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飯了嗎?」
「嗯。」
許執眼睛亮晶晶的,看起來很高興。
「我不能來接你?」看來許安安還沒來得及跟他講。
「當然可以!我特別高興,真的!」
我沒逗他,反而板著張臉,「你姐沒空,就讓我來了。」
「其實你也可以給我打電話的,就不用在機場裡等那麼久了。」
我有些恨鐵不成鋼。
臭弟弟,你這樣要什麼時候才能追到我!
「我給你打過電話的。」他突然開口,兩隻狗狗眼委屈地盯著我。
「你給的電話一直打不通,我姐也沒接,我本來想問問她……」
「……」
呃,我好像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說是打不通,其實就是空號。
我是給過他電話號碼,不過那時候我還跟鄒遠風在一起。
許執的眼神太直白太熱烈,我一直都知道他喜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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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當他臉微紅地向我要電話的時候,為了斷了他的念想。
我直接給了他一個永遠也無法打通的號碼。
等我重生的時候已經過了這一段了,我也忘了這件事。
哎媽呀,我的錯。
我心軟得一塌糊塗,略帶愧疚地說:「抱歉,要不今晚你住我家吧。」
許執眼睛都直了,他咽了咽口水,結巴道:「可、可以嗎?」
「……」
我笑了,捏了下他的臉,「想什麼呢,弟弟。」
「我沒別的意思,就是……這樣會不會不太好?」
明明是以一副糾結的口吻,眉眼卻舒展開。
是怎麼也掩飾不住的雀躍。
還是跟從前一樣,對我,無論什麼時候看過去,那雙眼裡都盛滿了滾燙的愛意。
我故意思考了下,挑眉看他,「這麼晚了,難不成你還想回你姐家去啊。」
「再說了,你一個小孩能做什麼,嗯?」
「我已經成年了,能做很多事了……」
許執頗有怨言嘀咕了句,我沒聽清,但不妨礙我腦補了後面的話。
我心裡發笑,面上不顯,十分淡定地載著他回家。
到家的時候,我將客房收拾了出來。
害怕他認床睡得不舒服,又特意換了床更柔軟的床墊。
許執就跟在我身邊沉默著,看起來還在介意呢。
果然,沒憋多久,他就上前握住我的手。
「姐姐,我來弄吧。」
「好。」
然而手是一點沒松,隻見他臉憋得通紅,十分別扭地說道:「姐姐,我已經成年了。」
「……」
「所以……你能不能別再把我當小孩。」
許執的語氣十分鄭重,看起來十分介意這點。
我和許安安從初三認識的,那時他還是個小學生,整天跟在我倆身後跑。
特別喜歡黏在我身邊,我以為他就是因為太悶,沒朋友,才這麼黏人。
長大一點,他也不跟著跑了,看我的眼神卻變了。
經常很孩子氣似地在我面前晃悠,使勁兒跟我找話題。
總是把我最喜歡的太妃糖偷偷留給我。
當他捧出那一袋糖的時候,也捧出了那一顆真心。
可我卻視若無睹,直到遇到鄒遠風,我才明白那是什麼眼神。
裡面盛滿濃烈的愛意,因為那也是我看鄒遠風的樣子。
直到我跟鄒遠風在一起,他才黯然地退出我的世界。
那時候對於我來說,鄒遠風成熟有魅力,簡直是帶了些孩子氣的許執無法比的。
我也不止說過一次許執幼稚,所以他才特別在意吧。
我捏了捏眼前別扭小屁孩的手心,嘆了口氣:「我說你是小孩,是覺得你很可愛啊。」
「不要,我不要可愛。」
「好好好。」我順著他,循循善誘:「那弟弟該怎麼證明你不可愛呢?」
他突然捉住我的手往他腹部放,眼神不自然地往旁邊瞥。
「我有腹肌……」
「……」
如果許執的表情能說話,估計是直接用吼的。
我成熟了,熟透了,姐姐快來摘了我吧。
我毫不客氣地摸了一把,唔,確實還不賴,這小子還悄悄健身。
