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保命,我對男主謊稱我有個早死的白月光。
白月光詐屍,大家祝賀我如願以償。
我:「他媽的,我死定了。」
1
「韓朝雨,你就這麼喜歡他嗎?喜歡到我隻是點掉了這顆痣,你就要去死?還是……和他一樣的死法?」
為了救不小心掉下水的小孩,我撲了下去,然而將小朋友推上去後,本就怕水的我體力不支,若不是江一白將我救上來,或許我已經死了。
皺了皺眉,我溫聲道:「江一白,好好說話,我是你的長輩。」
他像是被點炸了:「你是我哪門子的長輩,嫂子?」
我奇怪地看向他:「難道不是?」
我知道他不爽被我平白壓一頭,可是這都兩年了,早該習慣了。
然而他突然壓了下來,面對陡然放大的臉,我微微睜大眼睛。
他咬牙切齒:
「嫂子嫂子嫂子,這兩年來,我早就叫夠了!你明知道我……」
江一白的話被一道開門聲打斷。
「一白,你在對我的愛人做什麼?」
我們同時望向來人,江一白不爽地「切」了聲,撤身遠離,我則直接呆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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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那人和江一白實在是太像了,除了,他眼角有一顆淚痣。
一顆,江一白本來有,卻特意點掉的淚痣。
我顫聲:「易清塵?」
他溫和地笑了笑,點了下頭。
過去的一幕幕在我的眼前閃過,俗稱「走馬燈」,最終匯聚成一句話:
「他媽的,我死定了。」
所有人都知道我和易清塵真心相愛,誰能想到我倆其實根本不認識呢?
2
這事說來話長,三年前,我覺醒了。
不幸的是,覺醒時我正和床上的男主面面相覷。
我穿越成了小說中的惡毒女配,不過是胎穿,隨著逐漸長大,我三歲前的記憶連同上輩子一起被遺忘了,如今才突然回想起來。
小說中「我」是惡毒女配,為了榮華富貴爬上男主的床,甚至不惜給他下藥。
在這以後江一白會生理性地厭惡所有女人,直到女主出現,她作為他的天命,他唯一的良藥,漸漸治愈了男主。
而我最後自然是下場悽慘,別說榮華富貴,連命都丟了。
思考片刻,我裝出一副醉態,單膝跪在他身旁,捧住了他的臉。
眼見江一白面露厭惡,眉頭皺起,我卻輕輕地、輕輕地,吻上他眼角的淚痣:
「走了這麼多年才入一次夢,真狠心。
「不是說不會丟下我一個人的嗎?騙子。
「易清塵,騙子。」
無視他驚愕的眼神,我躺到他的懷裡,眼淚順著面龐流下,隱入他的頸側。
「要是這個夢永遠都不會醒來就好了,我就這樣躺著,什麼都不會做的,所以……」
他的身體十分僵硬,但是已經「酒醉」的我並未察覺,我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再多待一會兒吧,易清塵。」
喝過酒本就困得不行,我毫無心理負擔地睡了過去。
3
第二天早上,反應過來後我瞬間進入狀態。
「等一下,你是……江一白?」我「吃驚」道,「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沒有了束縛的江一白衝我嘲諷一笑:「我怎麼會在這?韓朝雨,你不是很清楚嗎?裝什麼?」
江家百年豪門,千億家財,產業遍布全國。
江一白作為唯一的繼承人,身邊自然不乏鶯鶯燕燕,但是像昨天那樣的事應該還是第一遭。
我愣了愣,皺眉沉思,我嚴肅道:
「抱歉,可能是別人誤會了,大概是某些人擅作主張,等我調查一番,會給小江總一個交代的。」
見我這樣說,他也有些拿不準了:
「你不知道是誰做的?」
我搖搖頭,然而實際上……
還能是誰,自然是我這輩子的爹媽。
站在風頭上掙了筆大的,真以為自己成了新貴,能同豪門平起平坐?
等風吹過,才發現自己根本不會飛。
拿起過權力和地位,便怎麼也不肯放手。
這一次無非是想讓我攀上江家這個高枝,為他們帶來更多的利益罷了。
坑死我了。
江一白似是信了,我正松了一口氣,便聽他問:
「你說誤會,誤會什麼?還有……
「易清塵是誰?」
來了。
我露出懷念的笑容:
「他們大概是誤會我喜歡小江總你了。
「易清塵……是我的愛人。」
4
易清塵,女主的白月光,也是她最開始願意包容男主狗脾氣的原因所在。
二人是作者「欽定」的相像。
可惜,長了一張這麼像的臉,命卻差了這麼多。
別人尚可說一句「寒門貴子」,他卻無父無母,孤苦伶仃,連門都沒有。
昨晚我思索了一下,不論怎樣,我注定會成為男女主之間的一根刺,覬覦男主的下場還能好得了?
