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讓我從論文的折磨中脫身,閨蜜帶著我去燒烤店放鬆。
我看到和我說要去做家教的宋陽舒在一群狐朋狗友的起哄下喝著酒,興起時摟著小青梅語氣嘲諷地說了一句:
「阮眠?誰會喜歡那個沒情趣的書呆子啊!玩玩而已,別當真。」
這幾日熬夜做仿真趕論文的我腦子裏的那根弦瞬間崩了,於是隨手抄起一個空酒瓶就往那邊走。
但半路被攔了下來。
攔住我的男人眉眼冷峻,個頭極高,細長銳利的黑眸如鷹隼般掃過我手上拿著的酒瓶後,咬著煙扯了扯嘴角:
「這玩意打不死人。」
1.
昏暗的路燈將男人鋒銳立體的輪廓切分成明暗兩部分,袖口挽起露出的小臂肌肉線條漂亮又流暢。
理智被稍微拉回了一些,我聞到這人身上濃鬱的煙味,下意識地後退了半步拉開了距離:
「隻是給個教訓。」
「你這細胳膊細腿的,估計剛掄起來就被人攔下了。」
男人低低地笑了一聲,隨意掐滅了煙後,便一把奪走了我手裏的空酒瓶。
上挑的桃花眼似笑非笑:「等著,叔叔幫你報仇。」
他刻意咬重了「叔叔」這兩個字,語調裏的笑意任誰都能聽得出來。
虞微微已經在我旁邊被迷得無聲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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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他果然是去幫我報仇的。
空酒瓶被砸得四分五裂,他揮拳重重地朝著宋陽舒那張臉打了過去,嚇得其他人一陣尖叫。
宋陽舒疼得捂著臉跌坐在地上,小青梅嚇得抱住他。
就是可惜了,那個酒瓶不是砸人頭上。
我想了想,又要了一大杯冰啤酒,走過去潑了宋陽舒一臉。
「是個記仇的。」
那人臉上笑意更濃。
而宋陽舒在看到我的時候,下意識地站了起來掙脫開小青梅的懷抱,顧不上疼痛,一臉震驚地看著我:「眠、眠眠,你怎麼會在這裏?」
「你他媽的還有臉說?!」
虞微微氣得半死,衝上去就想打人,卻被我攔下了。
「你和我說去做家教兼職了。」
到了這個時候,我發現我變得無比冷靜。
掃了一眼周圍的環境,我扯了扯嘴角:
「這裏的確是一個學習的好地方,感謝你教會了我什麼叫迷途知返,及時止損。」
我知道宋陽舒是個愛玩的。
當年他追我的時候斂了不少性子,我以為他會改。
可事實上,宋陽舒隻能賣一時的乖巧。
「原來是你男朋友啊。」
季凜挑了下眉。
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宋陽舒,薄唇微彎:「眼光實在不好,趁早分了。」
「感謝建議。」
我用力地眨了下眼睛,憋回去那股酸澀,可眼眶還是控製不住地紅了起來。
好在周圍環境昏暗,倒也看不出。
我看了眼宋陽舒身旁臉上略顯得意的小青梅,一字一句:「宋陽舒,你他媽的就是個傻逼!」
3.
我大二就搬出學校在外麵租房住。
在物質方麵,我那一向不靠譜的爹媽還是挺大方的,直接給錢讓我一個人住,避免了合租的煩惱。
燒烤自然是吃不下去了。
虞微微擔心我一個人晚上會更加難過,想要過去陪我,結果半路卻被她老師一通電話叫走回實驗室做數據。
「要不我就和老師說我闌尾炎發作了!」
虞微微握著手機咬著牙想發消息給老師請假,卻被我攔下了。
「行了,」我歎了口氣,「這已經是你這個月第三次闌尾炎發作了,估計你老師這次聽了會讓你直接去醫院割以永治。」
「可是... ...」
「失戀而已,又不是什麼大事。」
我拍了拍虞微微的肩膀,故作深沉:「說不定這激勵了我今晚一下子把仿真給做出來,明天直接交給老師論文終稿。」
虞微微沒辦法,隻能恨恨地說等她回實驗室就去研究自製炸彈,最好把那渣男賤女炸得半身不遂。
我點了下頭,附和說讓她做安全點,最好是我用無人機能載著飛的那種,直接來個空投。
虞微微被我逗笑。
隻是在離開時,她突然小小地叫了一聲,指著不遠處的男人壓低了聲音和我說:
「眠眠,是那個在燒烤店幫你的帥哥哥誒!」
我抬頭看去,正好和季凜的目光對上。
他朝著我笑了下。
4.
我住的地方離學校不遠,而燒烤店也離學校不遠。
宋陽舒大概真覺得我投入學習時是兩耳不聞窗外事,所以才會肆無忌憚地選了這麼一家燒烤店。
我走著回小區。
隻是在拐進小區前,我眼角瞥到了季凜的身影,忍不住擰了擰眉。
他的確是幫了我。
可他攔住我的時機過於巧合,又一下子知道我要找的是宋陽舒... ...
怎麼看都很詭異。
我抿了抿唇,下意識地腳步加快了幾分。
隻是等我走到我家樓下時,那個人還是不緊不慢地跟在我身後。
正巧這片的路燈壞了,至今還沒來得及維修。
黑暗的環境讓我多了幾分隱隱的恐
懼和煩躁,先前一直被壓抑的情緒徹底爆發。
「你能不能不要一直跟著我!」
我轉過身直接朝著季凜喊道,眼眶更是紅了起來,眼前看到的東西逐漸變得模糊。
那個人像是被我的反應嚇到了,愣了半晌後才低低開口:「抱歉。」
「但是——」他話鋒一轉,語氣裏多了幾分無奈,「我沒有故意要跟著你,我隻是碰巧也住在這裏。」
... ...啊?
這下輪到我一怔。
5.
他說他住在304,而304就在我住的對麵。
「抱歉,我剛剛情緒失控了。」
在看到季凜的確拿出鑰匙打開了304的門後,我低聲道歉,臉上一片紅。
完全是臊得。
「有警惕心是好的。」
季凜發出一聲短促的笑,有些悶悶的。
他靠著門,點了下自己的眼睛示意我說:「回去洗把臉。」
我這才想起現在燈光大亮,我臉上什麼情況這人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反正今晚丟的臉已經夠多了,我也不在乎這一樁了。
左右不過是個陌生的鄰居而已。
於是我朝著他點了下頭:「今天很謝謝你。」
季凜勾著唇,好整以暇地看著我。
隻是在我轉身回去的時候,他又突然叫住了我,嗓音漫不經心,又似乎帶著一層深意:
「對了,我叫季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