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千金》, 本章共3732字, 更新于: 2024-12-09 14:54:25

  墊腳捏了捏男人的臉,白苋語調輕松,“醜。”


  “你這樣笑起來比哭還難看。”


  看著女孩透露著狡黠的黑白分明的眼睛,如果放在往常,孟既庭說不定早就惱羞成怒了,但現在……


  “你真的沒有喝醉?”冷不丁的,他又把這句話說了一遍。


  白苋歪頭,耐心十足,“沒有。”


  “那你能不能再陪我喝點?”這一夜,孟既庭突然就不想睡了。停頓兩秒,他補充,“我難受。”


  這人有什麼好難受的?剛剛不是還好好的麼?


  孟氏運營正常,並且不斷往海外擴展業務,勢頭可以說是如日中天。孟父孟母身體健康,仔細想想好像沒什麼可以煩心的吧?


  白苋本來以為他是胡亂編造了一個借口,男人嘛,偶爾也會撒撒嬌,這也算是一種情趣了。然而等接觸到孟既庭沉靜的眼眸時,她忽然就不這麼想了。


  可能是燈光太過暗淡,白苋還真的從裡面讀到了幾分死死壓抑、仿佛是不可與人傾訴的痛楚。


  深吸一口氣,白苋有點慌了,“喝喝喝,我現在就下去幫你拿。”


  三十多歲的成熟男人脆弱起來,可真要命。白苋百思不得其解,但她到底沒敢耽擱,非常利索的就往樓下走。


  看著女孩的背影,孟既庭的情緒有些難以自控。他現在腦海之中,隻有白苋坐在沙發上自斟自飲的場景。一遍一遍,輪回播放,仿佛永遠沒個盡頭。


  兩分鍾後,孟既庭手中就被塞了一個洗幹淨的玻璃杯。


  “冰塊和伏特加沒有了,我拿了一瓶沒打開的朗姆酒,你湊合湊合。”白苋輕咳。


  其實她撒謊了,高度的伏特加還有幾瓶,不過喝酒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反正孟既庭可能也就發泄發泄,什麼酒應該都無所謂,度數低一點醒酒快,第二天不至於太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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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甘蔗發酵釀的東西,喝的時候甚至有點甜味。


  孟既庭默不作聲,出神的望著白苋動作,她對人好的時候,哪怕是一個細節,都不會有疏漏。可也就是這樣,孟既庭才會覺得難受。


  兩隻玻璃杯很快被裝滿,臥室的門也被鎖上了。除了窗外明朗的星月,不會有人知道這裡所發生的一切。


  白苋這邊剛把酒瓶放下,那邊孟既庭定定的看了她一眼之後,緊接著就把杯子裡的酒一口悶了。下一秒,他眼也不眨道:“再來!”


  “……”沉默一瞬,白苋也跟著動作,不過她不傻,隻慢悠悠的喝了一半。


  本來白苋以為兩杯酒下肚以後自己會聽到什麼驚天大秘密,比如孟氏其實隻是看起來很好,實際上內裡被掏空了。再或者說孟既庭發現自己其實不是孟父和孟母的親兒子,是三十多年前兩人在垃圾桶裡撿來的……畢竟也隻有這些事,才能讓他失態成這個樣子。


  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白苋都沒聽到孟既庭吐露出來半個字,他就好像真的是莫名其妙覺得難受,隨便拉著她喝酒一樣。


  “唉……”因為覺得自己其實是想多了,白苋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孟既庭見狀停下手來,“你喝醉了?”


  “沒。”白苋擺手。片刻後挑起眉頭,她敏感極了,“我發現你今天晚上問了很多遍這個問題。”


  “嗯。”微不可見的點了點頭,孟既庭眼神瞥向女孩手中的酒瓶子。


  “……”好吧,看來是問不出什麼了。沒辦法,白苋隻能再一次給他滿上。


  以這種莽撞的喝法,不出意料,沒半個小時酒瓶子空了。


  又呆坐了二十分鍾,感覺到視線內所有的物體都開始模糊、分裂,腳下的地面也在轉動,孟既庭放下杯子,突然開口,“我有點……惡心?”