許執被我的動作驚得一愣,我在他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將他推進浴室。
「好吧不可愛先生,洗澡去,洗完早點睡覺,晚安。」
「哦……姐姐,晚安。」
許執很乖地回了我。
嗯,我還是覺得他很可愛。
5
許執來這一趟,估計沒少折騰,他還要上課,在這裡待幾天又要回去。
我問他什麼時候競賽,他支支吾吾地不肯說。
有情況,小孩會撒謊了。
我有些著急可千萬別是曠課來的。
從小到大許執的成績就特別好,大學之前幾乎年年都是全年級第一,堪稱別人家的孩子。
我可不想他剛上大學,就落得個一代學霸終將落幕的下場。
許執緊張地看著我,我眯了眯眼,「說實話,不然你就跟你姐回去吧。」
許安安因為最近忙業務,果斷把許執扔我這兒了。
「其實上周競賽就已經結束了,」許執很著急地跟我解釋,「不過,安柔姐你放心,我沒曠課,這周本來課就少。」
「我來這兒,隻是想見你。」
說完他委屈地拉了拉我的衣角,慢慢朝我挪過來,然後將腦袋輕輕地放在我肩上。
「姐姐你別趕我走。」
高大的身影籠罩著我,他的聲線低啞,帶著些許磨人的撒嬌。
許執一撒嬌我就頂不住了,隻能勉強板起面孔:「嗯,下不為例,不準撒謊了。」
許執低低地嗯了聲。
我若無其事地將他推開,因為再抱下去,我劇烈的心跳聲就要被聽見了。
沒想到還有被許執撩到心跳加速的一天。
上班的時候我的嘴角依舊忍不住上揚。
以前怎麼就沒覺得這家伙這麼會呢,比起成日裡不苟言笑的鄒遠風。
生動活潑,充滿少年氣的許執反而更加觸動我。
而且,說實話,鄒遠風的身材沒許執的好。
所以當初我是瞎眼了吧,把鄒遠風當個寶。
正這麼想著,許執突然給我發了條消息。
「姐姐,今晚去看電影嗎,都周六了。」
他推給了我一部最近剛上映的愛情片。
順帶發了一堆委屈的表情包。
許執來找我這些天,我和他幾乎沒怎麼一起出去過,主要是工作日我都在上班。
還遇上周六加班的。
明天他就回去了,許執其實不大喜歡看這種類型的電影,我給他推了一家畫展。
他很痛快地答應了。
隻是我沒想到,能在這裡遇到晦氣的人。
6
好不容易撐到下班,我挎上包就往外走。
人很多,我還是一眼看到了等在公司門口的許執。
他戴著一頂鴨舌帽,見到我時朝我揮了揮手,跑過來很自然地給我提包。
「姐姐你怎麼知道我喜歡這家展覽館的?」
我好笑道:「你有什麼是我不知道的。」
許執一直以來就很喜歡畫展,這家風評很好,我猜他會喜歡。
但沒想到許執會那麼驚喜。
進館之前,我讓許執去對面買杯飲料,等的過程中卻碰上了鄒遠風以及他身邊的女秘書。
兩人看起來十分親密的樣子,尤其是女方,恨不得貼在他身上。
前世我就覺得他和女秘書關系不正常,那個時候還一直安慰自己,是自己想多了。
後來在一起沒兩年,他就在外面有了女人,我才徹底看清他那副嘴臉。
狗還是你狗啊,鄒遠風。
我朝另一條道走了走,本來是想假意當做沒看見,然而他那小秘似乎不想就這麼錯過這次機會。
「喲,這不是安小姐嗎,什麼風把你吹到這裡來了,不會是特意來找遠風哥的吧。」
說完還特意挽了下鄒遠風的胳膊,以彰顯自己的正宮地位。
而鄒遠風任由她挽著,看戲似地望著我。
仿佛在說,後悔了吧,這就是你不來求我的下場。
我環抱手臂十分無語地看著這兩人,「請問這位不知道姓李還是姓什麼玩意兒的秘書,這家畫展是你開的麼,我還不能來了?」
「遠風哥,你看她,她好不講禮貌的。」秘書搖晃起鄒遠風的胳膊,向他告狀。
「乖,別鬧,她就是嫉妒你罷了。」
「……」我要吐了。
然後秘書挑釁地看著我,「安小姐,我希望你能自重點,你和遠風哥已經分手了,就別來纏著他了。」
這兩個人簡直腦補能力不要不要的。
我猛翻了一個白眼,「我還是頭一回看見有人上趕著吃別人嚼爛的口香糖,論自重,這個詞還是秘書先好好學學吧,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在我和鄒遠風交往期間你和他關系就不清不楚了。」
