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齡也……就很溫馴地窩到他懷裡了。
“這是我養的鬼奴,不會傷人。”雲修然解釋道,然後讓那鬼奴扛起昏迷中的吳朋玲,率先出了山洞。
天師養鬼奴,很多時候不僅是為了輔助戰鬥,還幫忙處理一些事情,例如現在這種。
奚辭也拉著鬱齡跟著離開。
許副導僵硬地站了會兒,見所有人都走了,自己變成了最後,隻覺得這山洞冷嗖嗖的,分外碜人,哪裡還待得住,忙跌跌撞撞地跟上去。
他先前說背不動吳朋玲,其實也不是騙人的,先前被吳朋玲一路捆著拖上山時,是用來當厲鬼吸精氣的對象,反正都是要死的,別想吳朋玲對他這個濫用職權玩女人的死胖子有什麼好感,能拖著他上山都不錯了,而山路難走,這麼一路拖曳,人的肉體受到的傷害可想而知,他的身上有大大小小不同的擦傷,一動就疼得厲害。
出了山洞,一陣涼爽的夜風吹來,夜空中星子閃爍,預示著明天定會是個晴朗的天氣。
陰氣散去,陰雨停歇,整個山中的空氣仿佛為之一淨,變得清新宜人起來。
一行人摸索著下山。
雖然山莊是建在山頂上,但是花羅山隻是這附近的山勢中較為平緩的一座,往裡頭走,還有一些地勢更高的山,先前厲鬼棲息的陰穴便是過了一個山頭。爬上來時,就算雲修然和奚辭的速度比普通人的快,依然花了一個小時。
許副導的速度實在慢,縱使他已經努力地跟在後頭了,可仍是走不過這兩個大男人,拖在後頭像烏龜爬一樣。雲修然見狀,又用符召喚出一個鬼奴,讓鬼奴扛起許副導。
許副導看起來好像要暈過去了。
鬼奴面無表情地扛著他,鬼的身體體溫偏低,像冰一樣的陰冷,凍得他直打哆嗦。即便這是天師養的鬼奴,並不會主動害人,可是鬼和人是不一樣的,和鬼離得太近,多少會被鬼身上的鬼氣弄得不舒服,長時間待在一起,甚至會損害人類的精氣。
不過沒有人管他就是了。
下山的速度相對快一些,用了四十分鍾左右,他們終於回到山莊。
還沒到山莊,奚辭便提醒道:“有人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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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來的自然是山莊裡搜救的工作人員。
鬱齡、許副導、吳朋玲一起在山裡失蹤,山莊裡的負責人自然是不能不管的,當下便派了對這山裡比較熟悉的工作人員去找,而劇組的人先送回去了。
在工作人員過來時,為了不嚇著人,雲修然將兩隻鬼奴收回符裡。
等工作人員過來,一行人方回到山莊。
山莊的負責人員和劇組裡的人都在等著他們,看到幾人完好地回來了,終於松了口氣,隻是當看到吳朋玲昏迷不醒,吳朋玲的助理不禁擔心地問道:“吳姐這是怎麼了?”
回答的自然是許副導,將回來時想好的借口說了,“先前我和吳朋玲一起在山裡迷路了,山路又黑,吳朋玲不小心摔了一跤,磕到腦袋昏過去了。幸好這位雲先生和奚先生一起進山找我們,不然我們可能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許副導說著,又朝奚辭和雲修然討好地笑了笑。
“奚先生,你們沒事真是太好了。”鍾導臉上露出如釋重負的神色,目光一轉,落在穿著白色唐裝的雲修然身上,心神又是一震。
不說鍾導,在場很多人看到雲修然的打扮,都有點兒詫異。
現在這種年代了,很少會有人像他這樣穿這種傳統唐裝的,而且還是白色的唐裝,看起來挺裝逼的。這會兒那身唐裝還沾了東一塊泥西一片草色,實在是看起來不太幹淨。不過他本人冷冰冰的,看著高冷極了,加上那種與眾不同的氣勢及氣質,倒也沒有人敢多嘴地問。
天師因為和非人類生物打交道多了,某些行為舉止和普通人不太一樣,很容易便能讓人區分出來。當然,不知道天師身份的人,隻會覺得他們有些怪異,又有點特別,再多的便說不出來了。
比起其他好奇的人,鍾導知道得多點,頓時看向雲修然的目光又有些不同了,甚至隱隱透著一種尊敬。
確實,比起其他的小年輕,鍾導時常為了拍電影跑過很多地方,也遇到過很多奇事怪事,比普通人知道的東西更多。昨天在山裡,要不是奚辭,他真的差點回不來了,甚至也看到了將他拖走的那隻怪物,可不是什麼山裡的動物。
鍾導知道,雲修然應該是一位天師。
接著,山莊裡的人安排了車送吳朋玲下山到城裡的醫院,原本也要將許副導一起送去的,不過因為許副導今晚已經被嚇怕了,他根本不敢和吳朋玲待在同一個地方,寧願忍著身上的傷留在山莊裡,讓山莊裡駐守的醫生處理。
這時,一個人擠開了眾人撲過來,“鬱齡!”
是俞荔,她身上隨便披著一件大外套,散亂著頭發,臉色有些蒼白,仿佛剛從床上下來一樣。此時她一臉高興,撲過來抓住鬱齡的手,又笑又叫的,行為有些失常。
不過此時倒是沒有人會介意她這種不女神的行為。
鍾導的一個助理笑道:“你們能回來真是太好了,先前在山裡,江小姐和許副導、吳小姐一起不見了,大家都很著急。”
鬱齡看到俞荔一副大病初愈的模樣,不禁有些奇怪,“你怎麼了?”
