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銘臣一看這是要膩乎的表現,生怕受刺激,趕緊往外走,說道:“沒事就好,我破案去了。”
紀銘臣一走,晏寒厲再也沒有顧忌,幹脆躺在床上抱著她,他一下下揉著她的發,聲音充滿了感性,溫柔地說:“黛黛,別再這樣嚇我了。”
唐黛內疚地說:“下次不會了。”
漸漸清醒的她,才發現自己不是做了一個夢那麼簡單,她可從來沒睡過這麼長時間,是不是如果她不想醒,那就不會醒?如果那樣的話,她是在夢境中幸福著,可現實中的晏寒厲和朋友呢?
唐黛醒了,整個醫院就差開party狂歡了。謝子懷什麼都沒說便離開了,隻剩下不死心的霍成梵,可惜他仍舊是晏寒厲重點防範對象,被拒之門外,氣得臉色鐵青也沒有一點辦法。
雖然身體各項指標沒問題,她很快就能下床,和平時一樣,但晏寒厲還是怕有什麼後遺症,堅持不讓她出院,非要讓她在醫院觀察兩天。
晏鴻霖知道她醒了也就放心了,他沒去醫院,也禁止晏家人去探望,他擔心唐黛本沒事,再被這群人氣出毛病來。
兩天後,在唐黛的強烈堅持下,出院了。
第一件事晏寒厲就是帶她去唐宅,看她爺爺。如果他瞞著她,萬一老爺子有什麼事,她不恨死他啊!
唐黛一看爺爺在床上躺著,淚就落下來了,哪怕是她差點醒不過來,她都不後悔知道真相,可是這一刻,她後悔了。她發現比起現在,她還是喜歡冷著臉的爺爺在花園裡不問世事的樣子。
“爺爺,對不起。”唐黛說著,淚又落了下來。
“沒事,黛黛別哭。”唐承宗難得語氣和藹,真正像是親爺爺一樣。
唐黛知道,自上次把話說開之後,爺爺對她就已不再偽裝了,此刻的爺爺,更讓她心裡難過。
唐承宗由管家扶了起來,他穿鞋下了地,坐到椅子上,緩緩地說:“我躺的也是太久了,歇一下,我們去客廳裡坐。”
唐黛關心地問:“爺爺,您要是不舒服,就躺著,別逞強。”
“呵呵,沒什麼,歲數大了,難免有這樣或那樣的毛病,沒有大事兒。”唐承宗笑著,又站起身說:“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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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黛在另一邊輕扶了爺爺,一起向外走去。
門外除了唐如沒在,容宛靜一家都在守著,容宛靜一看老爺子竟然自己走出來了,不由瞪大眼睛。
說能下床就能下床了?這是逗她呢吧!老爺子這肯定是裝的。
他們一家三口一直守在門外,就等老爺子不行了,他們把唐家拿下,不給唐黛機會。但是哪想到老爺子躺了幾天,看起來情況不好,可一直在撐著。
容宛靜想到容家特意讓她把握好機會,實在不行有起“意外”也可以,盡快在唐家佔了主動位置,她哪有機會?老爺子身邊的人圍的太緊了,她隻能在外面等著。
這一刻容宛靜才察覺到,自己看似已經掌握了唐家,但其實什麼都沒有,甚至她有一種感覺,她就像是給唐家打工一樣,到時候說把她趕出唐氏就趕出去。
這種感覺,太不好了!
唐承宗坐到沙發上,他緩緩地開口說道:“這幾天,我想到了過去,想到了未來,所以我想說幾句話。”
容宛靜回了神,她怎麼感覺老爺子這是在說什麼決定?
她猜對了!
