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已經是凌晨三點,沈良州驅車回到陳兮所住的酒店樓下。
他下了車,卻沒有進去,而是靠在車身上,點了一支煙。
無數的窗口亮著燈,他找不到哪一盞是陳兮的.
但知道她在,知道她就在香港,和他在同一座城市。
知道隻要他走進去,十分鐘後,他就能看到她。
好像就是歡愉的,滿足的。
其實他隻用了不到兩天就想明白了。
很輕易的,就自己把自己哄好了。
陳兮剛結束這樣一段感情,她不想再談戀愛,很正常。
她對男人,對戀愛,甚至對婚姻,都失望抗拒,更是再正常不過。
也許是他太急切了,不該那樣逼她。
如果她覺得暫時保持這樣的關系,會讓她輕松,舒服。
他其實也並不介意,自己沒有名分。
還有什麼比愛而不得更痛苦的?
如果若說有,那應該是一年半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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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陳兮和傅寒聲開始同居的時候。
那時候也是真的決定放下了。
所以才會試著去相親,去接觸新的人,想要走出來。
但是他嘗試過,發現不行,就果斷地結束了。
後來不管家人怎樣催,他都再沒動過這樣的念頭。
如果陳兮沒有分手來香港。
如果那天晚上她沒有開口讓他上去。
也許他這輩子都會孤身一個人.
沈良州掐了煙,眸光漸漸平靜堅定。
但陳兮偏偏來了香港。
偏偏那晚她開了口。
如果心愛的女孩子到了自己身邊,卻仍被他弄丟的話。
那沈良州,你也就沒資格擁有想要的幸福。
15
準備離開香港的前夜,我約了閨蜜喝酒。
和沈良州進展如何了?」
閨蜜上上下下打量我:「嘖嘖嘖,看你滿臉春色,皮膚嫩的能掐出水就知道,沈良州把你滋潤的不錯。」
「我還是別耽誤人家了,我不想戀愛,也不想結婚。」
「兮兮,你為什麼要用別人的錯誤來懲罰自己?」
「更何況,這對沈良州也不公平。」
「都說前人栽樹後人乘涼,這道理我贊同,但沒道理前任造孽現任遭殃吧。」
「那傅寒聲不是個東西,但沈良州卻是個值得託付的好男人。」
「你為什麼要因為傅寒聲,對沈良州心存偏見?」
「我不是對他有偏見,我是自己還沒過去這個坎。」
「你不是還沒過去那個坎,你就是被傅寒聲這狗男人PUA 了七年,你覺得自己不配擁有真愛和幸福了。」
我聞言,不由怔住。
是這樣嗎?
因為患得患失分分臺合帶來的痛苦糾結。
因為極度缺乏安全感,從而草木皆兵。
所以我潛意識的懷疑所有人懷疑全世界。
認定自己不會得到一心一意的愛。
可是為什麼我不可以得到真摯的愛?