但若是在我心裡的另有其人呢?
無可替代,無法超越還死無對證,太完美了。
隻要我足夠深情,就不會對男女主產生威脅。
江一白聽了我的話臉都黑了,明顯是聯想起了昨晚我說的話。
「你什麼意思?你做那些事,其實不是因為喜歡我?」
我臉上露出驚訝的表情:
「當然不是。」
當然是了。
作為合格的顏狗,看到江一白的第一眼我就被他那張臉吸引了。
之後姐勇敢追愛,他去哪我去哪,他缺啥我送啥,主動才會有故事!
在他生病時我更是滿心歡喜地送去我親手做的湯,卻被他隨手打翻:
「哎呀,不好意思,手滑了。」江一白淡笑,臉上是病態的紅,「從我這裡你得不到想要的東西,麻煩請回吧。」
看來是把我當成心思不純的女人了。
我這種暴發戶的女兒,誰聽了不說一句「攀高枝」。
我想得很開,感情這種事不可強求,一扇不為你打開的門,一直敲就不禮貌了。
當然,更重要的是他塌房了。
怎麼會這樣?!長著這麼一張臉,怎麼性格這麼惡劣?!塌了就塌了,拜拜就拜拜,下一個更乖。
哪知我還沒告訴他,就先被那對便宜爹媽塞進了男主的床。
大概他們以為我還喜歡著江一白,可以自己搞定吧。
這些是絕對不能讓男主知道的,我笑了笑:
「讓你誤會了,真是抱歉,隻是你和我的愛人……」
我的目光停在他眼角的淚痣上,接著強迫自己似的閉了閉眼。
「有幾分像罷了。」
5
「看見你,我總是忍不住靠近,擔心你的安危,讓你誤會了,對不起。
「可是我真的……很想他。」
我說得很慢,語調平緩,直到尾音帶著顫意,他才開口:「我知道了。」
算是圓上了我的那些「愛意」了。
最後分離之前,我像是情不自禁似的感嘆道:
「若是他也有你這樣的家世,便不會懂事得令人心疼了吧。」
回家後我和父母大吵一架,警告他們不要再輕舉妄動。
若是被江家發現,大家都完蛋。
我堅信日後和江一白應該再無交集了,哪知幾天後我一回家就看見沙發上坐著一對中年夫婦。
我那便宜爹媽正畢恭畢敬地招呼著,活像帝後身邊伺候的太監宮女。
正心下發笑呢,那兩人見我進門,齊齊望了過來。
待看清楚臉後,我笑不出來了。
淦,江一白的爹媽。
6
他們看到我十分激動,江母更是直接站起身走過來握住了我的手,說此次前來是為了易清塵的事。
簡單解釋一番後,我的大腦已經完全蒙掉了,艱難地開口:
「易清塵,是江家的人?」
他媽的,我不到啊!當時我也妹看完,哪裡知道還有這種關系?
不過也是,小說裡哪有這麼多巧合,都是伏筆!
原來易清塵剛出生就被家中保姆抱走用來勒索,他們明明依言付了贖金,卻隻得到保姆同一個嬰孩自焚而死的消息。
然而那嬰孩其實是保姆偷偷生下的孩子,因為沒有及時治療病死了,易清塵則被送到一家福利院裡無親無故地長大。
好不容易真相大白,卻已經天人永隔。
江母看著我,聲音哽咽,終於還是落下淚來:
「他、他是怎樣的人?以前過的什麼日子?你可以……告訴我嗎?」
呵,他媽的,我死定了。
不是圓謊圓不起,而是死掉更有性價比。
沉吟片刻,我緩慢說起我們的「過去」。
我們少年相識,他為人溫和,因為沒有父母,他天生比同齡人更加成熟,更加擅於體察他人的想法,更加明白這世界沒有誰會平白無故地對他好。
所以他很獨立,尤其討厭虧欠他人。人情,錢情,一個都還不起,隻能靠自己尚且單薄的肩膀勉力支撐起一切。
和我在一起後,他更是盡自己所能地把最好的捧給我,即便如此他還擔心一顆真心配不上我。
他很上進,我提出過可以幫他,但是他拒絕了我,他知道我家裡的情況,並不想我難做,ṭṻ⁰他說他一定會讓我幸福。
我們有過很多回憶,春花冬雪我們都一一走過。泰山上的第一縷陽光照在我倆的身上;跌落峽谷又被彈力繩拉起時風將我們的尖叫聲傳得很遠……
還有什麼?還有什麼?我不到啊我又沒談過戀愛!
