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小紅真相了。
“即、即便他、他是魏王,也、也不該、夜、夜闖姑娘、閨房。”
小紅想了想道:“姑娘既然撵我們出來,又親自關了門,顯然有自己的主張,咱們還是再等等,等姑娘出來了再說。”
這一等就是快一夜。
中間梅芳幾次想往裡闖,都被小紅給拉住了。各種曉之以理,甚至不惜搬出姑娘可能跟魏王早就相好了,你闖進去可能會壞事的說法,才讓梅芳打消折騰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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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雙睡得很香甜。
明明她心裡存著事,應該睡不著的,偏偏她睡著了。這種詭異的情況致使她突然從睡夢中驚醒,這才想自己忘了什麼,外面還有兩個丫頭。
之前那種情況,她什麼都沒說就關上了門,兩人肯定急死了。
見紀昜還在睡著,她悄悄地從他懷裡爬起來下了榻,走到外間去打開房門,發現外面起了霧,薄薄淡淡的,空氣裡彌漫著夏日裡後半夜獨有的涼意。
有兩個人影從一旁的樹後跳了出來,正是在外面蹲了快一夜的小紅和梅芳。
要問她們為何躲在這裡?
自然是怕引人注意,誰知道半夜會不會有人起來看見兩人站在屋外,因此鬧出什麼事,所以二人雖一直在外頭守著,卻躲在常人難以注意的地方。
“什麼時辰了?”
“寅時初。”
無雙見竟寅時了,被驚了一下,轉頭又見兩個丫頭滿臉都是疲倦,她露出羞愧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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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並不知兩個丫頭經歷了什麼樣的心路歷程。本來小紅說無雙和魏王相好,隻是為了讓梅芳打消闖進去的念頭,後來她自己都接受。
不是相好,能關著門在裡頭待一夜?
雖然裡面沒什麼動靜,但光相處一夜,就足夠引人遐思了。
無雙自然看出兩個丫鬟是誤會了,她還羞愧地在想怎麼解釋,小紅突然道:“姑娘,那是魏王殿下?”
“姑、姑娘,你們倆相好了?”
後面這句是梅芳說的,這次她罕見得沒那麼結巴,卻一語驚人,不光驚到無雙,也把小紅驚到了。
小紅沒想到梅芳會這麼直接,而無雙則是霞飛雙頰,明明現在外面一片昏暗,都隱約能透過晨霧看見她臉上的赧然。
“他是魏王,但不是我相好。”無雙是真的窘得慌,嗔道:“梅芳你不要亂說。”
平時的三姑娘總是謹小慎微,謙卑懦弱,哪裡見得到什麼少女之態,此時她紅著臉嬌嗔的模樣,倒有了幾分女兒家的嬌態。
“你們不要亂想,他隻是借了我的榻睡一覺,我們、我們什麼也沒做……”
那你想做什麼,姑娘?
梅芳你別看她年紀比小紅大,其實就是個傻大姐,相反小紅年紀雖小,但懂得很多,幾乎是立即就聽出無雙的潛意詞。
看來肯定是做什麼了,不然不會專門解釋。
小紅眼神復雜起來,想了想,一臉憂心道:“姑娘,雖然你和魏王殿下有婚約,到底還未婚嫁……”
其實有些話,不是丫鬟身份該說的,無雙懂,可她有什麼辦法?關鍵她的為難之處又不能說,她也不想仗著主子身份訓斥小紅,隻能可憐兮兮地睜著一雙潋滟美目去看小紅,想讓她不要再說了。
小紅算是看出來,三姑娘你別看她之前在莊子上辦事還算可圈可點,其實不是個能立住的。
至於梅芳,就是個傻大姐。
這主僕倆都沒心沒肺,意識不到有些事的利害性,這讓小紅當即產生一種能者多勞、隻有她了的責任感。
“那人可醒了?已經寅時初了,再過一會兒天就要亮了,到時就怕會被人撞見。”能者多勞的小紅含蓄道。儼然認為姑娘就是和魏王相好了,現在作為丫鬟的她要替姑娘排憂解難,處理掃尾。
隻差明著告訴無雙,姑娘你快趕那臭男人走吧,再耽誤會兒大家都起來了,你的‘奸情’就要敗露了。
無雙聽明白了,可讓她去趕紀昜起來?
