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自覺心動:陷入熱戀的我們
年夜飯上,一群親戚攀比小孩。
我 25 歲還在讀書,堂姐卻是上市公司核心員工。
我被全家擠兌,是一事無成的書呆子。
堂姐驕傲地說:「我們周總在隔壁吃飯,說要過來見一面。」
眉眼冷峻的斯文男人跨進門來,是我前男友。
我抬眼看到他,轉頭要跑。
他伸手過來攔住我,嗓音冷淡:「跑什麼?你做過對不起我的事情嗎?」
1
我抱著帆布包,結結巴巴地說:「沒……沒有,周總好,我是程瑤堂妹。」
「呵。」
他沒理會我擠眉弄眼的暗示,目光掃過來,一點點染上涼意。
我媽瞪我一眼,語帶警告:「程寧寧,給我過來,坐下。」
我垂頭喪氣地滾回自己座位上,聽到嬸嬸熱情地招呼。
「周總,咱都是自己人,坐下一塊兒吃點兒吧。」
呵,怎麼可能,這男的有很嚴重的潔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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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
我猛地抬起頭,正巧看到周昀對我勾了勾唇角。
眼底那點笑意,毫無溫度,反而更像是威脅。
他在讓出的主位上坐下,正巧在我對面,隔著一張桌子。
嬸嬸叫服務生進來加幾個菜,又給周昀拆了套新的餐具。
他碰都沒碰,隻是漫不經心地問我:「你是程瑤堂妹?叫什麼名字?」
還沒等我回答,程瑤已經先一步開口:
「周總,這是我妹妹,叫程寧寧,一直不太會做人,您別介意她。」
「寧寧是我們家幾個孩子裡最沒出息的了。這孩子,二十好幾了還在念書,一點禮貌都不懂。」
嬸嬸斜了我一眼,似乎很怕我影響到堂姐在周昀心目中的形象,
「不過您放心,我們家程瑤和她完全不一樣的。」
周昀微微挑了下眉:「是嗎?」
「是啊,我們程瑤又漂亮又懂禮貌,現在又在周總那工作,一直是全家人的驕傲。」
周昀不置可否,目光又落在了我身上。
「還在念書,讀研嗎?」
我有氣無力地說:「是的,研三。」
「哪個學校,什麼專業?」
我偏過頭去,不想理會,當作沒聽見。
我媽一手捅了捅我腰間軟肉,一邊替我回答:「林城大學,工業設計。」
從前編造的假信息被盡數戳破。
我心驚膽戰,看著周昀唇邊勾著的那一絲若有似無的笑。
總覺得他下一秒就會掏出一把加特林對著我突突。
並質問:「你在我面前除了性別,還有什麼信息是真的?!」
我還在出神,對面的周昀忽然起身走過來,微微彎下腰,推過來一張名片。
「畢業後來我們公司上班吧,有個新項目需要高學歷的負責人,你很合適。」
程瑤猛地站起來:「周總說的是跟春景合作的那個項目?可明明說負責人是我——」
周昀已經走到了門口,聞言停步回頭,語氣如常。
「你不是又漂亮又懂禮貌嗎?公司缺個前臺,年後就給你調崗。」
2
周昀離開了包廂。
幾句話,給我們一大家子人幹沉默了。
這時候服務生推門進來:「您好,剛剛說要加的菜……」
「出去!」
嬸嬸猛地呵斥了一聲,又陰沉著臉看向我,「你認識周總?」
我搖搖頭:「沒見過。」
程瑤呆呆地坐在位子上,像是仍然沒反應過來。
她是全家人的寵兒,從小就漂亮,又很會討大人歡心,每年聚會都要被拉出來誇獎。
今年工作跳槽,事業發展正順,嬸嬸特意在星級酒店訂了這頓年夜飯。
本來是過來炫耀的。
一秒天堂,一秒地獄,大概就是說的她們今晚的心情。
我媽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慢悠悠地說:
「诶,瑤瑤也別太傷心了,畢竟上市公司,前臺說出去也還是很有面子的。」
我爸就瞪她:「你少說兩句吧,沒看到瑤瑤心情不好嗎?沒眼色。」
