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璇眼淚一下子流出來了,她來不及去擦,跪在夏清江旁邊,拉著他的手哭道:“清江,你別嚇我!我求求你,你別嚇我!”
夏清江眼睛都沒力氣睜開,他虛弱地扯了一下嘴角,對著溫璇湊在自己嘴唇上方的耳朵默默道:“小璇,你別走……你看,我找你了”
溫璇眼淚滴在他的臉頰上,聲嘶力竭道:“我不走,清江,隻要你好好的,我什麼都聽你的。隻是,你別離開我,我求你!我求求你!”,說完她眼淚流得更急。
這時候救護車終於來了,先是保安將人群隔開,醫護人員將夏清江抬上車。
溫璇一路隨行,她死死拉著夏清江的手不肯放。後來眼淚都流幹了,臉上緊繃得直發疼。
隻是她沒空去理會,隻一心一意地看著昏迷不醒的夏清江,似乎自己一眨眼,他就會從眼前消失一樣。
一路上的時間顯得那麼漫長,夏清江被推進了手術室。溫璇等在門口,木頭人一樣靠在牆壁上。
這時候通往手術室的走廊上來了一行人,夏家一大家子都來了。
夏清江的母親已經哭成了淚人,她一把拉住溫璇的手,“小璇,清江怎麼樣了?”
好一會兒,溫璇那雙無神的眼睛才移向婆婆,她張了張起皮的嘴唇,無聲地叫了一句,“媽”
夏母見溫璇已經難受得魂飛魄散,也不敢再逼問,將她摟在懷裡,哭道:“孩子,媽媽不問了,別擔心,清江會沒事的”
溫璇瘦弱的身體在她懷裡顫抖起來,哽咽道:“都是我……都是我不好,清江如果不是在找我的路上出了事,也不會傷成現在這個樣子”
夏母溫聲道:“好孩子,媽媽怎麼會怪你。清江他心裡一直把你當做最珍愛的人,如果你丟了,他肯定會找得奮不顧身。他是我兒子,他的性格我最了解”
溫璇不想讓家人擔心,擦了眼淚,對夏母說:“嗯,他一定會沒事的”,即使有事,大不了我陪他一死。
一個小時過後,夏清江輸著血被推了出來,他仍沒有醒過來。由著家人陪伴著,一路被推進了病房。
夏家老爺子見孫子連重症監護室都沒去,心裡悶著的那口氣終於散了。他身後的幾個警衛員這時候聽他重重地哼了一聲,罵了句“臭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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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清江臉白得像紙一樣躺在病床上,他頭上裂開的傷口被縫合了,纏著紗布,看起來有些怪異。
剛才醫生為防他臉上有傷口,簡單地替他清洗了一下臉頰和脖子。溫璇知道他這人最挑剔,便默默地進了衛生間,擰了毛巾,替他仔細地擦了一遍臉。
他的面貌便看起來更清晰了,平時常常玩世不恭的表情,這時候被抹平了。他難得這樣安靜,像個聽話的乖孩子。
可溫璇寧願他跟以前一樣,生龍活虎,不可一世。
夏母見老爺子歷了一番驚嚇,此時便有些精力不濟,便讓丈夫把老人家送回去。
老爺子不肯,哼聲道:“這小子什麼安生了,我什麼時候走”
看他態度執拗,也不好再勸。
好在夏清江住的是svip病房,寬敞得再來一堆人也裝得下。
他人還沒醒,葉輕蘊,邢二和言勝奇就趕來了。
怕在病房裡吵到夏清江,一行人便走遠了說話。
溫璇跟他們說了夏清江此時的狀況,“醫生說各方面體徵已經穩定下來,隻是什麼時候醒還不一定”
傷在頭上,變數最多。就怕夏清江傷到什麼要害的部位,那就真的兇多吉少了。
但這話如論如何不能在溫璇面前提,葉輕蘊隻說了旁的,“這就好,阿涼一聽說這事,眼淚掉個不停,這下她該破涕為笑了”
言勝奇也道:“夏清江他福大命大,禍害遺千年,你別替他擔心。還是想想等他醒過來,怎麼折騰你吧”
邢二接話道:“就是,你跟他說麻將三缺一,他肯定立馬能蹦起來”
三人故意這樣說,無非是想寬溫璇的心罷了。葉輕蘊又言歸正傳道:“夏清江事故我已經給交通局打過招呼,他們不會過來打擾。隻管讓他好好養病吧”
他們什麼都考慮到了,溫璇心裡十分感動,便道:“真是多虧你們了,真是太謝謝了”
他們三個都一個態度,“說的什麼話,都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兄弟。夏清江出事,我們自然不會看著不管。今天實在倉促,夏清江也沒有醒,我們進去還得各位長輩招呼著,心裡總過意不去。今天就先回去了,明天再來看他”
三人又到病房裡看了夏清江一眼,輕聲和夏家長輩們道了別,這才退了出來。
回去的路上,邢二納悶道:“我還以為會等到夏清江一直醒過來,我們再走呢”
言勝奇睖他一眼,嘆道:“都說一孕傻三年,你媳婦兒懷孕,你也跟著一道傻起來。夏清江這麼命都不要,拼死追到機場去,就是為了溫璇。剛剛我們去見過他的主治醫生,人家說了,隻要好好養著,沒什麼大問題。這就說明,夏清江很快就會醒過來。到時候他樂意和苦苦追回來的人互訴衷腸,還是跟你個大老爺們兒闲聊瞎扯?”