「不過你大可不必擔心,我和鄒遠風已經沒關系了,也奉勸你一句,他能有你一個秘書也還能有其他秘書,你不是唯一。」
說完,鄒遠風的眼神恨不得吃了我。
也是,高傲如他的人,被人比喻成一坨口香糖,估計氣死了。
我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膀,斜睨了鄒遠風一眼,「今天我主要是陪我小男友來的,還是年輕人好呀,比某些人白斬雞似的身材好多了。」
「安柔,承認你是在嫉妒很難?」鄒遠風甩開秘書的手,向前走一步,咬牙道:「你之前的話我都能當做沒聽見,隻要你好好求我,我就讓你回到我身邊。」
「你一直都知道我喜歡來這個展館,不是嗎,不然今天也不會在這裡遇到你。」
「……」這番話忽然讓我有種預感,我往後望了望,就見許執正抬腳往我這來。
「姐姐。」許執單手拿著熱可可,一隻手握住我,「還不走嗎,都開場了哦。」
很顯然剛才那番話被許執聽見了。
他擺出了簡直無懈可擊的微笑,我驚訝於他的鎮定程度,稀裡糊塗被牽著走了。
果然,一進場他的臉就垮了。
整個過程一直悶悶不樂,最後我們倆索性出去。
人來人往間,繁華的街道上。
他緊緊攥住我的手,聲音很低很低地說道。
「姐姐,要不你看看我吧。」
語氣像是在乞求。
我的心一顫。
我的小天使正在乞求我愛他。
許執在我耳邊瓮聲瓮氣道:「我比鄒遠風年輕,長得好看,身材也好,而且還比他……」
「大」這個音節快說出口的時候,我及時捂住了他的嘴。
這可不興說啊。
他拉開我的手,幽怨又委屈地看著我,「姐姐,你是不是眼瞎了。」
放著我這個青春靚麗的小伙子不看,去看一個油膩大叔,是吧是吧,你就是眼睛瞎了。
我都能想象到許執此刻的怨念有多大。
我的唇微勾,捏住他的下巴問道:「會接吻嗎寶寶?」
在他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我吻上了他柔軟的唇瓣。
漫天炸開了絢麗的煙花,我在許執漂亮的瞳孔裡看到了我的倒影。
回去的路上,許執一直握著我的手不放。
「安柔姐,所以我們是在一起了吧,以後你就是我的了,對嗎?」
這句話他已經問了我不下十遍。
許執眼睛都快彎成星星眼了,我揉了揉他的頭發,點頭,「是啊,我的小男友。」
「好哦,我的女朋友。」
許執湊上來親了下我的臉,和我十指相扣的手越來越緊。
有這麼開心嗎小混蛋。
我也不自覺地彎了彎嘴角。
心慢慢安定下來,會變好的吧,我們會好好地在一起,不會再像前世那樣了。
許執的航班在早上,我把他送到機場的時候,許執磨蹭了很久。
我好說歹說,保證每天都會回他信息,還說有空的時候會飛回去看他,他這才一步三回頭的進了登機口。
7
以前沒確定關系前,許執發消息很克制,可能是害怕打擾我,而我也不是經常回他消息。
有時候會隔兩三天再回復。
一方面是因為工作忙,另一方面那時候我還喜歡著鄒遠風。
不過現在兩人關系變了。
他開始分享他的日常,還會頻繁地給我寄快遞,大多是情侶的衣服或生活用品,還有他自己手工設計的模型。
美名其曰陶冶情操,哦,誰不知道臭弟弟的那些小心思呢?
他的手很巧,做出來的模型很漂亮,我特意在家開了個櫥窗,用來擺他這些東西。
以前鄒遠風幾乎不怎麼在手機上發消息,我從沒體會過消息被轟炸的感覺。
和許執在一起後,我才發現談戀愛也能這麼黏人。
其實我是那種神經有點大條的人,後來跟鄒遠風待久了,也逐漸敏感起來。
我能敏銳地感覺到許執其實很沒有安全感,他會給我發很多信息,但並不頻繁。
如果我沒回應,他就不會再發,可能是害怕我會煩他。
晚上照舊打視頻的時候,在第三次說了想我沒得到回應之後,他就沒再說了。
而是小心翼翼地看我神色,「姐姐,你會不會覺得我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