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沒醉酒之前,我和姜瑤吐槽了很久裴邵。
說著說著,對裴邵的稱呼就變成了短男。
我心頭頓覺不妙。
果不其然,裴邵邁步朝我走來。
我嚇得酒立馬醒了大半。
「夫人真是好興致。」
刺眼的燈光下,裴邵的臉色似乎更加不好了,一臉咬牙切齒的樣兒。
委屈的心聲更是嘈雜得要把我耳朵炸出個窟窿:
【短男?姜瑤又拐著老婆說我什麼壞話了?】
【這是汙蔑,赤裸裸的汙蔑!】
【還有這些男人怎麼回事?老婆怎麼能看他們?】
【一個個小妖精似的,哪裡比得過我!】
【我才是正宮,正宮!】
我:「……」
到底是他腦子有病,還是我腦子有病?
平日裡對我那副冷淡模樣,實則是個哭唧唧愛吃醋的小氣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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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冷落我三年是事實。
我冷了臉:
「裴邵,你來這裡做什麼?」
【當然是請老婆回家。】
【我才不要和老婆離婚,嗚嗚嗚。】
【老婆,別不要我……】
可裴邵表面上依舊無動於衷。
他的心聲和他相比簡直是完全割裂的兩個人。
在沒嫁給他之前,我也是被家裡寵著長大的。
可結婚三年,他一點不關心我,不僅日日讓我獨守空閨,待我也極其冷淡。
我試圖主動一點,可他卻退後得更加厲害,避我如蛇蠍。
像我們這樣的家族,奢求愛情本就是難事,能做到相敬如賓已是不易。
可他連妻子最基本的尊重都沒有給我。
我累了,沒辦法再陪他耗下去了。
「裴邵,你知道昨天是什麼日子嗎?」
我心灰意冷地看向裴邵。
他張了張唇,卻一個字眼都沒吐出來。
見狀,我更加失望了:
「是我們的結婚三周年紀念日。」
9
「裴邵,估計你已經不記得了吧?」
「三年來,每一年你都借口有事,放我鴿子,讓我一個人孤零零地坐在餐桌前,看著燭火一點點熄滅。」
「甚至不想履行夫妻義務。」
「我知道我們之間沒有感情,可我是人,我的心也會痛。」
「在我每一次向你前進的時候,你都在原地,甚至後退。」
「我累了,不想再繼續下去了。」
「離婚協議,你快籤了吧。」
說完這些話,周圍一瞬間安靜得不得了。
就連裴邵都握緊了拳頭,黑眸晦澀壓抑,隱忍著情緒克制不發:
【嗚嗚嗚,老婆,我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
【每一年的結婚紀念日,我都牢牢記在心裡頭的。】
【可我怕你不想見到我,每次都隻能偷偷躲在角落裡看著你。】
【昨天要不是陳灼突然回來了,我一定去了。】
【嗚嗚嗚,是我對不起老婆。】
【我真該死啊。】
聽著裴邵的心聲,我緩緩打出了一個「?」。
什麼?
每年的結婚紀念日他都去了?
騙誰呢?
我可不信。
還有陳灼那小子什麼回來的,我怎麼不知道?
他一定在诓我!
「裴邵,多說無益,你還是盡快籤字吧。」
可不要阻礙我這個妙齡少女繼續尋找下一春。
「夫人,對不起。」
「但我不會離婚。」
裴邵的神色總算有些動容,但語氣堅決得很。
我嘆了口氣:「你是怕我們離婚會影響公司嗎?」
「你放心,我們離婚的事可以先不公開,等到了合適的時機……」
沒等我說完,裴邵突然上前握住我的肩膀,黑沉的眸子果斷堅決,卻泛著些紅意:
「在在,我說了,我不會離婚。」
【如今陳灼回來了,老婆更加不喜歡我了吧?】
【可我真的好喜歡好喜歡老婆。】
【喜歡到要瘋掉了。】
瞳孔一陣劇烈收縮,我懷疑我的耳朵出了問題。
裴邵喜歡我?
怎麼可能?
10
心聲還在繼續:
【嗚嗚嗚嗚,我連老婆的朱砂痣都算不上,怎麼能比得過陳灼那個白月光?】
【就連聯姻,都是老婆被逼才答應的。】
【和我同床共枕三年,老婆一定很痛苦。】
我:「?」
現在我嚴重懷疑我和裴邵不在一個頻道上。
陳灼那混小子什麼時候成我的白月光了?連我這個當事人都不知道,這不是胡扯嗎?
還什麼白月光朱砂痣,他言情小說看多了吧?
