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我什麼事?”鬱齡一臉疑惑,“邵夫人以前不是說想要鬱漪當兒媳婦麼?是吧?鬱漪?”她轉頭看向江鬱漪江鬱漪聽到這話,看了一眼奚辭,心裡琢磨著她的意思,開口道:“姐,這是早八百年前的事情了,現在還提它做什麼?”
江老爺子聽到這話,更氣了,明擺著道:“邵家已經同意這樁婚事了,隻要你點頭,隨時可以和邵琛訂婚。”
鬱齡冷下臉,面無表情地說道:“爺爺,這是不可能的,我和邵琛沒關系。”說著,她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身邊的奚辭,見他垂下眼睑,挽著他的手緊了緊,心裡也煩了,直接道:“反正,我現在和奚辭結婚了,奚辭就是你們孫女婿,你們不承認就算了,反正我沒損失。”
江老爺子氣得抄起面前的青花瓷茶杯砸過去,“你這是要氣死我麼?和你爸一個樣,給我滾出去。”
鬱齡微微偏首就躲開了,盯著他一會兒,拉著奚辭轉身就走。
奚辭由她拉著,從此至終都沒有開口,看她在自己的親人面前這麼維護自己,一顆心真是又甜又軟,突然有點明白金剛鸚鵡以前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了,他確實應該給她撐場面。
“等等!”江老夫人急忙起身,怕她這麼走了,等會兒長子知道還不和他們急,忙叫道:“走什麼走?都回來,別聽你爺爺亂說。”
鄭可可忙拉住江老夫人,撅著嘴道:“姥姥,她想走就讓她走吧,姥爺都讓她滾了。”
“就是。”鄭麗麗也挨過去在另一邊拉住江老夫人,巴不得江鬱齡走掉才好,看到她就討厭。
“閉嘴!”鄭鵬終於看不過去,朝兩個女兒喝了一聲,這兩個丫頭真是被寵得沒眼色。
姐妹倆可不怕鄭鵬,就要開口反駁時,突然樓上一道聲音傳來:“爸,你讓誰滾呢?要滾的話,也是某些外姓人滾!誰敢讓我閨女滾?”
江禹雅聽到這話可不依,委屈地朝樓梯口怒叫道:“大哥,我是你妹,他們是你妹夫和外甥外甥女!哪裡有什麼外姓人?”
眾人抬頭,就見江禹城從樓上走下來,面上的神色冷冷的,每個被他目光掃過的人都忍不住縮了縮脖子,特別是江禹池、江禹河等隻圍觀不開口的人,恨不得馬上和他表衷心,他們可是什麼都沒幹啊,也沒有讓他閨女滾的意思。
鄭可可姐妹倆見到他,也有點害怕,不過仗著外公外婆在,又理直氣壯起來。
江禹城沒理會其他人,看了看奚辭,雖然不樂意看到這小子,但是女兒的面子要顧,他走過去攬住女兒的肩膀,硬生生將她和奚辭分開,然後揚著下巴對江老爺子道:“爸,鬱齡和這小子結婚了,以後就別提邵家什麼的了,邵琛那小子想娶我女兒還嫩了點。”
江老爺子陰著臉,不悅地道:“邵家哪裡不好?女兒早晚要嫁出去的,你也別太寵她。就是你寵壞了她,讓她什麼都敢做敢說,想要氣死我這老頭子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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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沒氣死麼?”江禹城不以為意地道。
聽到這話,江老爺子氣得直咳嗽,指著他說不出話來。
江禹雅急忙給老爺子順氣,其他人紛紛叫“爸爸”或“爺爺”之類的,鄭家姐妹倆也關心地叫著“姥爺”,卻沒人敢指責江禹城什麼。
江禹城不理他,扭頭對同樣沉著臉的江老夫人道:“媽,這事你怎麼看?”
江老夫人看著他,見長子攬著孫女的肩上,一副輕佻的模樣,雖然看起來很氣人,但她哪裡不知道他的意思,想起以前的事情,心裡嘆了口氣,說道:“算了,隨你們吧。”
江禹城呵呵笑了下,對已經停止咳嗽的江老爺子道,“爸,你現在老了,就別操心太多事了,兒孫自有兒孫福,好好享福才是,我巴不得你再活個百來年的呢。”
這話怎麼聽怎麼刺耳,江老爺子當下又咳嗽起來。
江禹城見狀,嘆了一聲,走過去給老爺子拍背,一副孝順的樣子,嘴裡卻道:“爸,保重身體啊,現在江家已經發展成這樣,難道你不想看它再進一步壯大?我還想將它壯大一點,以後都搭給你孫女當嫁妝呢!”
“放屁,除非我死,否則你別想了!”江老爺子氣得暴跳如雷,就知道這小子有私心。
江禹城笑了笑,沒再說什麼刺激老人家的話,轉頭對站在那兒像局外人一樣的女兒和奚辭,說道:“還不過來見見長輩?”
鬱齡乖乖地拉著奚辭上前,給他介紹自己家的長輩。
奚辭面上含著笑,在眾人瞪視的目光下,從容不迫地上前,一邊叫人一邊將準備的見面禮遞過去,然後對著江老爺子道:“爺爺,你最近和水犯衝,最好避開有水的地方,喝水時小心一點。”
江老爺子被他一秒變神棍的話弄得錯愕不已。
奚辭沒有理他,繼續對江老夫人道:“奶奶,你最近不小心衝撞了野神,晚上睡覺時,最好在床頭放一尊開過光的佛象,否則會惡夢不得眠。”
江老夫人同樣錯愕地看著他,他怎麼知道她最近晚上睡不安穩,總是作惡夢?
