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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時羿這些天的確是故意冷著顧煙,他知道那女人做了一年的家庭主婦,這幾天指不定還是每日做好飯等他回去,他想她早晚也會受不了。
受不了,肯定就會聯系他,談離婚。
不過一周過去了,他每天翻手機很多遍,也沒看到來自顧煙的未接和微信。
隨著時間拉長,他逐漸心神不寧,那女人身上的傷也不知道好了沒,他不回去,她該不會在家裡偷偷哭吧?
這天何亮來辦公室匯報工作後,又同江時羿匯報說,下藥那女的人找到了,但是在外省,已經派人去將人帶回來。
江時羿聽完,淡淡“嗯”了聲,見何亮要離開,又叫住人。
何亮頓住步子,“江總還有什麼吩咐嗎?”
江時羿默了幾秒,才開口:“顧煙這幾天有沒有和你聯系?”
何亮滿臉問號,“太太為什麼要和我聯系?”
這下江時羿確定了,顧煙是真的沒有找過他,他擺擺手,“沒事了。”
何亮一頭霧水地出去了。
江時羿點了支煙,思路不受控地走向更糟糕的方向——這女人無聲無息,總不會是出事了吧……
不過他的思緒很快被電話鈴聲打斷,他拿起手機,看到許鳶的名字。
許鳶脾氣鬧了一周多,看來是收尾了,他按下接聽。
許鳶在那頭,語氣果然軟了許多:“十一,你都不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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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是江時羿的綽號,這綽號還是許鳶給起的。
他一言不發地抽煙,許鳶又道:“好吧,我相信你和顧煙那次是意外了……但我就是心裡不舒服嘛,她都有男朋友了,還和你做那種事……”
江時羿捕捉到關鍵字,出聲打斷她:“什麼男朋友?”
那頭頓了幾秒才問:“你不知道嗎?我這會兒在臨江旋轉餐廳頂層,她和一個男人一起吃飯,兩個人看起來挺親密的,那難道不是她男朋友?”
第11章 “嘴要是不會說話,可以幹點別的。”
面試走完形式後,裴斯年邀顧煙共進晚餐。
顧煙得到新工作,覺得於情於理也該是她請裴斯年吃飯,便大方讓他選地方,兩人來到臨江旋轉餐廳頂層,一邊吃飯一邊闲話家常。
裴斯年問:“你右耳現在狀況穩定嗎?”
顧煙一怔。
裴斯年是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知道她右耳聽力已經恢復的人,這件事就連她曾經那些主治醫生都不知道——一旦醫生知道,江時羿必然也會知曉。
他知道的話,大概對她就連最後一點微薄的憐惜和內疚都沒有了,所以她有了這麼個卑劣的小秘密。
而裴斯年得知這件事,源於她得知江時羿交了女友那天喝得酩酊大醉,是他來照顧她,當時她扯著他的衣服流眼淚,惡狠狠地說:“江時羿,你敢交女朋友,我讓你這輩子都逃不過良心債,我才不告訴你我的右耳已經好了……”
又問他:“我哪裡不如她?明明是我先認識你的啊。”
想到當初,顧煙面色極不自然,隔了幾秒才開口:“學長,我右耳聽力恢復的事……你有告訴過別人嗎?”
裴斯年搖頭,笑著給她倒了一杯紅酒,“你酒醒之後不是說這個是你的秘密麼?我很擅長保守秘密。”
顧煙暗暗松口氣,又道:“那你以後也別說行嗎?”
裴斯年將酒杯推到她面前,沒回答她的問題,而是說:“你不是已經和那個江時羿結婚了麼,對自己的丈夫還要保守秘密?”
