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正闲聊著,嘉暉盯著烈日來了,他穿著短袖襯衫,還有五分短褲,很青春陽光的樣子。看起來和平常大學生完全沒有什麼不同,一點沒有嚴家大少爺的架子。
他發梢上帶著汗珠,於是跟母親姐姐打完招呼,進了屋子打理幹淨,才又出來跟兩人說話。
嘉暉坐到許涼旁邊,新奇地盯著她的肚子說:“幾天沒見,我們寶寶又長大一圈”
許涼警惕地看著他:“你幾天前見過我,哪有這麼快。還是我身上又長肉了?”
對於身材她還真沒了以前的自信。九哥怕她節食,每天都會一再強調她身上微微帶了一點肉,身材顏值達到頂峰。
許涼便滿心踏實地天天把各種美食往嘴裡塞。隻要她喊餓,多古怪的口味葉輕蘊都能讓人倒騰出來。
嘉暉看她反應頗大,有些訕訕,趕忙解釋說:“孩子到了你這個月份,不是一天一個樣兒麼?不信你問媽媽”
也不知道嘉暉心無掛礙,還是特意這樣說,這分明是想許涼也跟他似的叫潘婉芸“媽”。許涼臉上紅紅的,像個有些怕生的小孩子。
潘婉芸不想讓她尷尬,於是借口躲開了。
嘉暉又湊近了一些,看著許涼手腕上的檀木珠子,說:“哎,這不是媽媽到哪個寺裡都供過的佛珠麼?那麼多位佛祖守著,姐姐一定會安然無恙地把寶寶給生下來”
他吉祥話根本不用大腦思考就是一蹦一大串。許涼已經習慣了,不過他說處處都供過,大概要花很多心思的……
於是她問:“這個肯定異常珍貴吧?”
嘉暉笑得比七月燦陽還要耀眼,一口整齊的白牙襯得笑容爽朗,“再珍貴也比不上姐姐。母親在國內做了很多善事,成立基金會,在佛祖座下不止一次祈禱,把這份福報降臨在你身上。隻要你好好的,她也就放心了”
掃了一眼她微頓的表情,他繼續道:“自從知道你懷孕,媽媽高興壞了。嚴氏開始在枝州投資教育行業,皇家幼兒園項目馬上就要啟動。這些都是最近敲定的,這樣做是為了誰,我們都清楚。說這些不是想增加你的心裡負擔。而是我姐夫將你照顧得太好,母親就想從別的地方著手送你一份禮物。她太渴望彌補你了,當了母親,我想你會更加了解她的心情”
許涼心下震撼,沒想到她在背後默默做了這麼多事情。瞬間覺得髒腑沉雜,理不出頭緒來。
這些事連九哥都沒察覺,大概沒想過跟她說的。嘉暉有意當兩邊的橋梁,所以一吐為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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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涼兩隻眼睛迷蒙起來,她從來沒恨過潘婉芸,所以也談不上原諒。隻有那種母愛缺席二十多年的陌生。
或許自己不能很快接受她,但卻不會有意抗拒。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想著多年前懷著自己的時候,她會不會跟自己一樣,有無盡的希望和喜悅。
下午許涼要離開潘宅回官邸。嘉暉說他們送她回去,許涼正思忖著,誰知道葉輕蘊就從車上下來了。
他穿著西褲還有一件纖塵不染的白襯衫,在陽光底下,似有萬丈光芒。
“你怎麼來了?”,許涼一見他就笑。
葉輕蘊:“正好過來探望外公,順便接你”
瞧他這副每時每刻都要守著她的樣子,恐怕是特意來接她的。隻不過不好意思說出來,有失禮數。
其他幾人心照不宣,許涼臉上卻微微發燙。
當事人卻淡然和煦地跟潘婉芸嚴嘉暉打了招呼。
“既然你過來,我們也就放心了。我們先走一步,改天到家裡來,我自己釀了甜酒,記得嘗嘗”,潘婉芸提說道。
這時候當然沒人會不識趣地說許涼懷著身孕,不適合喝酒。
夫妻兩人同她話別,潘婉芸和嘉暉才上了那輛邁巴赫離開。
許涼又陪著葉輕蘊到書房陪著潘老說了會兒話,兩人才從潘宅出來。
上了車,葉輕蘊一路都在觀察許涼的臉色。他心裡總覺得每次同潘婉芸碰面之後,她便會沉入謎一樣的沉默。
她捧著臉,眨眨眼睛看著他說:“用不用給你配一個放大鏡?”
他把隔板升上去,用那種很淡然的流氓語氣說:“不用,我連你胸口長了幾顆痣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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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讓大家久等了。等老師把論文看完查重真是個心力交瘁的過程啊/(tot)/~
☆、297.你這樣很容易失去寶寶哦!