7
說到還未兌現,也永遠也無法兌現的北極之約,我抹了抹眼淚,各種意義上的說不下去了。
江夫人突然握住我的手,她看著我手腕上的痕跡,驚呼道:
「這是?」
「三年前,我……」我哽咽著搖了搖頭。
她的表情立刻變得憐惜起來,直說著「好孩子」。
易清塵死於三年前,他為救一個溺水的孩子被衝走,屍體都沒找到。
無父無母的,他的葬禮還是我們家辦的,就炒作那回事嘛。
這麼說來我倆還算有緣。
我知道她誤會了,我故意的,其實這道疤是為了從「療養院」逃出來我自己劃的。
他們想管教我,卻不願意在我身上留疤,待價而沽的商品若是有了瑕疵就賣不上好價錢了。
於是那些人隻好用特殊的方式,最喜歡用的就是「水」。
痛苦,又不會留下痕跡。
多虧了他們,到現在我還有些怕水。
之後為了出來我發了狠,用削尖的牙刷柄狠狠劃破手腕。
救得了一次,能救得了每一次嗎?
我可以撞牆,衣服擰成繩可以上吊,他們最得意的水也能要了我的命,真想死,還能找不到辦法嗎?
最後是我賭贏了,我被放了出來。
總不能真讓我死在裡面。
一道傷能用兩次,已經超值了。
他們看上去完全信了,我告訴他們因為條件相差得過大,我的家庭不太會同意我們在一起,因此我倆連一張合照都沒有。
江母又是一陣抹淚,說著虧欠他,我作為他最愛的人,不能再虧待我。
「好孩子,你願不願意來我們這住一段時間,和我多說說,關於他的事?」
8
這不正是擺脫那一對奇葩父母的好時候嗎?
與其不知道哪天又被賣給別人或是送到哪個管教所,不如搏一個讓他們忌憚的身份,就算守活寡也好過做他們的提線木偶。
隻是可憐了易清塵,兄弟你放心,我肯定不敗壞你的名聲,也會給你燒香拜佛,求一個好來生的。
於是我含淚點頭:「你們是易清塵最期盼、最渴望的親人,我也想替他好好照顧媽媽。」
江夫人露出了一個笑容:「太好了,一白,來,快來打個招呼。」
我渾身一凜,轉頭發現江一白,他斜倚在門框上,不知聽了多久。
聽到江夫人叫他,他也沒走過來,隻是點點頭,眼眸低垂,叫了一聲:
「嫂子。」
這一叫就是兩年。
兩年來,江夫人給了我最好的一切,比起這輩子的媽,她更像是我的母親的角色。
我也回報給她相同的真心。其間江夫人生了一場重病,我凡事親力親為,照顧到位。
等江夫人痊愈後,她問我有沒有想要接觸一下的男生,我知道,她真的將我當成女兒。
隻是我牢記自己的人設,回絕了。
這日我又一次去寺廟看為易清塵點上的長明燈,準備回去時,卻見煙塵繚繞間立著熟悉的人影。
我頓住了腳步,生怕再往前一步,他會連同煙霧一起被我衝散。
「嫂子,」那人影開了口,「媽讓我接你回家。」
我這才恍然回神:
「一白,來得正好,我也替你求了平安福。」
看錯人的把戲不能用太多,要用在刀刃上,比如現在。
聽到我給他求了平安福,江一白勾了勾唇角,卻在聽了我的下半句後將想說的話壓了下去。
「還有叔叔阿姨的。」
他的聲音有些嘲諷:「這麼照顧我們啊,嫂、子?」
無視他的陰陽怪氣,我坦誠道:
「自然,你們是他盼了一輩子的家人,我當然要替他好好照顧你們,尤其是阿姨身體剛好,可不能出什麼問題。」
所以這些關心,不過是沾了易清塵的光罷了,這樣就不算覬覦男主了吧?
我剛揚起一個笑容看向他,就在目光觸及他的眼角時愣住。
沒了。
那顆痣,沒了。
9
一路無話,我沒什麼感覺,他卻頻頻瞥我,最後幹脆靠邊停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