結是結了,可指不定哪天就離婚,顧煙面色訕然,“我會告訴他的,隻是還不到時候。”
裴斯年端著酒杯,抬眼想說話時,一眼瞥見環形餐廳正中心的電梯裡走出來的男人。
他認得那男人,江時羿這張臉,就在最近榮登某媒體評選的年度十大傑出青年企業家榜單照片裡。
一個豪門闊少,有商業頭腦,又有養眼吸睛的皮相,在媒體平臺上掀起一波贊嘆的熱潮。
他將端起的酒杯放回桌上,預感到這頓飯恐怕很難吃下去了。
許鳶和一個閨蜜坐在靠東邊的桌子,看到江時羿時,她立刻起身,正要揮手,就見英俊的男人目光掃了一圈過去,然後腳步直直往顧煙那桌去了。
許鳶愣在原地,她以為江時羿是來找她的,可他就像沒看見她似的。
見她小醜一樣傻站著,閨蜜趕緊拉了一把,“你先坐下吧……江少可能是去找顧煙說事,一會兒就來找你了。”
許鳶勉強收起窘迫的表情坐了下來,隔幾秒扯出笑,“嗯,他等下肯定會過來找我的。”
說完,她瞟了一眼那邊,江時羿已經站在了顧煙和裴斯年面前。
他笑容看起來非常疏離,語氣聽不出喜怒:“我來接江太太回家。”
顧煙都傻了,她沒料到會在這裡遇到江時羿,而且等等,這男人什麼時候承認過她這個江太太?
這個時候冒出來說要接她回家,擺明了就是不讓她安心和裴斯年吃這頓飯。
氣氛詭異地安靜了數秒,裴斯年先笑著開口:“小煙,這位是……”
江時羿直接打斷他的話,“我是她丈夫,江時羿,請問你哪位?”
江時羿話問得客氣,眼神卻像刀子,小煙?叫得可真是親密!
顧煙回神,立刻開始圓場,介紹說:“這位是我在紐約商學院旁聽時認識的學長,叫裴斯年……”
江時羿其實根本不關心這男人是誰,他隻淡淡“嗯”了一聲,“那你們飯吃完了沒,可以回家了嗎?”
這話可以說是很不禮貌了,顧煙多少有些尷尬,江時羿擺明了是來找她麻煩的,不過裴斯年並沒惱,很善解人意同她笑笑,“既然有人來接你,那我就不送了。”
顧煙心底內疚,和裴斯年道別後,她跟著江時羿往中心電梯走,在走進電梯時覺察一束帶刺的目光,她看過去,餐廳轉的這個角度,許鳶的臉恰好被緩緩合上的電梯門遮掩上了。
她很快就反應過來,抬眼看江時羿,“你是來和許鳶一起吃飯的?”
江時羿沒答話,盯著電梯樓層顯示燈。
他以為顧煙會是老樣子,乖乖在家做飯等著他回家,沒想到這女人原來也不安分,一邊死拖著他不肯離婚,一邊勾搭男人,她平時都素面朝天,今天卻化了妝,明顯是為了見那男人打扮過。
那男人管她叫“小煙”,真惡心。
顧煙知道這位少爺心情不好的時候就不愛說話,她也滿腔火氣,索性不再開口。
兩人下樓,去停車場,上車……
直到車子開到榕城,也沒人說話,好像暗暗較勁。
直到進了門,顧煙甚至沒來得及換鞋,就被男人拽著手腕一拖,然後被抵在門板上,手裡的包也掉落在地上。
智能聲控燈亮起,撒下一片昏昧的光線,江時羿的臉逼近,他嗓音很沉:“哪冒出來的學長?沒聽你提過。”
顧煙有氣,學著他不說話,臉別向一邊。
男人危險地眯起眼,手捏住她下巴轉過來,粗粝的拇指指腹來回磨蹭過她唇瓣,沾染上殘餘的口紅,“嘴要是不會說話,可以幹點別的。”
他低下頭,她立刻感覺到他寸寸逼近的灼熱呼吸,她腦中仿佛警鈴大作,沒有對親吻的期待,隻有排斥,他這張嘴這些天很可能吻過許鳶,她再次扭頭劇烈掙扎,並喊出聲:“我都說了,是我在紐約商學院旁聽的時候認識的學長!”
她手腳並用推搡,顯而易見厭惡他的碰觸,覺察到這點,他眸色立時沉下來,本來隻是威脅她的一句話,現在他卻不想輕易放過她。
她不讓碰,他就非要碰,偏過頭湊近攫住她的唇瓣,不管不顧地深入進去,嘗到一點紅酒的醇香,他腦中一時陷入空白,其餘什麼也想不起,深吻越來越狂烈。
顧煙微怔之後,更劇烈地掙扎起來,雙手卻被他扣在門上動彈不得,男人身軀緊貼著她,她來回蹭,他的呼吸就愈發沉重。
無形的火燃起,那一晚的回憶碎片又闖入腦海,江時羿覺得渾身血液都往一處湧。
顧煙掙脫不開,就在這個時候慌不擇路地咬了他一口。
第12章 你成天和許鳶混在一起,我還嫌你髒!
