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人民幣的向往使人群一窩蜂搶錢去了,前排臨近櫃臺的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還是本著看熱鬧不落後的原則,一猛子扎到人堆裡去。
櫃臺前終於被清空了,葉輕蘊從從容容上前去領本不屬於他的單身糖果。絲毫不去理會身後把三張鈔票搶得成了個繡球的單身人群。
老板娘被面前淡雅俊逸的高大男子閃得發痴,隻覺看多了剛才那群人的讒樣兒面前這位像是從雲端上一步步走到自己面前的。
男子的輕咳聲終於讓老板娘的理智還陽,她臉上帶著紅暈,欲說還休地將眼睛垂下去,本該派一份糖果的分量,在他這兒添了十倍。
葉輕蘊看著面前堆成一座小山的糖果,溫文爾雅地說:“這些太多了,我隻拿幾顆就行了。家裡的小孩子吃太多對牙齒不好”
老板娘心裡咯噔一聲,強笑道:“是嗎?您真是個體貼的父親”
葉輕蘊扭頭,含笑看了一眼扒著櫥窗往裡面刺探軍情的許涼,不置可否:“小孩子比較磨人”
這時候那邊搶錢的已經進入白熱化,有個幸運兒終於死死地把錢攥在手裡,臉上是那種走大運喜慶笑容。
葉輕蘊看時機差不多了,將糖果裝在紙袋裡,到底沒做過隻拿東西不給錢的事,把人民幣推到老板娘面前,點頭說:“告辭”,這才轉身走到人群擁堵的角落裡。
他到了幸運兒面前,含笑說:“不好意思,能不能把我的錢還給我?”
他雖然笑著,但個子比人高出一大截,不凡的容貌給人一種凌駕之勢。幸運兒壯著膽子將錢握得更緊,但眼裡卻有一絲膽怯:“有本事你把這錢叫答應了再說!”
葉輕蘊指了指角落頭頂上替老板娘杜絕小偷的另一隻“眼睛”:“有監控器為證!”
老板娘適時出聲:“我已經調了監控器哦,錢的確是那位先生的,請物歸原主”
幸運兒滿臉不憤,將“煮熟的鴨子”,不情不願退還給葉輕蘊。
葉輕蘊輕笑了一下,隨手將錢往口袋裡一塞,衝眾人頷了一下首,這才轉身離開。
許涼被葉輕蘊的完勝哄得開心極了,她拿著他塞到自己懷裡的戰利品,笑得兩隻眼睛彎成了月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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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娘看著男子擁著“孩子媽”從店門口經過,然後走遠了,心道怪不得他不領免費的糖果;單身狗們則覺得他是人生大贏家:有錢有顏,連女朋友也不缺。
他們拖著沉重的步伐再次把目光瞄準櫃臺:沒錢,單身,還是將就領一份免費的慰藉吧!
將眾人襯得灰頭土臉的人生大贏家此時臉色也不怎麼樣。眼見著快過聖誕節了,中心廣場上有人賣一些小玩意兒,比如聖誕老人的帽子。
許涼自己挑了一頂紅色的,卻買了一頂綠色的給葉輕蘊。他臉色立馬黑了下來。
“怪不得最近你體重看漲,原來是膽子肥了”,他一邊冷冷地說道,一邊昂起頭,那隻試圖往自己頭上戴綠帽的手連他一根頭發絲都摸不著。
許涼現在興致高得魂魄都快從身體裡面飛出去,她噴笑著說:“這顏色和你很配的,九哥”
看他臉色大變的樣子太有成就感了,平時的他臉上的疏離總給人一種不怒自威的感覺,似乎是俯身於眾人之上,離人間好遠。
現在他一喜一怒都直白得可愛,是在她面前不加掩飾和偽裝的葉輕蘊。他們還跟小時候一樣親近,一樣為一件小事賭氣,沒一會兒就忘了到底為什麼生氣。
“九哥,一點兒都不浪漫”,她埋怨道。
葉輕蘊對這種說法不敢苟同:“要這算是浪漫的話,那天底下的男人都會對浪漫避如蛇蠍”
許涼被一陣風吹得瑟縮一下,將自己的大衣擁得緊一些:“我兩條腿都快凍僵了”
“那我們快回家吧”,他兩隻眼睛警惕著她手上的“綠色炸彈”。
她難得嬌氣一回:“九哥,你背我!”,說完自己也臉紅,二十六的人還在玩兒小姑娘擅長的把戲。許涼表情不自覺地扭捏一陣。
葉輕蘊一眼看穿她的意圖,搶過綠色的聖誕帽,一下子扣到她腦袋上,冷哼道:“跟我玩兒心計?不就想到我背上利於偷襲?你那心眼兒也就能玩玩兒自欺欺人這一招”
許涼的頭發被他弄得一團亂遭。她一邊理著頭發,一邊惱恨道:“九哥,你太討厭啦!”
