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穿!”,許涼毫不猶豫地拒絕。
葉輕蘊倒是不強求:“那你就光著出來吧,我在門口等著呢”
許涼氣結:“今晚上我就在裡面過夜”
葉輕蘊“嗯”了一聲:“那祝你好夢”
“你可真是我的好九哥!”
他一邊肩膀靠在玻璃牆上,身體斜斜地支著,完全是個守株待兔的形象,“謝謝誇獎,等會兒會讓你知道,我還能更好”
和他拼耐心,隻有死路一條。許涼隻能沒骨氣地求饒道:“九哥,我冷,你再堵我,我就要感冒了”
葉輕蘊也不輕信她:“冷得是外面,咱們家四季如春”,但也不繼續難為她,說道,“好了,我出去就是,在外面等你。提醒你一句,今晚別想逃”
許涼咬著下唇,對他撂下的狠話心有餘悸。她覺得自己就是已經被擺盤的食物,立馬就要盛上去給他享用。這結局與後果對她都是慘不忍睹的。
這時候聽見他幽幽的語氣從自己臥室裡傳來,“給你兩個選擇,穿著襯衣出來,你有半個晚上的睡眠時間;你要是不穿嘛,抱歉,今晚我們都別睡”
許涼聽到他最後一句,身體忍不住犯個哆嗦。腦子裡反反復復地衡量利弊,她一咬牙,手伸到那件寬大的白襯衣上面,不忍心這麼自己送上門似的閉了閉眼,將那片在她眼裡十惡不赦的潔白套在身上。
她出了浴室,葉輕蘊正背著她站在窗前講電話。聽見響動,他拿著手機扭過臉看她,忽然說了一半的話斷掉了,另一半被他上下滾動的喉結給私吞了。
拿白襯衣給她,其實大多是因為逗弄的心思,隻是沒想到她穿出來韻味十足。剛剛洗完澡的緣故,她臉上一層明媚的紅暈,嘴唇由其鮮嫩,上了釉一般的亮澤。那雙眼睛裡一眨一動都是在朝他身上噴火,看來是惱恨急了,但睫毛的每一次開合都是一朵花的綻放過程,裡面有一層漣漪漫過來了。
襯衣的下擺剛好淹沒在她的大腿上——他的個子高大,衣服穿在她身上又寬又長。那雙修長,直且白的腿無辜又純潔地暴露在空氣當中,似乎在躲他的眼睛,不時蜷曲一下。這一動就成了一一風荷舉。
葉輕蘊清了下嗓子,脖子有些僵硬地轉過頭,繼續講電話。但又怕她趁機逃開,於是跟電話那頭的人說了兩句便掛斷電話。
“過來”,他一說話就發現自己嗓音低得快要啞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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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涼不敢和那雙又深又沉的眼睛對視。她知道自己就在他的偵察範圍內,一輕舉妄動,他就能實施抓捕。
她小步地挪動著,像是踩在刀刃上那樣艱難。葉輕蘊幾乎是用一雙眼睛將她迎過來的。
等她終於來到自己面前,他拿過旁邊的毛巾蓋到她頭上,細心輕柔地擦著上面的水氣。
許涼這時候才敢偷偷看他一眼,同時心裡松口氣——幸好他沒有那麼急,自己還有喘息的時間。
“你這麼一直看我,我會以為你已經等不及了”,他語氣裡帶著笑,戲謔道。
許涼這才發現,愣神之間,她不小心將這份偷看拉長,竟被他逮個正著。
他的身後是寬得無際的黑夜,身前是房間裡柔和明亮的燈光。他似乎成了個站在明暗交界的人,那樣的清逸偉岸。
葉輕蘊將她拉到床邊,插上吹風機的插頭給她吹幹頭發。
他的手指輕柔地在自己頭發間穿梭,那樣地小心翼翼,似乎不小心扯斷一根都是他的罪過,都會讓他心疼半天。