血腥味在兩人嘴裡彌散開,江時羿“嘶”了一聲,離開她的唇。
他的舌頭被咬傷了,疼痛尖銳。
顧煙喘著氣,眼底微紅,聲線發顫:“你別碰我!”
江時羿被氣到冷笑:“怎麼,死活不肯離婚的是你,不讓碰的也是你,你知不知道什麼叫夫妻義務,好事都讓你佔了,你覺得可能麼?”
顧煙被氣得快哭了,好不容易掙脫出一隻手,手背使勁蹭自己嘴唇,“那你知不知道夫妻之間還有忠誠這一說?你成天和許鳶混在一起,我還嫌你髒!”
江時羿被她擦嘴的動作刺激到了,他這些天別說和許鳶在一起,根本就連聯系都沒有,但他不想說,他憑什麼要和她解釋?
他的手用了力,攥著她下巴迫使她抬頭看他,“顧煙,我看是你搞不清狀況,你我之間形式婚姻,我掏錢我說了算,你要麼在離婚協議上籤字,不然就得受著,我就是在外面彩旗飄飄你也得受著。”
顧煙眼圈都紅了,惡狠狠地瞪著他。
他眉梢微挑了下,“離不離?”
顧煙唇瓣緊抿,原來他在這裡等著她,可她怎麼會如了他的意,她挑釁地扯起唇角來,“我還沒拿到一億,怎麼離?”
這女人居然是為了錢,江時羿忽然覺得惡心,這麼多年,他因為自己連累她受傷以致右耳失聰的事情內疚過,曾想過無論如何要治好她,多照顧她,他拿她當朋友,結婚的時候他們各取所需,她拿走那一百萬倒也合情合理,可現在——一億?
她擺明了清楚他顧忌奶奶身體不可能上訴,借機獅子大開口。
這算什麼?要挾,勒索……
他忽然發現,相識多年,他居然一點不了解眼前這個女人,他譏諷地笑出聲:“要是我當初花一百萬在外面隨便買個女人,也不至於像你這麼貪得無厭,扔都扔不掉。”
“扔都扔不掉”幾個字像刀子,尖銳地刺進心底,顧煙身體僵硬,因為被捏著下巴,微微仰著臉,和男人的距離近在咫尺,她很想擠出一個滿不在乎的笑容,然而,她唇角抽動幾下,卻始終沒能笑出來。
“不離是吧?”他點點頭,語氣更加陰狠,“不離,嫌我髒你也得受著!”
說完,他的手往下,顧煙聽見扣子崩開的聲音,緊跟著,胸口一涼,她終於無法維持平靜,伸手再度去推男人,然而,他撈著她手臂,直接將人轉了過去然後抵上去。
她的臉貼上冰冷的金屬門板,幾度撐著門想要逃開都敵不過男人的力氣,瘦小的身軀被男人的身體覆著,完全動彈不得,她氣憤到聲線顫抖:“江時羿,你敢!”
男人不說話,她覺察到裙子被撩起,眼淚一下子湧出來,“你再碰我,你確定許鳶還會原諒你?”
江時羿的動作猛然停住。
顧煙咬著嘴唇,努力忍著不讓自己抽噎出聲,果然,一提到許鳶,他就有所顧忌。
江時羿沒動是因為,他在她胸前的手背上,被滴上幾滴溫熱的液體。
那種溫度好像一路燙到了他心裡,讓他被憤怒主導的意識逐漸回籠,他的手在幾秒後收了回來,腳步往後一退,拉開和她的距離。
顧煙慌亂地趕緊整理自己的衣服,拉好裙子之後,卻無論如何也沒法合攏襯衣衣襟,扣子都掉了,她低著頭,和他擦肩而過,匆匆去臥室裡的衣帽間。
江時羿站在原地久久沒動,他垂下眼看自己手背上三道水痕,那是顧煙的眼淚留下的。
一個為了要錢不肯離婚的女人,最後卻表現出一副受害者的姿態,他覺得可笑,但卻笑不出。
顧煙在衣帽間裡擦幹眼淚,換上了家居服,慢吞吞走到臥室裡坐在床上,並不想再出去面對江時羿,不過很快,她隱約聽見了外面響起的電話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