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八皇子領著萬淳兒踏出玉香館。
男人步子都大,換做平時萬淳兒肯定唯唯諾諾跟在八皇子身後走,可這一次聽了無雙的話,她鼓起勇氣小跑著跟在他身邊。
紀紹又不是瞎子,自然看出她的吃力,就把步子邁小了。
既然並肩走,自然會說話。
“你跟三嫂聊了什麼,我看你和三嫂很說得來。”
萬淳兒小臉紅紅的,小聲道:“其實也沒說什麼,就是聊女兒家一些私房話。”
私房話自然不能告訴男人了。萬淳兒也看出自己口笨舌拙沒把握住與他說話的機會,憋了半天又憋出一句:“三嫂是個好人,我很喜歡他。”
紀紹點頭贊同道:“既然是三哥娶回來的,自然是好人。”
兩人就借著‘三哥三嫂’這個話題,一路說回敬翠軒,萬淳兒自是看出了改變,心中更感激無雙不提,又借著機會邀了紀紹共用晚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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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馮喜來了。
除了探看了紀昜的傷勢,又傳了太和帝口諭,明日啟程回京。
昨天雪才真正停,外面雪最厚的地方有半人來高,無雙並不知曉太和帝從京裡調了大隊人馬,就靠人力把路清出來了,正好可以走車。
申時萬淳兒來了,也是說回京的事,看來八皇子那邊應該是和魏王府這邊一起走的。
既然說明日要走,自然要開始打理行裝。
玲瓏梅芳小豆子他們都忙了起來,將暫時不用的全都打包裝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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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次日,早早無雙就準備好了,誰知一直拖到中午才走,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他們沒有坐來時坐的寶車,而是坐回了魏王府的馬車。
傍晚之前,一行人終於回到魏王府。
無雙回祥鸞院安頓,紀昜則去了書房,他和無雙剛下車,就被早就等著那的幾個幕僚請走了,顯然是有正事要議。
一直到無雙在祥鸞院忙完,還不見他回來,又想他身上的傷,怕沒她盯著他又胡亂來,索性也沒派人去問,直接去了書房。
走進書房,無雙見他坐在書案後正在看什麼。
她一愣,他抬眼看過來。
她當即意識到這是魏王。
其實連著幾日魏王都沒出現,無雙也覺得挺奇怪,隻是她礙於心虛不敢問紀昜,此時見到魏王她意外卻並不奇怪。
在香山發生了那麼大的事,被關在別苑時也就罷,如今既然回來了,自然有無數堆積的公務都要處理。
本來想說他不注意身體的話,自然咽了下去。也不知怎麼,每次面對魏王時,無雙就沒辦法像對紀昜時那樣隨意。
也許是乾武帝的威嚴根深蒂固,也許是魏王一直嚴肅威嚴,做事有章有法,她隨意不起來。反正她每次面對他時,都會不由自主地拘謹不自在,哪怕明知道私底下他還有另外一面。
“怎麼一見到本王就沒話了?”
無雙自詡心思還算剔透,也分辨不出這話的意思,覺得這話有些醋味,還有更多其他的復雜。
“過來。”
她忙不爭氣的過去了。
“殿下。”
看她又乖巧又可人,魏王卻心中生恨。
將她拉過來讓她坐在自己腿上,無雙礙於之前每次魏王讓她坐他腿上都沒好事,有些抗拒。
“這幾日不見,可有想本王?”他撫著她臉道。
無雙能怎麼說?說應付紀昜都應付不過來,自然想不起他?
其實也是有想的,想他怎麼沒出來,還有那日鈴鐺被發現後,躺在床上沒事的時候,紀昜就搖著她腳玩,那鈴鐺撞擊著小玉印,聲音似乎變了,變得清脆。
每次響的時候,她都會想起那日他把鈴鐺拴在她腳上,在腿上晃著她,那一聲聲的叮當叮當……
無雙在魏王手裡吃過苦處,他太狠了,他跟紀昜完全是兩種性子,他要是想治誰,都是潤物細無聲的。
一點點地設套,一點點地逼著你,讓你不得不聽他,不得不順從他。你若是惹惱了他,讓他生氣了,他也不會告訴你,隻會一點點把你盤弄得哭著求饒。
所以一定不能惹他。
“想了。”她紅著臉細聲細氣道。
嬌嫩的臉龐,潋滟的大眼,明明臉上還帶著些許稚氣,但不經意間就會有柔媚傾瀉而出。
像個小妖精!
她格外知道怎麼對付他,知道怎樣會讓他不忍,讓他有氣也發不出……
真是個小妖精!
他俯首親上她,吸咬她馥軟香唇的同時,手在她腰身上搓揉著。
“殿下,你的傷……”她喘著氣小聲道。
“本王有分寸。”
無雙當即不敢再吱聲。
這就是區別,明明在面對紀昜時,她還敢推他搡他,跟他念叨著道理,可面對魏王時,她一個字都不敢說。
是真不敢,她惹不起他。
魏王果然有分寸,在她瀕臨崩潰的前一刻,及時收手了。
無雙卻知道他應該是生氣了。
“該用晚膳了。”
略微理了理衣衫,他還是雍容尊貴的魏王,無雙卻是氣喘籲籲,眼裡仿佛能滴出水來也似,不光衫子亂了,腿也軟了。
也沒回祥鸞院,就在祥鸞院用了晚膳。用罷,無雙本來想回去,魏王以一句王妃不給本王侍疾留住了她。
是夜,無雙第一次留宿在魏王的書房。
第87章 番外:前世之初遇
明義殿
“表嬸,你應該清楚現在趙家的處境,當初我嫁給陛下為側妃,偏偏你們趙家要和叛王來往,以至於常趙兩家生了嫌隙。以叛王當年所做之事,陛下能容下趙家,是看在本宮、看在常家的面子上,如今本宮用得著趙家,讓趙家出手幫忙一二,難道是為難了你們?”