唐承宗看向唐修說道:“唐修,你也不小了,是該管理唐氏了。”
容宛靜愣了一下,萬萬沒想到老爺子說出的,是這個。
唐修瞬間有些傻,他現在的位置,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可絕到不了管理唐氏的地步,他夢想過有一天唐氏在手中,可絕不是現在。
容宛靜忍不住叫道:“爸……”
唐承宗擺了一下手,說道:“宛靜啊!這麼多年,你為唐家做的一切,我都清楚。當年興晟他們三口出了事,如果不是你撐起唐氏,還不知道如今唐家會是什麼樣子。”
“爸,這不是我應該做的麼!”容宛靜說道。
她的心裡卻一點都沒有感動,因為這話一般就是過河拆橋的前奏。
唐承宗說道:“唐修遲早都要掌管唐氏的,現在讓他掌管大局,有你在旁邊輔佐,我認為時機剛好,你歲數也不小了,讓他早些能夠獨立,你也能早些放下重擔,享受人生。”
該死的她一點都不想享受什麼人生。沒有權利,她什麼都不是,在容家也將會是一枚廢棋,她要個唐家太太的名號又有什麼用?
容宛靜說道:“爸,我何嘗不想享受人生啊,可是唐修他能力尚淺,我們不能拿唐氏做賭注。”
唐承宗不以為然地說:“你說的太嚴重了,黛黛都能在晏氏委以重任,唐修怎麼就不能了?難道同樣的年齡,能力竟然會差那麼遠嗎?你不要總認為他不行,遲早是要放手的。”
唐修的心裡,已經不舒服了,雖然他覺得自己能力不比母親強,可也絕不弱啊,怎麼就不能相信他呢?他有那麼一刻閃過的念頭,就是母親不想放權給他,雖然這個念頭很快,但卻在他心裡留下了烙印。
站在門口聽了一會兒的唐興良突然開口說道:“宛靜,我看爸說的對,唐修遲早也要接手的,你不是總抱怨沒時間去休假?這下我可以放心地陪你四處走走了!”
他也不是傻子,外人都看出來容家是什麼個情況,他能不明白?之前是沒有辦法,因為他能力有限,這點他清楚,所以他才一直容忍容家,現在能讓自己的兒子上去,他當然樂見其成了,以前他不願意惹老婆不快,現在是父親提出的,他隻要順水推舟就好。
這一刻,容宛靜感到了一種孤獨感,她最親的人,丈夫、兒子,此刻都為了權利,變得讓她陌生極了。
陪著她四處走走?真是太可笑了,她對他根本就沒有什麼感情,他這個懦弱的男人,配不上她,如果不是唐家,她能嫁給他嗎?
唐黛算是看出來了,爺爺這個辦法比她的辦法可好多了,眼看容宛靜站在那裡太孤立,她說道:“爺爺,二嬸為唐家辛苦這麼多年,她也是擔心唐氏的發展。”
容宛靜萬萬沒有想到,唯一幫著自己說話的,竟然是唐黛。她對唐黛實在說不上多好,反而是多不好,唐黛為什麼會替她說話呢?
所謂當局者迷,她一時間不能分辨清楚,她不會感激唐黛,但她會恨唐興良和唐修,這兩個男人,真是白眼狼啊!當初她怎麼對他們的?真叫一個忘恩負義,她才明白傷她最深的,是她最親的人。
她瞪向唐修,目光絲毫不掩飾其凌厲。
唐修感覺到母親憤恨的目光,肯定了自己心裡的猜測,他緩緩地移開頭,堅定了要主掌唐氏的心。
唐承宗似是沒聽到唐黛的話,他說道:“好了,就這樣定了,唐修升為唐氏總經理,宛靜你就是特別助理,輔佐唐修的工作。”
特助?
容宛靜覺得這是羞辱,就連唐黛都沒想到爺爺一下子弄得這麼狠。
“爸,您這不是讓大家看我的笑話嗎?”容宛靜氣道。
誰不明白,這是唐家容不下她了,到時候她如何在B市立足?她心裡清楚,恐怕最近的試探,讓老爺子生氣了,所以才對她下手這麼狠,她不由有些恨自己操之過急,也罵老頭子狡猾,竟然裝病來試探她。
如果是以前,容宛靜根本就不會上當,可是她看到唐黛家人的三個墓碑,不由放松了警惕,有些得意,再加上老爺子因為這件事而一蹶不振,她便有些浮躁了。
現在真是後悔都晚了。
唐承宗站起身,也沒要別人扶,和以前沒有什麼兩樣,他說道:“興良,你現在就去公司發通知,唐修即刻上崗。”他看著唐修,鄭重地說:“好好幹!”
唐修的臉上露出光彩,他感激地說:“謝謝爺爺,我會的!”
