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她臨時掛上基金會副理事的頭銜,在婆婆身邊觀摩學習。這次的廣告更貼近於是個紀錄片,拍攝葉家基金會的發展史。
先是記者對聶緹進行採訪,而後拍攝才正式開始。
而許涼的責任,就是盡心盡責地當一塊布景板。
說實話,這則紀錄片雖然不長,但氣勢和用心卻實打實的。以許涼的經紀人眼光來看,從一個小小的場務,到名家化妝師,再到整個故事編排設計,都堪稱完美。
她用餘光看著端莊秀麗的婆婆,身著一身淺色潮繡長裙,笑容溫和寧靜,一派大家風範。她談吐風雅,將葉家基金會的發展史一一道來,那股沉穩的氣質,讓人傾心。
許涼心裡又替自己捏一把汗,這得修煉多少年才能達到婆婆的水平啊?
等一場採訪錄完,聶緹便給許涼一一介紹了在場的導演,編劇等工作人員,話語間十分周導妥帖。許涼打了招呼,記下所見之人的名字和容貌,一圈下來,雖然有些累,但也覺得充實。
休息了十來分鍾,許涼親自幫聶緹補了妝,這才衝婆婆笑道:“媽媽,今天您可是女主角哦”
聶緹笑著嗔她一眼:“我是女主角,那男主角又是誰?”
許涼眼睛彎彎地說:“男主角還在家裡下棋呢”
聶緹也忍不住笑起來,虛點了點她的額頭,“促狹鬼”
自許涼當了葉家的媳婦兒之後,她們難得有這麼親昵的時候。許涼心裡自然歡喜,抿唇笑著,眼睛裡一派湿漉漉的明亮。
聶緹很快又要進場,先是要和各位演員們碰面。都是被基金會資助過的,被帶來之後,自然都一臉感激崇敬地看著聶緹和許涼。
當介紹到最後一位演員的時候,許涼呆住了,那明明就是和寧嘉謙長得極像的董澤銘。
聶緹見了董澤銘之後,臉色大變,再掃到許涼一動不動的表情時,臉色更沉了三分。
她眯了眯眼睛問道:“這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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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的工作人員向她介紹道:“他是由葉氏資助,現就讀於A大的學生,董澤銘”
聶緹狐疑地掃視一圈面前的年輕人,“董澤銘?能考到A大,看來是個努力的孩子,說起來,跟我們家阿涼還是校友”
許涼接收到婆婆投射過來的目光,反應過來道:“是,可我畢業好幾年了,A大早就是年輕人的天下”
聶緹沉吟一會兒,對導演說:“不知道能不能請您把休息時間延長十分鍾,我有事要跟您商討一下”
說完讓助理找了間僻靜的休息室,和導演進去,不知道說了些什麼。
等第二天拍攝的時候,劇本上署名的演員是董澤銘,他人卻沒有出現。
許涼還擔心因為他的緣故,拍攝不能按時完成,便另外來了個人頂替他。
中午吃飯的時候,許涼和聶緹都和大家一樣,吃的是盒飯,並沒有什麼特殊待遇,聽說這是聶緹交待下去的,許涼也覺得理應如此,她也不是挑剔的個性,和婆婆吃了午飯,正準備出去走走,消消食,卻聽見走廊旁的一間房裡,有一男一女兩道聲音。
如果不是他們話裡提到董澤銘,許涼也不會好奇地停下來聽那麼一耳朵。
那女聲問道:“那個董澤銘小董,樣貌品性還有學歷都沒得挑,導演遇見他的時候,十分青眼,隻說有拍片的潛質,否則也不會把葉家紀錄片裡的角色交給他。好端端地,怎麼忽然臨場把他換了?”
男聲嘆了一口氣,許涼聽出,他是紀錄片的監制。
男監制說道:“葉夫人提出來的事情,導演哪兒敢違抗?把這片土地翻個個兒來,也找不出敢違逆葉家的人來”
女聲猜測道:“是不是小董得罪葉夫人了?”
監制覺得這種可能性不大,“葉家人的品性,小人物的冒犯,不會放在心上,人家敢把基金會辦得這麼如此透明公正,會那麼狹隘?”
許涼聽到這兒,便移步離開。她一路上也在想婆婆為什麼會臨時換人。董澤銘在翡城上班,難不成被婆婆知道了?
或者因為他長得像寧嘉謙?
如果是前者,她會松一口氣,畢竟沒自己什麼事;但要是後者,她心裡就有些不痛快,因為她會忍不住懷疑,婆婆這樣做,是因為不相信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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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終於完成了,大家看完趕緊睡吧,晚安!
