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友堅持柏拉圖式戀愛,認為肉體的欲望是罪惡的。
我隻是和他接吻,就被他送去精神淨化。
淨化成功了。
我對他再也沒有欲望。
但對別的男人,欲望加倍。
後來他盯著我鎖骨的吻痕,又開始當眾發神經。
「你非要墮入罪惡的深淵嗎!」
他朋友拉我坐到腿上,吻著我的手笑道:「我犯罪了,你報警抓我吧。」
1
從精神淨化班畢業的那天。
我作為優秀畢業生,在學員和學員家屬面前發言。
「我認為真正的愛情,是靈魂的互相交流,不應受到肉體的束縛,不應受到欲望的驅使……」
我的男朋友許京安就坐在下面。
我盯著他的臉,保持得體的微笑,但內心克制不住惡心。
我能站在這裡,全是拜他所賜。
三個月前,我們接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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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是我們的初吻。
他把我攬在懷裡,叫我的名字,帶著醉意,吻了上來。
我沒推開他。
因為我們已經戀愛五年了。
他又不是叫著別人的名字吻我。
但他清醒以後,認出是我,眼神瞬間充滿厭惡。
我被推倒在地。
許京安去漱口了。
我站在衛生間門口,盯著他的舉動,手指死死地抓住門框。
「許京安,和我接吻,很惡心嗎?」
他抬起頭來,看向鏡子裡的我,眸光冷得瘆人。
「我說過的,我是柏拉圖,我覺得這種親密行為很惡心。」
「是你吻的我。」我輕聲反駁。
「那你就不會推開嗎?」
他雙手撐在臺面上,指腹壓得泛白,東西全被掃落在地。
我怔了怔,轉身就走。
我沒回答他。
因為過於荒誕可笑了。
等他從衛生間出來時,我已經收拾好了東西。
「許京安,我們分手吧。」
他從我身旁經過,隨意看了一眼。
隻說了三個字:「沒必要。」
「有必要。我不接受你的柏拉圖。我想談一段正常的戀愛。」
我看著他的背影,一字一句道:「正常的,有性的戀愛。」
這話一說出口,許京安就失去理智了。
我沒能順利和他分手。
而是被送到了國外的精神淨化班。
他們承諾,隻要三個月,就能淨化我的欲望。
被送到這裡的學員,全是年輕漂亮的女孩。
她們的生活伴侶多數是老年富豪,或者身患隱疾的富豪。
所謂的淨化班,其實就是防止依附於男人的女性出軌。
我在這裡是個異類。
因為許京安那方面沒問題。
在和他接吻的時候,我就感覺到了。
他明明很有反應。
但每次隻要我表現出親密欲望,哪怕隻是看電視,都會讓他大發雷霆。
就連我母親去世的那天,許京安都沒露面。
我獨自撐過葬禮和追悼會,想向他要個安慰的擁抱。
他還是拒絕了。
他為了躲我,甚至半夜出門。
第二天,我收到了匿名短信。
是一個女人坐在許京安腿上的照片。
一想到這裡,我當眾嘔吐了出來。
臺下的許京安,立刻站了起來。
2
我是被淨化班的老師扶下演講臺的。
許京安追了過來,問我是怎麼回事。
我說是因為太緊張了。
等門一關,老師拿出小瓶藍色試劑。
我立刻喝了下去,壓制住那股惡心。
「施晚,你一向表現優秀,怎麼會當眾回想這種事情?」
精神淨化班專門為我配了中文老師。
我笑得無奈:「老師,我沒有。我隻是想到了我男朋友出軌的事情。」
老師也嘆了口氣。
精神淨化班對外展示的是心理課程。
但實際起作用的,是服用強行抑制欲望的藥物。
隻要產生和指定伴侶的親密幻想,就會立刻嘔吐不止。
我一開始很抵觸,但試過幻想和別的男人,卻沒有任何反應,也就無所謂了。
我不在乎許京安,隻想早點離開,就服用了很多。
也不知道有沒有副作用。
一打開門,許京安想拉我的手,我下意識避開。
他怔了怔,收回手,彎起唇角。
他對我的學習成果很滿意。
許京安決定帶我離開。
淨化班送了他一個療程的藥物。
