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她的朋友,即使這件事是真的,他也應該先查證了再說。
好容易熬到了中午,紀銘臣終於忍不住,打算去學校找唐黛,可是他萬萬沒想到,剛出了大門,就被在門口等著的晏寒厲,給攔住了。
紀銘臣下了車,眉目冷竣,他盯著晏寒厲,目光犀利而又威懾,這是他長久以來,在工作中磨練出來的銳利。
晏寒厲看著他問:“天珍找你了?”
“你說呢?”紀銘臣反問。
“我希望你不要多管闲事。”晏寒厲直接說道。
紀銘臣冷笑一聲,說道:“原本我還真是沒打算多管闲事的,晏寒厲,我是她的朋友,如果這件事我有了證據,那這闲事我是管定了,你應該清楚,我很希望她和你離婚,免得什麼都得不到,最後還給人當了替死鬼。”
晏寒厲面色森寒,冷佞的目光死死地盯著紀銘臣說:“你懂什麼?我這是為了保護她,你不要壞了我的事!”
“保護?”紀銘臣的神色突然變了,他若有所思地看著他,抿唇不語。
晏寒厲也沒有說話,隻是看著對方,等他的反應。
半晌,紀銘臣才開口,看著他說:“好吧,別讓我找到證據!”
他坐上車,開走了。
晏三走了出來,在後面低聲問道:“晏少,要找人跟著他嗎?”
晏寒厲眸光幽深,未思索,冷聲吩咐道:“不必了!”他坐進車裡,閉上眼,抬手揉了揉眉心。
紀銘臣開著車,到了唐黛學校的門口,他坐在車裡,盯著進出的學生兀自發呆,腦中已是天人交戰,一個小人讓他告訴她,一個小人讓他不告訴她,這種選擇對於他來講,太糾結、太痛苦,這一刻他甚至希望從未有過選擇的機會,這樣他就可以一直逃避下去。
原來在感情面前,他也是個弱者,他的唇角露出一抹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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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有人敲他的車窗,他轉過頭一看,居然看到是唐黛彎著腰,他立刻把車窗落了下來,唐黛笑著問他:“怎麼來了不打個電話?我要是沒看到,你就白跑一趟了。”
她走到另一邊,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紀銘臣突然有點不知所措,他幹脆什麼都沒說,隻是問她:“想去哪兒吃飯?”
“去藝投公司吧,我想先睡覺再吃飯。”唐黛按了按太陽穴。
紀銘臣從鏡子裡看她,不由板起臉問:“你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晏寒厲欺負你了?”
唐黛“噗嗤”笑出聲,說他:“想象力可真豐富,我練習催眠呢!”
“怎麼練習催眠會這麼累?”紀銘臣問她。
“當然,這是耗心神的事兒,那天你看到我反催眠也很累,這是因為我沒有受過訓練的原因。”唐黛閉著眼解釋道。
“不然還是算了吧,你冒著險,還這麼傷身體,破案子是我的事,我再想辦法,不行我可以找國外有名的催眠大師……”
唐黛打斷他的話說:“那怎麼能行呢?我可不想半途而廢,隻是剛開始會這麼累,後面就不會這樣了,不用擔心。”
紀銘臣開著車,在公司附近的飯店停下,說道:“不吃飯可不行,一定要吃了飯再睡覺,不然時間長了你身體可受不了。”
“我要困死了。”唐黛眼睛都懶得睜。
“那我買來喂你如何?”紀銘臣陰沉地問。
她睜開眼,看到他表情陰森森的,十分可怕,他威脅道:“自己下車走進去還是要我抱你進去?”
“唉,早知道我就裝看不見了。”唐黛嘆著氣自己下了車,強打精神往裡走。
紀銘臣跟著她進了飯店,簡單要了幾個菜,讓盡管上來。他看她的確是很累的樣子,擔心菜還沒上,她人已經睡著了。
唐黛坐在桌前,一手撐著下巴,問他:“你來找我有事嗎?”
“嗯,是有件事!”紀銘臣點頭說道。
“案子有進展了嗎?”唐黛眼前一亮,問他。
“咳!不是!”紀銘臣斂著眸說:“這樣,今天呢,一個手下請假了,因為她發現,一直疼她的老公,有了外遇,一直在騙她。”
“啊?真是慘。”唐黛說道。
紀銘臣抬起頭問她:“你說我該怎麼安慰?”
唐黛笑了笑,說道:“這種事,不用安慰,她也不需要。”
紀銘臣面露不解。
“不明白嗎?”唐黛閉上眼,笑。
菜端了上來,唐黛拿筷子挾菜,送進嘴中,其實她挺餓的,隻是累比餓更厲害。
“先吃吧,吃完再說,反正也不是什麼要緊的事。”紀銘臣也拿筷子挾菜吃。
唐黛猛吃了一會兒,覺得腹中不那麼空,這才說道:“人都是要面子的,這個時候,我想她想自己舔傷口。”
“你說她會怎樣選擇呢?會離婚嗎?”紀銘臣問她。
“這要看有沒有孩子了,有孩子的很多都會選擇隱忍,沒有孩子的離婚率應該比較高。”唐黛說道。
“你怎麼知道的?”紀銘臣好奇地問她。
“心理分析啊!”唐黛挾了顆青菜放進嘴裡。
紀銘臣看著桌上的菜問她:“你怎麼不吃肉?不合胃口嗎?”
