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校場等太子巡視,同僚問我為何滿面春風。
我:「昨夜點了個男倌,深得我心。」
「可惜我用力過猛,把人家唇咬破了。」
下一刻,太子頂著破了的唇進了校場。
有人低頭稟告:「昨夜的女子還沒找到。」
太子沉著臉:「你是廢物嗎?」
「掘地三尺也要給我找出來!」
我人瞬間傻了。
1
今日是我進東宮當值的第一日。
我與同一批暗衛整整齊齊站在校場上,等待太子的巡檢。
所有人屏氣凝神,唯有我抬頭看看天,又看看鳥,就差唱出小曲。
同僚低聲問我:「你怎麼一點都不緊張?」
聽聞太子用人甚嚴,心狠手辣。
曾有暗衛連東宮的門都沒邁入,在試武時就被太子噶了。
我壓低聲音道:「昨夜在秋月樓點了一個男倌,身材巨好,深得我心,可惜我用力過猛,把人家唇咬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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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僚目瞪口呆。
一想到昨夜男子那線條流暢、肌肉勻稱的身材,我又陶醉了。
嘿嘿。
同僚突然用手肘撞了我一下:「殿下來了!」
2
所有人的脊背都不由得挺直了幾分。
下一刻,太子在眾人簇擁下進了校場。
當朝皇後嫡子蕭禎,所有高門貴女心中的白月光,矜貴無比,俊美無雙。
他一身玄衣而立,平峰眉下是一雙清冷雙眸。
還有一張破了的薄唇。
破了的唇。
??
他怎麼長得那麼像和我昨夜睡的男倌?!
連嘴唇被咬的位置都一模一樣!
師傅上前一步,低頭稟告:
「殿下,昨夜秋月樓女子還沒找到。」
昨夜、秋月樓……
我腦子已經轉不過來了。
蕭禎的臉當即冷了下來:「你是廢物嗎?」
師傅唯唯諾諾:「是……」
蕭禎:「……」
師傅立即改口:「屬下知罪!」
蕭禎:「三天之內,掘地三尺也要我找出來。」
我:「!」
3
我叫季瑤,皇後的暗衛,當值時最喜摸魚。
蕭禎被冊封太子後,我便被調到東宮。
上崗前一日,我在秋月樓拿著皇後的賞銀,大手一揮,點了一個、兩個、三個、四個男倌。
為了不讓人發現我摸魚,我特地換了鵝黃紗裙,吹滅了燭火。
其中一個男倌踢門而入,身上帶著酒氣,看起來就特別不好馴服。
我起了興致,手腳並用,將他各種收拾。
然後顛鸞倒鳳,不知天地為何物。
他的唇就是那時被我咬破的。
眼前的一切都讓我清清楚楚意識到:
昨日被我壓在身下的男人……是蕭禎!
我把我主子給睡了。
蒼天,這可是當朝太子啊!
4
許是蕭禎心情不佳,隻是掃了我們一眼,便闊步離去。
「聽說那個鳳雅間的女子色膽包天,驚擾了太子。」
「太子向來不留活口,怎麼還讓她跑了?」
「莫非是那女子武藝驚人?」
師傅沒好氣道:「你們忘了,殿下也是男人啊,男人啊!」
我莫名紅了臉。
同僚後知後覺問我:「季瑤,你昨夜不是就在秋月樓嗎?」
一時所有人齊刷刷朝我看來。
師傅:「你可看到二樓鳳雅間的黃衣女子?」
我強裝鎮定:「沒有。」
同僚:「你剛不是說你去雅間點了男倌……」
我打斷他:「閉嘴!」
頂著眾人審視的目光,我解釋:「昨日我是幫皇後到秋月樓收集消息。」
秋月樓是皇後母家的產業,她派我去再正常不過。
「我昨晚很早走了,什麼都沒看到。」
眾人幾分失望。
師傅不由分說,就把追捕那夜女子的任務交給了我。
我弱弱道:「我能不接嗎?」
師傅黑著臉,聲音悲憤:「明日你就跟我去秋月樓搜查。」
「三天內找不出來,我們倆就以死謝罪吧!」
我很是無語。
我去哪兒給他找一個黃衣女子啊?
