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齡看著她,冷笑了下。
江鬱漪難堪地低下頭,“我以前確實喜歡琛哥,可那時候不是不懂事麼……”
那時候,她還不知道自己的出生如此不堪,依然是長輩們最疼愛的孩子,她喜歡邵琛,聽說邵琛和她最討厭的人交往後,她怎麼甘心?自然是怎麼破壞怎麼來。後來他們果然分手了,分手後,大小姐直接一走了之,邵琛卻恨死她了。
邵琛直到現在依然恨她的,認為因為她的破壞,他們才會分手。
想到這裡,她的鼻頭有些酸酸的,覺得自己果然是個失敗的人。
爸爸從來不喜歡她,從小到大有爸爸相當於沒爸爸;媽媽隻喜歡爸爸,將她生下來的目的是為了要挾江家嫁給爸爸;外公外婆是因為她是趙江兩家聯姻的產物,所以才會疼她;爺爺奶奶是因為她是爸爸的女兒,所以才會高看她;邵琛是因為邵母和她媽媽是好朋友,不得不應付她……
她的人生果然非常失敗。
“要哭滾出去哭。”鬱齡頭也不抬地說。
江鬱漪抽抽鼻子,又悶了口茶,她才不要在討厭的大小姐面前哭。
劉嬸在廚房裡探頭,時不時地看著客廳裡的姐妹倆,就怕她們又打起來——聽說這姐妹倆直到讀大學之前還曾動手打過架,一點也不像名門千金小姐。
這時,趴在陽臺的二哈突然站了起來,抖抖身上的毛,歡快地朝大門口跑去。
大門處響起開門的聲音。
江鬱漪頓了下,突然緊張起來,難不成爸爸回來了?
她前些天才聽祖宅的人說,爸爸好像搬過來這邊住了。
隨著二哈歡快的嗷嗚聲,一個高挑修長的身影走進來。
那人有一張俊秀的面容,皮膚白晳沒有瑕疵,氣質清澈明淨,緩緩走來,在這炎炎夏日中,給人一種清爽怡人之感,宛若那清風楊柳下的如玉君子,一看就教人移不開眼睛。
Advertisement
鬱齡聽到二哈的叫聲,抬頭看去,看到進來的人後,將手中的東西一丟,就起身撲過去,一腳將黏上來的二哈踹開,自己蹦進那人懷裡,伸爪子緊緊地抱住他。
奚辭伸手摟住她,臉上掛著喜悅的笑意,因為懷裡的人,那和煦的笑容如若湖面上的漣漪,一層層輕輕地蕩漾開。
江鬱漪第一次看到大小姐原來除了面無表情和懶散外,還有這麼鮮活的一面。
連當初她和邵琛交往時,她也是淡淡的,分手時,面無表情,仿佛不值一提,讓人懷疑她到底有沒有喜歡過邵琛。
鬱齡摟著他,高興地問,“你怎麼回來了?那邊的事情完了?回來也不告訴我一聲。”
奚辭溫聲道:“我是臨時回來的,事情還沒完,明天就是中元節了,明早還得過去。”
鬱齡:╰_╯害她白高興一場,伐開心。
奚辭見她又恢復平淡的表情,忍不住失笑,抬頭就看到客廳的沙發上還坐著一個年輕女孩子。上回在江家的祖宅見過,奚辭記得她是江家的二小姐江鬱漪,聽說和鬱齡從小到大一直不對付。
鬱齡拉著奚辭進來,看到客廳裡的江鬱漪,便道:“行了,你該回去了。”
江鬱漪:“……”
江鬱漪忍不住看了一眼奚辭,就見他含笑站在那兒,對江鬱齡這種不客氣的趕客方式沒有任何反應。
她抿了抿嘴,又悶了兩口茶,便起身離開。
等她走後,江鬱齡賴在沙發上,靠著他說道:“也不知道她怎麼突然跑來了,感覺她好像也有病。”
奚辭沒搭腔,問道:“嶽父呢?”
“應該還在公司吧。”鬱齡給他倒了杯茶,對她爸最近在公司裡攪風攪雨的事情知道的並不多,不過依她對她爸的了解,估計趙家這次可能有點兒不太好。
對此,她自然是懶得理會的,當初胖揍了趙明川後,她就有預感,趙家可能不會太好過。
她爸一犯起病來,就要傷筋動骨,誰都勸不住的。
反正大家都習慣了,先讓他出了這口惡氣再說。
奚辭的突然回來,不僅讓鬱齡驚喜,也讓二哈和江禹城都非常高興。
晚上江禹城回來後,馬上寶貝地捧著那雙玉鎖,巴巴地詢問道:“敏敏現在怎麼樣了?她的鬼魂休養好了麼?我什麼時候能看到她?”