她從小到大在他面前都辭窮,罵人也隻有一句“你太討厭”,“你這個混蛋”。嗔比惱多,是那種對待親近之人才有的語氣。所以他總去招惹她,幾乎成了吃飯睡覺一樣的本能。
這時候突然“嘭”地一聲,把許涼嚇得跳起來,葉輕蘊一把將她護在懷裡,習慣性地用手捂住她的兩隻耳朵。
兩人的面容在煙花底下明明滅滅,隨著一聲聲炸裂的聲響,一朵朵亮彩在黑夜當中開出花來。
有情侶在放煙花,他們兩手空空地沾染這份喜氣。
兩人的嘴唇成了磁鐵相反的兩極,一俯一仰,輕輕地合在了一起。
不管他們之間是不是愛情,但這一刻,彼此的心無比溫暖。
那天晚上,許涼覺得他們走了天長地久那麼遠的路,以至於她在車裡直接睡著了。到了家,還是葉輕蘊將她抱進家門的。
她與睡夢展開了一場險山惡水的戰鬥,終於半閉著眼睛洗完澡,投進了被窩的懷抱。
睡下沒多久,有個人影閃進了她的房間。這人明明和她一樣走了長長的一段路,但現在仍然精力充沛得還能摸進她的閨房。
許涼感覺到一具修長的身體漸漸貼近,寬闊的胸膛抵在她的後背上。她叫了一聲:“九哥——”
葉輕蘊聲音低低地應她,吻了吻她的臉頰說:“傻乖乖,我知道你累了,我不動你,睡吧!”
說著手隔著被子,一下一下在她身上輕輕打著搖籃曲的拍子。這一劑安眠藥對她來說非常管用,沒一會兒她就沉入睡夢當中。
第二天一大早,許涼的手機忽地響起來。她閉著眼睛摸了半天沒摸到手機,反而摸到旁邊男人的臉上。
她腦子裡突然醒了一下,昨晚他似乎沒對自己下過毒手,安心之後眼神再次萎靡下去。
“幹嘛?”,他嗓子帶著沒睡醒的低啞,磁性的聲線擊中人的耳膜。
鬧鈴隱藏在附近嗡鳴,許涼顧不上欣賞睡美男,一雙手在被子底下尋尋覓覓,渾水摸魚。
葉輕蘊睜開一雙湿漉漉的眼睛,一把捉住她造反的手:“你亂摸什麼?”
許涼終於看到手機在哪兒,掙扎著還一雙手的自由,對明顯想歪的他晃晃手機道:“在找這個”
葉輕蘊反倒有些失望地重新閉上眼睛,頭發微微有些凌亂,顯得有些孩子氣。
他忽然伸手搶過她掌心的手機,藏到被子底下,“吾”一聲說:“再找一次”。
許涼無語地看著他,翻來覆去地看他,似乎想把那個一向對人疏淡的葉輕蘊給找出來。
“算了,你自己跟手機玩兒吧”,她一副幼兒園了老師的語氣。
她一條腿伸出去,成了一個把他當作障礙物的跨欄選手。
葉輕蘊猛地躍起上半身,一下子將她撲倒在床上——跨欄選手沒能抵擋住障礙物的勇猛。
他的身體罩在她上方,許涼推不開他,氣急道:“快從夢遊裡醒醒吧!”
