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禹出事後,公司的業務一樁接一樁地出問題,其中自然少不了他從中作梗。
解決掉張總這個禍害後,我轉而和其他人攀談起來。
交好還是要的,畢竟能同時做到怕老婆還堅持偷情的奇葩還是少數。
紀氏那些被攪黃的業務也不是單靠我這些伎倆就能補救得回來的。
不知怎的,我總覺得有道似有若無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準確來說,這種感覺從我剛踏進宴會廳時就有了。
彼時我正和許家二公子許慕言相談甚歡。
他年紀尚輕,就已是圈子裡出了名的青年才俊,和他交好自然是我計劃的一部分。
我也如願在他眼裡捕捉到一絲好感。
「紀小姐,和你聊天我很開心。」
我莞爾一笑:「我也是。」
那種被窺視的感覺莫名強烈起來。
我蹙了蹙眉,環視四周。
然後和一個冷冽的目光直直對上。
一個男人。
確切來說,是一個很帥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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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容精致,氣質清冷,在一幹挺著大肚的王董李總身旁顯得尤為出眾。
或許隻是巧合,他很快收回視線,神色冷淡地聽著身側的人說話。
我反倒被勾起了點興趣。
如果我沒記錯,站在他身側那個滿臉諂媚和他交談的人是渝欣的楊總?
「怎麼了?」
許慕言順著我的視線看過去,挑了挑眉:「周時敘?怎麼,你們認識?」
周時敘?
我倒是聽秦叔提起過,京城周家的太子爺,早些年一直待在 Z 國,直到最近才回國接手公司的業務。
簡言之,位高權重,有利可圖。
我彎了彎唇:「不認識。」
但很快就會認識了。
08
然而,認識的過程遠比我想象中曲折——
在我掛著慣用的假笑向周時敘舉起酒杯時,他隻是冷淡地掃了一眼,不作任何反應。
作為這場宴會的隱藏焦點,他的一舉一動自然是受到了無數人的關注。
周圍開始議論紛紛。
「喲,這不是咱紀大明星嗎?網上不是都說她性子冷清不染塵世嗎?怎麼今兒個有興趣來參加我們這些俗氣的宴會了?」
「嘖,你也不看她趕著巴結的人是誰?就她紀家現在這個樣子,再不找個靠山,她以後的星途能這麼順嗎?」
「你們還不知道吧,據說她是紀家從福利院帶回去的,哎呀也不知道在裝什麼清高,自己什麼貨色心裡沒點數?自不量力,人周少能搭理她?」
我唇邊的笑容冷了下來。
就在我思索著該怎麼不經意地把杯中紅酒潑在那些人身上時,周時敘動了。
他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淡聲道:「紀小姐,久仰。」
氣氛凝結。
那些個人臉色難看起來。
我隻覺得好笑。
這個周時敘……
說好聽的,叫城府深,說難聽點,叫神經病。
我無意熱臉貼冷屁股,也歇了結交的心思。
就在此時,因故暫時離開的許慕言回來了。
「抱歉久等了,剛才接了個公司的電話。」
他此番來得正好,我順勢抽身向他走去。
手腕卻陡然被一雙大手緊緊扼住,讓我動彈不得。
我蹙了蹙眉,回頭對上那雙泛著涼意的黑眸。
「紀小姐剛才不是說想和我聊聊啟明那個項目嗎?」
我?什麼時候?又想戲弄我?
我用了點力,想掙脫他的束縛,他卻倏地湊到我耳邊冷聲道:「如果不想啟明的項目落在陳馳那老東西手裡,就給我乖乖聽話。」
根本不由我拒絕,他就已經替我做了決定。
「我和紀小姐還有事要談,許先生,你自便。」
09
眾目睽睽下,周時敘拽著我高調離場。
在他冷著臉把我塞進車裡時,我忍不住譏諷:「周先生這是打算做什麼?」
「我可不想在明天的熱搜上看見我的名字。」
他鎖上車門,言簡意赅道:「去我家。」
大晚上的什麼樣的事得去他家裡談。
答案不言而喻。
「憑什麼?」
「你想要的,我都能給。」
我沉默了一瞬,倏地笑了。
說實在的,我不太清楚他這位太子爺莫名其妙的興趣從何而來。
但我的確樂見其成。
撇去那讓人捉摸不透的性格不談,周時敘無論是容貌還是權勢都絕無僅有。
何況在他明確拋出那樣的條件後。
這個節骨眼上,我和他各取所需罷了,自然沒有拒絕的道理。
但我也記得剛才宴會上的鬧劇,嘴上不留情面道:
「怎麼?第一次見面就想睡我?」
我直直地凝著那雙幽深的黑眸,彎唇笑了笑:「有的人明面上拒人千裡,內裡倒熱情得讓人害怕。」
他眼睑低垂,濃黑的長睫投落暗影,嘲諷似的重復道:
「第一次見面?
