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多少人羨慕呢。
可是有幾個知道,他們曾經在那個家裡受了多少苦楚,又多少次經歷絕望。
蕭淑蘭擦著眼淚說:“你以後多給我寫信吧,我時常想你,做夢都夢到你,夢到你小時候……”
她會想起蕭競越差點走丟的那一個晚上。
蕭競越安慰了一番自己姐姐;“姐,你放心好了,我會多給你寫信的,你也記得給我小外甥照個照片,回頭寄照片,給我看看。”
“嗯嗯,我知道,記著呢!”
告別了蕭淑蘭,蕭競越望著偎依著的姐姐和姐夫,他是欣慰的。他這輩子,唯一的親人也就是蕭淑蘭了,她能幸福,從此後他也就沒什麼牽掛了。
回來後,蕭競越又來過一次顧家,顧建國拜託他多和蜜芽兒說說大學裡的事兒。
“她其實也挺用功的,不過你激勵激勵她,讓她也去中科大!”
顧建國倒是沒其他意思,他就是覺得中科大是全國最好的大學,很厲害,如果蜜芽兒也能去就好了。
蕭競越受命於顧建國和童韻,和蜜芽兒進行了一番學習方面的交談。
“噗,我爹娘讓你鼓勵我?”蜜芽兒忍不住想笑。
“是。他們說,希望你也考中科大。”蕭競越望著蜜芽兒,他覺得眼前的小姑娘好像不用他鼓勵,她其實頭腦很清楚,目的也很清楚,她知道自己想要什麼。
這麼想著,他又記起蜜芽兒在信裡冷靜地提起她要學習的事,然後狀若無意地提起關於何美芹的事。
“蜜芽兒,有這種事,你為什麼不直接告訴我?”
其實蜜芽兒已經夠直接了,她寫信幾乎等於直接問他了,可是他覺得,或許她還可以更直接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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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她那麼“狀若無意”問起來的時候,這讓他覺得,她心裡其實還存著一種,或許事實確實如此。
幾年前她問過自己和何美芹的事,他是否認了的,顯然她竟然不敢篤定這個答案。
他盯著她,挑眉,輕聲問道:“嗯,小蜜芽兒,原來你根本以為我是在騙你?”
這就有點興師問罪的意味了。
蜜芽兒連忙辯解說:“你當時是說過沒關系啊,可是我哪知道幾年過去,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變化啊,畢竟我也沒想到竟然有這種誤會。”
這個年代的女孩子,還是很愛惜名聲的,像林紅那種混不吝的女孩其實很少見。何美芹一看就是個循規蹈矩的女孩子,不是那種不在乎自己名聲的,她自己都放任謠言四起了,別人哪想到,根本是無中生有的事呢。
“你——”蕭競越好笑又好氣:“你倒是很會辯解,那你知道別人汙蔑我的清白,為什麼不幫我說話?你就和別人一起欺負我一起傳播謠言?虧我還記著幫你買英語磁帶呢,你對我一點都不好。”
這話說得蜜芽兒真是無言以對,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啊。
更何況他都這麼大了,怎麼還一臉委屈不滿地好像自己錯待了他?
之前那個處理起事情來沉穩有度氣勢如山的青年呢??
“這個……這個嘛……你也沒告訴我啊……我也不知道啊……”這事兒是這樣吧?就是這樣吧?
蕭競越看著她那受了委屈結結巴巴的小樣子,忍不住笑了,下意識就想伸出手,揉揉她的臉頰。
不過伸出手時,卻又頓住了。
轉眼也是幾年過去,她必然大致輪廓幾乎沒有變,可是卻長高了一些,看得出像個小少女了,他這種動作就不太適合了。
蜜芽兒感覺到了他動作中的猶豫。
之後他就沒說話,安靜地望著她,唇邊帶著點笑意,小小的酒窩若隱若現。
她忽然覺得氣氛有些尷尬,咬了咬唇,別過臉去。
不過想想,又覺得有點想笑。
“我才不要考中科大,我要去北京!去我姥姥姥爺那裡去!”她故意小聲這麼說。
“北京也挺好的啊……我以後應該也去北京。”
“你不是說你要出國呢,你出國了,還不知道過幾年才能回來!”