說實話,她還真不敢,但她是姑娘,是主子,怎能當丫鬟露怯了,當即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這就去趕臭男人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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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裡,臭男人睡得正香。
燭臺經過一夜的燃燒,此時早已熄滅,隻能通過從窗外透進來微微的亮光視物。
無雙從進來後,就在要不要叫醒紀昜中猶豫,她知道紀昜性格,天大地大都不如他睡覺大,誰要是敢在他睡著時擾了他,輕則受罰,重則丟命。
可若是不叫,再過一會兒,院子裡的人就要起來了。
無雙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屋裡從一片昏暗,到微微有了亮光,心裡著急得不知該如何是好。她甚至為了叫醒紀昜,還專門又回到了榻上,想裝作自己剛醒,同時也把他弄醒的姿態。
想法挺好,可惜下不了決心。
南窗下,傳來一聲貓叫。
她這院裡可沒養貓,這時候也不會有貓叫,無雙聽出來了,這應該是小紅催她趕緊快點。
過了會兒,又是一聲貓叫,這次是連著兩聲,急促且快。緊接著聲音就沒了,然後無雙聽到掃院子的聲音,還有小紅跟人說話聲。
“小紅,今天怎麼起這麼早?”
說話的人是院子裡一個專門做雜活兒的老婆子,人稱劉婆子。這劉婆子平時就幹些小丫頭們不願幹的髒活累活,例如每天清晨收各個屋裡的馬桶,攢到一個桶裡,提到外面去處理。
這時,一般也都到下人們應該起來的時候了,
“昨晚睡到半夜就醒了,一直沒睡著,就想先把這些活兒幹完,抽空再回去補一覺。”小紅打著哈欠道。
劉婆子也沒說什麼,走了。
院中又響起唰唰唰地掃地聲,唰得無雙是心煩意亂,怨氣橫生。
急怒之下,她惡向膽邊生,推了他一把。
……
魏王順勢睜開眼睛。
其實他早就醒了,就在無雙想叫醒他,為了裝得像,又回到榻上他懷裡,把他的手往她腰上拿時。
不怪無雙會這樣,紀昜摟了她一夜,沒道理她醒了手卻不在,這不明擺著是假的嗎?再說不離近點,怎麼她醒了也把他弄醒?
反正魏王躺在那兒,是琢磨出這小姑娘為何要這麼幹了,他覺得她小腦袋想得挺多,卻又很尷尬。
他從沒碰到過這種情況,在人家女子的閨房裡醒來。
而且這還是‘他’強迫造成的,紀昜能不管不顧隨心所欲,但魏王做不到,就像無雙一直在想怎麼才能把他叫起來而他不發怒,他也在想自己如何醒來才能不尷尬。
“你快走吧,天快亮了,下人們都起來了。”方才還有惡膽,但也就持續了那麼一下的無雙,慫得無辜可憐又弱小,就怕他發脾氣。
魏王二話沒說就起來了,一言不發地攏著自己衣裳和披散的頭發。
他沒看到束發的帶子,隻能盡量把頭發攏到腦後,這是他的習慣,隻是他做了一半,才反應過來紀昜可沒這麼仔細,不然他現在也不會是這個樣子。
這讓他陷入片刻凝滯中。
而這凝滯讓無雙心驚膽戰,想他是不是要發火了,忙道:“我不是要趕你走,是怕被人撞見了。”
魏王看她可憐的樣子,小點點的人,一雙手絞著衣擺,衣裳皺巴巴的,發髻也亂糟糟的,眼圈紅紅的,想來昨晚是沒睡好。
當紀昜出來時,魏王並不是時刻都清醒著,很大一部分時間他其實是陷入沉睡中,這是因為他需要補充精力,這樣才有精力去處理各種事務,包括會放紀昜出來,也是為此。
昨天就是如此,紀昜是魏王睡著後跑出來的,所以魏王根本不知曉他到底對她做什麼了,以至於她怕成這樣。
反正都是他幹出來的好事!
魏王蹙起眉。
“你別哭,我這就走。”他清了清嗓子道。
“別被人撞見了啊。”
無雙是真怕被人撞見,即便她和魏王有婚約,可若被人撞見,不光魏王不好解釋,她的名聲也完了。
“不會被人撞見。”
那你快走吧。
無雙嘴裡沒說,但魏王從她眼中看出了,他哂了哂,朝外面走去。
一直到走到屋外,魏王突然反應過來,他功夫不如那人,那人能像夜遊神一樣到處遊蕩,可不代表他有這個本事。
一時間,魏王臉上的鎮定出現了裂紋。
他腦中響起一陣猖狂的笑聲。
聽到這笑聲,魏王才意識到,他能比他先醒,不是因為紀昜還處於沉睡中,而是他一直在旁邊看戲。
他是故意的,故意讓他面對如此尷尬的場面。
「滾出來!」
「你求我。」
「兔子逼急了也會咬人,你壞了她的名聲,下次你……」
下一刻,魏王就感覺到自己被擠走了,然後身體騰空而起。
在離開的前一刻,他看到有個小丫頭目瞪口呆的看著自己,隻希望這小丫頭是她的人,不要給她增添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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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那人飛走了,小紅扔下掃把撒丫子就往屋裡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