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打葉輕蘊走後,許涼才敢偷偷摸摸拿出手機上一會兒網。她看了新聞才知道,霍濟舟企圖拿他們家的傳家寶,那件金縷玉衣獲取二十個億的貸款。
也怪她自己天天不出門,顯得孤陋寡聞,這件事已經沸沸揚揚,傳了好幾天,自己才知道。
不知道這件事對九哥會不會有什麼影響……
這樣想著,許涼決定去前院探一探。
等收拾一番,到了前院去,才發現有客人來了。老遠就聽見盛霜的笑聲,還有老太太說話的聲音。
一進客廳,她驚訝地看見嘉暉就笑眯眯地坐在沙發上。穿著一身休闲衣服,看起來幹淨陽光,很得人喜愛。
察覺許涼來了,微娘腳剛動,要過去扶她,嘉暉就忙不迭地上前去,清脆地叫了一聲“姐姐”。
“你怎麼來了?”,許涼笑著問他道。
嘉暉原本在長輩面前的輕松被緊張取代,問她道:“沒經過你的同意,就來拜訪,你不會生我的氣吧?”,說著他又趕忙加了一句,“這事兒我給姐夫報備過的”
“哪兒就那麼容易生氣,我隻是有些驚訝罷了。也沒聽九哥提起過”,她隨嘉暉一起到老太太跟前坐下,看其他人的樣子,大概都知道嘉暉的身份。
嘉暉松了口氣說,“這就好。你懷孕之後不太愛出門,我和家裡人都掛念你,所以今天也隻好冒昧過來探望”
看他這樣客套,顯然是怕自己怪罪。許涼有些心疼,便說:“這就什麼。才多久沒見,你就拘謹成這樣。好歹你叫我一聲姐姐,哪有這麼陌生的姐弟”
盛霜在一邊搭腔道:“嘉暉又懂事又懂禮貌,關鍵是小鮮肉長相,我已經好久沒見過這種世面了”,說著她又哀嚎一聲,自從不許出去亂跑,盛霜每句話都在抱怨這種禁錮。
嘉暉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我來是想給姐姐當廚師的。專門請教師傅教了幾道適合孕婦的菜餚,姐,你別嫌我婆婆媽媽”
許涼心裡感動,一雙眼睛盈盈地看著他,一時說不出話來。
老太太道:“嘉暉來就是客人,不過既然有心,阿涼也不會拒絕。我們都是在院子裡鎖久了的人,嘉暉一來,好像把外面的世界帶進來了,一看就滿眼活潑”
Advertisement
嘉暉心性澄澈,和許涼有幾分相似,老太太愛他這樣的品性,話裡話外都是讓他別見外。
盛霜在一旁點頭道,“是啊,嘉暉頭腦靈活,心裡裝的新鮮事多。剛剛還跟我說,如果我拍懷孕寫真,一定很漂亮,說得我現在就想拍了”
許涼含笑看她一眼,“邢二批準了嗎?”
盛霜的勁頭一下子弱了下來,復又振奮道:“家裡一向我說了算,我要拍,他能怎麼樣?”
許涼笑哼一聲,“但願你真這麼有骨氣”
盛霜攤在沙發背上,賭氣道:“簡直沒意思透了”,又對嘉暉說,“你是阿涼的弟弟,就是我弟弟,一定要多過來陪我們兩個孕婦說些新鮮東西”
嘉暉笑眯眯地應了,一雙眼睛彎成月牙,裡面透出碎光來。
盛霜稀罕道:“這麼好的一個弟弟,阿涼運氣怎麼這麼好啊!”
說著她一邊搖頭一邊覺得時運不濟,被月嫂扶到房間去了。
老太太和微娘也借機說有事,出了客廳。
許涼知道大家都是想留出空間,給他們姐弟說話。等房間裡隻有他們兩個之後,她說:“最近還好嗎?”
嘉暉點頭說,“都好”,偷看了一眼她的臉色,鼓起勇氣說,“媽媽很掛念你,但又不能和你見面,都快害相思病了。我也想看看你怎麼樣了,過得好不好,你肚子裡的寶寶好不好,所以今天也是臨時起意,給葉……姐夫打了電話,就過來了”
許涼打趣道:“你和他什麼時候這樣親熱了?”
嘉暉撇撇嘴道:“大院兒裡守衛太嚴,沒有通行證不能進來,我隻好打電話給他”
忽地想到今早看到的新聞。嘉暉在外面消息靈通一些,許涼便想從他這兒打聽,問嘉暉道:“最近華聞是不是有些不太平?”
嘉暉長了個心眼兒,問了回去,“姐夫跟你說什麼了嗎?”
許涼直言道:“就是因為他沒有提起,我才問你”
她絲毫不遮掩,就是因為信任自己。嘉暉想了想,還是說:“姐夫倒沒什麼,就是霍家聯合顏家蹦噠得厲害。聽說霍家的那件寶貝,專家去驗過,是真品,貸款十有八九會拿下來。貸款的擔保人,就是顏家”
“顏家有那個膽子?”,許涼下意識覺得葉輕蘊的權威是無人敢挑戰的。
於是嘉暉便笑了,“姐姐,你對姐夫這麼有信心?”