邢二不滿道:“你連個女朋友都沒有的人,也敢當我的知心大哥?”
言勝奇笑罵:“去你的,什麼知心大哥!滾回去受你媳婦兒虐待吧”
兩個人說起夏清江沒大礙,便開始說笑起來。一旁的葉輕蘊忽然吐了一口濁氣,對二人說:“溫璇被確診為惡性腦腫瘤,明天來探病的時候,你們說話小心些”
言勝奇和邢二都斂了笑,沉著臉看向葉輕蘊。
邢二簡直覺得那兩口子真是波折不斷,便問:“什麼時候的事?”
“三年前,溫璇一直瞞著夏清江瞞到現在。這事兒在夏清江心裡一直過不去,你們千萬別往他傷口上撞”,葉輕蘊叮囑道。
兩人都悶聲應了,心裡又堵上一塊大石頭。
夏清江在下午的時候就醒了,有人用棉籤沾了水,塗在他嘴唇上。
他眼睛眯開一條縫,手指動了動。
溫璇剛開始還沒注意,知道夏清江的手碰了碰她的大腿。
她低下頭一看,他眼睛清亮地看著自己,眸光當中閃著笑意。
溫璇喜不自勝,一激動,眼眶便紅了,夏清江攥著她的手指,用力握了一下。
她這才趕緊平復了情緒,在他眉宇中央,輕輕吻了一下。
這下可把夏清江給高興壞了,咧著嘴角直衝她樂。
這時候坐在沙發上打盹的夏老爺子清了清喉嚨,眯著眼睛罵道:“臭小子,傷都沒好呢,歪門邪道先順著那條裂開的縫兒裡鑽進去了”
溫璇臉頰一下子緋紅。
手剛一縮,就被夏清江勾住了。
這時候夏母進了病房,領了一位男看護進來,見兒子醒了,灰暗的眼睛一瞬就亮了起來,過去激動道:“終於醒了。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又按了鈴,讓醫生過來檢查一番。夏家的公子自然沒人敢怠慢,內科外傷的專家都來了,本來寬敞的空間一下子小了不少。
醫生一邊做了記錄,一邊說:“已經脫離危險,隻要配合治療,就沒什麼大礙了”
夏家人一聽,都不禁松了口氣。
夏清江卻不滿道:“下次能看著病的來一個就成了,你們這老進進出出的,我看著頭暈”
他那副倔脾氣又犯了,溫璇趕忙跟醫生解釋道:“他剛醒,心裡不順氣,別見怪”
醫生當然不敢有異議,僵著臉出去了。
等人呼啦啦一走,夏老爺子便吹胡子瞪眼,“別人來給你看病,你就這副態度?”
夏清江聲氣聽起來沒平時足,但理由挺硬,“等他們看病的人多了去了,幹嘛都在我這兒耗著?就衝我一人救死扶傷啊?”
老頭子嘆一聲:“能頂嘴,這就算沒事兒了。行了,一醒過來就撵人。不就想不想幹的人越遠越好麼?行了,我雖然老,但還算識趣兒。”,又看著溫璇道,“小璇,我就把這孽障拜託給你了。別管他是不是病號,他要是出什麼幺蛾子,哪兒疼你往哪兒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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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二更終於來了,今晚要早一點,大家看完就睡覺吧,晚安,麼麼噠(づ ̄3 ̄)づ╭?~
☆、249.衣冠禽獸
夏清江一醒過來,眼睛一直跟著溫璇走。夏家人還有什麼不知道的呢,紛紛說了交代幾句,便離開,隻說明天再來。
無非是不想打擾小兩口罷了。
門口留著兩個警衛員,也被夏清江早早地用個理由趕跑了。一時間,偌大的病房裡,隻有他和溫璇。
“頭暈嗎?”,溫璇坐在他旁邊問道。
夏清江抿了抿嘴唇,“你親親就不暈了”
她果然很聽話,站起身來,凝視著夏清江那雙煜煜生輝的眼睛,俯身在他嘴唇上碰了碰。
可這個吻很短,看起來更像是逗人玩兒。夏清江當然不滿意,伸手去拉她的袖口。
溫璇重新坐下,哄他道:“你現在還剛醒不久,醫生說不能亂動”
他理直氣壯地說:“你動不就行了”
被夏清江說得沒脾氣,溫璇拉著他的手,在他手背上又親了一下,含笑說:“這總可以了吧?”
夏清江眼睛都不眨地看她,目光似乎要嵌在她身上。而後,輕輕呼了一口氣,“我現在像是在做夢一樣,想來你已經許久沒像現在對我笑了”
溫璇表情立刻復雜起來,“抱歉,是我不好”
“如果你不想讓我生氣,以後就不要對我說道歉的話。因為我們虧欠彼此的都太多,為什麼不讓舊賬都一筆勾銷?”,他語氣認真地說。
原本的計劃已經被被他突然住院而打亂。溫璇此刻像停在一個十字路口,東南西北,不知道該朝著哪個方向走。
可那些藏在暗處的傷痛,又讓她如何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