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覓臉上露出一抹悽涼,她抬起頭看向紀銘臣說道:“這隻是一場意外,不要再追究了。”
“好,那我就不打擾了,告辭!”紀銘臣說罷,看了唐黛一眼,轉身走出門去。
唐黛也跟著出了門。
其實齊覓的做法一點都不意外,晏寒墨當時都沒被抓住,現在在哪裡更說不好,她要是堅持查下去,非但有可能什麼都查不到,還會得罪了晏銳才,最後一無所有,對於齊覓這樣一個弱女子來說,也隻能這樣選擇了。
紀銘臣走出門,冷哼一聲說道:“這件事就算不追究,以前的事可不能不追究,我非得把他給揪出來不可。”
唐黛則說道:“晏寒墨居然還敢回來,我看他身後的人一定不弱啊!”
紀銘臣眉目間閃過一絲犀利,說道:“不管他背後是誰,我都不會饒了他的,否則誰都能仗著背後的勢力做壞事了?”
說罷,他對她說道:“你把那兩張圖傳給我,我現在回去就查。”
仿佛印證他要查這案子的迫切似的,他不等把話說完就大步離開了。
唐黛見門外已經沒有了霍成梵,不知他的腿還有沒有事,正想讓高坤去打聽一番,卻見晏寒厲步伐匆匆地走了過來。
他目光凌厲,步步帶風,在看到唐黛沒事的時候,驀然松了口氣,可步子卻沒放慢,不一會兒就走到她的面前,雙手放在她肩上,目光在她臉上來回巡視,關切地問道:“是不是嚇到了?”
很顯然,高坤把一切都匯報了。
“沒事,剛開始沒有防備被嚇了一跳。”唐黛雲淡風清地說。
其實她還是有些忌憚晏寒墨的變態,這個男人不定會做出什麼事來的。
晏寒厲攬住她向外走,較之剛才,他的步伐慢了不少。他若有所思地說:“晏寒墨怎麼會回來的?”
“是啊,我也覺得奇怪,他回來肯定死路一條。”唐黛不解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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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已經逃之夭夭,誰會傻的自投羅網?
“看樣子他不是和背後的人不和,就是與晏天珍發生了爭執。”晏寒厲肯定地說。
“難道不是為了二嬸出氣?”唐黛側過頭問他。
“一個沒出生的孩子,對他造成不了什麼威脅,就算想動手,還有好幾個月那麼漫長,不用在這陣風口浪尖上回來,並且一回來就宣告自己的歸來。”晏寒厲說罷,意味深長地說:“他恐怕還有別的算計。”
唐黛微微嘆氣說道:“什麼時候是個頭?”
“煩了?”他看向她,似是自語一般,說道:“也是的,這件事情的確長了些。”
唐黛呵呵一笑,問他:“聽起來,你有把握解決了?”
“用不了多久了。”晏寒厲勾起唇,手向下滑,攬了她的腰,問她,“事情解決後,你想去哪裡玩?”
“哪裡都可以嗎?”唐黛問道。
“當然!”晏寒厲勾勾唇,想著哪裡度假最浪漫,一定要在那裡懷個孩子不可。
生一個不行,至少要有兩個,得有一個像她才行。
真是愛極了她,所以想擁有一個像她的孩子,他可以一起疼著、寵著。
“那我可要好好想想了。”唐黛大概覺得這樣的生活壓抑得太久,竟然異常渴望他說的那一刻。
既然他說事情快結束了,那她就相信他,一定是快要結束了。
兩個人回到晏宅,晏鴻霖先把晏寒厲叫到他的房間,問了一下事情的經過。
晏寒厲簡單地陳述一遍,晏鴻霖聽了沉吟半晌,剛想說話,就聽管家來報,說晏銳才夫妻倆回來了。
晏銳才自然是為了晏寒墨的事情來的,左右齊覓肚裡的孩子也沒了,他拼了命也得保住晏寒墨。
蘇春嵐對晏銳才是寒了心的,但是因為兒子的事情,夫妻倆倒是心齊了。
晏鴻霖說道:“罷了,我先出去看看吧!”
他剛走出房間,迎過來的晏銳才不由分說就給他跪了,嘴裡嚎道:“爸,寒墨他可是我唯一的兒子啊,您可不能不管他,隻要他沒事,我肯定乖乖過自己的日子,不出去亂搞了。”
蘇春嵐看著他信誓旦旦的樣子,竟然覺得他和齊覓,隻是為了有個繼承人。她覺得自己的想法很荒謬,不由冷嘲自己無知。
一切不過是演戲,男人和一個女人開始,絕不是奔著生孩子去的。
晏鴻霖佯裝生氣,“快起來,這副樣子讓佣人們看到成何體統!”
晏銳才卻哭訴道:“爸,我都要絕後了,要體統還有什麼用?隻要寒墨他沒事,我不要臉都行啊爸!”
這種招數,雖然不甚高明,可對一個老人卻足夠了。
晏鴻霖雖然和一般的老人不同,他也畢竟是個老人,最不愛看的,就是白發人送黑發人。
他轉過頭看向晏寒厲,叫了一聲,“寒厲!”
