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顧建國童韻質問蘇巧紅時,她紅著眼圈一直站旁邊盯著蘇巧紅看,沒言語。
她看了這半天,望著蘇巧紅那模樣,心裡跟明鏡似的。
人家童韻傻啊顧建國傻啊,竟然拿紅炭燒自己閨女?
這可不就是蘇巧紅這個賤人給人下毒手,結果害了自家墩子唄!
她就說,蘇巧紅這人平時可不是個好心來安慰的,今天怎麼這麼好心,可不就是心虛!
再瞧她剛才那樣,一看就是幹了壞事的!
“我把你這小賤人頭發都採光了,看你還有臉不?你害我墩子,我今天跟你沒完!”
馮菊花邊哭邊罵,拽著蘇巧紅打,地上細沙裡轉眼已經一大把的黑頭發散在那裡,蘇巧紅頭皮上都一塊紅。
“不是我,我沒害墩子!娘,嫂,你們快拉住她!”蘇巧紅疼得眼淚也跟著出來了,哀嚎不止,她也想伸手反擊,奈何馮菊花真跟瘋了一樣,她打不過。
“呸!”馮菊花一口唾沫直接噴蘇巧紅臉上:“不是你是誰!我早看出來了,就是你!”
第24章
“呸!”馮菊花一口唾沫直接噴蘇巧紅臉上:“不是你是誰!我早看出來了, 就是你!”
眼看著兩個兒媳婦就這麼掐起來了,顧老太倒是沒著急,揮手吩咐幾個兒媳婦:“你們幾個,把她們拽開。”
吩咐完這個,她直接抱著傻掉的豬毛進了屋。
童韻自然是不動彈,冷眼旁觀,盯著地上被打的那蘇巧紅。
若說之前還有所懷疑,想著她再怎麼樣也不至於做出這麼下作的事來, 可是她也了解這位小心眼的四嫂的, 如果她真是清清白白, 三嫂已經衝她臉上吐唾沫又揪她頭發, 她怕是早就哭天喊地了,還能在那裡大聲解釋說“不是我我沒害墩子”?她才不是那樣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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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童韻更加認定, 馮菊花說得沒錯,就是蘇巧紅幹的。
想明白這個,童韻還嫌馮菊花打得輕呢, 又怎麼會去勸架?
於是在場的隻有譚桂英和陳秀雲了, 奈何譚桂英早看蘇巧紅不順眼,她也覺得這事兒就是蘇巧紅幹的, 哪裡願意真的出力氣,不過虛應一下罷了。
陳秀雲和這個大嫂想得那就是一模一樣,她也虛張聲勢地跑過去勸架:“別打了, 仔細出人命, 有話好好說……”
其實她說的這些, 自己都覺得根本是廢話。
蘇巧紅被馮菊花打得頭在地上磕,她悲苦地叫喚著,見譚桂英和陳秀雲過來,像見到救命稻草一樣拽住了譚桂英的袖子:“嫂,救我,救我,我沒有,我沒有……”
“你還敢說沒有!你還敢不承認?!”馮菊花更來勁了,那簡直是像瘋了一樣。
顧家幾個男人,顧建章和顧建民去了鎮上,顧建國紅著眼睛瞪著蘇巧紅,他是男人,不好這樣打嫂子,要不然他也想直接衝上去揍一頓。
顧建黨在屋裡抱著娃不知道怎麼一直沒出來。
於是在場的除了老弱婦孺,就隻剩下顧建軍這一個男人了。
他猶豫了下,看看這場面,再看看自己娘,就想著自己是不是應該勸勸架,畢竟一大家子的,這麼打實在說不過去,當下搓搓手,就要上去:“這,這還是別打了,菊花,有話好好說……”
誰知道他剛說了一句,就被陳秀雲一個眼色給活生生瞪回去了。
顧建軍幹巴巴地站在那裡:“這這這,別讓人看笑話……”
那話說得是越來越低,最後喃喃著說:“建黨,建黨呢?我去找建黨!”
借著這句話,他一溜煙跑了。
這邊馮菊花終於打累了,譚桂英和陳秀雲也終於把她給“勸架”拉開了。
馮菊花也不顧髒了褲子,直接叉腿蹲地上,嘴裡還哭著氣恨罵:“你個蘇巧紅,你這心都黑啊,墩子才三歲,你怎麼就這麼壞,害我的墩子!他平時也沒得罪你啊,他一口一個四嬸嬸地叫你,你怎麼就能幹出這種黑心事啊!”
蘇巧紅被打得鼻青臉腫,頭皮上少了一塊頭發,地上黑發四散凌亂的,好生狼狽。
顧老太把豬毛放在炕上,給了他一塊童韻之前留下的雞蛋糕吃著,又哄了一會免得這孩子被嚇到,之後才出屋去。
這個時候兩個媳婦的掐架已經差不多了。
“老三家的,你也別哭了,起來,坐這裡好好等著,燙到手怎麼了,不過是破一層皮,頂多是醜點,墩子是男孩,不礙事。”
“還有老四家的,也給我起來,坐這裡。”
“建國,你來,再說說當時你四嫂都給你說了啥?她有沒有動過沙土?”
顧老太當年老伴沒了,一個人拉扯到五個兒子,那在家中的權威就是天皇老子,誰敢說半個不字,幾個媳婦兒子的都溜溜地過來了,就連蘇巧紅,抽泣委屈地哭著,也在譚桂英和陳秀雲兩個人的扶持下過來這邊。
“咱們今日,總得把這事給揪扯明白了。老三家把老四家打了,如果這事不是老四幹的,老四家你再把老三家打回來。如果這事是老四家幹的,那這頓打就活該,你們說怎麼樣?”