瞧瞧!
容宛靜心裡憤怒,如果不是她,唐興良你在唐氏就是個屁,如果不是她,唐修你隻能隱藏在唐曜的光彩之下,絲毫不會被注意到。
唐承宗轉過身,自己走回去了。
容宛靜幾乎可以肯定,老爺子就是裝的病!
這一招,的確夠狠,看看唐修臉的表情,她就知道這個兒子和她不是一心的了。
唐修已經確定了唐家隻有他唯一一個繼承人,那麼他就不需要容家做後盾,隻要他把唐家管理好便行了。
初嘗權利的唐修,十分的興奮,覺得自己終於要飛出母親的羽翼,成為一個真正的男人了。
容宛靜覺得呆在這裡就是羞辱,她氣衝衝地走出門,大步離開了。
唐黛走到唐修面前,對他說:“恭喜你了,晏氏的宴會,我讓人給你邀請函。”
這是一種身份的承認,以前有這類的宴會,隻會是唐興良和容宛靜參加,根本就沒有唐修的份兒,大家都拿唐修當小孩子,他的地位根本就比不上唐黛。
唐修的心裡又湧起一陣激動,他點點頭,眼底親厚感愈加深了。
出了唐家,唐黛的心情簡直好極了,她現在真是發現姜是老的辣,她折騰那麼久也沒讓容宛靜元氣大傷,爺爺簡單的一個命令,就可以給容宛靜重創,不得不說實在厲害。
唐黛的心理就是寧願唐修把唐家敗光也不能讓容宛靜把唐家給了容家。
這件事情,瞬間便被B市人所熟知,哪怕是老百姓們也在津津樂道地議論著。
而晏寒厲經歷過一次驚嚇之後,簡直不敢讓唐黛自己呆著,而唐黛自醒後迎來的第一個黑夜,讓晏寒厲十分地膽戰,生怕她睡著後再次一睡不醒。
☆、第一百三十八章 逼問
唐黛這一夜並未回到美好的夢境之中,她的夢裡一片漆黑,隻有一個聲音在反復的響起,“黛黛,我們需要你的幫助才能回來!”
熟悉的聲音一遍又一遍,直到她睡醒。
晏寒厲一夜未眠,他糾結了一晚,又不能讓她睡不好,但是他又擔心她睡得太深再回到夢境之中,他不斷地問自己,不斷地給自己排解,甚至他還後悔昨晚沒多給她喝點水,這樣她半夜會起來去衛生間,掙扎了半天,最後還是沒舍得叫醒她。
清晨是他最痛苦的時候,因為他要一分鍾一分鍾的等著她醒來,在她睜開眼的那一刻,瞬間他感覺到了世間的美好,幸福感油然而生。
唐黛一醒來就對上了晏寒厲充滿血絲的眼,看起來一夜未睡似的,她嚇了一跳,問他:“你失眠嗎?”
晏寒厲沒回答,他緊緊地抱住她,聲音因為激動而顯得格外深沉,“黛黛,你醒了,真好。”
唐黛這才明白,原來是他被嚇著了,她不由有些內疚,心裡裝的事暫時放在了一邊,對他說道:“老公,我沒事了,昨晚我什麼也沒夢到。”
她不想他再為自己擔心了,年底本來事情就多,他總這樣,再工作,身體能受得了嗎?所以她什麼都沒說。
“老公,你睡會兒覺吧,我真的沒事了,我陪你。”唐黛抱著他的脖子,依偎在他身邊。
溫柔夢鄉是男人最難以抗拒的,這一刻不用過多的言語,晏寒厲已經抵不住濃濃的睡意,睡了過去,一下子進入了深度睡眠之中。
唐黛看他這麼快就睡過去,心疼地吻了吻他的臉,然後起身離開,她必須要去找霍成堯。
出了晏家大門,高坤開了一會兒,警覺地說:“少奶奶,後面有車跟著我們。”
唐黛扭頭看了看,的確有一輛黑色的車,由於距離稍遠,車上黑色的標看不出來,她問:“高坤,是誰的車?”
“少奶奶,是霍二少的車。”高坤說道。
霍成梵?唐黛沒有什麼興趣,現在她根本就不想理會別人,她說道:“不用管他,開快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