「如果施晚的情況不穩定,可以按照說明服用。」
許京安問:「不穩定,是指什麼情況?」
但老師卻不說明,隻是含糊其辭。
「部分學員會有戒斷反應,服用藥物就好了。」
許京安帶我回國了。
他把我關在別墅裡,派人 24 小時監視我。
但我沒有任何異常。
半個月後,他帶我出門。
寬敞的包廂裡,線條燈光流動著,每張臉時隱時現。
這是我第一次,見到他的朋友。
「怎麼舍得把人帶出來了?」
許京安坐了下來,拍拍身邊的位置。
我坐在他身邊。
「晚晚,剛從國外回來,怕她在家悶著。」
光圈從對面的女生臉上掃過。
她是那張照片的女主角。
馮依,許京安門當戶對的小青梅。
她遞酒給我,好奇問道:「我之前是聽說過這種存在,和京安哥哥提了一下,真的能淨化欲望嗎?」
原來是她撺掇許京安把我送去的。
而且看來大家都知道我去國外的這回事。
我幹了那杯酒,看向許京安。
把杯子倒扣在桌上。
「能啊,我已經對許先生,沒有任何欲望了。」
3
「你什麼意思?」
許京安站了起來。
「我說,我們分手吧。」
馮依小聲地說了句:「這是不是還沒有治好啊?」
許京安眉頭一皺。
他攥著我的手腕,把我拉到他懷裡。
另一隻手掌落在了腰側。
生理反應來得很快。
從胃裡到喉管,止不住劇烈抽搐。
我猛地推開了他,僅僅捂住嘴的工夫,嘔吐物已經順著指縫,落到了地毯上。
大家都被嚇住了。
包括許京安本人。
隻有我已經習慣了,抽了幾張紙巾,擦幹淨手指。
「你滿意了?」
許京安臉色更加陰沉。
「你現在都不能和男人正常接觸,也要和我分手嗎?」
「是。那我也要分。」
我轉身就走。
這回許京安沒阻攔我。
可能是身體測試通過了,他的情緒也穩定了下來。
「施晚,除了我,沒人會接受你的。」
「你今天走出這個門,以後別求我讓你回來!」
我從不回頭。
我扶著走廊的牆,眼前是晃動的燈光,視線越來越眩暈。
立即反應過來,馮依的酒有問題。
身後有人跟蹤,我強撐著精神,不動聲色地往前快走。
就在轉角處,撞進某個男人懷裡。
我想要推開,但緊接著,我停住了動作。
就靜靜等了一會兒。
生理排斥反應,並沒有到來。
甚至我還感到藥性被紓解的暢快。
「施晚,你還要抱多久?」
男人逆光的眉眼,帶著戲謔的笑意。
他是秦倦,秦家的那位太子爺。
他和許京安以前是朋友,還幫我說過話,後來聽說鬧翻了。
秦倦用手探我的額頭。
「看來是中招了。我帶你去找許京安。」
「別,我們分手了。」我注視著他,聲音平靜,「而且,他也幫不了我。」
秦倦偏頭,盯著我笑,手背虛扶住我的腰。
「那你說怎麼辦?」
他的聲音很輕,偏偏在我耳朵裡,撩人得緊。
我用最後的力氣,抱住了他的脖子。
嘴唇蹭過他的臉頰,慢慢停在了耳側。
「秦倦,你……行嗎?」
腰間被人大力扣緊。
秦倦低頭看我,眸光暗含意味。
「施晚,你都不問我願不願意,就問我行不行?」
「我不行了,求你了。」
4
秦倦的床,很大很軟。
我和他陷在裡面,像是縛在蠶繭裡的蝴蝶。
身體組成軀幹,四肢看成蝶翼。
輕輕顫動,就像生命在振翅。
秦倦在我耳邊問:「晚晚,你確定嗎?」
但我已經神志不清了。
我指著天花板說:「如果裝的是鏡子就好了,我想看你……」
秦倦眼眸微黯,用手捂住我的嘴。
「好了,就算你回答了。」
他眉頭微蹙,咬著下唇,臉色比我還紅。
「你是……第一次?」他要半途而廢。
我捉住他的手,放了回來:「別走。」
我們十指交握,時而攥緊,時而翻覆。
可能是藥性的原因。
我對秦倦回應著超出尋常的熱情。
我纏著他,不知疲倦,周而復始。
天色微明。
日光從窗簾裡泄進來時,我漸漸清醒了過來。
第一次不應該這麼放縱。
但我又忍不住重新攀上秦倦。
最後我昏過去了。
秦倦把我送到自家的私人醫院,裡裡外外做了全套檢查。
最後查出來我服用過多的違禁藥物。
身體各項激素嚴重紊亂。
所以會持續一段時間的性亢奮。
我終於明白了精神淨化班上說的不穩定情況。
如果我留在許京安身邊,繼續服用抑制欲望的藥物就好了。
