是他們生命力匆匆的過客。
三奶奶想把最美的一麵,留在虞沐朝的記憶裏。
那我呢?
8
我來不及傷感,像被一百零八個男人按在地上打了一頓的身體散了架,我一到家就爬上了床。
虞年像隻小狗似的窩在我身邊,腦袋搭在我的手上。
我忍不住揉了揉:「你好像小狗哦。」
他哼哼唧唧:「那你摸了我的,就不準摸別的小狗的頭了哦。」
他好可愛。
我忍不住想要貼貼。
——
—個巨大的電燈泡橫進了我倆之間。
「不準貼!」
我:......
就,挺尷尬的。
我想把他倆趕走,可我實在太累了,眼皮子忍不住開始打架。
對不起了三奶奶,我不是有意跟三爺爺睡一起的。
9
「起床了起床了,你這個年紀是怎麼睡得著覺的?」
剛亮,我就被一皮帶抽醒了。
虞沐朝係著圍裙,桌上清粥雞蛋鹹菜俱全。
要是圍裙下麵光著就好了。
我悄悄瞥了眼虞年,咽了咽口水。
找機會讓他試試。
「滾起來洗漱,今天還有別的任務。」
「啊?是啥?」
「社恐脫敏訓練。」
我:?
「下周學校有新年晚會,你和虞年上去表演。」
他垂眸看我:「你有什麼才藝。」
我後退一步:「退堂鼓可以嗎?」
救命,要我在全校麵前表演節目,那跟裸奔有什麼區別?
「姐姐會跳舞,可好看了!」
虞年突然出聲。
「我沒有,我不是,你別亂說!」我連忙擺手。
「姐姐會的,在下水道我看到過!」
我疑惑地看向他。
他說的沒錯,我一個人在下水道的時候,有時候就會突然發癲,幻想自己是個音樂盒上的小人,麵目猙獰的舞上一段。
跟男生走著走著突然跳起來擺個投籃姿勢一個道理。
可他是怎麼知道的?
「行,那就跳舞。」
虞沐朝點點頭。
10
虞沐朝找了個老師教我。
看見她的一瞬間,就連我都有些麵紅耳赤喘不上氣來。
這世上居然會有這麼好看的女孩子。
她叫溫媚。
這名字我聽過,校花,學校的男生一天到晚嘴裏都是她。
怪不得呢。
我悄悄去看虞年,他見了溫媚,一時間也有些失神。
也是,誰見了不迷糊。
我安慰自己。
「你就是酒酒?」她聲音也好聽,順著耳朵鑽進心裏,小貓撓人似的。
不像我破鑼嗓子。
「你會跳什麼舞呢?」
我呆呆地站著不敢動。
「姐姐,就跳那個你最拿手的!」
虞年眨眨眼,已經開始拍起手來。
趕鴨子上架,我不得不硬著頭皮——
跳了段科目三。
溫媚很禮貌的掩住嘴,沒有笑出聲。
「妹妹跳的挺好的,就是......晚會可能不太適合。」
她眉眼彎彎:「我教你華爾茲吧,好不好?」
就像醜小鴨遇見了白天鵝,我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隻是訥訥地點頭。
「虞年,你來和我跳一下,給酒酒做個示範。」
她走到虞年身前,牽起他的手。
音樂響起,白裙紛飛。
他們跳的真好看,就像王子和公主一樣。
可我卻很想衝過去,把公主推到地上。
我真是惡毒啊。
像個白雪公主的後媽,又醜,又壞。
一曲終了,虞年問我:「姐姐,你覺得可以嗎?」
不知怎的,我突然很想和他說,你不許跟她跳了。
但話到了嘴邊,說出的卻是:
「好看,好磕,你倆挺搭的,嘿嘿......」
我拚命鼓起掌來,臉上掛著醜陋的笑容,笑的幽牙咧嘴,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像個手足無措的小醜。
「姐姐,你怎麼怪怪的?」
就連沒腦子的虞年都看出了我的不對勁。
「啊?有嗎?沒有吧!我很好呀,我們來學吧,嘿嘿......」
我真笨啊,手不是手,腳不是腳。
學了一個下午,肢體僵硬的像個木頭人。
「沒事,姐姐跳得很好啦,還有一個星期呢。」
虞年安慰我。
「嗯嗯,那我就先回去啦!」
我低著頭向外走,虞年跟過來,我攔住他。
「我累啦,就讓我自己回去睡覺吧。」
他勾了勾我的小指:「姐姐一個人,不會無聊嗎?」
我扯起一個笑臉:「不會啊,我沒事可以跳跳樓,跳跳海,撞撞小汽車,很多事可以做的啦。」
丟盔棄甲,像個怯懦的逃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