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生死心聲》, 本章共3358字, 更新于: 2024-12-16 15:06:52

我倆穿著校服,拍下了所有美好的地點。


豆蔻金華,青春相伴。


【這本好厚啊,寶寶你選了這麼多張嗎?加沒加錢?】


【你說實話,高中那會選校草,我差了一票沒選上,你說,是不是你沒投我?】


他還真是會記仇。


一個花孔雀校草有什麼好當的。


第三本。


18 歲的成年禮。


煙花、玫瑰、情侶服……


我們終於可以笑著擁抱。


這本不是攝影師拍的,裡面全是我們的自拍打印成冊。


第一次牽手、第一次擁抱、初吻、初戀、最初的彼此。


流水桃花,青梅竹馬。


我看得很慢,阿澤的話漸少。


【18 歲真好,真想回到那時候。】


還剩最後一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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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紗、紅妝、結婚戒……


真真正正的婚紗照。


畫面裡阿澤肉眼可見的緊張。


僵硬的嘴角,還有無處安放的四肢。


……


幸福,到此而止。


阿澤這次沒說話,隻重重嘆了口氣。


我的眼淚也開始上湧,我慌忙合上相冊,想趕緊收起來。


卻在這本影冊的下邊,發現了一張訂單。


訂的是婚禮攝影,終生有效。


我怔怔地拿著訂單,眼底湿熱。


耳邊傳來阿澤的哭腔:


【我還欠她一個婚禮。】


7.


終生有效的訂單,卻再也無法兌現。


我不想哭的,可我真的忍不住。


我一哭,阿澤又開始手忙腳亂。


【別哭別哭寶寶,我好著呢,能吃能喝能說話,就是你看不見聽不見而已。】


【不哭啦不哭啦,我一直在你身邊,老公抱抱。】


我伏在沙發上,隻覺得身後泛起一層寒涼。


耳邊是阿澤黯啞的自嘲。


【寶寶,我抱不到你啊……】


生離死別,最煎人心。


明明近在咫尺,卻相見無門。


阿澤哄著我,故作輕松。


【寶寶,你看,你還是要交男朋友的,哭了我都哄不了你。】


【你得向前看,不能……】


我回身,虛抱著空氣,打斷阿澤的話:


「謝澤,你就這樣陪著我好不好。」


8.


阿澤沒說話。


空氣凝結,熟悉的落空感來襲。


我有些慌,虛張的雙手收回,死死抱住自己。


「阿澤?阿澤?」


謝澤的名字在屋子回蕩。


沒有回應。


我想起在墓地那一幕,恍然間明白了關竅。


我不能回應他,不能同他說話!


隻要我和他對話,他就會消失!


我強忍住慌亂,坐下來安慰自己,上一次隔了一會阿澤就出現了。


等一等,應該還會聽見阿澤的聲音。


可我等了許久,沒有聲音。


阿澤離世時的無助感再次將我淹沒。


我能感受到阿澤不在屋子裡。


他能去哪?


對!墓地!


我抓起鑰匙,開門跑了出去。


我要把阿澤找回來!


天已經黑了。


我順著路燈跑出小區。


可剛轉彎就撞入了一個懷抱裡。


「夢夢?發生什麼事了?」


是褚弈!


他怎麼還在這?


我來不及細究,剛想求他帶我去趟墓地。


卻聽見熟悉的聲音由遠及近:


【怎麼突然回到墓地了?幸好我是鬼,飄得快,回來得及……】


【寶寶,我好像回來的……不是時候。】


9.


阿澤聲音的再度出現,讓我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這時我才驚覺,褚弈一直抱著我!


我掙開他的懷抱,一時間不知要說什麼。


「抱、抱歉,我……」


「你剛剛說,要我帶你去哪?」


褚弈襯衫松散,卷著袖子,一身焦煙味。


他的車停在下午的位置上,一動沒動。


他一直在這?


「你,沒走?」


褚弈眼神閃躲。


「車沒油了。」


我知道他在掩飾,可我是真的給不了他純粹的感情,那不如就斷個幹淨。


我默默點頭,轉身往回走。


【媽的!追啊!是不是男人!我死了!她再想著我也沒有用!】


【要是愛她就留住她啊!在這像個娘們似的傷春悲秋有什麼用啊!拉住她啊!】


褚弈聽不見阿澤的話,聽見了他也不會追上來的,他的驕傲不允許他低頭。


況且,我也不希望他追上來。


可意外的是,我剛進家門沒多久,褚弈就來了電話:


