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公主行:弗如在彼岸》, 本章共3123字, 更新于: 2024-12-12 14:29:15

父皇冷冷道:「朕會封琬妃為皇貴妃,你囂張太過,該好好和琬妃學一學,什麼是柔順。」


這一場變故,父皇和母後兩敗俱傷,隻有琬妃得利。


後來,我知道這一招叫做借刀殺人。


如今我也借著安陽王妃這一把刀,看能不能殺動琬妃。


畢竟,我心眼很小。


得罪了我母後的人,都別想好過。


琬妃面色慘白,踉跄後退。


「不是的,不可能是這樣,我與陛下一見傾心,他愛我,才會違背與皇後的誓言。」


「七月七日一相見,相見故心終不移。願作鴛鴦被,長覆有情人。這些難道都是假的嗎?」


「我怎麼可能是替身?這是假的,你騙我。」


我微微一笑,不掩惡意。


「是啊,我是騙你的,你願意怎麼想都行,隻要你高興就好,哈哈哈哈哈哈。」


我張狂大笑著離去,任由她崩潰大哭,傷心欲絕。


琬妃身邊的小宮女也哭著不甘心地問:


「陛下怎能如此?怎能誰不在就愛誰?奴婢不信,娘娘您信嗎?」


琬妃如著了魔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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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咬牙站起來,恨聲道:「本宮也不信,陛下對本宮是有情的,本宮親自來驗證,他若知道他差點兒失去我,一定會後悔的。」


琬妃魂不守舍地回了後宮,掐著點兒上吊了。


父皇下朝後,聞聽此訊,皺了皺眉,冷冷道:「死透了嗎?」


大太監愣了一下,恭聲道:「幸而琬妃娘娘不太會打結,繩子斷了,娘娘掉了下來,不然,恐怕真的要香消玉殒。」


父皇冷哼,「妃嫔自戕是大罪,她既不願做朕的嫔妃,那便廢為庶人,打入冷宮,朕與她此生不復相見。」


琬妃接到旨意後,愣住了。


她不敢相信自己聽見的,拿著聖旨呆呆地看了很久很久,仿佛不認識上面的每一個字。


直到幾個身強力壯的婆子要拖她去冷宮時,她才反應過來,悲戚地衝向父皇的宮殿,又被人死死壓住,無望的在雨水中掙扎。


「臣妾不信,臣妾不信啊!」


「臣妾為了您,背棄了青梅竹馬的婚約,背棄了爹娘的心意,您說願為臣妾遮風擋雨,護臣妾一世安寧。」


「如今不過十載,您就變心了,您是帝王,是天子,一諾千金,您怎能言而無信啊,陛下!」


聲聲泣血,字字誅心。


我撐著傘,在細密的雨絲中看著這悽慘一幕。


這樣的話,父皇也對母後說過。


不過,母後當時並未當真,她隻是享受那時的情愛。


母後曾說過,諾言隻在當時的那一刻是真心的,其後的每一天都在褪色。


所以,她不信,她隻是享受愛情,在愛情來的時候,大大方方的愛,在愛情走的時候,坦坦蕩蕩的承認不愛,靜靜的品味愛情的苦果,然後滿心歡愉的投入到另外的感情。


畢竟,人生而多情,親情,友情,兒女情,何嘗不是情呢?