許涼有些不好意思地拍了他一下,“臭小子,敢打趣我來了”
嘉暉笑了笑,繼續道,“姐夫跟我父親合作之後,顏氏徹底被撂到一邊去,業績直線往下掉。顏家人想要重新拿華聞的單子,要麼跟姐夫低頭,要麼去抱霍氏的大腿,還有就是擴大自己在華聞的地位”
以葉輕蘊的性格,隻會把顏氏和霍家綁到一條船上去,然後一鍋端。
果然,她便聽嘉暉說:“有三種可能性,但除了第二種可能,沒有其他路可以走”
說完看許涼兀自沉思,嘉暉想讓她別那麼費神,就說:“姐夫時時刻刻都有成算,你隻管高高興興養胎,別擔心他”
許涼本身就對葉輕蘊有信心,聽他這樣說,也就把外面的事情丟到一邊,問:“你說自己還會做孕婦喜歡的口味,今天中午你留下來,看家裡的廚師做得好,還是你更勝一籌”
嘉暉眼睛一亮,連忙點頭。
中午盛霜也不肯在前院吃了,跑到後院去,和嘉暉許涼他們鬧騰。
嘉暉手很巧,用胡蘿卜雕了各種小動物的樣子,活靈活現,擺在桌子上,像旁觀了動物園。
盛霜活動範圍變小之後,看什麼都新奇。滿口稱贊道,“一看嘉暉這樣,就是個好舅舅,以後哄孩子一定沒問題”,說著又隨口問,“嘉暉想要個侄子還是侄女兒?”
嘉暉停下手裡的工藝,笑著答說:“想要個侄女兒,跟面團兒似的,一定跟姐姐一樣可愛”
盛霜大笑道:“你這是絕對的姐控!”
後來盛霜要和拍照,嘉暉就成了她的攝影師。兩人玩兒得不夠盡興,又把許涼拉過去拍。
許涼對著嘉暉的手機攝像頭的時候,才發現剛剛他和盛霜拍用的是家裡的單反,跟她拍卻用的是他的手機。
大概是想拍回去,給某個人看……
她拋開思緒,盡量讓自己笑得自然一些。
嘉暉一直陪著兩個孕婦,玩兒到下午,特意到前院辭別了老太太,才離開。
晚上葉輕蘊和邢二是一起回來的。盛霜難得在家裡也玩兒得這麼高興,在邢二面前對嘉暉一口一句稱贊。
邢二心裡老大不服氣,瞪了葉輕蘊一眼,“都是你小舅子惹得禍”
葉輕蘊辯駁道:“人家幫你把老婆哄高興了,你還有什麼不高興的?”
邢二哼了一聲,“我老婆我不知道自己哄啊?”
葉輕蘊笑笑,明白吃醋的男人都不怎麼講道理。踱著幸災樂禍的步子回了後院。
他走到合歡樹下,看見屋檐底下被掛著一串串胡蘿卜雕刻成品就笑了。心想嚴嘉暉那小子哄孕婦倒有一手。
許涼正在房間裡看一本孕婦守則,聽見有腳步聲傳來,把書放下,還沒起身就見葉輕蘊進來了。
葉輕蘊嘴角掛著的笑容還沒落下去,對許涼說:“嘉暉今天來,家裡人都很喜歡”
“嘉暉本來就討人喜歡”,許涼語氣裡帶著淡淡的得意。心裡更多是感恩於葉家人的體諒,他們從未因為舊事便用異樣的眼光看待嘉暉。
晚上吃過飯,時間還早,許涼照舊會到許家去看看。
這時候許家的長輩都在,每次她過去,他們都會很高興。
見葉輕蘊正在書房裡處理公事,許涼就沒有打擾。跟守在房外的警衛員說,自己去許家了,如果葉先生等會兒問起,就幫她說一聲。
交代好了之後,許涼這才去到許家。
還沒進門,許涼就看見父親站在院子裡,仰頭看著天上的星星。庭院燈很亮,襯得他臉色更加莫測,一身孤獨,明晃晃地暗下去,成了地上的影子。
許若愚很快就察覺到許涼的身影,笑了一下,說:“你來了?”
院子牆角的葡萄架上掛著半青的果子,許涼一邊應聲,一邊過去摘了一個,光拿在手中,嘴裡就開始冒酸水。
許若愚看她苦著臉的樣子,想笑又怕她不好意思。
“爺爺呢?”,許涼問道。
許若愚說:“不是前段時間還說,將來他曾外孫的木頭餐具,玩具,都他一個人包了嗎?現在還在趕進度呢,勁頭大著呢,誰也勸不了”
許涼有些擔心,“他腰不好,這麼忙活犯病了怎麼辦?”
許若愚忍不住笑,“你肚子裡的寶寶包治百病”
父女兩個自從許涼懷孕搬回來之後,相處輕松了不少。許若愚正在往一個父親的角色靠近,既關心女兒,又不顯得用力過度。
反正許涼現在和他說話,從來不會感覺尷尬。
兩人就在庭院裡闲轉,許若愚老怕許涼累著,她沒走兩步就要問她累不累。
許涼說沒事,孕婦又不能隻睡不動,她三個月的危險期已經過了,適量運動對寶寶好。
許若愚聽她這樣說,忽然一言不發,眼神復雜起來。
許涼第一次從他嘴裡聽見關於母親的事,“你在你媽媽肚子裡的時候,我竟然一天都沒能陪在她身邊”
本來以為他隻是觸景生情,哪想他忽然提起,“今天看見有個高大的男孩子,從官邸出來。眼睛和你長得很像”
許涼心裡突地一下,拿捏不準父親對潘婉芸母子的心情,一時訥訥,不知道該從何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