奚辭接過雙玉鎖,查看了下裡面的情況,又看了一眼二哈虎視耽耽的樣子,彈了它的狗頭一下,說道:“這裡面的鬼不能動,你要敬著她。”
二哈用前爪撓了撓沙發套,覺得這很難。
奚辭嗯了一聲。
二哈趕緊縮回狗爪,夾著尾巴,乖乖地應下了。
江禹城看到它這副狗腿樣,不禁冷笑,敢對他老婆不敬,遲早要殺狗放血。
奚辭這才對緊盯著他的父女倆說道:“嶽母的魂魄休養得不錯,應該很快就能清醒了。”
“很快是多快?”江禹城巴巴地問。
奚辭沒回答。
這時,鬱齡問道:“二哈對這養魂器的敵意非常大,為什麼?”
“它是犬類,犬神惡邪,狗血破邪,二哈雖然沒有成精,不過它本能地感覺到養魂器裡的鬼魂將要蘇醒了,厭惡邪祟,所以不太喜歡。”
鬱齡恍然,看來她的猜測是不錯的,媽媽的鬼魂確實要蘇醒了,所以二哈才會整天盯著,本能地驅趕一切不祥的存在。
鬼是陰間的東西,再無害的鬼,鬼身上攜帶的陰氣對人類的身體也有傷害,屬於邪祟的一類。
江禹城不高興地說,“那是鬱齡的媽媽,不是邪祟。”
奚辭和鬱齡都沒搭腔,江爸爸隻要涉及到鬱敏敏的事情就會變得不可理喻,最好不要和他一般見識。
說完了這事,江禹城小心地將養魂器重新貼回心口,問道:“那邊的事情還沒有完麼?”
“沒有,我明天早上還要過去。”奚辭答道。
江禹城看了他一眼,到底沒有說什麼不好的話,難得識趣一回,早早地回房了。
他覺得自己真是國民好嶽父,竟然仁慈地給個臭小子和自己閨兒獨處的機會,比嶽父當年好多了。
當年他追求敏敏時,嶽父鬱天競對他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一直到去世前都挑剔他,沒給過好臉色。
躺下睡覺時,江禹城如同過去的每一天,將養魂器拿到面前看了會兒,又親了親,方才放到心口,閉上眼睛睡覺。
午夜,一天中最黑暗的時候,一陣不知從哪裡吹來的怪風拂過窗簾。
一道淡淡的影子憑空出現,身影是不凝實的半透明,穿著白色的麻衣,胸口處有一個血淋淋的血洞。
影子在半空中飄了飄,最後飄到床上方,俯視著床上的男人,慢慢地降落下來,坐到床頭,安靜地看著床上拽著擱在心口的雙玉鎖睡著的男人。
第151章
奚辭一動,鬱齡就迷迷糊糊地跟著醒了。
大概是奚辭很久不在身邊,雖然他在時總讓她睡得格外踏實,可也因為如此,他一有動靜,她就跟著醒了。
奚辭感覺了下空氣中的變化,就要坐起身來,就感覺到懷裡的人摟住他的腰,就像掛到他身上一樣。
“奚辭……”她嘟嚷了聲。
奚辭半坐起身,摟著她,見她掙扎著要醒不醒的,低聲道:“鬱齡,要不要去見見你媽媽?”
鬱齡慢慢清醒過來,聽清楚他的意思後,強忍著睡意,沙啞地說了聲好。
於是奚辭拉著她起身,兩人也沒有換衣服,就穿著睡衣,來到隔壁的客房,敲了敲門。
過了會兒,江禹城睡眼朦朧地起身開門,靠在門邊,看著兩人道:“你們三更半夜不睡覺做什麼?”
奚辭和鬱齡都沒出聲,而是看著屋子裡坐在床上那個半透明的鬼。
正常的鬼的身體都是比較凝實的,雖然普通人看不到,卻是代表另一種生命體的存在,除了看不到、摸不著外,其實和人類的感覺差不多。很少有鬼的身體呈現這種半透明,一般這種形態,都是那種三魂七魄不全,或者是受傷極重的鬼身體才會呈現半透明色。
坐在床上的鬼看到他們,朝他們非常溫柔地笑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