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隻是路過”,許涼說,“你該多關心關心她,你不是自稱情聖嗎?女人都那樣的,隻要她心裡還有你,浪子回頭也不遲的”
“你和九兒兩個都沒掰扯清楚呢,就來給我當老師了,我有個電話機進來,先掛了”,說著便收了線。
留下許涼對著電話那頭的“嘟嘟”聲瞪眼,他還真是守著萬年的規律,一提起這檔子事兒,不是裝耳聾就是掛電話。
掛了電話的夏清江惱恨非常,穿著睡袍在臥室裡踱來踱去,怒氣讓他停不下來,腳下的地毯都快被他踏穿了。
這時候那個昨晚睡在隔壁房間的女人進來收拾房間,一大早就來裝柔順乖巧。
旁邊弄出來的響動讓他滿心不耐煩,夏清江隻覺得連呼吸都不順暢了,扯了一下睡衣領口,露出一片胸膛來。
那女人看他這動作,抿起嘴角,時不時往他身上看過來。
夏清江眉眼含霜,餘光看了女人一眼,她穿得很性感,一俯身便露出胸口豐滿的春色來。他低喝一聲:“出去!”
女人表情僵住了,動作凝滯在那兒,似乎沒聽懂他的話,夏清江閉了一下眼睛,似乎正在與體內那份不耐煩作鬥爭:“我請你現在就出去!馬上!”
女人身體不禁一抖,將手上的東西放下,怕極了他發火的模樣。忙不迭地出了套房主臥的門。
夏清江被心裡的怒火激得氣喘籲籲。他甚至想,如果溫璇那個女人此刻就在自己面前,他說不定會掐斷她的脖子!
這樣的空想還是不解氣,他索性拿出手機,撥給助理葛儀,電話一通,他就朝那邊發著火:“你找的到底是些什麼草包,連個女人都看不住!怎麼,看她柔柔弱弱一個女人就掉以輕心,我看你們智商全都失靈了!媽的,現在去找還有什麼用,看都看不住,還指望你們去大海撈針?”
夏清江幾乎是咬牙切齒了,側臉繃得立體。那個女人看起來安安靜靜,其實腦子活得這麼大一張網都困不住她。
這次恰巧她出國,但葛儀被公司的事情絆住了沒跟去,沒想到就出事了。派去守著她的人跟到芝加哥一家酒店裡,好幾天她都是一個人出去遊玩或者拍照。
那幫人便松懈下來,隻守在酒店大堂,隻要她不是帶著行李出來的,就可以偷偷懶,不用跟著她把芝加哥給轉悠個遍。
可誰知道有一天她照樣輕身出門,但其實早拜託酒店的服務員把自己的行李寄到她下一個落腳點。就這麼堂堂正正消失在一眾眼線的視野當中。現在倒好,她音訊全無,不知道在哪兒瀟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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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清江發了火,心裡松快一些,但臉上還是陰雲密布。他把人全都叫了回來,留在那兒也沒意思,溫璇已經知道有人跟著她,現在肯定嚴防死守。
隻是他心裡憋著一股氣,還有一些憂鬱和悵然。他們之間什麼時候已經成了貓捉老鼠的關系了,她竟然在躲他?
夏清江把窗簾拉開,一抬頭,看見的是一片拉長著臉的天空。
許涼也抬頭看著天,不知道會不會再下一場雪。裴意初打電話來說請客在他家裡吃飯,沒有前兆,吳敏川也在那頭說讓她去。
“今天是什麼日子嗎,那麼熱鬧?”,連工作都擱下了,專為一頓飯。
最後吳敏川菜跟她說:“曾湘泉在裴意初家裡”
許涼心裡一驚:“他怎麼會在那兒?”
吳敏川說不知道:“作家天馬行空的腦洞才會寫出那麼多帶爽感的作品”
“你們之前一點兒風聲都沒收到”
“我們和他又不熟,別說風聲,真人都沒見過”,吳敏川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激動,“你快過來,今天中午星子做飯”
“剝削小孩子嗎?”,她一邊收拾東西,一邊說。
誰知道裴意初的手機開得是外放,星子在那頭非常不滿地說:“許姐姐,我才不是小孩子!”
許涼有些尷尬:“抱歉,我不知道你在”
星子反倒真像個孩子不依不饒了:“難道背地裡就能這樣質疑我嗎?”
裴意初見許涼實在不好意思,替她解圍,對星子說:“少在哪兒鑽別人字眼裡的的空子,把你校辯隊一辯的武器用來對付自己人可不是件厚道的事”
星子嘻嘻哈哈地說:“對,自己人……自己人”
接著又聽他慘叫一聲,大概被裴意初收拾了。
許涼不禁笑著搖頭,馬不停蹄地要奔赴到那場熱鬧當中去。
現在叫司機來送她實在麻煩,許涼隻攔了一輛出租車。一報地名出租車司機便仔細瞧了她兩眼,畢竟裴意初住的那個別墅區大多都是隱富。
到了地方,許涼給錢下車,裴意初已經等在自家門前的那棵桂花樹下。見她來了,裴意初清淺地笑了笑,深邃清朗的五官像被拓在光影當中。
許涼走過去,說他太客氣,“又不是沒來過,你不用擔心我會迷路”
裴意初揚了揚手裡的辣醬,說:“出去買東西,恰好看到你下車”
“原來不是恭候我的大駕?”