常惠妃斜倚在貴妃榻上,姿態隨意慵懶,曳地百蝶繁花的石榴裙下,隻露出鞋尖上一朵精致的攢珠蝴蝶,端得是貴氣逼人。明明小嘴裡說著威脅人的話,偏偏其相貌生得姝麗嬌豔,讓人生不出惡感。
趙國公夫人陳氏訥訥道:“可她到底是見知名義上的妻子。”
常惠妃輕笑出聲:“你也說是名義上了。”
實際上京裡誰不知道趙二公子的夫人不得寵,才成親了幾天,趙家就為趙二公子又聘了個貴妾。這妾啊,和趙二公子還是表兄妹的關系,人家郎情妾意,情投意合,獨剩了趙二夫人一人獨守空閨。
對了,這貴妾還是陳氏的侄女。
陳氏明白常惠妃笑的意思,一張老臉被臊得不輕,可面上還要裝作無事。
“實話不怕與你說,我要她來就是為了對付皇後,當年本該是本宮為陛下正妃,那郿無暇使計奪了她那蠢堂妹的婚事,因為這事,她可一直心虛著呢,當年在潛邸時,便不敢召她那堂妹上門,陛下登基以後,更是就當沒這個人過。你們趙家也是蠢,還就真不帶她進宮了,也不知郿無暇那賤人在背地裡笑成什麼樣。”
“可那郿氏性格懦弱木訥,就算臣婦把她帶進宮又有何用?”陳氏遲疑道,“她是個當不起大用的人,除了一張臉……”
“你也說了除了一張臉。”常惠妃笑盈盈的,“就算郿氏真不當大用,哪怕是惡心皇後呢,本宮也要惡心死她。她越是不想見的人,本宮越是待見,她越是心虛,本宮就越是要往陛下面前捅。”
皇後和惠妃不合,已是老常例了,當年在潛邸時就鬥得厲害,進了宮後更甚以往。近日常惠妃才又在皇後面前吃了個大虧,被禁了足,怪不得她會恨成這樣,把腦筋動在了趙家身上。
“她以為她當年做的那事能瞞過誰?不過本宮如今被禁了足,倒不好直接在陛下面前告狀,等陛下見了那郿氏,自然會留意上,到時候本宮看那賤人還有什麼臉當她所謂的賢後!”
“可——”
“當年郿氏悔婚另嫁,雖京中無人敢議論,可那幾個叛王卻沒少拿此事膈應陛下。你們既知道忌憚她的身份,不敢讓她在人前露臉,又怎知陛下不會因為她的存在,更加反感趙家?反正她在趙家就是隱形人,難道你還舍不得?”
“倒不是舍不得,隻是……”
“你就別隻是了,就一句話,到底辦還是不辦?”
陳氏遲疑地看了常惠妃一眼。
自從婆母過世後,趙家和常家最大的聯系也斷了,若是換做以前的趙家,其實也無所謂。可如今趙家身為曾經的晉王一黨,早就把當今陛下得罪得死死的,之所以能留存,是因為開國功勳這塊牌子。
可對於勳貴們來說,陛下待見與不待見完全是兩種待遇,出去受人冷落遭人奚落不說,兒孫也前程盡毀,她那大兒如今不過三十,竟已有了白發。
其實惠妃說的沒錯,如今唯一能伸手拉趙家一把的,也隻有惠妃了。惠妃雖名分不如皇後,卻養了陛下唯一的皇子,皇後子嗣艱難,多年來一直無所出,惠妃卻手握陛下唯一的皇子,還是長子,未來指不定又是一位太後。
一時間,無數念頭盤旋於陳氏腦海之中,她又看了常惠妃一眼,咬牙道:“娘娘等著臣婦的信就是。”
“好!”常惠妃露出滿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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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氏回到國公府後,將此事告訴了丈夫趙瑞。
夫妻二人想了整整一日,最終還是決定幫常惠妃一把。
既然已下定決心,陳氏也沒什麼可顧忌的,當即讓人去叫了郿氏來。
此時的郿氏雖才二十出頭,卻因常年獨守空房遭受冷待,整個人暮氣沉沉的,若不是那張異樣嬌豔的臉,看著真像個守寡了多年的寡婦。
她穿著一身靛藍色的衣裙,打扮得素氣而老成,見到陳氏後,便恭恭敬敬行了一禮,站在那也不說話。
每次見到這個兒媳婦,都讓陳氏有一種如噎在喉之感,所以她不願見對方。尤其此時多了層見不得人的心思,更讓她莫名厭惡此女。
“惠妃娘娘想見見你,你明日跟我進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