但我又不可能說出真相。
如果蕭禎知道他被自己的暗衛睡了,我可能死得更快。
5
從校場回來後,我根本不敢正視太子。
當值時都離他遠遠的。
他進宮給皇後請安時,我守在坤寧宮的梁上。
此時皇後猛地拍了下桌子:「你可知你今年幾歲了?」
「你的兄弟們,現在個個都已成婚,你可知,你皇嫂又有身孕了?」
蕭禎面無表情道:「替我說一句恭喜。」
皇後氣到失語。
蕭禎一向清高薄情,都二十一了,連個通房丫鬟都沒有,也不肯選太子妃。
以至於皇後經常懷疑他斷袖或者不行。
可是他明明昨夜……很行啊!
「季瑤!」
皇後突然喊我的名字,嚇得我差點從梁上掉下來。
「娘娘,屬下在。」
她恢復了一貫的端莊:「本宮之前對你的囑咐,你可還記得?」
我心跳飛快,她該不會看出什麼了吧?
「娘娘說過,不能讓任何狐媚子接近太子,更不能讓不三不四的人爬了東宮的床。」
不三不四的人……
這不就是我嗎?
皇後滿意頷首:「你是個細心的,本宮信得過你。」
「這是京中所有宗室女子畫像,不知多少人想嫁入東宮,你給本宮留意著。」
「若是誰接近太子,你第一時間告訴本宮。」
我連連應是,冷汗都要冒出來了。
蕭禎臉色越發難看起來:「母後說完了嗎?」
皇後可能覺得他已經沒救了:
「你走吧,本宮就當沒有過你這個兒子。」
蕭禎轉身離去。
我道:「屬下告退。」
皇後卻突然道:「你脖子上是怎麼回事?怎麼會有紅印?」
6
蕭禎停下了腳步,銳利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
我呼吸都停了半拍,下意識拉起衣領,擋住了昨夜他留下的草莓印。
「昨夜屬下在秋月樓……遇到一個男子為難良家少女,屬下教訓了他,許是被他撓到的。」
皇後蹙眉:「你功夫那麼厲害,尋常男子怎麼能近你的身?」
我聲音微顫:「是屬下無能……」
皇後終於放過了我。
可是下一秒,蕭禎卻將我單獨喊了過去。
這一天天都是什麼事?
殿內,蕭禎探究地開了口:「你昨夜,也在秋月樓?」
這次我淡定多了,又把在校場上的說辭說了一遍。
但他熾熱的目光似乎不減絲毫。
我逼迫自己正視他,正好看到他那破了的唇。
那唇仿佛在說:「女人,好好看你犯下的罪!」
我慌得又低下了頭:「屬下不到亥時就離開了,沒去二樓雅間,也沒看到您。」
「屬下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蕭禎沉默片刻,冷聲道:「我說過我在二樓了嗎?」
啊!我這破嘴!
「屬下是聽師傅提起的……」
他不置可否,深沉的眸中看不出什麼神情。
我趕緊表忠心:「您放心,屬下必定將她盡快逮捕。」
面容清雋的男子頓了一頓,旋即盯著我,一字一頓道:
「我說過要抓了她嗎?」
不抓我?
那他這麼大張旗鼓搜查我幹嗎?
蕭禎有些不自然摩挲著玉扳指,嗓音低了下來:
「我隻想見見她。」
我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好的……」
他別過臉,繼續道:「她性子單純,你們不要嚇到她。」
「也不要讓她知道我的身份。」
「有消息第一時間回稟我。」
可惡!
怎麼感覺有點溫柔?
7
第二日去秋月樓的路上,我各種神遊,滿腦子都是昨夜一室旖旎。
昨晚蕭禎本來寧死不屈,各種冷臉。
來硬的不行,我隻好來軟的。
黑暗中,我一手摩挲他的臉,一手解他的腰帶,嘴上一口一個「哥哥」叫著。
「哥哥,你身材真好。」
「哥哥,我好喜歡你。」
「哥哥,你的手怎麼那麼燙?」
他當時額頭冒著汗,聲音仍然警惕:「你到底是誰?」
我盈盈一笑:「我是你心上人呀。」
救命!
我是怎樣對著那張禁欲冷漠的臉,說出那麼不要臉的話的?
所以他才覺得我性子單純?
難怪下半場他突然反客為主。
我都精疲力竭了,他卻猛地一個翻身,將我整個人壓在榻上。
溫熱的大手在我腰間一掐,我瞬間身子軟得不行。
他聲音喑啞,帶著誘哄:
「不想再要哥哥嗎,嗯?」
……
我面紅耳赤。
這反差也太大了吧?
