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惡女花》, 本章共3311字, 更新于: 2024-12-10 13:27:01

大堂內放著幾十根削尖的竹,當中架起大鍋,燒著滾油,一群女眷正在炸那竹尖。

地板被掀得七零八落,幾十個侍衛跳在裡面,挖著坑。

門窗鎖死,連兩歲的女娃都在望風。

蘇涼兒倒是在編舞,按我說的,努力想把蹦蹦跳跳的動作加進去。

「這是……」

小堂弟呆住了。

「給他們的屁股開朵花,穿過腸子穿過肺,穿過他們的黑心肝,讓他們抬頭望望天。」

望一望這天底下有沒有報應不爽這種東西。

七日後,節度使、刺史帶著一眾地方官員來了府衙,正坐在我們安排好的位置,那地下鏤空的機關上。

我們所有人,無論男女老幼,都穿上了舞衣,水袖長長,露著腰,一亮相就逗得好些官員哈哈大笑。

才排了七天,一大半時間還在挖陷阱,不用想也知道這舞我們跳得多離譜,但是他們就看一樂,也不惱,高官家眷放下身段無奈取悅他們的戲碼,本身已經足夠吊他們的胃口。

我們扭身,蹦跳,甩袖,蹦跳,伸腿,蹦跳,擺臂,蹦跳。

這舞種大約是突破了他們的見識,讓他們覺得新奇有趣的同時,終於因為地板的一次次震顫,引起了節度使的注意:「不對,有詐!」

他拍案而起,而本就薄脆的地板,終於在他這一下之後轟然斷裂,碩大身子急速下墜。

眾官員接連下落,「噗噗」之聲四起,一個個被地板下豎起的油炸毛竹扎了個透心涼,一時間血花四濺,慘叫聲聲,而節度使由於最先察覺到不對,早有準備,硬是踩著州牧穿成肉串的屍身彈跳出了那坑洞,怒喝著衝我而來。

上臺之前我被收走了兵刃,想反擊,實在是來不及,可我壓根也沒打算活著見到明天的太陽,向前搶跑了幾步,正準備推著他跳進坑裡同歸於盡,卻見他猙獰的表情突然一滯,圓睜的雙眼之間,穿出了一個雪亮箭頭。

Advertisement

下一瞬間,他的屍體被撥到了一邊,我落入了一個堅硬的懷抱,蕭晏抱著我重新回到了臺上,一雙鐵臂勒得我渾身發疼。

他在我耳邊低低說道:「我來晚了。」

我自從父親去世,沒掉過一滴淚,看見了他,眼淚卻噴薄而出。

我不顧仍然危機四伏的形勢,不顧所有人的無數雙眼睛,隻死命地捶打著他的甲胄:「七天,你為什麼不能早來七天?」

早來七天,爹爹就不會死了。

(廿四)

蕭晏隻帶了幾千兵馬,但他的兵是北面打韃子的,戰力與州府的蝦蟹不在一個檔次,輕輕松松就繳了州府的庫,順手搶掠了本地的鹽商糧商,隨手散了一些給災民,還剩下許多能帶走。

