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京圈太子爺江淮序一起長大。
我們躲在門廳後親吻,課桌下十指交纏。
所有人都知道我愛他。
我以為我們是青梅竹馬,命中注定。
可他卻和白月光訂婚,輕描淡寫地說我隻是他的「妹妹」。
我轉身離開,把他送的戒指扔進了垃圾桶。
後來,我要和別人在一起了。
他卻發了瘋。
1
我沒想到會以這種方式和江淮序重逢。
今晚我替同事值班,原本無人的賽道突然接連響起轟鳴,超跑們的轟鳴聲震耳欲聾。
突然,一輛粉色蘭博基尼方向盤稍微打偏了一點,轉頭朝著我的方向徑直撞過來!
我嚇呆了!
巨大的恐懼下,我根本沒法動彈,隻能眼睜睜看著那輛車高度朝我碾過來!
就在這時,一輛黑色蘭博基尼驟然亮了兩盞血紅的前燈,從旁邊衝上來,一頭把那臺粉色的 Aventador 撞了出去。
「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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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會兒,現場眾人才反應過來,七手八腳圍上來。
我險死還生,整個人都癱軟在地上。
那輛車幾乎是擦著我被撞出去,我被力道帶飛,腿上刮擦出了一道可怕的傷口,劇痛傳來,鮮血流了一地。
我不知道自己的腿是不是斷了,那些人都在圍著出事的車,沒人關心死裡逃生的我。
我勉強在地上爬了兩步,剛想逃走,一隻手卻出現在了我的面前。
「你沒事吧?」
那聲音驟然撞入耳中,我渾身都顫抖起來。
他又問了一遍,突然嗤笑一聲。
緊接著,一隻手扣住了我的下颌,強硬地把我的臉抬起來。
我這才發現自己的視野裡一片紅色。
原來額頭也撞破了,鮮血流進了眼睛裡。
對面的男人看起來越發矜貴冷漠了,哪怕剛開著一輛千萬級別的超跑撞飛了別的車,對他似乎沒有半點影響。
他看了我很久,舔了舔左邊的虎牙,像抓住了什麼覬覦已久的獵物。
這是他起了興致的下意識動作。
我不寒而慄,下意識握緊了拳頭,渾身都緊繃起來。
可他最後卻隻是平靜地衝我點點頭:
「好久不見,羅綿綿。」
我愣愣地看了他許久,終於還是低下頭:
「好久不見,淮……江少。」
2
周圍都是些二代。
我隻能盡可能地把頭低得再低一點,不想讓他們認出我的臉。
可宋傾傾的聲音卻響了起來。
她被人從車裡攙扶出來,嬌弱不堪的樣子。
「抱歉抱歉,剛才手滑了一下,我不是故意的,這位小姐沒事吧?」
明明被擦傷的人是我,江淮序車技很好,最多隻是把她帶偏了方向,現在卻好像她才是差點被碾死的那個。
江淮序果然拋下我轉身去扶她:
「你沒事吧?」
一股熱意湧上眼眶,又被我生生壓了下去。
京城宋家的大小姐,也是江淮序的……未婚妻。
當年江淮序為了她,毫不猶豫地舍棄了我。
我還記得和她第一次見面的時候。
她故意砸碎了我房間裡我和江淮序的合照,假裝跌倒,用玻璃片劃傷自己,等江淮序聞聲趕來,再假惺惺說我不是故意的,她不該動我的東西。
江淮序聞聲趕來,不問青紅皂白,把我狠狠罵了一頓。
現在看來,有些事分明早有端倪。
這幾年江家勢不可擋,她盯人盯得緊迫也不奇怪。
宋傾傾偎在江淮序懷裡,摟住了他的胳膊,一副很驚訝的樣子:
「這不是綿綿嗎,你當年不是跟那誰——」