一頓年夜飯不歡而散。
叔叔嬸嬸陰著臉去結賬,我爸追出去搶著付,我媽又去攔他。
我落在最後,默默把沒吃完的醬骨頭打包,準備帶回去喂流浪狗。
結果剛走到包廂門口,眼前光線驀地一暗。
我下意識後退一步,就見周昀跨進來,反手關了房門。
他盯著我,語氣不善:「又想跑?」
我試圖裝傻:「周總,您在說什麼?」
「我是該叫你程寧寧,還是薛以寧?」
他扯著唇角,冷笑一聲,
「吃幹抹淨就走人,連一點信息都沒留下——現在我就站在這裡,你把當初說過的分手理由再說一遍。」
我蔫巴巴地道歉:「對不起,周總。」
「說。」
「……你是 B 型血,我也是 B 型血,我怕咱倆以後生出來一個 2B。」
三年前,我跟周昀說過一模一樣的話。
當時他還傻裡傻氣地告訴我,我弄錯了,他不是 B 型血。
我說:「那你報下身份證號。」
他真的一字不落地背出了自己的身份證號。
我又說:「你身份證號和我不一樣,咱倆不合適。」
然後幹脆利落地拉黑了他。
回過神,我對上周昀森冷的目光,一咬牙:
「周總,當初騙你是我不對,但咱倆確實不合適。」
「哦?怎麼不合適?」
「算命的說,如果我和姓周的人在一起,會有血光之災。」
周昀忽然抓住了我手腕,他掌心的溫度一片滾燙,我忍不住抖了抖,連心跳也跟著加快。
他盯著我眼睛,一字一句地說:「你再胡說八道一個字,現在就會有血光之災。」
3
包廂燈光大亮著,照在他碎碎絨絨的黑發上。
那副好看又熟悉的眉眼,如今凝著冷意,卻讓我鬼使神差想到了三年前。
房間的燈光被調暗,浴室裡的水霧飄出來。
周昀幫我吹著頭發,不知不覺中,溫熱的指腹就沿著脖頸一路往下。
他動情時眼尾會微微發紅,歡愉到極致,桃花眼也暈開一片水霧,像是一場漫長的山澗春雨。
惹人湍急。
想到這裡,我咽了咽口水:「我們好聚好散,不行嗎?」
正巧這時候,我手機響了。
是我媽打來的電話:「程寧寧你是不是又在樓下喂流浪狗?趕緊回家,這麼晚了。」
「哦哦好。」
我忙不迭地應聲,掛了電話,看著周昀:「我媽催我了。」
他不松手:「地址。」
「啊?」
「你家地址告訴我,然後把我從黑名單放出來。」
周昀的語氣十分不善,「再拉黑我,我就去你家找你,盯著你把我放出來。」
我含淚把他從黑名單拉出來,又把家裡的地址發給他。
沒想到周昀根本不信:「這地址是不是又是你編的?」
我大怒:「你對我一點信任都沒有嗎?」
他嗤笑一聲:「有前科的人,沒資格說這種話。」
「……」
我自知理虧,默默撤回剛編的小區名和門牌號,輸入真實地址。
周昀收起手機,滿意地離開了。
臨走前,還不忘報復性地在我發頂揉了一把。
回去的路上,我踩著雪,陷入三年前的記憶裡。
那時候,我二戰考研剛結束。
和家裡關系鬧得很僵,過年都沒回去。
外出旅行散心,結果碰上疫情。
隻能縮在酒店裡打遊戲。
陰差陽錯就認識了被困在隔壁的周昀。
或許是吊橋效應,或者是封閉環境下的荷爾蒙作祟。
總之,我們在一起了一段時間。
那時候我不知道周昀的真實身份。
他在我心裡,是個長得很帥,某些方面天賦異稟,但身上有一堆小毛病的男人。
潔癖很嚴重,不讓我說髒話,連 dirty talk 都不許,睡覺喜歡死死扒著人,還不能關燈。
後來酒店解封,恰好考研成績也出來了,我要回去準備復試,幹脆跟他提了分手。
那時候我還以為,我們一輩子都不會再見面了。
走到樓下時,手機屏幕亮起,周昀給我發來一條新消息:
「你一戰考研那次,在你牛奶裡下瀉藥的堂姐,就是程瑤吧?」
我沉默片刻,沒有回復,隻是收起手機,上樓開門。
剛進屋,迎面撞上我爸,穿著外套,沉著臉站在玄關。
我媽坐在沙發上,面無表情。
屋內氣氛凝滯。
我爸一看到我,就冷冷地開口:
「現在跟我出門,去你叔叔家道歉。要是瑤瑤不肯原諒你,你也別在這個家過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