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將來自己跟其他那些喜歡上他的女人一樣,望穿秋水地等著他垂憐,許涼便覺得鼻酸。她會不會也到那樣可憐的境地呢?
她上了車,將頭靠在車窗上,筋疲力盡地嘆了口氣。
那些彷徨忐忑還沒有收斂幹淨,車子停了下來。許涼往四周一看,這地方她很熟悉,對面就是她的公司。
“陳修?”,她輕輕地問著。
陳修自己也是在做後想起還有這麼個地方的,自從葉太在影視公司上班,葉先生便買下了對面小區靠近路邊的房子。
那會兒他們似乎還沒結婚,這座高級公寓離華聞也算近,陳修派人盯著裝修,一切就緒之後,他以為葉先生會晾個一兩年,但幾個月氣味散開後他就搬進來了。和他一起搬的還有一個高級望遠鏡。
等結婚後,葉先生大多數時候都住在家裡,不在家,那大半時間都耗在這家公寓裡。
陳修一開始沒帶許涼到這兒,想的是葉先生都在躲著葉太了,那多半是不想見她。自己帶著人找上門去,不是攪了他的清靜嗎?
再者他覺得葉太要是跑了一兩個地方沒找到人,自然會打道回府。誰想到她這麼執著,一定要掘地三尺。
陳修自己在感情事上不開竅,所以也看不清他們夫妻兩個在玩兒哪一出。要說葉先生不在意葉太的話,這話一出口就要遭雷劈;但說在乎吧,又似乎和外面那些女人有些說頭。
他帶著許涼繞圈子,就是怕到了地方有其他葉太不該見的人在場。到時候讓她傷心。
但看她雖然精神不太好,但還是咬牙執著,陳修終於把自家總裁的最後窩點給供出來了。
“葉太,就是這兒了”,陳修下了車,到後座給許涼開了車門。
“怎麼和我公司這麼近?”,許涼總覺得這裡面像有什麼自己不知道的事。
陳修覺得自己把葉輕蘊給賣了,現在隻願葉太上樓去,不會上演一出正室和小三對峙的戲碼。守口如瓶道:“我也不知道,但葉先生在這兒的確有一套房子”
許涼盯著他的臉看了好一會兒,沒看出三四五六來,這才滿腹狐疑地和陳修上了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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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地方,許涼心裡又升起一股期待來,或許這次門內真的有人呢?
可是等了好一會兒都沒人來開門,她的心又漸漸地沉下去。等了大概有半個小時,許涼還在等。
不知道怎麼回事,她總覺得葉輕蘊就在這套房子周圍,不在裡面,就是在趕來的路上。
陳修見她今天是要犟到底了,但看她蹲在門口,下巴擱在手臂上可憐巴巴的樣子,又不忍勸她認命。
兩人一聲不吭地在這兒耗時間。
最後還是許涼覺得讓陳修一直陪著自己傻等,很不好意思,才站起身來,對他說:“我們走吧,你送我回去吧”
陳修見她起身都不利索,就知道她腳蹲麻了。瓜田李下,他也不敢伸手去扶,隻好走得慢一點兒,等著她的腳步頻率。
下了樓,外面已經燈盛人稀,人少了就顯得風吹得更勁,不間斷地往人領口裡灌。
等許涼上了車,陳修剛坐到駕駛位上,就聽見後面車門被打開的聲音。他還以為許涼有什麼急事,連忙下車,便看見她的身影直直往前衝,接著從背後將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子給抱住了。
等看清那男子是誰,陳修萬年板著的臉終於露出一個淡笑來——他可以下班了。
身後的人使得力氣太大,葉輕蘊剛剛正在走神沒注意,這時候被她的力道衝得身體往前傾,堪堪找到重心。
起先他以為是有人突襲,正要賞人一個過肩摔,不過聞到那股熟悉的香味整個人就呆了。
他確實沒想過許涼會來。以前一賭氣就是十來天不回家,其實心裡隱隱盼著她能說句軟話,哪怕打電話說些旁的也好。可她真就那麼狠心,隻要自己一出去,她就不管了。漸漸他也不再有期待。
葉輕蘊握了握環在自己腰間的那雙纖手,她的手是冷的。心裡那股熱乎氣兒還沒下去,臉就冷下來,他轉過去訓她:“這麼晚跑出來就算了,也不知道多加一件衣服”
許涼低著頭,輕輕地“嗯”了一聲。
他這才伸手去抬她的下颌,有些不確定地問道:“你哭了?”
本來想著要是見到他,自己就認錯的。現在那些愧疚早被眼淚衝得七零八落,隻剩下滿腹委屈,還有慶幸——把枝州都快逛完了,總算找到他了!
她又哭又笑,成了個淚人。
葉輕蘊見她哭得這樣傷心,簡直連下手的地方都沒有。他幾乎是把她捧在懷裡:“我錯了,你原諒我,不該惹你生氣”
許涼抓著他的衣服,哭得氣都喘不上來。
他見剛才那話沒能摸準症候,便繼續著急道:“你要是不喜歡我碰你,我以後再也不進你臥室了好不好?”