“呃,沒有,太累了想吃些清淡的,不然怕一會兒睡覺消化不了。”她其實是昨天被晏寒厲逼著吃肉給吃膩了。
紀銘臣沒有多想,他已經有些按捺不住想進入主題了,問她:“假如、我是說假如啊……”
唐黛笑了,接過他的話問:“你是不是想問如果是我遇到這樣的事情該怎麼辦?”
“呃……你真是聰明!”紀銘臣無語了。
幸好他有鋪墊,沒上來就問,不然像她這麼聰明警醒的人,一定會察覺到什麼的。
唐黛絲毫沒想到,這件事情和自己有關,她笑了笑,輕松地說:“如果是我的話,我們之間沒有孩子,離婚自然是最好的選擇。”
“可是你不愛他嗎?”紀銘臣感覺到了自己的心裡,微微一動,他清楚地知道,那是一種不甘,一種對機會來臨時想要把握的渴求。
唐黛搖頭說道:“愛啊!可這不是他傷害我的理由,我的愛是建立在他愛我、呵護我、負責任這三點上面,如果他先背棄了諾言,那我自將抽身離去,至於我怎樣痛苦,那就是我的事了。”
到時候她會痛苦嗎?會痛苦到什麼地步?如果說她的痛苦以他的體貼來撫平,以後她會幸福一生呢?
紀銘臣從小到大,目標明確,女人對於他來講,是有一種與他無法站在一個平面上的生物,所以他從未喜歡過哪個女人。
唐黛不同,雖然她年齡不大,但情商極高,她腦中所蘊含的知識,讓他激動、讓他沸騰,讓他恨不得了解她的所有,看她還有什麼他所不知道的本事。
總之——這是他遇到的唯一一個,可以叫他心動的女人,他不想錯過。
那種糾結,又湧上心頭,一時間復雜難言。
唐黛心裡也有自己的事,她多想現在就拿紀銘臣練練手,可惜她體力不支,於是她加快吃飯的速度,然後打算回公司睡覺去。
紀銘臣看她累成這樣,也不再多問什麼,反正他想知道的已經知道了,現在就看晏寒厲是否真的出軌了。
下午唐黛睡醒覺,開始工作,伊思匆匆走進來說:“少奶奶,那位婁太太竟然挑了三千萬的東西!”
“哦?我看一下!”唐黛覺得當時婁太太說的誇張,其實能有一千萬不錯了,沒想到購買力是真的很強。
伊思把清單雙手遞過去,說道:“您看她選的都是一些炫富類的裝飾,比如貼金雕像之類的。”
唐黛快速地看了一遍清單上的物品,說道:“愛錢嘛,人之常情。”言語間並未顯出輕蔑。
伊思就喜歡少奶奶這樣的優點,有些人看不起暴發戶,賺著人家的錢背地裡還得說人家沒水準,那樣的嘴臉就好看嗎?
“那少奶奶,您看價格上面還要給對方優惠嗎?”伊思問道。
這樣的大客戶,一定要留住的。
唐黛略想了一下,說道:“她不缺錢,就不用優惠了,這樣吧,把新上的那套金杯具,作為贈品送給她。”
“好的!那這次婁太太買了不少的藝術品,我們年前還要進一批貨,您看……”
伊思知道她忙,上次進的貨不少,誰哪知道婁太太手筆太大了,如此一來,年前多進的貨全沒了不說,還不夠。要知道年前很多人想買東西送人呢!
“你現在就把圖冊拿來,我挑一些。”唐黛看了眼時間,還來得及,貨進晚了,就會錯過高峰期。雖然她在這個公司上已經賺了不少錢,可沒人嫌錢多不是?
伊思很快便將圖冊送來,唐黛看了一半,突然想起來晏寒厲今天說要在辦公室加班的,她不如和他一起加班呢,現在一忙起來,兩個人在一起的時間少的可憐,即使辦公室就是相鄰的,也時常不見面。
唐黛站起身,把剩下的圖冊讓唐乙拿了,看完的叫伊思先訂貨,盡早送來。
“去晏氏!”唐黛吩咐道。
到了晏氏,孔恆一看到她,眼前一亮,立刻站起身說道:“少奶奶,您來了?於冰在裡面呢!”
唐黛覺得莫名其妙的,她來了怎麼了?於冰在裡面怎麼了?她的腦子,著實沒有往那方面去想。
推開門,果真看到於冰在裡面,隻不過她站在辦公桌前,恭恭敬敬地,晏寒厲在辦公桌後,板著臉,不知道在吩咐什麼。
看她進來,晏寒厲的面色立刻變了,那張雕塑般的五官軟化下來,聲音也帶著濃濃的感情,問她:“黛黛,你怎麼來了?”
“我也要加班,是不是打擾你了?”唐黛一邊往裡走一邊問他。
“怎麼會?來!”晏寒厲說著,將桌上的文件往前一推,說道:“按我說的,重新做一份來。”
“是的晏少!”於冰拿了文件,向唐黛點了點頭,說道:“少奶奶,我先出去了。”
“嗯!”唐黛隨口應了一聲。
於冰走出辦公室,孔恆仔細觀察著於冰的表情,結果什麼都沒看出來,心裡揣測,難道少奶奶沒有發現什麼?真是急死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