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王瞧著,不禁眉心緊蹙。
“你既不願侍候本王,又不願本王納妾?”
“不是,殿下……”
魏王的臉越發冷了,聲音冷硬:“你是願意本王納妾了?”
“殿下,不……”
“那你到底想不想本王納妾?”
從未有過的問題,突然就這麼被擺在了在無雙面前。
其實也不是從未有過,而是她一直拒絕去想,前世她成為奉天夫人時,他早已登基為帝,有皇後有妃嫔,一開始她是被迫的,她想的隻是如何保全自己,即使後來慢慢生了些情愫,她作為後來者,也根本沒資格去想這些問題。
直到她弄清楚一體雙魂之事,以前的一些疑惑都得到了解答,她那時想的很簡單,紀昜是紀昜,乾武帝是乾武帝,乾武帝做不出逼迫臣妻之事,乾武帝有皇後有妃子,乾武帝也不會來招惹她,紀昜隻有她,其實這樣也挺好的。
前世她臨死之前,就處於他想讓她和離進宮,而她卻不想進宮當妃子的僵局,那陣子兩人因為這鬧了不少別扭,他以為她還對趙見知有情,其實隻有無雙自己知道,她之所以不想進宮,就是不想成為那群妃子之一。
這也是為何明明她早就可以和離,偏偏等到趙見知開口。
其實問題本質是一樣的,隻是前世礙於外在影響因素太多,她一直沒想透。
“那你到底想不想?”
她淚眼婆娑,捏著手,搖著頭:“不,不想,妾身不想……”
魏王面色和緩下來,替她擦了擦眼淚,“你既不想,那你打算怎麼服侍本王?”
說到這裡,她又猶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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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見魏王眼睛冷下來,她忙伸出手環上他的頸子。
魏王見她乖巧可憐樣,心知今日不能逼她太緊了,正想與她說點什麼,突然臉色一變,揉著太陽穴道:“這麼快就發現了?”
無雙沒聽明白,睜著一雙眼睛看他。
魏王放開她,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道:“本王出去一趟,等會就回。”
第76章
魏王出去了一趟,回來瓤子換了個人。
無雙以前一直在想,他每次是如何調換的,隻可惜從未見到過。這次也一樣,魏王專門出去,顯然就是為了調換。
紀昜明明記得之前二人在玉華殿喝酒,他那些話多的兄弟你一句我一句,說得他心情煩躁,不免多吃了些酒。
宴罷回來,走到寢殿前他在想讓魏王滾蛋,誰知對方沒動靜,而他被直接障蔽了。
自打回京後,兩人經常互相障蔽,而且開頭的是他,紀昜也不好說什麼,他以為莫是魏王有事,轉念再想這又不是在府裡,他能有什麼事,而且他沒記錯方才是走到寢殿了。
寢殿裡有什麼?
出於自己的一點小心思,紀昜就在裡面鬧上了。
轉瞬,自己出現在外面,而他竟不在寢殿,而是在外殿。
「你在搞什麼鬼?」
沒有人理他。
紀昜也懶得跟他多話,確認對方已經進了小黑屋,就往內殿走去。
行走之間,他聞到一股幽香,不禁抬手嗅了嗅袖子,這香他很熟悉,甚至輕淡能都嗅出區別。
走進寢殿,榻上有人,似乎聽到他的動靜,掀開帳子下了榻。
一切都看起來都沒什麼異常,可紀昜因為習武打仗的關系,歷來觀察入微,自然發現了放在一旁幾上水盆,還有床頭放著的醒酒茶。
他人剛從外面進來,醒酒茶和水盆是給誰用的?
走近了,又發現她的眼圈有點紅。
“你怎麼了?”
“沒怎麼。”
“沒什麼眼圈紅紅的,誰欺負你了?”
“沒有人欺負我,可能是我剛才睡了一覺,”怕被紀昜看出來究竟,無雙強笑著岔開話題,“殿下,你是不是喝酒了,我讓人去弄碗醒酒湯來。”
紀昜看了她一眼,目光移到床頭矮幾上。
“那不就醒酒湯?”
無雙手一抖,忙去端那醒酒湯,“這醒酒湯是之前我讓人準備的,聽說殿下在玉華殿飲宴,怕殿下喝多了酒,就讓備上了,誰知她們送上來早了,現在都放涼了,我讓人再去換一碗。”
提起醒酒湯,自然也想到了水盆,無雙努力裝得若無其事,讓人把醒酒湯換了,又讓人把水盆端下去。
不多時,醒酒湯端來,無雙端著給他,紀昜卻是滿臉厭煩,道:“喝什麼醒酒湯。”
說歸這麼說,他還是一口喝幹了。
“行了,你別忙了,趕緊上榻,這殿裡不如府裡暖和,小心凍病了。”
無雙上了榻,他也上了榻。
她鑽進他懷裡讓他攬著,紀昜道:“今天怎麼這麼乖巧?平時都怕本王惹你,今天主動往本王懷裡鑽。”
“我哪有。”
她確實有時會被折騰怕了,但這跟這有什麼關系?就不能是她想讓他抱著,非得跟那事扯在一起?
