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便宜爹為了三百萬把我賣給了我的前男友陸洵。
重逢時,陸洵捏著我的臉,語氣冰冷不屑:
「你隻是我包的一個情兒。」
孕期的我因為缺少伴侶的信息素差點死在病床上。
兩年後,陸洵守在我床邊,低聲哀求:
「快好起來吧……再給我一點時間。」
01
「嘔!」
我手裡捏著檢查單,在醫院的廁所裡吐得撕心裂肺,冷汗涔涔浸透了我的襯衫。
十分鍾前,醫生坐在我對面,告訴我:
「你已經妊娠七周了。」
我把檢查單折起來,塞進口袋裡。
到水池邊掬了捧水漱口,雙腿仍微微發顫。
懷孕?怎麼會……我明明每次都吃了藥的。
直到坐上回去的出租車,我才猶豫地抬手,撫上我的小腹。
那裡安靜極了,十分平坦,根本摸不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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復雜的情緒填滿心髒,我知道,這個孩子本不該來。
陸洵恨我入骨,又怎麼會容納一個帶有我的血緣的孩子呱呱墜地。
可當醫生問我打掉還是留下時,那句「打掉」卻哽在喉間,怎麼也說不出口。
半晌,我猶豫地說:
「我再考慮考慮吧。」
02
晚上,我一個人坐在餐廳,一口一口喝著粥。
管家站在一旁,沉默地盯著我。
整個餐廳氛圍凝固,隻有我的湯匙偶爾碰擊碗碟的聲音。
已經兩年了,我被我父親和陸洵籤訂的一張合同困在這棟別墅裡,像被囚禁的籠鳥。
別墅裡佣人很多,但似乎都受過某種叮囑或訓練,從不會和我交談。
他們每天動作麻利地整理我的房間,清洗我的衣物,在我身邊走來走去。
目光卻從未停留在我身上,永遠漠視著我。
我像一隻遊魂,每天在別墅裡飄蕩。
陸洵偶爾回來,我就沉默地承受著他的所有情緒。
我專注著面前的碗,無視桌旁監視犯人一般的管家,卻突然聽ƭû¹到門鎖響了。
六七個女佣訓練有素地踏著小碎步朝大廳去,我拿著勺子的手頓了頓,然後緩緩抬起頭。
陸洵大步朝我走來,他似乎是一結束工作就回來了,脖子上的領帶都沒解開。
我放下勺子站起來,等他站定在我面前,就伸手熟練地幫他解領帶。
一邊解一邊說:「今天怎麼突然回來了。」
陸洵低頭瞥了一眼我碗裡清淡的粥食,沒理我的話:
「你今天去醫院了?」
「嗯。」我知道我的所有行動都瞞不過他,「omega 定期檢查。」
政府有安排所有 omega 進行定期的信息素篩查,我今天也確實是去做這個檢查的,隻是隱瞞了結果而已。
03
陸洵不再說話,一把撕開他頸後的抑制貼。鋪天蓋地的苦艾氣息瞬間將我包圍。
幾乎是同一時刻,我雙腿便軟了下去,被陸洵抄起,朝樓上走去。
入戶的月色翻滾成灼燙的熱意,我的意識一點點被吞噬,到最後終於昏了過去。
第二天,我睜開眼,窗外晴空萬裡,是難得的好天氣。
明媚的陽光傾灑在床上,身邊卻早已涼透。
我明明已經習慣了,可出於 omega 對與之結合的 alpha 的趨近本能,我還是感到失落。
這兩年來,陸洵從不和我一同過夜,不管結束時多晚,他都會毫不猶豫地起身,回自己房間清洗。
就好像,我們之間隻是一場目標明確的交易,一點兒都不拖泥帶水。
可曾經,我們也是別人眼裡的佳偶天成。
我和陸洵在大學相戀,所有人都認為我們登對。
不論是家世、相貌,抑或是 alpha 和 omega 的性別組合。
我們也沉浸在這份幸福當中,難以自拔。
我曾以為我們會一直走下去的。
直到大三那年,陸家的公司突然陷入接二連三的危機中。
我清楚地記得那段時間,陸洵對我露出的笑容中的勉強。
我傻傻地握著他的手,安慰他:
「沒事的。」
那時的我卻不知道背後操縱著這一切的那隻手,來自我的親生父親。
04
後來有一天,陸洵突然與我斷了聯系。
我急切地尋找他,卻隻從他的兄弟口中得知了陸家公司出事背後的真相。
還有,陸洵父母車禍身亡的消息。
我發瘋般地跑回家。
父親正悠然地坐在客廳喝茶。
他抬眼看了看滿臉淚水,形容狼狽的我,沒有露出半點意外之色。
他不緊不慢地開口:「怎麼搞成這副模樣,像什麼話?」
我心中絞痛,哽咽得難以說出一句完整的話:「是你……幹的?」
「你說什麼?」父親面色不變。
「你搞垮了陸家公司?」
「是啊。」父親毫不掩飾地承認了。
「弱肉強食,優勝劣汰,市場規則如此。
陸家這兩年在走下坡路了,倒了也隻是時間問題,我隻不過是往裡面添了把柴而已。
「你看看你,哭成這樣,你是陸家的 omega 嗎?周舟,你姓陸嗎?」
我感覺有些缺氧,那個問題在我嘴邊徘徊幾輪,終於還是問出口:
「你殺了陸洵的爸爸媽媽?」
我多害怕聽到一個肯定的回答。
「那倒沒有。」父親沉吟一聲。
「不過,陸洵已經不中用了,一個無權無勢的毛頭小子,該扔就得扔了,早做切割。」
扔了?切割?
