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輕蘊笑著投降,“好好,我不說了,葉太太最近積威甚深啊”
許涼:“謝謝誇獎”
葉輕蘊:“……”
兩人一路說著話,幾個小時候便被他們花光了。到了地方,許涼才驚嘆,“這麼快就到了?”
葉輕蘊點了點頭,兩個人在一起,就有一種時光飛逝的感覺。
下了車,許涼活動了一下半僵的筋骨,深吸了一口氣。隻見周圍全是白牆青瓦,腳下是整塊的石板相接,連成的路,雖然不是很寬,但四通八達。
這裡是典型的江南水鄉,隨處可見小橋流水人家,人文與自然的無縫契合,滿眼的清新。
葉輕蘊牽著許涼的手,兩人的步履都又慢又輕,唯恐作為外來客的自己,驚動這裡的一草一木。
這裡的美,聖潔得讓人不忍打擾。
許涼對這裡的一切都感到新奇,每幾步就是一個古老的店鋪,裡面都是手工藝人,缫絲,做油紙傘,或者木桶。
這裡的居民表情祥和,為人熱情,走路時,帶著悠闲的步態。對比城市,他們幾乎如同另一個世界裡的人。
“你是怎麼找到這個地方的?”,許涼問他道。
葉輕蘊答道:“這裡的市政府,曾經想要招商引資,把這些白牆綠瓦變成全篇一律的摩天大樓。貝櫻曾經是競標商之一。這片的居民大多姓趙,他們的族長找到我,請我到這裡看一看。說實話,這麼美的地方,被鋼筋混凝土汙染了可惜,我讓貝櫻重新提了一份合作案給市政府,把這裡發展成旅遊景區。過程中是遭到了一些阻礙,但索性最後這裡被保存了下來。現在回過頭去看,我慶幸當時自己沒有想過放棄”
他一向看得深遠,也有這個能力將這片幹淨的天地保存下來。
許涼促狹道:“葉先生,沒想到你也有在商不言商的時候”
葉輕蘊笑著看她一眼,“當時我們剛剛結婚,我就想,這麼美的地方,應該讓你和我們的孩子來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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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一直往前走,有幾個小孩子好奇地盯著葉輕蘊看。等許涼的目光掃過去,他們又害羞地躲開。
她就笑:“九哥,你的魅力已經上升到老少通吃的地步了嗎?”
葉輕蘊搖了搖頭,帶著許涼去了趙家的祠堂。
看守祠堂的人是個年過古稀的老人家,他孫子站在旁邊,撒嬌地扯著爺爺的袖子,要錢去買炮仗。
老頭子耳朵不好,一個勁大聲衝孫子吼,“你說什麼——大聲點兒,我聽不見!”
孫子癟了癟嘴,一溜煙跑遠了。
可他轉身看見葉輕蘊來了,激動得說不出來,高興得手足無措,“哎,恩人,是恩人來了!”
葉輕蘊笑著說:“趙爺爺,您老最近身體可好?”
趙爺爺立馬眉開眼笑,耳朵也不聾了,“好,好著呢”,又掃了一眼許涼,問道,“這位就是你媳婦兒吧?”
葉輕蘊牽著許涼的手介紹道:“對,這是我媳婦兒”
許涼笑眯眯地稱呼道:“趙爺爺,您好”
老人家又是一陣爽朗笑聲。
三人寒暄了一陣,葉輕蘊道明來意,“我太太第一次來這兒,對趙家的歷史十分好奇,不知道能不能入內一觀?”
趙家在這裡傳了幾百年,祠堂裡供奉的,是他們的歷代祖宗,裡面還有個家廟,用來祈求平安的。
雖然這裡是旅遊名區,但趙家的祠堂卻從不對外開放。
隻是葉輕蘊又有不同了,要不是他為民請命,這祠堂此刻早就灰飛煙滅。
趙爺爺便很爽快地答應了,又找了個年輕小伙子來,託他到族長家說一聲,葉先生來了。
小伙子一聽葉先生三個字,眼睛變得很亮,有些激動地連連點頭,騎著自行車離開了。
許涼沒想到葉輕蘊在此處有這樣高的人氣,餘光瞟了他一眼,旁邊的人滿臉鄭重地參觀著裡面的風景,對其他人的熱忱不冷漠,也不倨傲。
這樣的男人怎麼能讓人不愛呢,他不僅有其他人難以企及的外在條件,更重要的是,他有著寬廣的胸懷。
既大氣又細膩,容得下商場中的波瀾詭譎,也容得下這個世外桃源的一草一木。
葉輕蘊指著祠堂裡的紫藤花說:“這株花已經有上百年的歷史,當初族長還說要送給我。沒什麼其他的,就是送個紫氣東來的寓意”
許涼仔細看了,隻因此時不是花季,紫藤花枝遒勁古樸,沉睡在一片奇石之上。造型的確和其他紫藤花有所不同。
“後來呢,你沒收下?”