許涼竟從這個動作裡體味出他的珍惜來。她生出一種怪異的感覺來,似乎就這樣平平淡淡,細水長流地過一輩子也不錯。
不知道什麼時候,吹風已經停了,兩人都坐在床邊,她的脊背靠在他的胸膛,他從身後松松得環住她。此時周圍一片靜默,隻有彼此的呼吸聲。
他的側臉挨著她的,“阿涼你不要怕,我們是夫妻”,然後,他蜻蜓點水般地去親吻她的耳朵。
許涼覺得這句話很耳熟,回憶一會兒才想起來,他們的第一次那晚上,他也說過同樣的話。
因為很難從兄妹關系轉換到夫妻關系,他們的洞房生生延遲了一個月。
她是第一次,所以很緊張,幾乎在他身下發抖。他似乎也不好受,但盡量照顧她的感受,親吻著溫聲細語地安慰她:“阿涼,我會溫柔一點兒,不要怕,我們是夫妻啊”
許涼拼命忍著,其實身上疼得要命,心裡也抗拒得要命。所以是不太圓滿的。
她想自己不是個體貼的太太,別的妻子懂得怎樣取悅自己的丈夫,可偏偏他們,一直是他主動,她幾乎不給反應和回饋。
他一定不高興了極了,所以要了她之後出去好幾天都沒回家。他們新婚就在鬧脾氣,即使他回來了,他也沉著一張臉,不肯搭理她。
那時候真的好生澀啊,回想起來,許涼忍不住笑出聲。
葉輕蘊聲音低磁地問:“在笑什麼,嗯?”
她笑著搖了搖頭:“沒什麼”
他將她扣在懷裡:“不說今晚不放過你”
許涼這才如實問出來:“我們第一次……那個,你為什麼之後一直和我冷戰?”
葉輕蘊嘴角沉了一下,“這麼久遠的事,問來幹什麼?”
聽他語氣不愉,許涼嘀咕道:“又平白無故發脾氣”
“你後隻有我們兩個的時候,你就這樣穿”,沉默一會兒,他忽然開口說道。
許涼抗議:“襯衣又不是家居服,要突然來個人,以為我們家是精神病院呢!”
他被“我們家”這三個字取悅了,很好,是他和阿涼的家,“那其他人,一個都不讓來”
“那不真成金屋藏嬌了?”
葉輕蘊笑道:“你倒真看得起自己”,說著將她抱起來往門外走,“說好了今晚去我房間的,那裡才是藏嬌的正經地方”
整晚上許涼都是在眩暈當中度過的,她感受到他身體肌理緊繃的性感,他整個人在自己身上的重量,以及他殺人放火一般的溫存。
到了凌晨他才放過她。許涼眼睛都睜不開了,帶著哭腔虛弱地指控道:“你這個言而無信的小人!”
葉輕蘊把這幾天的思念都傳遞給她知道,到了凌晨還不是很困。將她身體清理幹淨,抱到床上,擁在懷裡。
他親了親她的額頭,順著她的話哄道:“嗯,我是小人”
她委屈道:“你為什麼總不放過我!”
他很久也沒出聲,直到她已經耐不住疲憊睡過去,他才在黑暗裡將嘴唇貼到耳朵旁邊,輕輕說:“傻乖乖,那是因為你不知道,你的身體對我來說是個仙境”
------題外話------
嚶嚶嚶,昨晚和室友出去浪了,沒碼字,所以今天要寫出來才能更,晚了,抱歉,麼麼噠(づ ̄3 ̄)づ╭?~
☆、092.紐扣
夏清江是喝了酒去跟邢二他們打牌的,他是越喝臉色越白的那種人,一進牌室,眾立馬哄笑道:“來了個小白臉兒”
他自己也笑了,看著一屋子的男男女女說:“今兒可聚得真齊”,抬了手表看一眼,“喲,這麼晚了還沒上手,專等我啊”
邢二一頭利落板寸,嘴角的笑就沒正經過:“可不是,你不來沒人敢開張”。跟夏清江開牌局最受人歡迎,不僅因為他人爽快不含糊,而且他賭人的氣勢別人難及萬分之一。
夏清江隨手將西裝往椅背上一搭,拉開椅子坐下,解開袖扣挽起襯衣袖口說:“來啊”
邢二也跟著坐下說:“就看上你這點兒利落勁兒,跟那些磨磨唧唧地人來一局,能把人急出心肌梗塞來”
旁邊有個人說:“邢二,夏公子可是美人們排著隊要等著的人,你看上人家算怎麼回事?”