其他人也被他一秒從溫潤貴公子變神棍的模式弄得囧囧有神,倒是江禹城挑了下眉,意味不明地笑了下,見已經認過人了,就帶著女兒和不承認的女婿上樓。
他們一走,大廳頓時安靜下來,眾人面面相覷,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
說實在的,他們有點被震住了,因為在鬱齡他們回來之前,江老夫人還和女兒說她最近總是多夢難眠,江禹雅和鄭鵬還關心是不是老人家年紀大了,覺輕,哪天去醫院檢查一下的。
半晌,江禹雅有些困難地開口道:“爸,媽,你別聽那小子亂說,現在科學世界,子不語怪力亂神,那小子一定是信口開河。”然後又氣道,“大哥也真是的,將孩子寵成這樣,看她找了個什麼樣的對象,哪裡能這樣和長輩說話……”心裡已經認定奚辭是個神棍了。
江老夫人仍是愣愣的。
江老爺子皺著眉,下意識地端起桌上已經放涼了的茶,誰知剛喝了一口就被嗆著了,咳得驚天動地。
“爸!”
“爺爺!”
“姥爺!”
一群人擔心地叫道。
江老爺子咳了很久才緩過一口氣,等外孫女端水過來給他潤喉時,他一時間竟然有點遲疑要不要喝,腦海裡不由得想起先前奚辭說話時的神色,明明臉上笑容那般幹淨明晰,十分溫和,一雙眼睛卻透著一種琉璃色,怪異得緊。
第89章
江禹城帶著兩人到了樓上的書房,他往靠窗的沙發上一坐,修長的雙腿交疊在一起,坐姿並不怎麼端正,甚至有點兒隨意,微微靠著沙發背,雙目直直地看著對面的兩人,並不說話。
佣人進來給三人上了茶後,正準備出去時,就聽到大小姐突然開口道:“不要茶,送白開水過來就可以了。”
佣人抬頭看她一眼,應了一聲是,很快便改送了兩杯白開水過來。
等佣人離開後,鬱齡慢慢地喝水,她的神色冷淡,仿佛絲毫不受剛才的事情影響。
那些事情根本沒在她心裡留下什麼痕跡,也無法動搖她的心弦一絲一毫。
江禹城看了她一會兒,手指輕輕地敲著沙發扶手,並沒有說什麼,轉而看著奚辭,說道:“你剛才和老頭子他們說的話是真的?”
鬱齡聽後,也轉頭看奚辭,心裡有點兒驚奇。
她不知道奚辭原來還會看相之類的,以為這隻是天師才會呢。不過奚辭說得那麼確定,應該是真的,鬱齡再一次感覺到這個世界真不科學,不僅她自己遇到的人事不科學,現在身邊也有人跟著一起不科學了。
那種感覺怎麼說來著?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奚辭從容而闲適地端著水喝了口,然後將杯子放下,看向對面的江禹城,聲音不緊不慢,清潤如泉,“這種事情,信則有不信則無。”
而不管你信不信,它就是發生了,隻不過沒有人留意罷了,以為隻是身體不好之類的。
江禹城心裡已經相信了,畢竟和那個神秘的政府部門扯上關系的人,怎麼可能沒有點本事,這種看相觀氣的本事,聽說很多天師都是會的,隻是準確率高低罷了。想到奚辭剛才話裡的意思,他不禁嗤笑一聲,眉峰微微上揚,那張英俊的臉上多了些冷冽的味道。
“有化解的辦法?”江禹城又問。
奚辭不答反問,“你是想要我出手化解?”
誰知江禹城卻搖頭,很不負責任地說:“人不會無緣無故撞邪,定是有什麼因果,先看看吧,兩老的身體硬朗著,受點小苦其實沒什麼,隻要不傷身體就行。”
奚辭微微笑道:“確實不傷身體。”不過是沾了一點衰運罷了,過了就好。
不過,若是放著不管,老人家身體抵抗力比不得年輕人,挨不過去也會出事的,就看兩老有沒有將他這個初見面的孫女婿的話放在心上了。
翁婿倆算是達成某種不可言說的協議,兩人面上都露出微笑,一個溫潤優雅,一個冰冷不屑。
鬱齡看了會兒,伸爪子拉住奚辭,朝江禹城道:“爸,你先忙,我帶奚辭去逛逛。”
江禹城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點頭道:“去吧,他第一次來,應該帶他轉轉,誰要是不給你面子,在你面前嘰嘰歪歪的,你直接揍,爸爸給你撐腰。”雖然他懶得搭理晚輩,但不代表他不知道孩子之間的不友好,所以他非常縱容女兒去折騰人。
反正,就算她捅破天了,他也能為她收拾善後。
“知道啦。”鬱齡說著,拉起奚辭走了。
出了書房,鬱齡想了想,說道:“先去爸爸的房間。”
奚辭自然沒意見的,他由著她挽著,走在光可鑑人的地板上,往江禹城在祖宅的臥室走去。
這是江家祖宅,江家的嫡系祖祖輩輩都住在這兒,現在雖然隻有江老爺子夫妻倆住在這兒,但是別墅的面積依然非常大,而且別墅旁還有幾棟小洋樓,附帶著一個小樹林。從樓上可以將別墅周圍的環境盡收眼底,甚至可以完全看到它的風水。
奚辭站在窗前看了一眼外面的風景,微微笑了下,和鬱齡一起進了江禹城的臥室。
臥室的面積非常大,風格偏向單一的灰色調,給人一種沉重冰冷的感覺,沒有什麼生氣,和江禹城在公司附近的那棟小別墅的房子有著天差地別。
可想而知,江禹城平時應該不常在這裡住,甚至可能當年鬱敏敏和他結婚時,也沒有怎麼回這裡住過。作為江家的長子,結婚後帶著老婆住在外面,在當時的情況看來,確實有點兒離經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