後面接連下了幾天的雨,許涼隻能悶在官邸裡。葉輕蘊怕她覺得悶,掏空了夏清江家裡放映室的原聲電影碟片。
她看得直打瞌睡,還不如就在書房裡看書。
葉輕蘊爺爺生前藏書無數。有好些可遇不可求的真品,一亮出去就要引人驚嘆的絕版。
許涼闲著沒事,多年來書房裡面雖然有專人打掃,但整理的人卻幾乎沒有。
老太太是有心無力,葉家父子是忙碌沒空。許涼想著,正好編一本書籍名冊,有些太老舊的就重新裝訂一遍。
最麻煩的是有些書實在年代久遠,老得跟祖宗似的。於是隻能把照影下來,重新付梓。
葉輕蘊怕她勞累,勸了幾句,許涼卻說:“反正也沒事做,就當鍛煉了。再說隻是坐著寫寫字,不礙事”
看她對這件事這樣執著,於是他也隻好放手讓她去幹。
最後還給她拉來一位幫手,就是他的嶽父許若愚。
許若愚愛書如命,一進書房就像乳燕投林,捧起書來愛不釋手。有時自己家和葉家的版本不同,還要特特請了收藏家來辨別真偽。總之比許涼一個人幹事要有趣得多。
葉輕蘊不止是給了許若愚近距離接近孤本的機會,也是趁機讓他監督許涼,不想讓她伏案太久。
於是許若愚把自己手機設上鬧鍾,每隔半小時就提醒許涼一次,松乏松乏。這樣公事公辦,就是怕自己看得太入迷,以至忘了去顧她。
每天進入書房,許涼第一件事便拿出報紙來,先看看財經版,嗯,沒有葉先生的新聞。
再看看娛樂版,裴意初新電影正在進行中,記者探班被拒……
許涼想著兩個小伙伴正身處水深火熱,她深表同情,然後吃了一塊紅豆酥向他們致敬。
報紙再一翻,便看見顏氏即將幫霍家進行銀行擔保的事。
再看日期,擔保就在今天進行。
她不懂商場上有怎樣的利益糾葛,但顏霍兩家綁作一堆,絕對沒安什麼好心。
許涼雖然對葉輕蘊有信心,擔心他卻是本能。
哎,也怪自己懷孕了就被壓在家裡坐井觀天,連個討論這種事的人也沒有。
正惆悵著,父親許若愚就邁著輕快的腳步進來了。
看女兒略帶愁意的樣子,擔心問道:“怎麼了?”
“爸爸,你下班了?”,今天倒有些早。
許若愚點了點頭,注意力還在她心情上,“你怎麼愁眉苦臉的?”
許涼把報紙丟到一邊,說:“聽說顏家對霍家施以援手?”
許若愚一聽就笑了,“這些是男人該操心的,你別胡思亂想,輕蘊能應付”
許涼耳熱起來,嘟囔了一句,“誰操心他來著”
看她在自己面前少有的小女兒態,許若愚跟她說:“這件事根本不用你九哥出手。既然都想要東旺那塊地,那麼其他人就會千方百計不讓兩家的手握在一起”
許涼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聽父親又繼續道:“成不成還不一定呢,隻要銀行沒把錢貸給霍濟舟,那麼一切變數都有可能”
她還沒來得及和他深入探討這個問題,就聽父親捧著一本書感嘆道:“摩偈的珍本,沒想到真在葉老手裡”
許涼覺得自己還是沉默比較好。
晚上葉輕蘊回來得有些遲。許涼已經睡著了,迷迷糊糊地聽見他洗漱的聲音。她揉了揉眼睛,看他用修長的手指正在松領帶。
那種無聲禁欲的樣子,十分秀色可餐。
於是許涼咽了咽口水。
“吵醒你了?”,葉輕蘊的聲音在夜裡面顯得很低,卻有一種喑啞的力量,一重無聲的光明。
許涼張了張嘴,忘了自己原本想說什麼。
葉輕蘊解下領帶,隨手扔在一邊,走近後笑著扣了扣她的腦門兒,“今天怎麼看著這麼呆?”
許涼摸了摸自己額頭,聞見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煙味道,就知他開了很久的會。
便問道:“吃飯了嗎?”
“吃了”,想起什麼,又轉身看她一眼,“不過現在有些餓,讓人呈一點宵夜?”
許涼連忙點頭。
在葉輕蘊出門去叫人的時候,許涼拿起床頭的手機一看,已經九點多了。
她掀被下床,用溫水洗了一把臉,他又進來了。
葉輕蘊也不顧她在場,從進浴室的門就開始脫衣服。先是襯衣,裡面的背心,接著他的手松松搭在了自己的皮帶扣上。
許涼一動不動地望著鏡子裡面,然後他的目光不動聲色地同她相接。葉輕蘊嘴角懶懶地挑了一下,“雖然最近沒做運動,但身材也不會退化那麼快”
“做運動”這三個字就像三個太陽頂在人頭上,許涼臉上快要冒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