☆、230.關於孩子的奶粉錢
雖然有所懷疑,但許涼還是努力說服自己,婆婆隻是對董澤銘的身份不滿,跟她並無關系。
這樣想著,她便步履遲疑地往外走去。
此處是一座福利院,因為葉氏的扶持,修建得寬敞美觀,各種設施齊備。她剛百無聊賴地繞過花臺,便看見有個人在那兒抽煙。
他一隻腳向後撐著花臺,夾著煙的樣子,看起來慵懶隨意。
“你好”,許涼正有些尷尬,不知該進還是該退,董澤銘便先朝她打招呼。
他是個很紳士的人,一見許涼過來了,便立刻把香煙給熄滅了。仍到不遠處的垃圾桶裡,又轉回身來,笑意深邃地對許涼道:“沒想到會在這兒遇見你”
許涼本來對他帶著三分的戒備心,此時對著他溫暖幹淨的笑容,卻漸漸松了神經。
“你怎麼在這兒?”,許涼問道。
董澤銘似笑非笑地聳了聳肩,“斷腸人不該在僻靜的地方抽煙麼?”
許涼搖了搖頭:“斷腸人應該在醫院就診”
董澤銘聽了,不禁哈哈大笑。
他笑起來卻和寧嘉謙是不一樣的,後者永遠一副溫和樣子,嘴角一揚,無暇美玉一般溫潤。
“我是來這兒看看的,這裡畢竟是我長大的地方”,董澤銘的語氣帶著追憶。
“哦,那你對這裡的感情一定很深”
“不,恰好相反”,董澤銘搖了搖頭,“這兒是個很現實的地方。社會上的弱肉強食,在這裡被過早地催化。所以我比誰都知道,身份和權利對人來說,意味著什麼”
他似乎話裡有話,許涼看過去。
董澤銘落寞一笑,“就像這次紀錄片的拍攝,導演早跟我說好了,如果我表現出色,他的下一部片子也讓我參演”
許涼手指蜷了一下,她竟不敢問他,導演撤下他的真實原因。人都是趨利避害的,如果自己能無辜,便會一逃千裡。
幸好,他將這個話題及時打住了,微微一笑道:“事實上,我非常喜歡表演這個行業。聽說你是個經紀人,我是我們學校話劇社的社長,如果有機會,不知道能不能邀請你來參加我們的活動”
許涼想了想說:“我比你們大好幾歲,或許跟年輕人玩兒不到一起”
董澤銘說沒關系,低聲道:“你和我們這種人,是不一樣的。我理解”
“不,你別誤會。我不能去,是因為別的原因”,你長得太像寧嘉謙了,不管是九哥還是婆婆對這件事都很敏感,要是我真的和你有聯系,家裡估計不會太平。
“是因為我和某個人長得很像的緣故麼?”,他忽然問道。
許涼錯愕地抬起眼睛,“你,怎麼會這樣說”
董澤銘看她有些緊張,便笑了笑,“我有個朋友就說過,我和某個人長得很像。你們不會剛好認識同一個人吧?”
許涼幹笑著說:“怎麼會”
“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許涼隻想中斷這場談話,她說:“那邊應該要開拍了,我先走了”
董澤銘點頭說:“再見”
一路上,許涼的腳步越來越快,董澤銘知道他自己和寧嘉謙長得很像?還是寧嘉謙有個兄弟,但卻沒在她面前提起過這事?
她隻覺得腦子裡一團亂麻,神經像理不開的線一樣毫無頭緒。
忽然有個人攔住了她,許涼抬頭一看,正是婆婆的助理。
“葉夫人找您有一會兒了,馬上最後一場拍攝就要開始”,助理提醒道。
許涼按捺住紛亂的心緒,點了點頭說:“好的,我這就過去”
兩人一路說著話,便往化妝室走去。
等拍攝終於完成,已經是下午,這則紀錄片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但也耗費了一周的時間。由於導演拍攝得十分盡心,聶緹又是個完美主義者,每個鏡頭都要精心設計,所以才拍到現在。
晚上自然是聶緹帶著許涼設宴,款待各位工作人員。席位定在一家五星級酒店,一聽許涼不能喝酒,大家便異常自覺得不會過來勸她。
聶緹隻動了幾筷子,便把這攤扔給許涼,帶著助理走了。
許涼知道她這是在鍛煉自己,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席間有不少基金會的高層,婆婆早已引薦給她,要如何去維系人脈,就是她自己該動的腦筋了。
收服下屬,葉輕蘊早就給她開過課。
她是基金會下一任的掌權者,那麼現在基金會裡的高層,無非分做三等,急於湊上來捧她的,正在觀望的,還有不看好她的。
許涼要做的,就是各個擊破,先把能收服的控制在自己手上,層層遞進,最後少數服從多數,即使有人要唱反調,也會被其他人的恭維聲給淹沒。
她現在沒有實權,處在半遊離狀態,隻要以後有呼聲,上位就會事半功倍。
等散了席,許涼是最後一個離開的,不管如何,樣子總要做足。
她本就是個好相處的人,一頓飯下來,對她示好的人不少。許涼有預感,既然有進展,婆婆便會派給她更多的事務。
走出飯店,街口已是燈火輝煌,許涼松了松筋骨,正等著司機把車給開過來,便有一輛車停在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