但琬妃是想不開的。


她以情愛為食,最終也會被情愛餓死。


琬妃看見了我的身影,悽厲地悲呼。


「宋玉弗,你害了我,我落到今日這地步,都是你害的,你可滿意了嗎?」


不是很滿意,因為父皇還沒死啊。


不過,他暫時還不能死。


我羽翼未豐,而顧青瀾也活得好好的。


我還需他為我衝鋒陷陣。


04


十五歲那年,我及笄了。


長公主為我主持了及笄禮,她看著盛裝出席的我,忍不住說了一句:「你長大了,肖似乃母。」


宮中已多年無人敢提起母後。


她說完,自覺失言,長嘆一聲,不再言語。


我很高興,我長得像母後,這是一個極好的消息。


愣怔的人還有父皇。


我去拜見他,他竟從寶座上站了起來,失神地望著我,張著嘴似要脫口而出一個名字,最後關頭卻又緊緊閉上嘴,眸中迸射出憤怒和屈辱。


這些年,我也大概想明白,父皇到底是想做什麼。


他希望自己是一個深情的英雄。


一邊左擁右抱,一邊坐擁萬裡江山。


可惜,安陽王妃沒選他,寧願跟著安陽王發配嶺南。


他求而不得,生了執念,找了替身。可他更沒想到,母後也會反目,離他而去。


他這一生求不得,舍不得,最終會一無所得。


他面無表情的賞賜我金珠寶玉。


我含笑謝過他,「謝謝父皇,母後的那份您也要補給我呀?」


父皇涼涼道:「你想要什麼?」


「兒臣想要嶺南作為封地。」


「荒謬,你是女子,怎可要封地?」


「史上館陶公主,平陽公主,昭公主都有封地,兒臣為何不能有封地?您因我是女子才不想給,還是隻想護著那個人?」


父皇震怒,「朕的事還輪不到你指手畫腳,你給朕滾!」


我冷笑一聲,轉身大步離去。


我身後,父皇砸了手邊鎮尺,掀翻了桌案。


恰在此時,一個小太監送了今日的奏折進去。


最上面的一份是安陽王和安陽王妃請求回京探望病重的老夫人的奏折。


父皇當即駁回奏折,痛罵了安陽王一頓,然後派御醫去為老夫人診脈。


我稍稍松了一口氣。


十五年沒有見安陽王妃,父皇的思念怕是壓不住了。


可我不想讓顧青瀾回京,如果可能,他最好一輩子不要來京。


不相見,便可不相害。


然而,我還是低估了劇情。


冬日的一個清晨,一位白衣少年單槍匹馬地闖入京城,去了安陽王府探望老夫人。


老夫人失聲痛哭,讓他住了下來。


他是顧青瀾。


名義上是安陽王的遠方侄兒,實則是他的親生子。


安陽王和安陽王妃生下他後,害怕父皇遷怒,便偷偷摸摸將孩子送出府,在農家教養。


顧青瀾天資聰穎,過目不忘,才氣非凡,是諸位大儒的得意門生,年紀輕輕便已是院試案首,鄉試解元。


此次進京打的是春闱會試的名義,借住在安陽王府,順便為老夫人侍疾。


一切都名正言順,他很輕易的就博得了一個孝順的賢名,在京城被人交口稱贊。


與此同時,還有一位女子被接回了長興侯府。


侯府對外宣稱她是在城郊莊子上養病的女兒,與府中另一位千金是雙胞胎,隻因她生來病弱,得了高人批命,需要在府外養十五年才能活命。


如今,日子到了,便將人接了回來。


侯夫人帶著兩個女兒出來走動,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兩個女孩兒毫無相似之處。


且侯夫人偏袒在身邊長大的一個,厭憎農莊裡長大的那個,嫌棄她毫無規矩。


那女孩兒叫蘇淺語。


拿的是真假千金的劇本,並最終會獲得勝利,和顧青瀾一起互相扶持,推翻舊制,改朝換代,榮登高位。


男女主都到齊了,惡毒女配也已經就位,看樣子一場好戲就要開演。


我終究無法阻止劇情讓我們齊聚,那且看鹿死誰手吧。


05


沒多久,會試開始,顧青瀾一舉奪魁,拿下會元。


所有人都興奮了。


若是顧青瀾再在殿試時被欽點為狀元,那將是百年難得一見的三元及第。


歷史上,三元及第的人屈指可數:唐朝三人,兩宋六人。各個都得了高官厚祿並史書留名。


若顧青瀾再三元及第,對於安陽王和安陽王妃來說,將是莫大的安慰。


而且他的前程算是穩了。


當狀元,進翰林,做閣老,為權臣。這是每一個文人都渴盼的青雲路。


劇情中,顧青瀾便拿到了這個文人學子的至高榮譽,取得所有士子的認可,進而名揚海內,輕輕松松就結識了諸多大儒,文臣,武將,為日後造反做了準備。


可現在,我不會讓他如意的。


殿試的前一天,我去求見父皇,直接了當地告訴他顧青瀾的來路。


母後告訴過我,能借勢的時候便借勢,不爭不搶不維護自己利益的是傻子。


殿試是父皇的地盤,若他選了仇人之子做狀元,才真是笑話。


父皇震怒,「這絕不可能。」


他的人一直嚴密監視著安陽王夫婦,若連他們秘密生子這件事情都不知道。


說明他的人要麼已經叛變,要麼早就懈怠了。


我微勾唇角,一臉嘲諷,「顧青瀾神似安陽王妃,您仔細對比過,便會知道。」


父皇面色沉鬱,「朕知道了。」


「父皇,我告訴您這個消息,您給我什麼獎勵?」


「嶺南可以作為你的食邑,但絕不能是封地。」


他擺擺手,示意我下去。


走出勤政殿,我並不甘心。


食邑和封地的差別很大。


封地是獨屬於我的地方,我是那裡的主人,可以徵稅,徵兵,開礦,甚至提名官員。


可食邑隻是讓我多幾個錢,聊勝於無罷了。


更何況,嶺南那窮地方,若非顧青瀾的父母在那裡,方便我等他發達了挾持人質,我還真不願意要那個地方做食邑。


第二日,殿試在靜默中緊張地進行,我來到京城最繁華的珠寶鋪子,正好趕上看一場大戲。


蘇淺語的妹妹蘇夢瑤輕搖螓首,一臉惋惜。


「姐姐,人家開門做生意,怎會平白無故冤枉你,明明是你打碎了玉镯,卻不肯承認,我們蘇家一向家風清正,絕不徇私舞弊,你雖是我的姐姐,但我今日卻不能向著你說話,請你把錢賠了吧,不要玷汙了我們蘇家的名聲。」


好伶牙俐齒。


蘇淺語蹙眉,她看出來了,這是個專門針對她的局。


她忍著氣溫聲道:「掌櫃的,你也這樣覺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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