“出租車這個座駕還真不大”,他跟她逗道。
“曾湘泉怎麼會突然跑到你家來”,許涼好奇問道。
說到這個,裴意初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星子一大早開門準備晨跑,就看見有個中年偏老的男人站在自家門口,說是找裴意初。
他自報家門,才知道是曾湘泉。起初星子還不信,拿出手機搜了一下曾湘泉的照片,與面前人的相貌一比對,這才確定他的身份。
一進去就聽見星子快要抓狂的聲音——“曾老師,芹菜主要吃梗,你怎麼隻留葉子?”“曾老師別動那條魚,剛才它已經被你摔過一次了”“曾老師!千萬別拿刀切菜,您的手是用來寫小說,不是用來摧殘胡蘿卜的!”
一大一小在那兒鬥智鬥勇,吳敏川則在旁邊觀戰。時不時被這兩個人逗得哈哈直笑。
許涼見了也止不住抿起嘴角,奇道:“沒想到他和大家相處得這麼融洽”
裴意初輕笑道:“大概是因為,這裡的人都沒有架子”,不管是他或是曾湘泉,都不以自己的名頭覺得本身高高在上,把對方當做平凡一友來看待。這種缺少利益的關系對接,才刑場了現下的場面。
許涼知道,他們誰都沒提新電影的事。仿佛曾湘泉的到來,真的隻是為了訪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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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天香香沒網了,更新都要借別人的,所以評論回復得比較遲,但都會回復得,麼麼噠(づ ̄3 ̄)づ╭?~
☆、109.花房聚會
今天的火鍋是在裴意初別墅的花室溫房裡辦的。隻因裡面空闲著,地方寬闊,並且能夠遮擋外面的刺骨寒風,攏一堆火,更有些野炊的闲情了。
本來這裡種滿了花花草草,但每當星子一離家去上學,這裡就無人看管——裴意初連自己的照顧不過來,更別說植物了。
大家都坐在一個沙發上,旁邊的一個木桌擺放著梅子酒,是星子自己釀的。曾湘泉一直喝個不停,顯然對星子的釀酒手藝很滿意。
“沒想到你弟弟這麼全能,在學校肯定有很討女朋友的歡心”,曾湘泉在香甜的酒味裡享受得眼睛都眯起來。
裴意初淡笑道:“是不是討女孩子歡心我不知道,但討曾老師歡心是一定的”
曾湘泉哈哈笑:“對,這麼個男孩子,做我書裡的人物綽綽有餘”
裴意初:“曾老師過獎”
曾湘泉看了一眼旁邊的許涼,她似乎也不怎麼熟悉廚藝,但還是幫著做一些瑣碎小事。
為了方便,她把外面的大衣脫下來,裡面是一件紅色抹胸連衣裙和同色的針織長衫。脖子上繞了一圈白色圍巾,看起來素淡姣好。
真是可惜了,vincent最近心情不佳,好幾次在他面前提起許涼他都故意繞開話題。前些時候一起吃飯,看他並不是對許涼無意,現在忽然轉變,其中肯定有什麼自己不清楚的內情。
但感情上的事,向來如人飲水冷暖自知,他雖然覺得可惜,但也不好多說什麼。
接下來大家都沒怎麼說話了,但雖然和曾湘泉都不怎麼熟悉,卻不感到尷尬。
裴意初分開兩腿坐著,身體略微向前傾,時不時往火堆裡投一兩根柴火。
花房裡暖意融融,不一會兒許涼臉上就浮起一層桃花顏色。她做的事情沒什麼技術含量,無非往每個人的碗裡放一些調料,拿不準每個人的口味,便扭頭問一句,是個很周到仔細的廚娘。
主廚是吳敏川和星子。
星子是家裡的主要擔當,有個什麼都隨意的哥哥,也不得不讓他在後面查漏補缺。廚藝也是裴意初顧不上吃飯的時候練出來的。
他一雙手很奇妙,手裡的刀用起來很利索,處理食材有一股果斷勁頭,沒一會兒盤子裡就鋪滿了片得透明的魚片,不粘不斷,令人稱贊。
旁邊的爐子上燉著豬骨湯,裡面白花花地翻滾沸騰著,有濃鬱的香味充盈在屋子裡。大概這就是等會兒要用的湯底了。
星子看著許涼盯住湯鍋不動,便對她說:“還有三分鍾就好了”
“你怎麼知道還有三分鍾?”,許涼奇怪道,竟然精確到分。
裴意初說:“他是學數學的,對數字特別敏感,什麼都要盡量精確”
許涼點頭:“是嗎?”
星子說:“我不是最誇張的,我室友連談戀愛都要建個模型算算概率。我還沒到那麼喪心病狂的地步”
曾湘泉哈哈笑道:“我們學文學的可沒你們那麼多愛情邏輯,那時候喜歡誰,直接情書情詩砸過去,先讓人暈頭轉向,找不著北再說”
許涼含笑點頭——大概你老人家情詩砸得太多,所以到現在也沒能結婚。
她好奇問道:“那曾老師筆下的女主角,都是由著你送過情詩的女人刻畫出來的嗎?”
曾湘泉想也沒想就說:“是啊,隻不過我寫過的情詩太多,女主角有點兒安排不過來”
全場一愣,曾湘泉看他們都一副被唬住的樣子,於是端著酒杯哈哈大笑起來。
大家都拿這個老頑童沒辦法,都搖頭嘆氣。
該幹的瑣事都差不多了,許涼洗了手,星子搶先對哥哥說:“哥,你去給許姐姐泡杯花茶”,說完又補充一句,“就在廚房上面的置物櫃裡”
裴意初站起身來,問吳敏川和曾湘泉要不要茶。兩人都說煮過的梅子酒就挺好,他們就喝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