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可不敢跟許涼坦白,是自己硬拉他去喝酒的,不然沙發上那個還醉著,火力隻會朝他身上猛攻。
於是他也裝作不勝酒力的樣子,不管許涼問什麼,他都聽不懂似的擺手,直說頭暈得厲害。
看夏清江的樣子,腳下拌著蒜,不知真醉假醉,許涼隻好嘆聲說:“既然這樣,今晚你就在客房將就一下吧”
他隻恨逃得不夠快,怎麼還會多逗留?手擺得更急,說不便打擾,由他的助理扶著出門去了。
等夏清江走了,許涼才折身過來看葉輕蘊,他維持著剛才的坐姿,仍睜著眼睛,即使喝了酒,也不見睡意。
他的目光將她迎到眼前,“你讓潘宇東,幫了你什麼忙?”
許涼心口一跳,看向他:“怎麼了?”
葉輕蘊一雙烏沉沉的眼睛凝視她半晌,忽地嘆了口氣,“沒什麼,我上去睡了”
隻是起得太急,酒勁一上來就覺得頭暈,看他東倒西歪,許涼趕緊上前去扶住他。
先前還不覺得,現在離得近了才聞出他身上有一股香水味。
許涼嗓子被砂紙磨過一樣疼,一時愣在那兒。本來想問問他喝了酒,胃會不會疼,現在一個字都吐不出來了。
她一動不動,葉輕蘊握著她的手臂,聲音裡帶著凌厲:“說!說你不會離開我!”
許涼沉默,他的手勁加大一些,握得她發疼。她皺眉道:“你酒喝多了吧?”
她推開他的動作更激得他不肯放手,一把拉住她擁進懷裡。葉輕蘊將臉埋進她的頸窩,似乎這裡是他的港灣,她身上的香味能散發出無限的安全感。
連他自己也分不清是醉是醒了,懷裡的人掙扎得更厲害,讓他整顆心都揪疼起來,她正使出渾身力氣要離開自己!
不能讓她走……不能讓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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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臂勒得她生疼,許涼失聲痛叫出來。葉輕蘊這才反應過來,急忙放開她。
等他一松手,許涼便退開,離他兩米遠。
許涼不是受不了身上那點兒痛楚,隻是離得越近,他身上的香水味越濃鬱,周圍的空氣裡都是這種氣味,擁堵在她的呼吸之中,讓人覺得窒息。
她心裡的冷蔓延到全身,漸漸地,抱住自己的手臂,許涼臉色淡淡地說:“時間不早了,我先上樓睡覺,你也早點兒休息吧”
說著再未看他一眼,徑直抬腳離開。
葉輕蘊獨自在沙發上等了好一會兒,也沒人從樓上叫他一聲。他雙手捂住臉好一會兒,等心裡的失落平復了些,這才回了臥室。
但床上卻沒有自己期待的身影,他在門口怔了好一會兒,怪不得她沒有察覺自己好一會兒都沒上樓。
走到她以前住的房間,裡面已經熄了燈,葉輕蘊躊躇良久,這才回了自己房間。
昨晚喝了酒,接著輾轉反側睡不著,葉輕蘊第二天起床洗漱的時候,便看見鏡子裡的自己氣色差極了。
一一穿戴好,穿衣鏡裡的男人西裝筆挺,氣勢卓然,但卻襯得臉色更加蒼白。
他下樓一看,廚房裡有熬好的白粥,隻是熬粥的人卻並未現身。葉輕蘊抿了抿唇,有了些精神,叫了一聲“阿涼!”
隻是她並沒有應他,不知道是不是還在生氣。
他隻好拿起手機撥她的電話,可撥了好幾次,都無人接聽。
葉輕蘊心裡擔心起來,起身到她的房間一看,裡面並沒有人。
自從那次李遊將她綁走,要是聯系不上她,葉輕蘊就要開始心慌意亂,生怕她遭遇不測。登時他便三步並兩步下了樓,拿起手機剛要給陳修打電話,門一響,身穿黑色休闲外套的許涼推門進來了。
看他一副火燒眉毛的樣子,許涼並不理會,低著頭將手裡的小菜,還有胃藥都拿到廚房裡面去了。
人回來了,但就是不肯說話,葉輕蘊跟在她身後,皺眉質問道:“你怎麼不接電話?”
聽他滿是不悅,許涼心裡委屈翻湧上來,激得眼眶都紅了。
昨晚自己打電話給他,他也不接,她不知道多提心吊膽。後來人倒是回來了,喝醉了不說還滿身香水味,甚至跟她發脾氣。
今天也是,一回來就對著她滿臉不悅。
這樣一想,許涼將手裡的東西往流理臺上一推,一聲不吭就往廚房外面走。
葉輕蘊攔著她,抓住她的手腕,有些緊張地問道:“生氣了?”
許涼並不開口說話,怕嗓子一開就是哭腔,在他面前,自己總是很笨,不想到最後連面子裡子都沒了。
她僵在那兒,葉輕蘊猶豫著上前抱住她,見她沒掙扎心裡一喜,正要開口哄,便有一滴溫熱的水珠落在手背上。
他大驚失色,連忙放開,小心翼翼扳過她的臉頰,這才發現,她早已淚流滿面。
既然已經被他發現,許涼索性甩著手道:“你放開我!”