她故意捂住嘴停下來,去看江淮序的臉色。
「你怎麼會在這裡?」
「真是不好意思!」她屈尊降貴來扶我,我下意識甩開她的手。
她的手腕上,玉镯閃著瑩潤的光。
我眨了眨眼,感覺被什麼東西刺痛了眼睛,就連手腕的陳舊性骨折傷都隱隱作痛。
我下意識捂住了自己的手腕。
當年為了摘下它,我被生生擰斷了手腕骨,末了再被輕描淡寫為「不過是意外」。
因為那是江家給兒媳婦的聘禮。
我不配。
旁邊的二代們相互交換著眼色,卻沒一個人敢擅自行動,明顯唯江淮序馬首是瞻的樣子。
多年不見,他的威望是當真立起來了。
不枉他當年在邊區血裡泥裡歷練一遭積累資歷……可如果不是那樣,也不會在那兒遇見宋傾傾。
我心頭驟然一梗,死死咬住牙關,不願再想下去。
宋傾傾居然還對江淮序委屈上了:
「妹妹是不是還在怪我,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我一直以為妹妹在國外享福……」
「行了。」江淮序打斷了她的話,「都過去了。」
宋傾傾卻溫柔地微笑起來。
她說:「綿綿,加個聯系方式吧,我和淮序就要結婚了。」
「感謝你在我不在的那幾年照顧他,好歹你也在江家養了幾年。」
「到時候請你來參加我們的婚禮。」
「恭喜。」
「去就不用了。我給不起禮錢。」
我死死咬緊了嘴唇,一瘸一拐從地上爬起來。
沒人來扶我,二代們都是人精,哪有看不懂眼色的。
走了沒多遠,我聽見有人打趣:「不愧是江少,到哪身邊都有貼上來的情妹妹,這位妹妹膽子可真大,為了攔停你,車都敢撞。」
江淮序的聲音淡淡響了起來,帶著毫不掩飾的輕蔑:
「養不熟的狗罷了。」
他又說了句:「就按照剛才說的,姚少既然拿了第一,西城那塊地就是他的了。」
「江少爽快!」
恭維聲不絕於耳。
我咬緊了嘴唇。
這不是他們第一次這麼對我了。
3
我渾身是血地回了辦公室,同事都被嚇呆了。
他們手忙腳亂地替我打了 120。
被抬上救護車的時候,二代們的豪車正好從旁邊呼嘯而過。
我看見江淮序的副座上,宋傾傾恰到好處轉過頭,衝我露出了充滿惡意的微笑。
我沒想到,第二天公司就通知我被解僱了。
經理有些為難:
「小羅啊,你知道我們場主要就是做這些少爺們的生意,現在他們放話出來,你影響了他們的興致,我也是沒有辦法。」
「我知道了。」
我掛了電話,不再多說。
其實我早就預料到了。
他們一定不會讓我好過。
唯一有點良心的,大概就是給了我 N+1 的補償,外加醫藥費報銷。
算我工傷,僅此而已。
4
「臥槽,這他媽還是人嗎?」甜甜過來陪我,快要氣死了。
「他當時都快把你逼死了,你好不容易在這裡找了個工作留下來,他又來搗亂。」
她氣得大口喘氣。
「這是個什麼品種的人渣啊?等你出院了我帶你去上山拜拜,真的太晦氣了!」
「意外而已,他們很快就會走的。」
我想衝她笑笑。
可冰涼的液體一滴滴打進血管裡,好像直接灌進了淚腺,我別開頭,眼淚控制不住地流了出來。
甜甜頓時有些手忙腳亂了:
「哎,綿綿你別哭啊,那個渣男不值得。」
「當時明明是他跟別人訂婚,竟然還要拿你出氣。」
她咬了咬嘴唇:「哎,我說,你要不要跟他說一下,」
我搖搖頭:「他都要結婚了,再說了,他們才是一家人,他媽對我做的那些事,他難道真的一無所知?」
「再說了,本來宋傾傾家境就比我好太多,選擇宋家也無可厚非。」
「可是他明明……」
甜甜說著說著更生氣了,可看我蒼白的臉色,還是把話吞了回去。