馮菊花衝著蘇巧紅呸了聲,之後才對顧老太道:“娘,你說的是,得查清楚!查清楚是她,我還得打,可憐我的墩子……”
說著又是抹眼淚。
蘇巧紅瑟縮了下,她渾身疼得難受,頭皮那裡也是火燒火燎的,心裡更是怕得要命。
她當時踢了那塊炭,其實也沒多想,事後很快後悔了,卻又沒來得及取回來,這功夫,她就完全沒想過萬一別人知道了,她該怎麼辦?
建黨會不會生氣?婆婆從此後怎麼對她,還有妯娌怎麼相處?
如今被痛打一頓,她想一想,隻怕得要死。
完了,這下子怕是全都完了。
現在她該怎麼辦呢?
就在這個時候,廚房的舊柴門吱的一聲開了,顧建黨抱著牙狗,從廚房裡邁步出來。
蘇巧紅先是一慌,她想著剛才建黨在廚房裡怎麼一直不出來,他應該是聽到了動靜吧,他會說什麼,他會生自己氣吧?她惶恐不安地站在那裡,兩眼哀求地望著顧建黨。
“建黨,這事真和我沒關系,你看,三嫂她欺負我,三嫂她打我……”
說著間,兩行清淚已經流出,伴著那散亂的頭發,和那紅腫的眼睛,她好生狼狽好生無辜好生委屈。
這場面一下子就尷尬了。
剛才顧建黨一直不在,馮菊花要打蘇巧紅,大家伙都沒真心攔著,這下子,顧建黨過來了,多少好像有點背著他欺負他媳婦的意思。
那馮菊花摸了摸眼淚,哼了聲:“少裝這一套,誰欺負了我家墩子,誰心裡明白!誰說昧良心的話,誰口生瘡死!”
陳秀雲瞧著顧建黨那神色不對,繃著個臉,整個人跟下雨天前那壓下來的黑雲,便趕緊勸了句:“建黨,這個事沒想到鬧成這樣,不過墩子燙傷了也怪可憐的,你也別怪你三嫂,她是急了,急了才和巧雲打起來。這不是咱娘說了,得弄個明白,不能這麼糊塗著!”
她是怕顧建黨和馮菊花直接打起來,到時候兄弟不和睦,那就事情大發了,所以想從中調和下。
誰知道顧建黨卻根本沒搭理,直接抱著牙狗,走到了顧老太面前:“娘,你先抱著牙狗。”
顧老太抬眼,看了看兒子那張黑鍋一樣的臉,便把小孫子接過來在懷裡了。
陳秀雲和譚桂英看這光景,都有些傻眼了,再瞧顧建黨那黑鍋底一樣的臉,他該不會是要去打馮菊花替她媳婦出氣吧?
顧建國看著這樣子,也有些擔心,上前就要攔住顧建黨。
別管如何,三哥不在,那蘇巧紅明顯有問題,他不能讓他四哥去打三嫂!
童韻卻覺得事情好像不對勁,顧建黨那眼底泛著紅,緊繃著一張臉,不像是要去對付馮菊花,便趕緊把自己男人拉住了,使勁對他使眼色。
顧建國向來是聽媳婦的,對童韻言聽計從,見童韻不讓他去,他猶豫了下,還是停下了即將邁前的腳步。
卻說顧建黨放開了牙狗後,徑自走到了蘇巧紅面前,眯起眸,盯著蘇巧紅那狼狽不堪的模樣。
蘇巧紅忽而覺得自己有了依仗有了底氣,是了,他們沒證據,憑什麼打她啊?現在顧建黨過來了,雖說這個男人總是和自己口角,可到底是自己男人,他應該替自己撐腰的。
“建黨……三嫂她打我!”說著這話,她委屈得嘴都癟著,說話都哆嗦:“她打我,打我!”
顧建黨盯著自己媳婦那悽悽慘慘的模樣,終於張口了。
“她不該打你嗎?”低冷的聲音,聽不出什麼情緒。
“啊?她打我啊……”蘇巧紅一愣,這是啥意思?
“蘇巧紅,我真是看走了眼,我怎麼當初就娶了你?”顧建黨額頭青筋畢露,咬著後牙根一字字地說。
“你是什麼意思?”蘇巧紅這下子徹底不明白了,她被打了,他還說她?
“你以為我看不出,那塊炭就是你放的!”顧建黨突然爆發一樣,大吼出來。
蘇巧紅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這句話就像一個爆竹,把她原本的期望依賴還有委屈全都打得稀裡哗啦,就仿佛那散落在地上的沾著血的碎發一樣,跌落在了地上。
“你,你怎麼這麼說?”
“你還不承認?”暴怒過後的顧建黨,突然就仿佛泄了口子的氣球,頹敗而無奈地盯著蘇巧紅,痛心疾首地道:“你竟然還嘴硬,竟然還不承認?”
“我……”
在場的人,任憑誰怕是都沒料到事情是這般變化,都多少會覺得顧建黨一直不露面,出來後把牙狗給顧老太,怕是要維護他媳婦,沒想到他上來直接就說事情就是蘇巧紅幹的。
“建黨,你說這事是巧紅幹的,可有證據?”顧老太抱著牙狗坐在門檻前,這麼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