許涼剛想跟他說自己要的不是這個,但一發聲就是哭腔,她自己心裡也急,但就是說不出來。
葉輕蘊見她哭得難以自已,將兩人的身體稍稍拉開一些距離,捧著她的臉便吻了下去。
他的嘴唇又輕又柔,慢慢安撫著她。許涼的哭聲漸漸弱下去,成了細細的嗚咽。
親完之後,葉輕蘊捧著她的臉,見她眼睛都哭都有些紅腫,便心疼地說道:“疙瘩,千萬別再哭了”,心都快給他哭碎了。
許涼第一次哭得這麼痛快,以前她哭連聲音都不會出。現在倒把那些委屈,愧疚,不安,和近些日子的迷茫都溶解在淚水裡,一起發泄出來。
她終於冷靜了下來,開口的第一句話卻是:“你不許從我臥室裡搬出去!”
一向從容自若的葉先生有些傻眼,“你……沒生氣?”
許涼反倒拉住他的手,小聲說:“我以為你生我的氣,才不回家的”
“你不是不想看見我嗎?”,他心裡那顆埋了很久的種子,這時候像快發芽一樣地,有些痒。
許涼瞪眼道:“我什麼時候不想看見你了?”
葉輕蘊很正直地揭發她:“你一不想看見我,就會躲開”
她回憶了一下,不過此時腦子被哭成了漿糊,什麼都想不起。嘴裡為自己辯解道:“我沒有不想見你”
葉輕蘊笑了:“那你是很想見我麼?”
許涼智商不能自理,落入他的陷阱之中,不由自主點頭道:“是啊,我很想見你”
說完了她才覺得不對,抬眼一看,果然他滿眼都是亮晶晶的笑意。
她正要說些什麼,給剛才那句話打掩護,便聽見他用溫柔的語氣說道:“阿涼,我也想每天都見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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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容易啊,終於邁出這一步了
☆、133.追到他門口去
當晚葉輕蘊還是帶著許涼回他們自己家了。他不想將許涼公司對面的那個窩點暴露出來,那裡其實是一個臨時觀察站,有時候想她了,但又沒辦法見到,就站在那間公寓裡,從望遠鏡後面觀察她的一舉一動。
從鏡筒後面觀察許涼是不一樣的,用天文愛好者觀察宇宙的工具去看她,於是兩人之間便有了整個宇宙的距離。
現在他的宇宙就坐在自己身邊。
許涼顯然被自己剛才的話難為情壞了,此時一聲不吭,眼睛死盯著車窗外,像外面有她沒見過的風景。
葉輕蘊不去管她,今天的安靜裡一點兒沒有尷尬,反倒有些溫情。所以根本不用放音樂來打岔。
到這時候了,路上車輛很少,甚至給人一種錯覺,這條路上隻有他們兩個,駛向溫馨的另一個世界。
葉輕蘊眼睛正視前方,但手卻伸過去握住許涼的手。
許涼手掙了一下,他握得更緊。她抿了抿唇,手動了一下,讓本來連在一起的手,十指相扣。
葉輕蘊慢慢笑起來,不用去看也知道,她現在肯定臉紅了。
明明一切都是靜止的,但許涼卻感覺到兩人手指相觸的溫度漸漸織出一手歌來,都說十指連心,他們的心跳就是音符。
回到家已經很晚了,許涼卻一點兒睡意都沒有。心裡萌芽的情感終於清明,讓她精神百倍。
兩個人下了車,葉輕蘊牽著她的手散步似的穿過庭院。即使院子裡因為冬天的緣故略顯蕭條,但被兩人悠闲的步調走成了非常優美的布景板。
他們時不時扭過頭去看一眼對方,眼神一觸像過了一次電,立馬臉紅心跳地縮回去。但又忍不住去看對方,所以對這個躲貓貓的遊戲樂此不疲。
葉輕蘊開了門,兩人換了鞋進去。不一會兒暖氣上來了,屋子裡暖融融地讓人動都不想動。
“你怎麼會找到那兒去的?”,葉輕蘊終於想起來問她。
許涼卡殼了,“就是想要立刻見到你”這樣的話太直白了,她說不出口。於是扯開話題道:“那你又為什麼不讓我去你的公寓裡,難道裡面金屋藏嬌麼?”
“是藏了個嬌,就在座房子裡呢!”,他眼睛裡的笑意一直追著許涼,接著就看見她的臉紅粉粉地透著光澤。
許涼不敢看他,將頭扭到一邊去。偏葉輕蘊不放過她,一邊貼近了抱住她,一邊戲謔道:“阿涼,你看著我啊,你怎麼不敢看我?”
她終於惱了,瞪他一眼:“你是長了三隻眼睛,還是四隻耳朵,我怎麼不敢看了?”
他幾乎要笑出聲來,點著頭說:“嗯,對自己人別客氣,怎麼看我都不怪你”
顯然是得了便宜還賣乖!許涼繼續瞪他。
她眼睛又大又清澈,裡面水汪汪地映著他的身影。葉輕蘊忍不住伸手去撫她的眉眼,這一天他等了十幾年了,終於等到了。
兩個人的目光黏在一起就不肯錯開了,地板上他們的影子越靠越近,終於吻在了一起。
葉輕蘊的呼吸漸漸急促起來,離開的唇,平復了一下呼吸道:“今天太晚了,先上樓睡吧”
她沒說話,踮起腳尖又去吻他,兩人呼吸交纏,周圍的空氣越來越熱,快要噼啪竄起火花。
等她終於軟倒在自己懷裡,嘴唇紅潤發亮,微微腫著。葉輕蘊笑道:“這是餓了我幾年,想一次性把補貼發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