晏寒墨是否有事,那要看晏寒厲怎麼做了。
晏寒厲薄唇微抿,卻是沒有要說話的意思。
氣氛瞬間僵了下來,晏銳才一個長輩,再怎麼樣也不會開口去向個晚輩求情的。
就在這僵持的時刻,唐黛的聲音響了起來:“爺爺,這件事誰也做不了主,紀銘臣那邊肯定不會放手的,他那樣的性格,犯罪就是犯罪了,怎麼會通融呢?”
她知道二叔一家肯定會撺掇爺爺給晏寒厲壓力的,她也知道晏寒厲從不會低頭也不會說什麼迂回的話。
現在的情況是,就算晏寒厲想饒晏寒墨,那晏寒墨就不會來找麻煩,放過晏寒厲嗎?不可能的。
所以這會是一場不死不休的鬥爭。
蘇春嵐叫道:“黛黛,你和紀少不是好朋友嗎?晏寒墨到底是你的弟弟,不然你和他說說,讓他手下留情?”
唐黛目露為難,說道:“二嬸,我和紀少隻是朋友,我提這樣讓他不明是非的要求,過分不說,就算提了,像他那樣性格的人,恐怕也不會答應啊。您就不要為難我這個做晚輩的了。”
蘇春嵐不再說話,隻是看向晏銳才。
晏銳才立刻會意,哀戚地向晏鴻霖叫了一聲,“爸……”
兩人不愧是夫妻,一個眼神就能傳遞自己的意思,對方還能看的懂。
晏寒厲不等爺爺開這個口,便先說道:“二叔,國有國法、家有家規,現在家規沒了,您不能左右國法,否則天下都成何體統了?因為此事為難一個晚輩,那更是做不得的。”
他目光微涼,淡淡地看著晏銳才,讓晏銳才竟然生出一股從內心泛出的寒意。
在老爺子面前,晏寒厲並未露出什麼冰冷的、殺人般的目光,但是晏銳才卻讀懂了他那涼淡目光中的意思。
你當我是死的嗎?你要是再說下去,後果自負!
他是看著這個孩子長大的,但是不知道何時開始,這個孩子變得越來越冷厲,甚至比大哥還要冷,讓他現在不由自主地斂了眸,竟然不敢說一句話。
唐黛明白,晏寒厲在逼爺爺做出一個選擇。
晏鴻霖頓時了半晌,雙目緊閉,終於睜開,聲音蒼老地說:“罷了,生死由命吧!”
這就是擺明了不管此事的意思。
蘇春嵐叫道:“爸,他可是我們唯一的兒子啊!”
晏鴻霖看都沒看她一眼,隻是對晏銳才說道:“現在不是有科學手段嗎?你也去做個準備,如果他真有萬一,你也不至於絕後。既然齊小姐的孩子沒了,你也和她做個了斷吧,該花的就花,不要委屈了人家,畢竟給你懷個孩子。”
這是讓晏銳才去保存自己的精子,以防不時之需。另外,他再讓晏銳才與齊覓斷了,是給蘇春嵐一個交待。
總之兩邊都兼顧了,不愧是老爺子,做事果斷而周全,讓人挑不出錯來。
蘇春嵐在晏家幾十年,如何聽不明白老爺子的意思,這就是事情沒有再轉圜的餘地了,她也不再爭辯,心裡卻暗下決心,死也要保護自己的兒子。
晏鴻霖像是精力用盡,回到房間裡不再出來。
唐黛和晏寒厲回了自己房間,她說道:“我覺得晏寒墨冒這麼大危險回來不會是為了我,你要更加小心。”
晏寒厲不屑地泛起一抹冷笑,說道:“他還對付不了我,他也就有本事從你下手要挾於我,所以你要更加小心。”
唐黛無奈地說他,“一起小心好不好?”
“好!”晏寒厲攬了她,嘴裡多少有些輕哄的意思。
第二天,晏寒厲先去了公司,唐黛打算去看看霍成梵,畢竟那天她看到霍成梵的臉色很難看。
他的腿一天沒有徹底地好起來,她就覺得欠他什麼似的。
聯系魏永之後,唐黛得知霍成梵在醫院裡,她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她趕到醫院,看到霍成梵又坐到了輪椅上,她的心頓時就沉了下來。
她急切地上前兩步,問他,“是不是昨天扶我,讓你的傷口又加重了?”
霍成梵淺淺一笑,目光溫潤極了,如同清風拂面,讓人盡去心中濁氣一般。
“沒有的事,隻是為了快些好罷了。”說完,他看向魏永,說道:“魏永,你告訴唐黛,是不是這麼回事?”
魏永低下頭,不敢看唐黛的眼睛,老實地說了一句,“唐小姐,是的。”
他要是不這副模樣,唐黛也不會懷疑。正是因為魏永表現出了心虛,唐黛才確信,正是因為昨天,霍成梵的腿傷又惡化了。
“看來,我要去問醫生了。”唐黛看著霍成梵,語氣淡淡的。
霍成梵立刻放棄,無奈地說:“好吧,是有些重了,不過我也沒什麼大礙,多養些日子罷了。”
“真的?”唐黛反問。
“自然是真的,不然你去問醫生。”霍成梵大大方方地說。
這下唐黛倒是相信了,她不由埋怨道:“我就是摔一下也沒什麼的,你看你扶我,又成了這樣,讓我心裡怎麼過意的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