我納悶:「你就是這麼個不缺錢糧法?」

蕭晏無賴一笑:「別人屯糧我屯槍,到處都是我糧倉。」

「槍哪兒來的?」

「遼東也有鐵礦啊。我第一次進趙王府就是為了尋金鼠,那玩意找鐵礦那叫一個快,輕輕松松就把兄弟們都武裝起來了。」

聞聽此言,我卻是渾身一僵。

《原著摘要》裡說,惡毒女配程茜的孩子,其實是撞見了前來王府偷尋金鼠的反派,而後被滅了口。

她卻以為孩子是被錦瀾所殺,害錦瀾在災民中丟了貞潔,被楊佑所棄。

那反派的名字我看不懂,完全是一串圈圈勾勾的奇怪字符,所以至今不知到底是誰。

如果是蕭晏……

其實本來也是沒邊的事,我連孩子都沒有過,談何殺子之仇,更何況我自己殺人如麻,更不是什麼良善之輩。

而且這時間也不大對得上,剛洞房那天我哪裡有孩子。

所以我一驚之下,很快將這疑心病壓回了心裡。

蕭晏現在就是我們全家唯一的救命稻草。

我……必須愛他。

不過說起來,我家裡人都不知道蕭晏。

我和爹爹很默契地隻告訴了她們,楊佑無德,已被我殺了。我另有「夫君」,以及一直都隻有這一個「夫君」的事情,隻字沒有提。

蕭晏來救我們那天,一家人嘴上都在說著感謝,表情卻告訴我,他們在認真思考我殺楊佑究竟是因為楊佑無德,還是……蕭晏。

行吧,隨他們誤會。

我也絲毫不避諱不矜持,當晚就和蕭晏進了一個房間。

照理說父親新喪,我不該如此。

但,天下大亂,禮崩樂壞。

活下去是第一要務,救命稻草我要抓住。

父親不在了,小堂弟太嫩,屁用不頂,這個家得我來扛。

更何況喪期舞樂的事我們都做了,也……不在乎這些了。

萬沒想到的是,蕭晏居然很矜持。

我看著他脫光了的膀子,在上面爬過那橫七豎八的刀劍傷,努力找著據說身中的數箭留下的痕跡,他卻攥緊了我的手:「別鬧。」

我去看他,他卻將我死死摟住,卻沒有做別的,隻說:「心裡難受,就哭吧,不用勉強自己。」

我本來就是一口氣吊著。

他非要我破功。

看我哭,他就來吻我。

吻著吻著,卻變了質。

天災怒降,暴雨傾盆。

門外是洪水滔天,羅帳裡,也是洪水滔天。

(廿五)

次日,看見我一副被狠狠採擷過的模樣,二妹臉色難看,一邊用朝食一邊嘟囔:「還王妃呢,一點矜持都沒有,臉面都不要了。」

母親撂下了筷,「啪」地一巴掌扇在了她臉上:「你口中飯、身上衣,都是你姐姐的臉面換的,你要臉面,把飯吐了,把衣脫了,滾出去。」

二妹夫嚇壞了,連忙圓場:「娘,姐姐,別跟她一般見識,她……她隻是……」

我悽悽一笑:「我知道。爹沒了,心裡難受。看見我在熱孝裡跟野男人打得火熱,更難受。」

二妹的眼淚一下子就下來了。

我們倆生得早,都是爹娘親手帶起來的,後來爹爹官越做越大,兩個小妹妹他管得少,多是乳母帶的,和他沒有那麼深的感情。

我笑了:「總不能讓你們流落街頭,被大水衝跑、災民活吃了吧?那樣爹在天之靈看了,不更難受嗎?」

二妹撲在我懷裡,哇的一下放聲大哭。

小堂弟在一旁坐著,一口一口往嘴裡填飯,若有所思。

母親是個好強的,自打爹死後,暈倒過一次,醒來後也是不哭不鬧,死死撐著,可看見我們這般,到底是紅了眼圈。

沒多會兒,甲胄聲響,蕭晏巡完了一圈營,也過來了,妹妹妹夫連忙給他讓位,他卻說不用,直接把我抱到腿上坐了:「都別忙,我對付一口就走,還有事,晚上要開拔了。」

一桌人個個瞳孔巨震,卻又不敢聲張,低著頭往嘴裡扒吃的,不敢亂看。

吃了兩口,蕭晏就看向了妹夫:「這位是二妹夫?」

二妹夫點頭如搗蒜:「對對對。」

「讀過書吧?」

「永明九年的進士,二甲第十七名。之前在翰林院編書。」

「呦,這麼年輕就中了進士!真行。我軍中有些文書,正愁沒人理,要不你來?」

二妹夫飛速抹了抹嘴,理了理衣襟:「願為將軍效犬馬之勞!」

二妹看他這副不值錢的樣子,很想翻白眼,硬忍住了。

「一家人,叫什麼將軍,叫姐夫就成。」

母親的眉頭動了動,又落了回去。

二妹夫順杆爬的速度飛快:「姐夫。」

蕭晏又看向堂弟:「這是……懷恩?」

我還以為堂弟非要別扭一下,結果他吭哧了半天,自己叫了一聲:「姐夫。」

蕭晏很滿意,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哎,好小伙子。」

懷恩卻噌的一下站了起來:「姐夫,我想跟你從軍,上陣殺敵!」

蕭晏訝然地看著他,而後無奈地笑了:「坐下說,別激動。想去軍中歷練那是事兒嗎?姐夫安排。」

懷恩雖然坐下了,卻仿佛凳子上有釘板,半刻也坐不住了,一個勁地扭來扭去。

「吃飽了才好操練。」

懷恩聞言如得了聖旨,開始狼吞虎咽。

蕭晏無奈地又搖了搖頭,看向了兩個小妹妹:「這是三妹四妹?來,叫姐夫,給你們糖吃。」

三妹都十二了,四妹也八歲了,還當小孩逗呢?