他不動,但就是不肯看開她。
兩人對峙了兩三分鍾,許涼盡量拿出一個談判手的冷靜來:“我還有事兒呢,九哥。要你趕著上班,我這麼纏著你,你鐵定會煩”,所以請你將心比心。
但葉輕蘊一點兒沒體會到她的話裡的深意,反而道身體更低一些,呼吸噴在她額頭上,勾著嘴角道:“你要是纏著我,求之不得”
許涼對這種流氓毫無對策,求饒道:“九哥,我真的該起床了!”
他“嗯”了一聲,卻不是要放過她的意思,聲音帶著無限蠱惑地在她耳邊呵氣:“小疙瘩要不要?”
許涼惶恐地看著他,立馬掩緊胸口大聲拒絕:“我不要!”
遊戲到此為止。葉輕蘊直起身體,似笑非笑:“你想得美,我問的是手機你要不要”。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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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8.不舍
葉輕蘊在今天要飛一次香港,他隨口問了一句:“你想不想去香港玩兒一趟?”
許涼臉上的笑揚起了一刻,就立馬落了下來。每次他因公出差帶著她,都沒時間陪她,隨行的秘書成了託兒所,負責她的吃穿住行,以及說話解悶。
心裡高興一下是因為有些小孩子心理——聽說要出去旅遊透透氣,都會振奮一下,但想起途中又並不如意,所以喜悅又偃旗息鼓。
“算了”,她說道,想起今天要和裴意初一起帶孩子們郊遊,周末則是顏家的慈善晚宴。剛好時間衝撞了。
他打領帶的手頓了一下,但還是沒有強求。指使她給自己收拾行李,看她團團轉的背影,一會兒對著行李箱四處張望一下,或是仔細照著開出來的單子去尋物件,心裡才緩過來一些。
實際上許涼就像他看到的那樣,對他該帶的東西一籌莫展。這可真是個艱巨的任務,他開什麼會議,要見什麼人都必須有特定的穿著。他專門有個管這方面的私人助理,還有一個御用造型師,現在對她委以重任,許涼表示她還真吃不起這碗飯。
他的衣帽間實在大,並且有兩進,越往裡,越是跨出一扇門就進了另一道門。寬闊得比得上平常家庭的客廳。
裡面還有些貴重物品,他買來卻毫無用武之地的名表,還有就是幾顆極品天珠。進了第一扇門,感覺自己置身於名品男裝店,到了這裡就是不上鎖的保險箱了。
許涼忙得滿頭大汗,將他的領帶,襯衣還有貼身換洗裝進行李箱。還有另一個箱子裡,是外套之類的大件。
他的冬衣都是又長又大,裝進箱子裡很不容易,許涼忙活半天,一個行李箱裡才隻能裝進兩件。
葉輕蘊老神在在地靠在衣櫃邊,看她忙得腳不沾地,心裡徹底舒坦了。
等許涼好不容易收拾好了,將行李箱交給他,他抿唇一笑:“不用給我”
許涼恨恨道:“我當了一早上的田螺姑娘,累死累活,現在還要替你把箱子搬下去交給司機?”,要真這樣的話,她會徹底罷工,一場隻有她一人參加的反抗遊行已經在她內心醞釀。
葉輕蘊說了一句對許涼來說不亞於晴天霹靂的話:“這些東西都不用帶”
許涼被這句話弄懵了,兩眼直直地盯著他脖子上的動脈,真想一口咬上去,但嘴裡卻不自覺再一次確認:“你說什麼?”
他雲淡風輕地笑了一下:“這些東西我在香港的宅子裡都有,所以就當你一大早晨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