“好好,你沒有。對了,反正首狩日是三天後,明天我帶你去騎馬。”
“騎馬?”無雙詫異抬起頭,“可是我不會騎馬。”
“不會騎馬可以學,本王教你。來這地方,不騎馬,那有什麼玩的。”
“可是……”她猶豫了下,還有點怕,“會不會從馬上掉下來?還有馬那麼高。”
他斜了她一眼:“有本王跟著,會讓你從馬上掉下來?”說著,他打了個哈欠,“行吧,趕緊睡,今天也累了一天。”
等無雙睡著後,他低頭看了看懷裡的人,眼中閃爍著難解的光芒。
.....
次日用罷早膳,紀昜就打算帶無雙去騎馬。
無雙雖疑惑平時白天都是魏王,今天換了紀昜,也不知會不會有問題。不過這事也不是她能幹預的,再說以前也不是沒這種情況。
騎裝是早就備好的,收到要來香山的消息後,玲瓏她們就加緊給無雙趕制了兩身騎裝。
短袄左衽翻領、窄袖收腰,下面配的是隻到膝蓋的馬面裙,和羊皮靴子,因為天氣寒冷,外面還多了一件無袖的狐裘背心和一件隻蓋到膝蓋上的鬥篷。
穿上後,再在頭上戴一頂白狐皮的昭君套,既能擋風,又襯得她明眸皓齒,膚色雪白。
紀昜今日也穿得幹練,一身寶藍色窄袖圓領衫,要束蹀躞帶,外面是件黑狐皮的長褂,腳蹬黑色皮靴子。
兩人到了別苑外面,馬已經準備好了。
一馬為黑,高大健壯,肌肉虬結,另一匹是棗紅色小母馬,矮了那大黑馬一頭。兩人走到時,那棗紅色小母馬正圍著那黑馬轉,隻可惜黑馬十分高傲,並不搭理它。
黑馬一見到紀昜,就揚蹄長嘶了聲,紀昜笑著走過去,拍了拍它。
“這是殿下的馬?”
“它叫黑骓,跟著本王多年了,脾氣甚是高傲,尋常人若是近身,總會挨它的踢。”
一聽這話,無雙忙往他身邊靠了靠。
他笑道:“有我跟著,你還怕它踢你?來,黑骓過來認認人。”
黑骓瞅了無雙一眼,打了個響鼻。
紀昜牽著無雙的手,往黑骓鼻子下放,它又看了看無雙,才有些不甘不願地低頭在她手上嗅了嗅。
這是無雙第一次這麼近距離接觸馬,本來還有些害怕的,可他牽著她的手去觸摸,感受到黑骓炙熱的鼻息,她頓時好像沒那麼怕了。
“那匹小母馬是給你準備的,你剛開始學騎馬,像黑骓這種馬騎不了,先騎這種小母馬,等膽子大些了……”他頓了頓,道,“等膽子再大一些,你也騎不了黑骓。”
無雙被他說得有點窘,不過他說得也是實話,黑骓那麼高,她爬都爬不上去。
其實讓她爬上小母馬也艱難,還是紀昜直接將她抱了上去。
“你別緊張,放松點,腳踩著馬镫,不要用腿去夾馬腹,手不要把韁繩拉得太緊,先讓自己坐穩了,你先學會坐穩,再讓馬先小步走兩下……”
紀昜教得很仔細,他一手牽著馬韁,一手扶著她的腰,可無雙還是很緊張,直到聽著他的話,讓自己盡量放松,先坐穩了,她才慢慢好了一些。
其實在馬鞍上坐穩並不難,關鍵不能因為緊張去勒緊馬韁,或是用腿去夾馬腹,這樣馬會認為你在驅使它,就會跑起來。而初學騎馬的人一見馬跑動,隻會更緊張地去用腿夾馬腹,勒緊韁繩,於是惡性循環,最終以摔下馬為收場。
無雙雖不聰明,但她還算聽話,所以小母馬一直很平靜,直到無雙終於沒那麼緊張了,在紀昜的鼓勵下,用右腿輕輕地敲擊了一下馬腹。
小母馬慢慢走了起來,無雙見此不禁又放松了些,又見自己能驅使馬兒走了,不禁對他露出一個笑。
這個笑恰似撥雲見日,百花盛開,紀昜瞳子裡也不禁帶了些笑意。
“這不是挺好的。”
“要不是殿下教我,我肯定害怕。”
見她乖巧地說都是殿下教我的,那麼依賴他,紀昜不禁心中甚是喜悅,道:“多騎兩回就不怕了……”
這時,不遠處有十幾騎走了過來,帶頭的正是秦王。
除了秦王外,還有晉王,晉王騎著馬走在秦王身邊,後面都是護衛。見他們俱是高頭大馬,馬腹上還帶著弓箭和箭筒,後面還帶了幾頭獵犬,顯然這是去打獵的。
“沒想到三弟倒是好興致,在這教弟妹騎馬。”秦王笑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