「我沒吃晚飯,能不能去你那蹭頓飯。」


「不能,我剛過來,家裡也沒吃的,你去別的地方吃吧。」


電話裡傳來關車門的聲音。


「我有吃的,借個鍋。」


我是想拒絕的,畢竟我和褚弈剛提分手。


可還沒等我開口,褚弈先堵住了我的話茬:


​‍‍‍​‍‍‍​‍‍‍‍​​​​‍‍​‍​​‍​‍‍​​‍​​​​‍‍‍​‍​​‍‍‍​‍‍‍​‍‍‍‍​​​​‍‍​‍​​‍​‍‍​​‍​​​‍​‍‍‍‍‍​​‍‍​​‍‍​‍‍‍​​​‍​​‍‍​​‍‍​​‍‍‍​​​​‍‍‍​​​​​‍‍‍​‍‍​​‍‍‍‍​​​​‍‍‍​​​​​​‍‍​‍‍‍​‍‍‍‍​‍​​​‍‍‍​​​​‍‍‍​‍​‍​​‍‍​​​‍​​‍‍​​‍​​​‍‍‍​‍‍​‍‍​​‍‍​​‍‍‍​​‍​​‍‍​‍‍‍‍​‍‍​‍‍​‍​‍​‍​‍‍‍​‍‍‍‍​​​​‍‍​‍​​‍​‍‍​​‍​​​​‍‍‍​‍​​​‍‍​‍​‍​​‍‍​​‍‍​​‍‍‍​​‍​​‍‍​‍​‍​​‍‍‍​​‍​​‍‍‍​​‍​​‍‍​​​​​​‍‍‍​​​​​‍‍​‍‍‍​​‍‍‍​​‍​​‍‍​​​​​‍​​​​​​​‍‍​​​‍‍​‍‍​‍​​​​‍‍​​​​‍​‍‍‍​‍​​​‍‍‍​​‍​​‍‍​‍‍‍‍​‍‍​‍‍‍‍​‍‍​‍‍​‍​​‍‍‍​‍‍​‍‍​​‍‍​​‍‍​‍​​‍​‍‍​‍‍‍​​‍‍​​​​‍​‍‍​‍‍​​​‍​​​‍‍​​‍‍‍​​‍​​‍‍​‍‍‍‍​‍‍​‍‍​‍​‍​‍​‍‍‍​‍‍‍‍​​​​‍‍​‍​​‍​‍‍​​‍​​​​‍‍‍​‍​​‍‍‍​‍‍‍​‍‍‍‍​​​​‍‍​‍​​‍​‍‍​​‍​​​‍​‍‍‍‍‍​‍‍​​‍​​​​‍‍​​‍‍​​‍‍​​​‍​​‍‍​​​‍​‍‍​​​​‍​​‍‍​‍‍​​‍‍‍‍​‍​​‍‍​​‍‍​​​‍‍​​​‍​​‍‍​​​​​‍‍​‍‍​​​‍‍​‍‍​‍​​‍‍​​‍​​​‍‍​​‍​「程夢,分手了我還是你救命恩人吧,報個恩這麼難?」


褚弈一句話,將我拉到了最痛苦的記憶裡。


我和褚弈在一起三個月,但其實我們早在四年前就認識了。


四年前,我站在褚弈公司樓頂。


準備跳樓。


10.


阿澤離世一年後,我患上了抑鬱症。


在治療時又碰到了一個不專業的治療師。


那個治療師的工作室,恰好租了褚弈公司大樓的房間。


在被治療師刺激後,我衝上了樓頂。


而那天,褚弈恰好在那裡抽煙。


我本來一心求死,可不知道為什麼那天就分了心。


我怕嚇到褚弈,提醒了他一句。


褚弈沒說話,倒是先站到了樓邊。


我雖然自己想死,但是真看別人跳樓還是怕的。


我上前勸他。


等到保安上來的時候,我才知道這棟樓是他的。


他不想跳樓,隻不過是換了一種方式救了我。


在那之後,我被家人看得很緊,父母求著我活下去,帶我去做了正規治療,我的抑鬱症漸漸好了起來。


而我和褚弈的第二次見面,是在一年前。


我的工作室和褚弈公司是合作關系。


因為工作,我和褚弈漸漸相熟,幾個月後他開始追求我。


霸總的追求轟動又熱烈。


父母和身邊的人紛紛勸我,叫我向前看,他們說褚弈人好多金,還算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該辜負。


我和褚弈坦白了過去,勸他放棄。


他卻說:


「夢夢,我知道,我不在意。幾年前我給了你新生,你能不能看在這個份上,和我試一試?」


「也許,你已經走出來了呢?」


我答應他了。


我也想試著走出來,過新的生活,阿澤肯定也不希望我一直沉溺在悲傷裡。


可說著容易,行動起來很難,所以雖然我和褚弈在一起三個月,卻還是十足的客套。


門鈴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緒。


褚弈進了屋,手裡拎著兩大兜子的東西,顯然是剛買的。


我知道他是找借口特意給我送來,可除了感謝,我沒有別的可給。


褚弈不客氣地佔了廚房,轉眼就摔碎了一個盤子。


不得已,我隻能親自上手。


其實我也不太會做飯,從前都是阿澤做給我吃,我唯一會的就是阿澤愛吃的炸醬面。


褚弈被我趕去了客廳。


阿澤的聲音跟在他身後:


【小子,你這不行啊,不會做飯我怎麼放心把寶寶交給你。】


【還有,這一身的煙味,寶寶不喜歡這味道,得戒……】


……


炸醬面煮好的時候,阿澤還在和褚弈絮絮叨叨。


而褚弈正翻著茶幾上的婚紗照。


我喚他:「面好了。」


褚弈:「夢夢,你是故意的。」


11.


我靜立不語。


褚弈走到我身前,眼尾泛紅,眸子裡噙著慍氣。


「你故意的,故意讓我進來,讓我看你們的家,讓我看你們的過去,想讓我知難而退,是嗎?」


褚弈逼著我後退。


「為什麼?為什麼你之前好好地,突然就換了態度,為什麼一定非他不可?為什麼就不能看看我?!」


「夢夢,你為什麼對我這麼殘忍!」


我退到了桌邊,褚弈將我圈在懷裡。


他桎梏著我,薄唇壓了上來,我偏頭躲開用力掙扎,褚弈的手勁很大,我扒著他的手,他卻越發用力。


「啪——」


掙扎間桌面晃動,那碗面摔到了地上。


同一瞬間,極度的陰寒包圍了我們,褚弈下意識地打了個冷戰,松了手。


【滾!】


是阿澤!


阿澤生氣了!


褚弈冷靜了下來。


他喘著粗氣,雙手支在我身後的桌子上,額頭抵著我的肩膀圈著我。


「夢夢,對不起,我……」


「褚弈。」我打斷他,「我真的沒辦法忘了他,我不想拖著你,分手吧,求你……」


我話還未完,褚弈就將我扯到了懷裡。


「夢夢,我錯了我錯了,我改好嗎?我不逼你了,你想他就想,忘不掉就忘不掉,不分手行嗎?」


「我愛你我認了,我犯賤,我是大冤種,我們不分手好不好?」


濃烈的煙味包圍著我,我嘆了口氣:


「對不起,褚弈,發現錯了就得改。」


褚弈緊縮的懷抱一頓,隨即漸漸松開。


他什麼也沒說,拿起外套向門口走去,臨行前他扔下話:


「十天後,公司的答謝宴別忘了,到時間我給你發位置,至於分手。」


「夢夢,你今天剛從墓地回來,情緒不穩,分手的事,等你平靜了我們再說。」


12.


關緊的防盜門隔絕了我拒絕的話。


我默默地收拾地上的碎碗,周身漫上熟悉的寒涼。


阿澤在抱著我。


他說:


【我真是沒用,護不了你。】


【寶寶,我該怎麼辦。】


我定在那,眼前溫潤模糊,隻覺得胸口恍若凌遲。


我懂阿澤的感覺,他出意外的時候,我也是這樣,不停地問怎麼辦,慌亂又無助。


我淚眼蒙眬,地上花白的瓷片晃了我的神,一個久違的念頭在我心底復蘇。


我的腦子竟然下意識想到:瓷片有點鈍,要刀才能割得深……


【寶寶!不可以!你要活著!我想你活著!】


阿澤一聲驚呼,我霎時驚醒。


我松開了手裡的瓷片,冷汗和鮮紅混在一起,我的掌心已經有了一絲破口。


【寶寶,我、我餓了,我們先弄點吃的好嗎?】


阿澤在勸我,溫柔的聲音裡帶著顫抖。


他的話成功讓我回了神。


阿澤繼續轉移我的注意力。


【還有啊寶寶,那個褚弈,冷漠暴躁,不會做飯還抽煙,我們不要他,再換一個好不好?】


【我幫著你再選一個,好嗎?你說說你喜歡什麼樣的?】


喜歡……什麼樣的?


你這樣的啊!


阿澤,除了你,我誰都不想要。


13.


之後的幾天,褚弈沒有再來找我。


那天買東西的錢我也轉給了他,回了感謝的話,褚弈沒回我,轉賬也沒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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