“不會的,蜜芽兒。”蕭競越認真地辯解說:“我隻在美國待三年,三年後,我就回來了。我也去北京。”
蜜芽兒微微側首凝視著他,他說話的時候,眼神滿是真誠,耳根處甚至因為太過認真而有些泛紅。
這一刻,她忽然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她低下頭,良久後,輕輕抿唇笑了下。
“好,一言為定,我們到時候都去北京!”
蕭競越望著這小小少女,一時也笑了,他伸出手來,食指成勾。
“我們拉鉤好不好?”
“你又不是小孩子了!”都這麼大人了,還玩小孩子的遊戲!
“可是我就想拉鉤。”他輕輕抿唇,堅持這麼說道。
蜜芽兒瞥他一眼,隻見那雙眼裡是帶著笑意的固執。
她無奈,看著他這個樣子,仿佛她不同意都有點欺負他?
沒辦法,她隻好伸出手來,勾了下手指頭,和他拉鉤。
兩個手指頭,一黑一白,一大一小,猶如小時候那般,輕輕拉鉤。
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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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和父母一起送走了蕭競越,蜜芽兒照例上學,關於昨天那場林家兄弟被木棍敲打的事,大家也都不提了。其實老師也並不是非要找出兇手,更不想把這件事鬧到派出所去,畢竟鬧大了對誰也沒好處。
至於林家兄弟,他們挨打也是活該了,誰讓他們平時總是欺負同學,這次的事就當讓他們吃個教訓吧。
於是這件事就算這麼過去了,林家兄弟因為吃了教訓,一段時間內都不太找大家麻煩。至於林紅,她也比以前收斂了很多,她是沒想到小小的蜜芽兒竟然把她給打倒了,這件事實在是太受打擊了。
她一點也英雄不起來,每天都蔫蔫的。
她對自己的人生價值產生了懷疑……
而在這件事中,顧曉莉算是幫了蜜芽兒牙狗他們忙,這倒是讓他們很是意外,事後,他們特意找過顧曉莉,對她表示了感謝。
顧曉莉低著頭,倒是實在不自在的樣子。
“也沒啥,就是順嘴的事,再說他們林家兄弟幾個確實壞!”
“對,就是壞啊,活該得個教訓!”
就在一片譴責林家兄弟中,顧曉莉和蜜芽兒他們往日的那點間隙仿佛也消失不見了。大家有志一同不說其他,中午顧曉莉和他們一起吃的飯,飯後又一起討論了學英語的問題。
“那麼多字母,我真得不太懂。”顧曉莉苦惱地說:“我現在算是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以前在咱們村,我能拿第一,是因為別人都不和我爭。”
一群小孩子,都未必好好學習,隻有她顧曉莉好好學習,可不就老是第一唄。
現在到了初中,大家都開始發力了,就顯不著她了。
“你也別著急,咱們一起慢慢學,讀說的話,我這裡有英語磁帶,我帶了小收音機,大家可以一起聽。”
這個時候,蜜芽兒拿出了蕭競越送來的英語磁帶。
磁帶這是一個新鮮玩意兒,別說牙狗和顧曉莉,就是上了初三的豬毛的,都沒見識過。大家圍著這個英語磁帶,聽著把磁帶放進去,咔咔咔的輕微運動中,就傳出了標準的英語發音。
大家都有點興奮,擺弄半天,認真聽著。
“這個可真好啊!”大家稀罕得不行了。
蜜芽兒笑了笑:“現在廣播室還沒進入正軌,咱們先中午自己聽著,等我研究透了,把這個英語廣播節目插入到廣播中,這樣子就能給全校師生都聽到這麼標準的英語發音了!”
大家聽了,自然十分向往。
而就在蕭競越離開後,過了幾天,童昭也寄來了英語磁帶,不過幸運的是,童昭寄來的這些磁帶和蕭競越的並不重復。童昭寄過來的一些英文歌曲,蜜芽兒將磁帶放到了錄音機裡,隻聽輕輕的一聲咔,關上後,按了按鈕,流暢熟悉的旋律從喇叭裡溢出了。
那是一首經典的美國鄉村音樂歌曲,《country road》。
蜜芽兒閉上眼睛,在心裡哼著曾經熟悉的歌詞。
“Almost heaven, West Virginia
Blue Ridge Mountain, Shenandoah River
Life is old there,Older than the trees
Younger than the mountains,Growing like a breeze
Country roads, take me hom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