「呵。」
車內的氣壓驟然降低。
周時敘沒再說話了,隻是沉默地把車子的速度加到最大。
左右不過十來分鍾。
周時敘下了車,面無表情把我從車裡掏出來扛在肩上,大步流星進了門。
「你……放我下來,我自己能走。」
這個姿勢弄得我很難受,我被顛得頭昏腦漲,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被他扔到了床上。
「不是,你就……唔……」
他將我欺壓在身下,大手緊緊箍住我的腰肢,又急又重的吻就這麼落了下來。
我抵著他的胸口,仰頭承受這稱得上兇殘的吻。
就在此時,手機鈴聲突然響起。
「唔……手機,我……手機響了。」
他重重碾磨著我紅腫的唇瓣,仿佛絲毫不受影響,直到電話掛斷前一刻,才不疾不徐地抽離。
他垂眸掃了眼我的手機屏幕,原本沾染欲色的眸子瞬間冷了下來。
「舟舟?」
不知道他又在發什麼癲,我懶得回答,平復了下氣息就接過電話。
是紀欽舟打來的。
電話那頭很快傳來少年著急的聲音。
「姐,我聽秦叔說你去參加酒會了,你說你這種場面讓他去不就得了,那些老登沒一個好東西。」
我抬眸看了眼周時敘。
「別擔心,就是正常的應酬,啊——」
許是為了印證紀欽舟那句話,那隻修長灼熱的大手順著衣擺探了進來。
「怎麼了?姐,你聲音怎麼聽著不對?你是不是受欺負了?你等著我現在就來接你。」
我難以置信地看著某人那張冷淡自持的臉。
胸上那手的存在感越來越強,我竭力裝作無事:「我沒事,就是不小心磕了一下,我……」
像是徹底失去了耐性,周時敘冷聲打斷我:「不告訴他你今晚有安排?」
然後不等我反應,一把奪過手機掐斷電話扔到床底。
兇狠的吻再次落了下來。
腰肢被他狠狠掐住,力道之大,仿佛要將我揉進骨血。
「你有……唔,這我弟弟……唔……」
鼻腔的空氣越來越稀薄,我被親得頭昏腦漲,此時隻有一個想法——
說神經病還是保守了。
10
迷亂而瘋狂的夜晚在我的哭喊中艱難度過。
次日清晨,趁著他在浴室洗澡,我套上衣服落荒而逃。
回到家中,我才堪堪松了口氣。
浴室裡,我任由熱水衝刷著遍布吻痕的身軀,疲憊地閉上眼睛。
昨夜……
真是瘋子。
我不知道周時敘突如其來的怒意因何而起,但我的確吃盡了苦頭。
良久,久到腦子開始暈眩。
我才關掉水走進臥室,把自己砸進柔軟的床被裡。
我意識昏沉地想著,真是報應啊紀挽音,算計來算計去反倒把自己折騰得夠慘。
按理說接受周時敘的示好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但我就是覺得,不能再這麼下去了。
這個人很危險。
身體和精神的雙重疲憊使我很快陷入沉睡。
其實睡得不大安穩。
我做夢了。
夢見了一個刻意被我掩藏在記憶深處的人。
還是那個熟悉的小房間,他窩在角落,抱著那隻破娃娃,漂亮的黑眸裡一片空洞。
他仿佛把自己隔絕在一個封閉的世界裡,對周遭的一切毫不在意,任由院長和老師怎麼和他說話都沒有反應。
「怎麼辦,都好幾天了,他這樣身體怎麼吃得消……」
「對了,昨天打電話來的那對夫婦不是說看資料最喜歡然然嗎?可他現在這個樣子……」
這個夢好真實。
真實到我下意識就向他走去,想要抱住他以扮演我好姐姐的角色。
可最後隻是眼睜睜看著手臂穿過他的身體。
那張蒼白消瘦的小臉近在咫尺,我看見他幹裂的嘴唇微微翕動著,兀自呢喃著什麼。
我聽見了。
他說。
「不要丟下我,不要……」
很快,畫面一轉。
昨夜和周時敘纏綿的場景再次重現。
他把我桎梏在身下,一遍又一遍地佔有我的每寸肌膚。
昏過去前,他把頭埋在我的頸窩裡,一滴溫熱的液體砸了下來。
「憑什麼……
「憑什麼隻有我一個人記得?」
11
醒來時已是晚上。
發現宋顏紀欽舟都站在床邊。
「怎麼了?」
一開口才發現自己聲音啞得可怕。
紀欽舟抿了抿唇,嗓音悶悶的:「姐,你生病了,我和媽守了你一下午,剛才才退燒。」
宋顏眼睛都是腫的,很明顯哭過。
「傻孩子,身體不舒服怎麼不告訴媽媽呢?」
我扯唇笑了笑:「不是什麼大問題,這不是沒事嗎?」
「要我說你就不該去參加那個破酒會,對了,昨天晚上你和誰……」
紀欽舟還想說些什麼,被宋顏打斷道:「舟舟你先出去,媽媽有話問你姐姐。」
「不是,我還……」
把紀欽舟強行轟出去後,宋顏這才開口。
「音音,你告訴媽媽,你不是在外面受委屈了?」
我覺得莫名:「嗯?怎麼會呢,媽媽你就放心吧,我挺好的。」
「你剛才發熱出了一身汗,是媽媽給你換的衣服。」
宋顏哽了哽,眼淚已經不受控制地落了出來。
「我都看見了,你別想瞞我。你弟弟昨晚就一直在說給你打電話時你狀態不對,後面你又一直不回電話,我就是想著你是不是,是不是……」
我陡然僵住。
宋顏看見我身上的吻痕了。
「對不起,是媽媽不好,你一個女孩子,還那麼小,怎麼能讓你去面對那些事呢……
「都怪媽媽沒用,你爸爸出事媽媽什麼忙都幫不上,現在……現在連自己女兒都保護不好……」
我終於緩過神來,腦中迅速思量對策。
「媽,你先聽我說。
「昨天晚上結束後,我和男朋友在一起呢,不是你想的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