在周春明眼裡,似乎陸洵隻是一片礙手礙腳的垃圾,或是一塊無足輕重卻贅餘生長的良性腫瘤。
似乎是把我看透了,周春明又面不改色地補上一句:
「如果你不聽話,我不介意送陸洵和他爸爸媽媽相聚。」
我不可置信地看著他,感覺無比陌生。
我一邊後退,一邊搖頭:「我要去找他……」
話音剛落,大門就在我身後「哐!」一聲關上了。
父親皺著眉說:「我們周家的 omega 不能不聽話。」
那天我被兩個佣人拉著,哭得撕心裂肺,看著父親拿著我的手機給陸洵發了簡短而決絕的短信。
然後,被鎖進了房間。
被從房間裡放出來後,我試著去聯系陸洵,卻發現他的手機成了空號,曾經的陸宅也被查封。
陸洵就仿佛人間蒸發一般,從我的世界裡消失得幹幹淨淨。
五年後,我家的公司陷入前所未有的財政危機中。
山雨欲來風滿樓之時,父親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那個在短時間內飛速發展並壓倒周家的新秀公司,背後掌權人也許是個故人。
三百萬,加上陸洵收手,這樣的條件就足夠周春明將我賣給別人。
周春明還仿佛很體貼地詢問了我的意見。
他明知道我會同意,因為他知道我還愛陸洵。
05
那天我被一輛車接到南山別墅,不苟言笑的管家領我到我的房間裡。
房間不小,很敞亮,但也毫無生氣。一切都是最簡潔的配置。
我在這個房間裡靜靜地待了三天。
從一開始想到隨時會出現的陸洵就緊張不已,到後來的麻木平靜。
第三天的夜晚,我站在陽臺上,凝望著院子裡光禿禿的老樹枝丫出神。
那樹枝猙獰地蜿蜒著,在罅隙中掛著殘缺的彎月。
突然,身後的門重重響了一聲。
我驚了一下,回過頭時,一個健碩高大的身影已壓至身前。
陸洵投下的陰影將我完全籠罩在裡面。
我的呼吸停滯了,所有洶湧的思念與愛意都化作僵直指尖的顫抖。
我微微仰頭,在黑暗中看見他下颌凌厲的線條。
他的五官還是當初熟悉的樣子。
可周身的氣質對我來說已經完全陌生。
我說話的氣息有點不足:「阿洵。」
「別他媽那麼叫我。」陸洵張口,帶著酒味的灼熱氣息噴灑在我頸窩,語氣卻冰涼,「你現在,隻是我包的一個情兒。」
五年不見,第一句話就將我擊碎在原地。
曾經的愛人現在捏著我的下巴,逼迫我抬起頭來和他對視:
「三百萬,周家的小少爺隻值區區三百萬。
「嗤。」陸洵仿佛覺得好笑極了。
「周舟,你當初對你那好爹唯命是從的時候,沒想過有一天,周春明會為了三百萬,求著我,把你塞到我這兒來吧。」
陸洵捏著我下巴的力道很大,仿佛要把我的骨頭捏碎一般,攥得我下巴生疼。
刺耳的話傳進耳裡,我卻無法開口反駁一句。因為他說的都是實話。
不知是因為冷還是因為悲傷,我渾身顫抖個不停,再也無法承受那雙眼睛裡翻滾著的滔天恨意。
我閉上眼睛,一顆淚從我眼角滑下。
這顆淚仿佛更加激怒了陸洵,他咬牙切齒:
「哭什麼,看著我!」
我不聽,仍然閉著眼,傻傻地試圖通過閉眼來逃避這一切。
一瞬間,冰涼又極具侵略性的苦艾味信息素在我周身炸裂開來。
「呃……」
不容反抗地,我渾身的力氣被盡數抽去,順著陽臺的圍欄滑落下來。
陸洵沒有來扶我,而是居高臨下地盯著癱軟在圍欄與牆壁的夾角處的我。
看著我在地上痛苦喘息的狼狽模樣,陸洵的臉色緩和了些。
他似乎很滿意於這麼多年過去,我的身體還是會聽話地臣服於他的信息素。
我眼尾通紅,渾身發燙,內心難堪極了。
空氣中甜膩的香橙氣息四處亂竄,與冷淡的艾草味糾纏不清……
06
陸洵走了,我呆滯地癱坐在陽臺的一片狼藉中。
這是第一次……
寒冷的夜風像冰刀一般,陣陣割在我身上,我卻渾然不覺。
許久,我才強撐著起身,一步一步緩緩朝浴室走去。
在一片水聲中,我終於忍不住,抱著膝蓋放聲哭泣起來。
07
也許是受了涼的緣故。
那晚之後,我就發起高燒。
連燒幾天,燒得滿口胡話,水米不進。
病中,我似乎夢到一隻幹燥的大手,帶著清爽甘洌的氣息一次次貼上我的額頭。
我努力想睜眼看一看,卻一直沒能成功。
清醒過來之後,陸洵沒有來過。隻有一個家庭醫生,天天按時來給我掛水。
我吃著管家拿來的清粥小菜,問那個滿頭銀發的優雅老人:
「阿伯,陸洵呢?」
管家的表情冷漠,言語卻依舊得體:
「陸先生很忙。」
「他平時都不回來嗎?他不回來的時候住在哪裡呢?」
管家不回答我了,隻說:「這不是您該問的。」
我在這裡不受所有人的待見。
08
明亮的陽光被窗外嫩綠的枝葉篩落在潔白的被子上。
我把頭埋進被子裡,深吸一口氣,貪戀地吸食著陸洵留下的信息素。
心裡止不住地失落。
我不知道這失落究竟源於 omega 在被暫時標記後對 alpha 的依戀,還是因為點別的什麼。
我知道,我想要這個孩子,但陸洵一定不想。
到這棟別墅的第一次發情期是和陸洵一起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