我懷疑這種不穩定的反彈,正是為了維持淨化班的被動收入。
每一個畢業生的伴侶,都長期依賴他們的藥物。
我和秦倦說了精神淨化班的事。
「許京安,他有病!我以前怎麼沒見他搞柏拉圖?」
秦倦將化驗單攥得死死的,說道:「那給她開點藥吧。」
醫生半晌失笑:「不用開藥,紓解就行。」
「啊?」秦倦怔住了。
「她情況比較嚴重,我倒是建議給你開點藥。」
我正喝著水,猛地咳了起來。
臉頰和耳垂都燒了起來。
秦倦回頭看我,嘆了口氣。
他看向醫生,無奈道:「那你,你給我開點吧。」
我和秦倦達成共識——
「施晚,等你身體恢復,我們再結束這段關系。」
秦倦的態度,合情合理。
更合我的心意。
我在等他拿藥的時候,不期然在醫院看見了許京安。
他也看見了我,臉色瞬間陰沉。
「施晚,你敢跟蹤我?你到底想幹什麼?」
他想要拉我的胳膊。
我往後閃躲。
隻是蹭過他的手背,我已經泛起惡心了。
「許京安,我沒跟蹤你,我在等人。」
我彎著腰,開始幹嘔。
許京安整個人僵在了原地。
這個角度,他能看到我的鎖骨。
那裡是深淺不一的吻痕。
他握緊拳頭,狠狠砸向了牆。
聲音都顫抖了起來。
「這不可能,你根本碰不了男人。你跟別人睡了?到底他是誰!」
5
眾人朝這邊投來熾熱的視線。
許京安伸手想要碰觸我,又慢慢放下了。
「你非要墮入罪惡的深淵嗎!」
他又在發神經。
身子被人用力撈進臂彎。
往後一倒,坐到溫熱的懷裡。
我抬頭,撞見秦倦的眼眸。
他吻著我的手笑,抬眸看向許京安。
「我犯罪了,你報警抓我吧。」他勾了勾唇。
許京安雙眼赤紅,攥緊拳頭,盯著我和秦倦的親密接觸。
「為什麼他可以碰你?」
我倚著秦倦,撩起眼皮,看向了他。
「許京安,拜你所賜,我隻會惡心你。」
「不會的,不是這樣的。」他很激動地反駁,「之前的人,都沒出現這種情況。」
他的天真,引得我發笑。
「你覺得,從那裡出來的女人,她們會說嗎?」
精神淨化班是個無與倫比的群體謊言。
從那裡走出來的女人,沒有任何人去報復它。
因為幾乎所有人都會滿意。
失去性能力的男富豪自以為找到了搶佔性高地的武器。
女性學員隻需失去親近伴侶的機會,就能獲得富豪伴侶的信任。
組織者騙取了源源不斷的金錢利益。
秦倦讓我坐在旁邊,把裝滿藥品的袋子,放在我腿上。
「替我拿好。」
他緩緩走近許京安,攥住他的衣領,眉眼間充滿戾氣。
「許京安,老子早知道你有病,當初就不該把項鏈給你。」
秦倦說的項鏈,是我母親的遺物。
也是我和許京安遇見的契機。
五年前,身患重病的母親,拿出一條古董項鏈,讓我去有錢人聚集的地方,試試賣了換醫藥費。
我攥著項鏈:「這個很值錢嗎?」
「算值錢吧。」她握著我的手,語氣淡淡,「就算不能治好我的病,但也能養你一輩子。」
我在富人區門口,推銷了三天。
那時暴雨如注,秦家那位開車經過,降下了車窗。
他花了一百萬,順手買下,讓我趕緊回家。
後來我才知道,許京安當時在車上。
他一眼就看中了那條項鏈,秦倦轉手就送給了他。
不久以後,許京安找到我。
「你是施晚,接受包養嗎?我可以送你母親去國外治療。」
「對不起,我不出賣身體。」
「我對你的身體沒興趣。」
我答應了許京安。
劇情很狗血。
剛開始他折騰我,戲弄我,疏遠我……
後來他說喜歡上了我。
許京安放低身段,對我展開瘋狂追求。
沒人會懷疑他的真心。
以柏拉圖戀愛為前提,我們在一起了。
那晚我要和許京安分手,不是因為我不接受柏拉圖戀愛。
而是,我不能接受,他隻對我選擇性柏拉圖戀愛。
我對此感到不安。
極度不安。
6
秦倦和許京安在醫院裡打起來了。
是秦倦先動手的。
醫院是秦家開的,安保人員都拉偏架,秦倦自然佔了上風。
許京安從地上爬起來,用手擦過嘴角的血。
「晚晚,跟我回去。」
我站在秦倦身邊,晃了晃手裡的袋子。
「不了。我還有事,和秦倦做。」
「施晚,你是為了報復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