誹謗,這完全是誹謗!
我深吸一口氣,竭力保持平靜:「陳灼……什麼時候回來的?」
聞言,裴邵目光閃爍了幾下,繼而黯淡下去:
【老婆果然最在意陳灼。】
【嗚嗚嗚,好難過。】
【老婆什麼時候能喜歡我呢?】
我:「閉嘴,你太吵了。」
裴邵愣了愣:
【嘿嘿嘿,老婆兇巴巴的模樣也好可愛,好想親親。】
【不過,我怎麼感覺老婆好奇怪啊,似乎能聽到我的心聲。】
我徹底放棄了。
裴邵的心聲太聒噪了,話多得不行,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什麼話痨:
【那我可得小心點,不然我天天晚上偷親老婆的事就要被發現了。】
淦!
他天天晚上偷親我?
【還有,我私藏的老婆的東西,這些可不能被發現,不然老婆認為我是個變態,更加不喜歡我了怎麼辦?】
他還藏我的東西?
一樁樁,一件件都讓我無比震驚。
我仿佛見識了新大陸一般,重新認識起裴邵來。
「在在,對不起,離婚的事,我絕對不會同意,你先跟我回去。」
【不行,我得想個辦法,讓老婆跟我回家。】
裴邵的心聲與說話聲交雜在一起,我隻覺得腦子亂得很,恍恍惚惚中就點了頭。
裴邵嘴角微不可見地翹了一下,不管三七二十一,抱起我就往外走。
心聲更是激動到破音:
【啊啊啊,老婆好軟好香,好想親。】
【好喜歡老婆。】
【為什麼老婆就不能喜歡我一點呢?】
我:「……」
嘖,反差真大。
11
回到裴家,我和裴邵坐在沙發上相顧無言。
桌子上安靜地擺放著一份離婚協議。
但能清楚地看到,離婚協議被人用力地揉搓過。
裴邵繃著臉,眼神仍舊很冷,不過心聲總算安分了會。
但很快又開始自言自語起來:
【怎麼能讓老婆不和我離婚呢?】
【陳灼回來了,老婆寧願去看那些小妖精,都不願意再看我一眼。】
【陳灼就那麼好嗎?連找的小妖精都和他有幾分相似。】
我滿臉疑惑。
姜瑤找的人和陳灼長得像嗎?
反正我是沒看出來。
雖然陳灼和我是青梅竹馬,但我們倆是從小玩到大的好哥們。
不過他這人忒花心,見一個愛一個,屬實風流。
叔叔阿姨為了改掉他這性子,在他成年當天,愣是把他送去了國外留學。
當初我還因為這個哭了好大一場。
畢竟,他走了,我可失去了好多樂趣。
但要說他喜歡我,那絕對不可能。
雖然不知道裴邵從哪裡聽到的謠言,但我現在真的很混亂。
裴邵居然一直以為我喜歡陳灼?
甚至覺得我和他結婚是被迫?
雖然我們倆之間的確是聯姻,但能和裴家這樣的大家族聯姻,怎麼說都是我佔了便宜。
而且,我也很樂意。
畢竟老公又帥又有顏,還家財萬貫,我隻需要當個貴太太就好。
「裴邵,我……」
我剛開口,裴邵忽然打斷了我的話:
「在在,剛才媽給我發消息,她明天要過來住幾天。」
「離婚的事我們以後再說,好不好?」
【用媽的事做借口,老婆應該暫時不會提離婚的事了吧?】
裴邵似乎暗暗松了一口氣。
我頓了頓,並不想拆穿他,而且對於他喜歡我這件事,我還很好奇。
於是,我點了點頭:
「好。」
12
我去洗了澡。
等出來的時候,桌面上的離婚協議已經不見了。
裴邵說他偷偷藏了我的東西,但我並沒有少什麼東西,而且房間裡也沒有適合藏東西的地方。
我決定先按兵不動。
因為怕裴邵的母親明天發現異常,我們沒有分床睡。
隻是像往常一樣和裴邵躺在一起的時候,我卻罕見地失眠了。
直到裴邵的心聲再度上線:
【老婆應該睡了吧?】
我下意識閉上了雙眼。
寂靜的黑夜裡,細碎的摩挲聲在我耳邊異常明顯。
裴邵坐起身,有什麼冰涼又粗糙的東西落在了我唇邊。
應當是他的手指。
我的心跳微微加快了些。
裴邵要做什麼?
「老婆。」
「隻有在你入睡後,我才能這樣喊你。」
低啞的嗓音沾染著濃稠的欲,與往日的冷淡全然不同。
我能察覺到裴邵的手不停在我唇上摩挲,甚至還想探進去。
我:「!」
呸,這才是他的真面目吧。
什麼狗屁清心寡欲,什麼性冷淡,都是假的!