8
秋月樓內。
掌事遞給師傅一幅畫:
「這是昨夜那個女子的畫像,我隻記得她高高瘦瘦,身上還有股茉莉香。」
他不經意掃了我一眼:「咦,我看這位姑娘的身材,長得就有幾分像她。」
我一顆心被提到嗓子眼。
師傅上下打量了我一番。
我說:「我可從來不用香露。」
我被他盯得發怵,他思索片刻,然後問:
「季瑤,你可有姐妹?」
我:「……」
看著師傅苦苦搜尋,飯都顧不上吃,我心亂如麻。
我有好幾次想坦白。
可是皇後要知道她寶貝兒子被豬拱了,還不得殺了我?
橫豎都是死,於是我和師傅商量:「要不,我們現在就向太子認錯。」
「我們好好道歉,將功抵過,也許還有一線生機。」
他一臉怒氣:「我們堂堂東宮暗衛,怎麼可以就此放棄?」
「我已經給全京城下了逮捕令。」
「身為男人,不能說不行。」
我面無表情:「我是女的,謝謝。」
師傅青筋暴跳:「季瑤,做暗衛做到你這份上,我都抬不起頭來。」
我笑而不語:「抬不起頭總好過沒頭抬,你說是不是?」
師傅:「……」
9
秋月樓搜查一個女子的消息,不知道怎麼被傳了出去。
加上秋月樓是皇商產業,平日裡不少皇子出入。
一時間,坊間皆傳聞是某位皇子苦尋心上人。
縱觀所有皇子,未婚的隻有太子了。
於是世家貴女們瘋狂心動。
第三日,太子出席皇後娘娘操辦的宮宴時,整個宴席上,全是鵝黃紗裙的年輕女子。
滿宮都是茉莉花香的味道。
一夜之間,好像冒出個無數個我的分身。
……
皇後好奇地問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蕭禎陰著臉:「你們就是這樣幫我找人的?」
我幹脆裝死裝到底:「屬下也不知……」
蕭禎剛想對我們發難,卻被皇帝打斷:
「禎兒,過來。」
皇帝身旁站著一個身著燦金華服、長相柔美的女子。
她那看似嬌弱的目光落在我們身上,我瞬間警鈴拉響。
鄰國大宋的元琳公主,赫赫有名的宋王獨女。
聽說此人心儀太子已久,在太子各種明拒後,相思成疾。
無奈大宋皇帝隻好借兩國聯誼,幾次將她送到宮裡來。
就連皇帝都想撮合他們。
他慈笑道:「好不容易元琳進宮,你陪她走走吧。」
礙於兩國關系,太子對元琳總還留有三分薄面。
但也好不到哪裡去。
我與他們保持著距離,默默跟在他們身後進了花園。
元琳公主站在蕭禎身後,神情小心,溫聲細語說了許多:
「我近來闲著無事,父皇說我可以在這兒待很久,殿下如果有什麼喜歡的事,我可以陪殿下。」
蕭禎淡淡「嗯」了一聲:「說完了嗎?」
男人的冷淡毫不掩飾,元琳咬著唇,有些無措。
就在太子不耐準備離開時,我親眼看見——
她悄悄將腳放到石頭前,佯裝絆倒,驚呼一聲,整個人往太子身上倒去。
竟想深夜碰瓷太子,怎一個心機了得?!
10
我眼疾手快,飛身攔在太子和元琳中間。
穩穩攬住要將太子撲倒的元琳,將她帶轉了身。
我還貼心道:「公主沒事吧?」
如果眼神能殺人,元琳估計已經殺了我一百遍。
她略顯窘迫,以整理衣裳為由,匆匆離去。
我這才松了一口氣。
蕭禎掃了我一眼:「走吧。」
我剛邁出幾步,腳就被一道藤蔓纏住。
她們到底在這裡擺了多少障礙!
太子是唐僧肉嗎?!
我一時重心不穩,剛以劍撐地,腰間卻多出一隻結實的手臂,將我輕輕一扶。
我就這樣跌進男人的懷中。
淡淡的冷香伴著滾燙的呼吸,落在我的脖頸上。
那夜的迷離荒誕仿佛重現。
我瞬間動彈不得。
「季瑤。」
蕭禎一喊我,我就頭皮發麻。
我正準備推開他,放在我腰部的手卻往下一滑,重重一摁。
令人戰慄的酥麻傳遍全身。
一片幽靜中,男人目光危險,喉結滾動,嗓音低迷:
「你的腰,和她一樣細……」
不安的預感瞬間襲來。
明明推開他不是難事,我卻隻能從牙縫擠出一句:
「殿下請自重。」
他似笑非笑:「季瑤,你是不是……」
我猛然打斷他:「殿下,我們找到那女子了。」
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