「行了,提起來就生氣,我去給你買晚飯,你好好休息,明天我們就出院回家。」
她走了之後,我長長嘆了口氣。
我病恹恹地躺在醫院的走廊上,旁邊是來來往往的病人和家屬,咳嗽聲、吐痰聲、聊天聲響成一片。
現在醫院床位緊,我也沒錢加錢去住單人間,隻能睡在走廊上。
「羅綿綿。」
一個聲音突然響了起來。
我小腿骨折,動起來不方便,可那個聲音,我一輩子都忘不了。
宋傾傾站在不遠的地方,嫌棄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像在看一條流浪狗。
「你怎麼這麼陰魂不散啊?」
她聲音不大,卻充滿了憎惡。
「你這種人,就像蟑螂一樣,怎麼打都打不死,還老冒出來煩人。」
我氣笑了:「我沒有學歷,還不是拜你們所賜?」
我自幼學畫畫,事發時剛剛拿了全國級賽事的金獎。
可才剛剛聲名鵲起,就被折斷了右手,滾落到泥潭裡不算,還要被人狠狠踩上一腳。
「可是他最落魄的時候你走了,現在陪在他身邊的人是我。」
「在他心裡,你是個可恥的叛徒。」
那幾年是江家最艱難的幾年,江淮序名為下基層,實際是流放。
如果不是結識了宋傾傾,他可能依然能出頭,但卻得多蹉跎好些年。
絕不可能在這麼年輕的時候就爬上了那麼高的位置。
所以當他返京的時候,江宋兩姓名正言順地訂婚結盟。
至於我——
被折斷了手腕,像一條流浪狗一樣被趕出了江家。
畢竟發生了那樣的醜事,那裡已經容不下我了。
宋傾傾故意展示了一下自己手腕上的镯子,微笑著用口型問我:
「怎麼沒有撞死你呢?」
「你猜江阿姨知道你又出現在淮序身邊,會不會讓你另一隻手也斷掉?」
「那你呢?」我忍無可忍,反唇相譏,「戴著我戴過的镯子,跟我不要的男人,二手貨香嗎?」
「你真的以為他不記得我了?」
我緊緊盯著宋傾傾的眼睛,索性豁出去了。
「那為什麼他把你撞出去?」
「賽車場那麼多,你覺得他為什麼要來這裡?」
宋傾傾的臉色一點點難看起來,我又加了一把火:
「宋傾傾,你搞清楚。」
「是我不要他了。」
可我沒想到宋傾傾竟然微笑起來。
她從手包中拿出手機,屏幕顯示正在通話中。
她委屈巴巴地抱怨:
「我就說,隻有我對你才是真心的。」
那邊的江淮序沉默了片刻,掛斷了電話。
5
腿好了之後,我開始四處投簡歷。
可這幾年經濟形勢實在是太差,連研究生都找不到工作,何況是我?
最後實在沒辦法,我找了一家培訓機構,教小孩兒畫畫。
每天隻要上幾個小時的課,是我受傷的手能承受的範圍,雖然賺不了幾個錢,但也能勉強糊口。
可是學生裡有個小胖子,橫行霸道,連帶著家長也格外不好打交道。
他家爸爸第一次見我的時候,就死纏爛打,要我的聯系方式,說是要好好掌握孩子的學習動態。
我不想給,可男孩爸爸用退班威脅,機構老板舍不得錢,轉頭就把我的手機號碼給賣了。
轉頭還來威脅我:
「要是這個家長退班,你就給我滾蛋!」
我原本已經準備拿到工資就辭職,可沒過兩天,他家媽媽竟然上門來撒潑。
四十出頭的女人,頂著油膩的身材和滿頭的卷發,站在培訓機構劈頭蓋臉地指名道姓罵我。
說我勾引她家老公。
我正送小朋友出來,迎面就被噴了滿臉唾沫星子,頓時愣住了。
那女人頓時更加來勁:
「現在小姑娘不要臉!」
「知不知道當三可恥啊?」
「破壞人家家庭死全家知道嗎?」
……
小胖子的爸爸滿頭大汗衝上來:
「孫芳,你發什麼瘋,快跟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