  因為不太確定,他的聲音非常的輕。


  “那裡是衛生間麼?”孟既庭轉頭,手指指向一扇木門。


  嘴角微微抽動,白苋點頭,“對。”


  實在是不放心,她是想跟孟既庭一起進去的,但從椅子上站起來的時候,白苋同樣感覺到一陣天旋地轉。隻一瞬,她就穩住了身形,好似沒有半點異常。


  可能是有些忍不住,孟既庭趁著這個空當就踉跄著走了進去,順便把門也給關上了。


  緊接著是水聲和嘔吐聲。


  “你沒事吧?”知道男人這個時候看不見,白苋死命的揉捏著太陽穴,盡量保持清醒。實際上,兩瓶伏特加加上兩杯朗姆酒,她醉的要比孟既庭厲害的多。


  “還、還好。”隔了一扇門,男聲有些模糊,“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更難受了。”


  “所以說喝酒是解決不了問題的。”見門被無意之間反鎖了,白苋隻能折回去,坐在床沿上。


  “那麼你呢?酒量這麼好,就沒有借酒消愁過?”她聽到男人這麼問。


  醉酒其實是一件很危險的事,為了保證孟既庭不會把頭浸馬桶裡淹死,白苋開始配合他聊天,“沒有,我隻在必要場合碰這東西。”


  “那麼我需要練多久,才能像你似的,醉了也跟沒醉一樣?”


  “其實半年就差不多了。”有人是天生的海量,有人則需要後天訓練。很不湊巧,白苋屬於第二種,“你又不需要這個技能,別瞎折騰了。”


  孟氏總裁,有哪個不開眼的敢把他灌醉?


  “所以你需要。”


  “這不是廢話麼?”酒氣越發上湧,白苋已經分不太清孟既庭的語氣了,所以她自然感覺不到其中隱匿的艱澀。


  “你以前參加的酒會是怎麼樣的,我隻知道國內那些自詡上流社會的人其實對普通人並不感冒。”孟既庭不會做出這種姿態,但他見過的卻不少。白苋這種沒有任何根基的華裔,出現在奢靡的宴會上,又會是怎樣的一副光景?


  畢竟,天下烏鴉一般黑。


  “如果你是那些人的話,你會怎麼看我呢?”白苋沒忍住,打了個呵欠,她的雙眼也逐漸朦朧了起來。


  足足過了半分鍾,衛生間裡才又有男聲傳出,隻是往外吐露字句的時候格外的艱難而已,“……工具、玩物。”


  所以說白苋不是天生的酒量好,她隻是沒資格喝醉而已。誰知道宴會裡面有沒有人渣,看準機會就讓保鏢隨便把她拖到某個房間裡去。


  “還有……談資。”


  與服裝界新銳,還是個亞裔美人春風一度,說出去還挺有面子的。反正對方跟那些真正的名媛不一樣,沒什麼雄厚的背景,翻不出什麼浪花。更甚至,哪怕是不小心弄死了,天高皇帝遠的,也不會有人給她報仇。


  這大概是她沒真正走上金字塔頂端之前,真實存在過的事。


  白苋困意加深,強撐著精神說:“差不多吧,不過後來就不會有人這樣了。”


  “在事情都過去這麼長時間之後,苋苋,現在的你……開心麼?”


  她有沒有哪怕一秒鍾覺得發自內心的的高興過?


  “有什麼好開心的?”支撐不住閉上眼睛,白苋喃喃,“我這輩子,想得到的其實都沒得到,想抓住的,其實也都沒抓住……”


  旁人看起來風光無限,住著五層樓高的城堡,開著限量款的跑車,出入許許多多非上層階級不能進去的場合,甚至在許多歐洲國家行走都有那麼幾分人脈和薄面。


  可這些,又能怎麼樣呢?