一旁的助理小鄭一臉驚魂未定地答道:“先前在山裡,俞姐為了找你摔著了,當場就沒了意識,山莊裡的醫生說隻是受到驚嚇昏迷,不然我們就要將她送到山下的醫院了,幸好俞姐後來很快就醒了。”
可俞荔這模樣看起來不像是受驚嚇昏迷的樣子啊。
鬱齡心裡有些詫異,爾後又想起了吳朋玲要害俞荔的事情,難道是和這有關?想到這裡,她看向雲修然和奚辭,決定等會兒讓雲修然給俞荔看看是不是她身上有什麼不幹淨的東西。
眾人七嘴八舌地說著,終於還是奚辭不耐煩了,壓抑著聲音道:“你們讓讓。”
鍾導見他面上有不悅,視線落到他身邊的鬱齡身上時,發現她看起來並不好,衣服皺巴巴的,臉色也異常蒼白,生怕惹惱了奚辭,忙開口讓人散開。
俞荔隻激動了下,也發現鬱齡看起來不好,想到先前山裡一直下雨,應該是淋了不久,忙道:“好了,你們快回房去洗洗。”
鬱齡朝她點了下頭,就被奚辭拉走了。
奚辭手長腿長的,走得很快,走了幾步時,回頭看她一眼,索性一把將鬱齡抱了起來。
鬱齡有些懵逼了,說道:“我可以自己走。”
奚辭沒理她,很快抱著她回房,將她一路抱進浴室,放水給她洗澡。
浴室的燈開著,鬱齡臉色慘白地坐在一旁,精神放松下來後,終於覺得身體很不好受。
身上的衣服其實在回來的路上一路吹著山風,都吹得差不多幹了,頭發還有點湿,黏在臉上,看起來可憐巴巴的,要不是一路上奚辭都抱著她,用自己的體溫溫暖著她,隻怕她現在更不好受。
饒是如此,放松下來時,鬱齡開始覺得渾身都不舒服,不僅是先前被那些妖物拖走時在山林裡跌跌撞撞鬧的,還有腹部隱隱的悶痛,這陌生的感覺,讓她一陣陣難受。
奚辭放好水了,就蹲在她面前,看著她道:“你先洗澡,有什麼需要叫我。”
看她的臉色實在不好,奚辭心裡挺擔心的。
從他們在厲鬼的陰穴時,他就注意到她的情況不好了,隻是那時候在外面,她表現得很鎮定,好像沒有什麼異常,倒也沒有問。雖然想留下來幫她,不過奚辭知道在燈光太亮的地方,她不太好意思在洗澡的時候讓人站在一旁看。
鬱齡嗯了一聲,直到他出去了,才慢吞吞地開始解衣服。
身上不意外地多了很多細碎的擦傷和磕磕碰碰的瘀青,不過這些都是次要的,等她脫掉褲子,脫下內褲時,鬱齡傻眼了。
她木木地看著褲子那一灘血,終於明白為毛一直覺得下身湿黏黏的,原本以為是淋了雨的原因,原來……
奚辭從行李袋中拿出鬱齡待會要換的衣服,從外面穿的到裡面的小內都疊好,放到一旁,正準備去叫人送壺去寒的姜糖水來,突然聽到浴室裡傳來鬱齡低低的叫聲。
“奚辭,你……來一下。”
以為她有什麼需要,奚辭忙過去,來到依然緊閉著的浴室門前,敲了敲門,問道:“鬱齡,怎麼了?”
裡面沒有聲音,正在他有點擔心時,才傳出一道悶悶的聲音:“奚辭……我那個東西來了。”
哪個東西?
奚辭一臉莫名其妙。
“咳,我沒帶衛生巾……你能不能幫我去山莊看看有沒有賣。”
“……”
原諒一個從來不怎麼關心人類生活需求的大妖,一時間真的懵住了。直到浴室裡同樣窘迫得臉都埋在胸前的鬱齡奇怪地叫了一聲“奚辭”,他才回過神來,鎮定地道:“我知道了,我去問問。”
“麻煩你了。”
奚辭嗯了一聲,盯著緊閉的浴室門,幻想了下裡面的人現在可能滿臉通紅的樣子,不知怎麼的,他的臉也紅了,輕咳一聲,便出門了。
俞荔捧著姜糖水抿了一口,實在討厭那股子姜味,不過她今天為了拍攝,淋了一天的雨,加上後來又摔了一跤,此時感覺頭暈暈的,有點生病的預兆,倒也不敢馬虎大意,隻能捧著這東西努力地喝。
助理小鄭陪著她,見她的臉色依然不好,問道:“俞姐,要不是叫醫生來看看?”
“不用了。”俞荔有氣無力地道,“現在雨停了,按鍾導的習慣,隻怕明天如果出太陽,他又要多留一天了,估計會繼續拍到他滿意的為止。加上吳朋玲變成這樣子,鍾導大多會刪她的鏡頭,到時候我出鏡的地方就多了。”
小鄭也聽說過鍾導的一些拍攝習慣,沒法反駁,隻希望俞荔今晚睡一覺就好了。
演員外表看著光鮮亮麗,實際上卻十分辛苦,特別是那種敬業的演員,某些時候為了拍好一個危險的鏡頭,所受到的痛苦非常人所想像。例如某些雨景,淋個幾天的雨直接躺進醫院都有可能。有時候就算生病了,為了不拖累拍攝的進程,生病也要咬牙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