三妹四妹卻很敏感懂事,乖乖叫了「姐夫」。

蕭晏真摸出了糖給她們吃。

吃飽喝得了,蕭晏一抹嘴,對我母親道:「娘,帳外那個生得白淨點的是我副將,有需要隻管和他提,千萬別拘著。」

母親卻被他這一聲萬分自然的「娘」給叫愣了,好半天才應了一聲。

「走,給你看一樣好東西。」

起了身,蕭晏便拉起了我的手,帶我一起離開了營帳。

(廿六)

他說的好東西是一把刀,還有一副鐵圈甲。

刀長二尺,鯊魚皮的鞘,在可能的範圍內極盡輕便了,我可以隨身帶著。

「一寸長,一寸強,一寸短,一寸險。本來想給你弄把匕首,但是太短了。有了這把,枕頭下那把刀就別用了,你拿著吃力,睡覺也硌得慌。」

甲對我來說也不輕,但比板甲輕得多,說是大食那邊的貨,還特意按我的身形改過。

我穿著甲,捧著刀,他問我喜不喜歡,我說喜歡,很喜歡。

這些比什麼金銀珠寶都有用一萬倍。

他居然要帶著這樣的我去議事,我驚了:「這……合適嗎?」

他歪了歪頭:「怎麼不合適?我本來是想請嶽父做軍師的,他老人家不在了,你是他衣缽傳人,可不就得請你嗎。」

衣缽傳人……嗎?

「眾人議論的話……」

「這不是有我呢?還能讓你被他們吃了?」

我笑了:「走吧,行軍的事我不太懂,先聽聽吧。」

他也笑了。

我們就這樣回了遼東。

母親看我天天跟著蕭晏在外面跑,有一晚上拉著我說體己話:「你們兩個,到底是個什麼章程?說他愛重你,又許你拋頭露面,也沒有要明媒正娶的意思。說他對你無心吧,那就更不可能了,你嫁過人,他也不嫌棄,瞎子都看出來他把你捧在手心了。」

潛力新作

  • 警校男神

    半夜十二點,我突然閃現到了警校男神的床上。 和男神正好面面相覷。 就在男神準備逮捕我時,我搶先一步抱住了他的腰。 蜷縮在他懷裡,無辜道:「哥哥,貼貼,怕怕。」

    我靠擺爛走上富豪榜

    霸總把我高管的位置給了他的小嬌妻後,我擺爛了! 方案?不寫! 客戶?不見! 項目?不做! 然後,資金飛了,客戶跑了,公司快倒閉了,霸總哭著求我收拾爛攤子。 我轉身帶了核心團隊出去單幹,躋身富豪榜!

    給徐北野的一封信

    他當著我的面,親了那個可愛到爆炸的 姑娘。我叫季明珠,從小到大我都以為 我拿的是女主劇本。

  • 度春秋,山水再相逢

    陸時彥的白月光給他生下一個兒子後,人就失蹤了。 為了給兒子一個完整的家,他找到了和白月光有三分像的我。 結婚三年,我一直是他們父子倆背後的女人。 賢惠體貼,善解人意,最重要的是情緒一直非常穩定。 有一次我去接孩子放學,聽見他和同學說我是他的保姆,他的真媽媽馬上就要回來了。 我內心一喜。 回來了好哇,回來了我就可以拿錢滾蛋了。

    末世:惡毒女配和她的受虐狂男主

    穿成末世文的嬌氣女配。人設嬌軟易推倒,脾氣嬌縱又惡劣。

    黑蛇

    他的蛇尾纏上我,粗長的蛇尾緊緊鎖住我的脖頸,令我呼吸阻斷,窒息感強烈。 「別以為你是我的妻子,我就舍不得殺你!」 無情冷血的蛇類! 我停止掙扎,索性擺爛:「你殺吧!你把我絞死算了!」 黑蛇不再言語,沉默幾秒後,撤開蛇尾,轉頭生悶氣去了。 我對著他的背影翻白眼,蠢蛇!

    情深難逃

    畢業後很多年,我寫的破鏡重圓文偶然爆火。男主是他。 新書發布會,他作為投資方坐在臺下。 他女朋友笑著說:「我們就要訂婚了,請某些人不要自作多情。」 記者仍不死心,「沈總,你討厭作者,為什麼還要買下版權?」 沈書謹看都不看我,答得雲淡風輕:「劇情拙劣,我不想再看到它。」

×
字號
A+A-
皮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