  “我這麼努力考那麼多第一,就隻是想在老頭子走不動之前攢夠錢,帶他四處轉轉,不用太多,兩三百萬就夠了。我們先去羅馬和佛羅倫薩,再去戛納和尼斯,哦還有瑞士的特拉肯盧塞恩,巴黎其實也挺不錯的。到時候我會騙老頭子說我錢包丟了,讓他在大街上給人寫書法,賣藝賺錢,聽說老外都喜歡這個。哈哈……到時候他肯定要氣死的,想想就覺得有趣。”


  “不過可能老天爺見我貪心,賺的錢竟然是兩三百萬的十倍百倍,所以就把老頭子帶走了。”


  她明明,一開始就不是這麼想的啊……


  伴隨著“哗哗”的水流,男人的嗓音啞到幾乎發不出聲的地步,“那麼,有沒有辦法,讓你重新開心起來?”


  “沒……”可能是睡著了,白苋低語聲逐漸小了下去,到最後徹底消失。


  “我開心不起來了。”


  衛生間裡——


  將洗手池銅質的水龍頭緩緩關上,孟既庭低垂著頭,沒有人看到他的手有些發顫。片刻後,他抬起頭,映照在鏡子上的,是一雙發紅的眼睛。


  今晚孟既庭大概得到了所有問題的答案,可他一點也不覺得高興。


  他的白苋,早在兩年前就把自己的一部分埋在了漆黑陰暗的墳墓裡。


第94章 被抓


  次日。


  等白苋再醒來的時候, 已經是中午時分了。伴隨著窗外隱約的歡笑聲, 她慢吞吞的睜開了眼睛。


  直勾勾的對上男人熬得通紅的雙眸,白苋一激靈,頓時就翻了個身。


  猝不及防間,她感覺到自己的背部跟著懸空。


  完了,要掉床了。


  天知道,她上次掉床還是在七歲的時候。


  下一秒,孟既庭伸手撈了白苋一把。


  “你沒事兒吧。”深深地吸一口氣, 平復自己“砰砰砰”跳個不停的心髒,白苋嘴角微抽,“一大早幹嘛呢?”


  現在的她看起來半點異常都沒有, 看樣子是完全忘記了兩人昨晚的對話。


  這樣也似乎也不錯。


  “沒什麼。”孟既庭一臉輕松。


  認真的看了他很久,白苋隨即放棄深究,但是……“看你滿眼的紅血絲, 別告訴我, 你昨天晚上一晚上都沒有合眼。”


  “沒有,隻是酒精的作用而已。”孟既庭扭過頭,然後不緊不慢的從床上坐了起來, “馬上到午飯時間,剛剛管家已經來過了, 抓緊時間洗漱,然後我們一起下樓吃飯。”


  看著男人的背影,白苋心中滿是狐疑。


  摸了摸下巴,她若有所思。看樣子, 昨天晚上應該發生了點什麼,不然的話,孟既庭也不會是這種反應。


  難不成……自己昨天晚上撒酒瘋了?


  不應該啊,別的不敢保證,白苋覺得自己的酒品應該算是非常好的那種了。


  深深的嘆了一口氣,白苋從衣櫃裡拿出了一條長袖長裙換上,然後走進衛生間,“你老實告訴我,昨天晚上,我是不是喝醉酒,對你霸王硬上弓來著?”


  她怎麼會這麼想……


  本來以為女孩在開玩笑,但等觸及到她略顯沉重的表情的時候,孟既庭不由得噎住,“……沒有。”


  “我倒寧願是你這麼幹……”


  哪怕是來強的,也比字字句句去剜他的心肝強。


  孟既庭從來不知道,自己有一天會為了一個女人輕描淡寫的幾句話,縮在衛生間裡紅了眼眶。


  嘖,真沒出息。


  打開水龍頭,孟既庭掬了一捧涼水狠狠的搓了搓臉,這才覺得頭腦清醒了一些。


  他不氣白苋,他氣的是自己連快樂這種簡單的情緒都沒辦法帶給白苋。反觀白苋呢,一直一直,在給予他鮮明的喜怒哀樂。


  她帶著自己見到了清晨太陽初升的光,見到了夏季午後鳴叫的蟬,以及黃昏迷蒙的晚霞和夜空無亙的星河。


  感覺到一條柔軟而潔白的毛巾遞到自己面前,孟既庭接過之後低聲開口,“謝謝。”


  這語氣,怎麼硬邦邦的?


  果然還是有問題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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