葉輕蘊無奈失笑:“我推脫不了,後來想了辦法,就說這話栽在這兒已經這麼久了。移栽後恐怕會水土不服,就當花記在我名下,他們幫我養著”
許涼噴笑:“這個理由,虧你想得出來”
繞過影壁,映入眼簾的是一株姻緣樹。高大的合歡上,掛滿了紅色的祈福布條。
“求姻緣的人可真多”,許涼驚嘆道,隻怕這些布條數也數不清。她奇道,“有這麼靈嗎?”
葉輕蘊笑吟吟地看她:“挺靈的,不過可能需要牽紅線的人太多,月老忙不過來”,所以他求了這麼些年,才有今天的如願以償。
許涼深覺這話有道理,搖了搖他的手說,“那我們就別給月老添亂了”
葉輕蘊笑了一下,點了點頭。
當走到家廟裡面,許涼才發現裡面有一個葉輕蘊的雕像,雕像前燃著一盞長明燈。
許涼看了了然道:“怪不得那些孩子看你的眼神奇奇怪怪,原來是在這兒見過你啊。不過這兒的手藝人真不賴,雕得栩栩如生”
葉輕蘊看著自己的雕像,覺得十分怪異,“按我說,該刻了個你的樣子,放在我旁邊,不然我多孤單啊”
許涼嗔他一眼,“行了,這是人家給你祈福用的。我不是陪著你了嗎?立不立石像有什麼關系”
他倒是強迫症犯了,“真的,我旁邊沒有你,臉上的笑都是苦笑”
許涼拿他孩子氣的執拗沒辦法,哄著說:“真是敗給你了”,接著走過去,靠在石像“葉先生”的肩頭,對他說,“這不就行了,快拍下來,以後你的強迫症犯了,就拿這個治”
葉輕蘊剛拍完,就有一陣哄鬧聲從門口傳來。
原來是趙家的族長來了,後面老老少少跟了一群人。
找家人十分熱情淳樸,許涼和葉輕蘊同他們寒暄過後,族長便邀請他們去家裡吃飯。
路上又聽說他們要停留一晚,盛情請他們在自己家住下。
葉輕蘊早就見識過族長報恩的決心,瞧了一眼許涼,看她並無意見,這才點頭。
族長家是個寬敞的四合院,雖然裝修不華麗,但十分幹淨。
院子裡栽種著兩棵高大的柿子樹,看著十分喜人。
吃過午飯之後,葉輕蘊便帶著許涼去了自己的畫廊。
許涼踏著青石板,問他道:“你到底還有多少產業,是我不知道的”
葉輕蘊聳聳肩,“事實上我也隻親手料理大的板塊,其他的,你要去問我的理財師”
“你的畫廊裡都賣誰的畫?”
“裡面不賣畫”
許涼笑說:“那還算什麼畫廊,充其量也隻是個展覽館”
葉輕蘊不置可否,“這麼說也有道理”
到了畫廊門口,那些出來的人,都不禁往許涼臉上看。
“這裡的人怎麼都奇奇怪怪的,要麼看你,要麼看我?”,她問葉輕蘊道。
他卻神秘地挑了一下眉毛,“你進去就知道了”
許涼真有些迫不及待了,舉步往裡面走去。
同葉輕蘊的其他投資相比,這裡算是最冷清的一處了,工作人員也隻有一兩個,他們的工作不是將畫給推銷出去,而是對有意者提示道“所有的畫都是非賣品”
等她置身於展覽大廳,整個人都呆愣在那兒。四壁的展覽牆上,畫的都是她自己。
許涼坐在書房內的躺椅上看書的樣子,她笨手笨腳開車的樣子,捧著一束雛菊微笑的樣子……
而每幅畫下面所屬的作畫者,都是同一個人——就是她旁邊這個寵溺注視著她的男人。
許涼感動得說不出話來,眼淚沾在她睫毛上,透明晶瑩。
葉輕蘊含笑問她:“這份禮物,你還喜歡麼?”
她捂住嘴唇,拼命點頭。
葉輕蘊嘆息一聲,將她抱在懷裡,柔聲道,“傻瓜,不許哭”
越往裡走,畫中的她年紀越小,其中一幅是她五六歲時,大嚼紅燒肉的模樣,嘴角還粘著飯粒。
許涼強烈向他抗議,“趕緊把這幅給撤下來,不然我一世英名都保不住了”
葉輕蘊則悠悠地說:“剛剛我就提醒過你,別感動得太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