辜負真心的人要吞一萬根針。
可認真愛過的人,上天自會給她開一扇新的窗。
「寶貝,你知不知道你多好啊。」
閨蜜摟著我,輕輕搖晃:「這麼美,身材這麼正,大學的時候就能賺錢養活自己,還順便養活我,又漂亮又能幹又善良,我要是男人,我死也要娶你!」
「你值得被愛,兮兮,值得被最好的男人疼愛。」
「而不是蹉跎消耗在傅寒聲這樣的男人身上。」
「信我寶貝,他一定會後悔,這輩子,他整個餘生,都無法釋懷弄丟了你。」
「現在,立刻給沈良州打電話。」
「還有,把你的機票取消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又想跑。」
我望著閨蜜,眼眶漸漸濕熱:「可是鳶鳶你說,我和沈良州,會不會也走到這一步?」
「不會。」
「為什麼?」
「因為我相信一個有足夠自制力且寧缺毋濫的男人,在得到自己喜歡的女孩之後,絕不會愚蠢地把她弄丟。」
「你以為他是傅寒聲那個豬嗎?」
我搖頭,他當然不是傅寒聲。
「所以,現在給他打電話吧寶貝。」
「你想象不到,他會多開心。」
16
我想到沈良州會很開心。
但卻怎麼都沒想到,二十七八歲的男人。
接掌家族企業且成績斐然的集團總裁。
竟會在接到我電話那一刻,開心到像個孩子一樣。
閨蜜笑瞇瞇地看著我:「兮兮,開心嗎?」
我點頭,「好像.……是很開心。」
「你看,你開心,沈良州更開心,那不就結了?」
閨蜜說到這裡,忽然忍不住笑了:「我現在隻要一想到傅寒聲將來有多不開心,我就開心瘋了。」
「也未必,他可能已經有了新人陪伴了。」
我淡淡笑了笑,「鳶鳶,以後我們不要再提他啦。」
這一刻,竟然也能這樣心無波瀾地說出這樣的話。
好像那個人,真的和自己再無瓜葛了。
沈良州的車子到樓下的時候,我剛好從酒吧出來。
他站在夜風裡,向我張開雙臂。
我停了腳步看著他,別說,他還真是長的好看。
無一處不在我的審美點上。
男人可以同時喜歡無數個女人,沒有分手就腳踩兩條船。
無縫銜接甚至都不算糟點。
那我分手後再談戀愛,自然也沒有錯。
我向他走去,他亦是大步向我走來。
人來人往,我和沈良州旁若無人地接吻。
他的心臟跳的好快。
我摸到他的後頸,一片滾燙。
「沈良州,你發燒了?」
他的額頭抵著我的,輕喘,聲線低沉:「陳兮,我不知道自己怎麼了,碰到你,就會這樣....」
我輕笑,踮起腳親他下巴:「也許......多碰幾次就好啦?」
沈良州的耳朵更紅更燙了。
他捧住我的臉,看著我的視線滾燙:「陳兮……我現在算什麼?」
我故意逗他:「你自己覺得呢?」
「炮友還是男朋友? 」
他問完,卻又不等我回答,將臉埋在了我頸側,小聲道:
「算了,你別回答,我現在不想知道了。」
我的手輕輕圈住他的腰,與他貼得更緊:「真不想知道嗎?男朋友......」
17
傅寒聲的車子停在了一個胡同口。
他下車,徒步走進胡同深處。
那裡住著一個老裁縫,祖上曾做過江南織造。
如今年紀大了,早就閉門謝客。
但傅寒聲有的是辦法請動這個老人家。
陳兮剪爛的那件婚紗,半個月前送到了老師傅這裡。
今日差不多已經可以修復完工。
他一邊走一邊想,周子前兩天說的那句話沒錯。
女孩子都渴望穿上婚紗嫁給喜歡的人。
他和陳兮好了七年,他卻從來沒想過求婚。
他更沒想到,陳兮會有過向他求婚的念頭。
這些日子他確實做的混賬。
但那些女人他不過都是一時興起,沒動過真格兒。
就連那個鬧的陳兮分手走人的萱萱。
也隻不過讓他新鮮了三天。
接觸之後他就覺得索然無味,心裡總還是念著陳兮。
七年的相伴,他確實倦怠過,膩過。
但有些人就像是無色無味的空氣,直到失去,才會覺出她有多重要。
陳兮不在的這些天,他幹什麼都提不起勁兒。
和朋友聚會時滿腦子也都是她。
尤其喝多的時候,陳兮如果在,一定會佯裝生氣地攔著他。
如果實在攔不住,她也會深夜給他煲湯,讓他枕在自己的膝上,給他揉著太陽穴。
她的手指很軟,細碎的抱怨和心疼的念叨,當時很煩。
現在,卻又無比的懷念。
傅寒聲想,這次陳兮回來,他決定向她求婚。
他其實很早就知道,陳兮有多想嫁給他。
給她婚姻,她會安心,會原諒他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