接著便是哄堂大笑。邢二笑著給人一腳,沒踢實,“今天看我手氣好,犯紅眼病是吧,變著方兒的膈應我!”
此處更像是民國時候的公館,兩層高,二樓上有紅漆欄杆,窗子是彩畫玻璃,印著高屋軒堂。有姿色豔麗的女人穿著旗袍拿著酒杯靠在欄杆上,笑語琳琅,不時與樓下的人打情罵俏。
底下的大廳擺著幾桌麻將,四周不像別的地方擺著精致的古玩或是精巧玩意兒,而是幾塊十分不起眼的大石頭。
邢二的母親是著名的地質學家,他從小玩著石頭長大的,賭石是一把好手,琉璃公園那塊兒賭石的商家一看他露面,好幾天都不敢擺攤。
這些石頭上有粗獷的花紋,有些像狼頭,有些則是隱隱約約有雕梁畫棟的樣子。都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比人琢磨出來的東西更見樸素與大氣。
這裡裡面有些石頭是好材料,一剖開就是價值連城的玉石。邢二有時候慷慨,大手一揮便隨意送人,說好與壞,全看你們自己的緣分了。
都想著今晚夏清江喝了酒,恐怕連碰牌也也跟不上趟,結果就他手氣最好,旁邊的俏麗美人也不理,專心隻看牌,最後大殺四方。
眾人都不像夏清江玩兒得那麼大,他們賭不起人,隻好將旁邊一堆籌碼推到他面前,都是玩兒慣了的,就是找個樂子,輸了也不惋惜。
倒是邢二一個人,將一張房卡放到他椅背上的西裝口袋裡,一臉仗義地說:“意外驚喜。看在你上次你輸給我那個廚子做得菜,我們家老太太歡喜得不得了的份兒上,今晚玩兒個夠吧”,接著又不懷好意地笑道,“但你也要注意一些身體,畢竟不年輕了啊”
這下滿場都是笑,都說邢二偏心:“什麼獨食你要特意留給夏清江?他天天當新郎還不夠,弄個妖女給他,就是想把他身體給掏空是吧?”
邢二罵道:“都滾一邊兒去,一個兩個都吃不著葡萄說葡萄酸!我們倆本來就不多的兄弟情義,全給你們這幫人給攪和壞了!”
“你可少來,裝哪門子的兄友弟恭,為女人打架的時候還少啦?”
夏清江聽了隻在一旁笑,不說話,喝了一口茶,清新飄逸的猴魁。他愣了一下,這才想起邢二這裡每天的茶色是不一樣的,來這兒的人嘴都挑,不是上等茶葉絕不委屈自己一條舌頭。
溫璇愛茶,這裡上了新的,他總要問一句從哪個塊兒茶場裡來的。久而久之,這裡管事兒的以為他要投資茶行,將一位著名的大茶商引薦給他,弄得夏清江哭笑不得。
有個女人上來斟茶,穿著緊身旗袍,長發松松地挽起來,耳朵上的翡綠墜子在人眼前晃啊晃,也別有一番風情。
她看夏清江一眼,卻沒什麼特別。特別全在她一躬身從領口露出的風光,以及那凹凸有致的曲線上。
見面前這個眼神總慵懶著的清朗男子並未多看自己,於是將茶壺裡的水澆在他剛要撤開的手上。
夏清江還未有動作,那女人倒是哭得梨花帶雨,心肝兒肉似的捧著夏清江的手往上吹氣,把自己當成個仙女,給人吹一吹就能治愈百病似的。
其他人都繞有興致地看著這一幕,這裡的女人花樣都層出不窮,為了能和她們看上的男人春風一度,這種淺顯手段也拿出來搏人一笑。
心機不是沒有,還可以往深裡設計。但一深就是男女之間的角逐,這裡的人,喜歡的恰好是異性之間的遊戲和情調。
這裡的女人都是枝州最有名的銷金窟翡城裡來的,身價個個趕得上大腕兒女明星。更別說來邢二這兒的,容貌和受歡迎程度,都得是前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