我一直以為是我饞他的身子,誰知道,居然是他一直饞我的身子!
好家伙,他可真能忍。
我色誘他那麼多次,每次都裝得清心寡欲,他忍者神龜啊?
如果有可能,我真想張開嘴,嗷嗚一口咬死他!
不過裴邵這廝手上的繭磨人可真疼。
我唇都麻了,還必須得裝睡。
我容易嗎?
「我知道,我們之間的婚姻是我強求得來的。」
「如果不是因為我,你恐怕早就跟著陳灼出國了。」
「但我還是不想放你離開,即使你怨我恨我,也總比你不在意我好。」
「所以,恨我吧。」
裴邵嘀嘀咕咕說了一大堆,忽然俯下身來。
心瞬間繃緊。
我下意識屏住呼吸,緊接著柔軟的觸感襲來。
吻如驟雨一般猛烈。
整個過程,我一動不敢動。
直到裴邵松開了我,心聲躁動得無比厲害:
【老婆今天好甜。】
【不知道是不是感覺錯了,老婆居然回應我。】
我:「……」
不是,他是不是有毛病?
喜歡我直說唄,每天晚上還偷偷摸摸。
還恨他?
他是不是有那個什麼臆想症?
我真服了。
長了張嘴有什麼用?
就晚上和我親嘴用?
那大可不必。
就因為有他這樣的鋸嘴葫蘆,我硬生生熬了三年,三年!
這三年他知道我是怎麼過的嗎?
我要發瘋,發癲,陰暗,蠕動,扭曲!
13
虞在在,心平氣和,心平氣和。
生氣氣的是自己的身體,傷的是你的美貌。
不值得,不值得。
我暗暗告誡著自己。
好在裴邵很快就起身離開了臥室。
他一離開,我的耳朵都清靜了不少。
不過,我很好奇大半夜的他去幹什麼,於是起身偷偷摸摸地跟了上去。
淦!我第一次知道家裡原來還有一個密室。
就藏在裴邵書房的書櫃後面。
裴邵走了進去。
過了半小時,才從裡面出來。
我急忙回了臥室,裝作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繼續裝睡。
「老婆,晚安。」
裴邵重新在我身邊躺下後,吻了一下我的額頭,才緩緩睡去。
凌晨三點。
我睜開眼睛,一骨碌從床上爬了起來:
「裴邵,裴邵。」
「醒醒。」
「大豬蹄子,忍者神龜?」
「性冷淡,小氣鬼?」
我晃了裴邵幾下,又揉搓了他一頓,他依舊沒醒。
我放心地離開了臥室,去了書房。
移開書櫃,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密碼鎖。
裴邵這人那麼謹慎,居然還設密碼鎖?
不過這難不倒我。
他不是喜歡我嗎?那密碼肯定就是我的生日。
我胸有成竹地輸入了我的生日。
可密碼顯示輸入錯誤。
?
什麼鬼?
難道是他的生日?
我繼續輸入。
可依舊顯示錯誤。
隻剩下一次機會了,我不免有些焦灼。
既不是我的生日,也不是他的,難不成……
我眼前一亮,再次往密碼鎖上按:0、4、1、6。
「嘀——」的一聲,密碼正確。
嘖嘖嘖。
他居然把我們的結婚紀念日當密碼。
14
來不及多想,我推門進了密室。
一進門,我徹底驚呆了。
房間的角落裡擺滿了顏料和畫架。
雖然多,但並不顯得雜亂。
而四周的牆壁上則掛滿了我的照片,密密麻麻的一整面。
一眼望去,看得我頭皮發麻。
我忍不住上前看了看。
不是吧,這麼多難道都是裴邵畫的?
密室裡還有張桌子,上面擺滿了各式各樣的小東西,琳琅滿目。
走近一看,才發現是我平時丟掉的頭飾用品。
小到皮筋發卡,大到手鏈耳環。
整整齊齊地被擺放在精美的禮品盒中。
在我身邊,它們可從來沒有過這樣的待遇。
我不把它們胡亂扔就已經算是好的了,裴邵居然如此有耐心將它們收拾得整整齊齊?
我的心情頓時五味雜陳起來。
還有,這些東西我大部分都丟掉了,他又偷偷撿回來了?
我不禁覺得有些心慌。
裴邵他真的偷偷喜歡我?
回想起這三年的點點滴滴,除了在不碰我這件事上,裴邵幾乎對我是有求必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