葉輕蘊怎麼肯,料想是昨晚的氣還沒消,今天他的語氣重了些,她便怒極攻心。
葉先生在商場上叱咤風雲,權柄在握,但卻拿自己太太的眼淚束手無策。
看他像貼近擁抱自己,卻又不敢的模樣,許涼為了證明自己絕不心軟,拉著他的手,一口咬下去。
隻是他手上都是骨頭,硌得她牙齒疼,加上他還在一旁煽風點火:“用點兒勁兒咬,不然消不了氣”
許涼隻當他在取笑自己,心裡的怒氣就像*,燃得更旺,頂得她整個人生出一股蠻力來,牙齒在他手背上嵌得更深。
口腔裡傳來淡淡的血腥味,她這才回過神來,趕忙松開他的手。
她轉身就想往外走,可一想到自己和父親關系不親,同梁晚昕母女更如仇敵,許家是不能去了。天大地大,除了這裡,她竟然想不出其他可以安身立命的地方。
悲從中來,許涼一時哭得不能自已。
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連身在何處也不知道了,葉輕蘊將她抱起來的時候,她隻顧揪住他的衣領,像要抓緊救命稻草。
許涼從來沒有在他面前哭得這麼傷心過,葉輕蘊跟她說了許多話,她也隻顧流淚,聽不見一樣。
最後他隻好捧住她的臉頰,將她臉上的淚珠一顆一顆吮幹,許涼眼睛裡淋下來的大雨這才漸漸止住了。
葉輕蘊被她哭得心亂如麻,恨不得把全世界都捧到她面前,讓她高興起來。這時候她抽噎著睜開眼睛,眸子裡想被清雨洗淨的空山,新亮又帶著些禪意。
“傻乖乖,哭了這麼久,眼睛不疼嗎?”,他親了親她的發頂,憐惜道。
許涼這才想起,自己還在生氣呢,怎麼又跑到他懷裡來了,手撐在他胸口,拉開距離,抗拒道:“你放我下去!”
一開口,她的聲音軟糯,帶著些鼻音,惹人憐愛極了。
葉輕蘊重新將她捧在懷裡,“要打要殺,你總要給個罪名吧?”
許涼不答,冷著聲說:“你上班要遲到了”
他笑說:“管它呢,老婆都沒哄好,還上什麼班?”,一邊說,一邊拿紙巾給她擦臉。
看他此刻這樣溫柔地對待自己,許涼心裡隻是難受,“以後你要是有別的女人了,別瞞我,我一定不會霸著你不放”
她語氣異常認真,不像是賭氣,葉輕蘊手上的動作頓了頓,睨她一眼,“你在哪兒聽到的風言風語?”
既然要把話說開,許涼就絕不遮遮掩掩,可一想到昨晚的場景,她就忍不住咬牙切齒,心裡難過,“你昨晚回來,不僅一身酒氣,還有香水味”
葉輕蘊聽了這話,心裡忽地松了口氣,看來她並不是為了自己真正擔心的那樁事擔心。他覺得自己現在風聲鶴唳,現在孫思和就在枝州,嘉諾的人也找上門來,心裡的擔憂漫過堤岸,洶湧而來。所以行為舉止也失了冷靜。
既然是自己想岔了,當下便耐心跟她解釋道:“你想到哪兒去了,昨晚去翡城喝酒,隻有夏清江和邢二身邊有人。不過包廂裡格外有香薰加湿器,所以才染了一身味道”
許涼半信半疑地看著他:“真的?”
葉輕蘊吻了吻她的額頭,“不信的話,夏清江和邢二都是我的證人”,說了又怕她心裡還有心結,便鄭重道,“我可以對你發誓”
她趕忙道:“好啦,我又沒說不信”
不等她興師問罪,他又主動說:“昨天開會時把手機開成靜音,所以沒聽見你的來電,抱歉”
他道歉的樣子極認真誠懇,許涼也不是得理不饒人的那類,便揪著他的西服扣子,聲音如蚊蚋,小聲道:“好吧,我大人大量,勉強原諒你了”
葉輕蘊見把她哄住了,這才安心笑起來,無奈道:“你啊,怎麼還跟小時候一樣,有什麼委屈自己忍著。要我真對你不忠,你把我劈了就成,幹嘛哭得那麼慘?心都快給我哭碎了”
許涼將自己在他懷裡埋得更深,低聲道:“隻是一想到我除了這裡,都不知道還有其他什麼地方可以去,心裡就很難過”
他輕拍她的背,聽她這樣說,忽地有些鼻酸,掩飾地笑道:“是啊,這麼笨的人,除了我,誰敢接手?”
許涼正要怒,葉輕蘊又接著道:“我給你的這個家,能扛八級大風,十級地震,不用去別的地方,你盡管在這裡安穩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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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當當,更新啦!寫了一下午啊,才五千五,容我去哭一哭/(ㄒoㄒ)/~新春小劇場又來一波:
葉輕蘊:呵呵,冤枉人可真有一手
許涼喏喏:我錯了
葉輕蘊:看你認錯這麼及時的份上,我給你買了很多禮物
接著葉先生便做了個“請”的手勢,許涼目瞪口呆地看著半個院子的竄天猴。
她結舌道:這······這是怎麼回事?
葉輕蘊冷笑:你不是要上天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