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向暗戀的學霸表白時，一個女生衝到他面前：
「陳稚白，我是來救你的。」
從那以後，她日日跟著他，揚言保護他，防止他和前世一樣殒命。
高考後，他們在一起了。
我隨眾人一同祝福，她卻偷偷告訴我：
「大家都相信我是救贖文女主，你怎麼可能贏？」
1
放學時，我在人群中攔住陳稚白。
他戴著耳機，琉璃一樣的眼眸看向我。
我捏著告白信的手心滿是汗：
「陳稚白，我喜歡你……」
他摘掉耳機：「嗯？」
「我說，我……」
突然有人衝上來，撞到我的肩膀。
一個扎馬尾的女生背對我：「陳稚白，我是來救你的。」
她的聲音很大，惹來周圍人側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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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稚白微微皺眉。
「我知道你可能不信，但一年後，你會發生很不好的事……」
女生越說越激動，甚至紅了眼眶。
圍觀同學小聲議論：
「你還記不記得之前很火的那本救贖文小說，女主重生回校園拯救男主？」
「記得……天呢，現實中不會出現這種劇情了吧？」
我被擠出人群，像故事中路人甲，看著被圍在中間熠熠發光的男女主。
此時，女主揚起淚光閃爍的雙眸：
「陳稚白，我叫姜與樂。」
那一瞬間，她身上像帶著光。
陳稚白清冷的眼底看不出情緒。
他抬起頭，目光在圍觀人群間掃了一眼，停在我身上。
我心頭一跳。
然後他重新戴上耳機，旁若無人地轉身離開。
姜與樂回頭看過來，與我對視，眼神並不友好。
隨後，追著陳稚白離開。
人群漸漸散去，我仍站在原地。
手裡攥著早已變形的情書，像個丟盔棄甲的小醜。
2
陳稚白是學校風雲人物，長得帥，成績好，有不少女生暗戀他。
我就是其中之一。
我本打算將這心意深埋心底，可班主任隨機排座，我和他成了同桌。
距離一下縮短成二十公分，我連呼吸都變得緊張局促。
第一周，我們一句話沒說。
我假裝不在意，視線從不看向他，好像心裡隻有學習。
直到一節數學課，老師說要檢查作業。
「沒做的自覺後面罰站。」
數學老師目光銳利地掃過全班。
大家陸陸續續拿出作業攤在桌上，我卻一動沒動。
這份作業，我忘了……
陳稚白偏頭看我。
在喜歡的人面前被罰站，真是一件羞恥又丟臉的事。
我咬緊嘴唇，正要起身，一隻修長的手把作業推到我面前。
陳稚白站起身：「老師，我忘記做了。」
數學老師明顯一愣。
他已經起身走向最後。
全班驚訝不已。
整整一節課，我一句沒聽進去，隻覺得心髒跳得厲害，大腦亂糟糟一片。
下課後，我衝到最後，卻不敢抬頭看陳稚白的眼睛：
「謝謝。」
他似乎輕笑了一下：
「不用。」
暗戀自此瘋長，直到再也抑制不住。
3
我在公園坐了會兒，天快黑時，才起身回家。
走到樓下，身後傳來車鈴聲。
一輛單車停在我面前。
喬卓遠，我的鄰居兼青梅竹馬。
「怎麼這麼晚才回家？」他問。
我沒理他，轉身要走，卻被拽住。
我不悅地甩開：「你都有女朋友了，能不能注意點？」
他一愣：「誰？」
「三班班花啊。」
「那是她追我，我又沒同意。」
「你不給回應她能追那麼久？」
他咬了咬嘴唇：「那陳稚白給你什麼回應了嗎？」
我猛地一怔。
喬卓遠見我神色不對，連忙道歉。
我轉身上了樓。
回到房間，我坐在桌前發呆。
所以，陳稚白給我什麼回應了嗎？
作業事件後，我們的對話慢慢變多。
他幫我批改作業，給我講不會的題，有時我實在聽不懂，他會問我：「周念音，你怎麼這麼笨？」
說這句話時，他嘴角總帶著笑。
慣常冷冷清清的人，那抹笑顯得如此可貴。
我忙低下頭，遮住滾燙的臉頰。
「他是不是也喜歡我」這個想法，一旦出現，就再也無法消除，我在暗戀和猜測中糾結，最終寫下一封告白信，決定結束這場漫長的暗戀。
隻是我沒想到，一個陌生女孩，打亂了我的告白。
我滿心不甘，最後，我把皺巴巴的告白信，又重新誊寫了一份。
4
第二天起晚了，下樓時，我遇見了喬卓遠。
他拍拍單車後座：「走，我載你。」
我沒想那麼多，一屁股跳上去。
可在校門口，遇見了陳稚白。
四目相對，我連忙跳下車，想過去打招呼。
他卻收回視線，轉身走了。
第一節課，我們沒說一句話，一切好像回到了最開始的時候。
課間，我鼓起勇氣想要打破沉默，班主任卻突然進來：
「同學們，咱們班來了個轉學生，大家歡迎。」
話音落下，一個女生走進來，高馬尾俏皮可愛，黑白分明的眼睛彎成月牙：
「大家好，我叫姜與樂。」
那股勇氣，忽然煙消雲散。
隨著姜與樂一起到來的，還有關於她「救贖文女主」的傳言。
校門外大膽坦白的事，沒幾個人不知道。
所有人都把她當成了陳稚白的「女主」。
我受不了討論，起身去了廁所。
卻在隔間裡，聽到同班女生的交談：
「聽說姜與樂出現前，周念音跟陳稚白表白了。」
「真的嗎？那她豈不是小說裡的『女配』？」
「她那麼普通，女配算不上，頂多是個路人甲。」
隨後，是她們肆無忌憚的笑聲。
我在隔間裡握緊手指。
連陳稚白都沒聽清的告白，她們是怎麼知道的？
回到教室，我的座位被佔了。
姜與樂坐在那兒，笑著跟陳稚白說什麼。
隨意自然，好像她才是這個座位的主人。
兩人距離很近，幾乎貼到一起。
陳稚白並沒有躲。
直到鈴聲響起，姜與樂才看到我：
「抱歉，佔了一會你的位置。」
隨後轉向陳稚白：「放學後見。」
我坐回座位，隻覺得有股無名怒火在身體裡橫衝直撞。
我轉向陳稚白。
他面無表情地看著前方。
我突然泄了氣。
我們之前沒有關系，我沒有資格質問他什麼。
放學後，我快速衝出教學樓，卻發現喬卓遠靠在樹上等我：
「喂，你校服今天落我車上了。」
說著，抬手扔給我：「走，一起回去。」
可就在這時，陳稚白從我身側經過。
他看向我，眼神像是帶著怒氣。
我下意識與喬卓遠拉開距離。
「陳稚白，你等等我。」
姜與樂小跑過來，一把挽住陳稚白的胳膊。
動作那樣自然，仿佛之前已經做過無數次了。
這次，陳稚白依舊沒有躲。
姜與樂順著他的目光，停在我身上，笑笑：「那我們先走了。」
陳稚白移開視線，隨她一同離開。
不知過了多久，喬卓遠拍了拍我的肩膀：「那個女生是不是討厭你？」
見我不應，他又問：
「喂，你沒事吧？」
我搖搖頭，瘋一樣跑回家。
5
我沒想到，第二天，陳稚白主動和我搭了話：
「那個男生是誰？」
我一愣，才意識到他說的是喬卓遠。
「我鄰居。」
「哦。」他輕輕回應，「你喜歡他？」
「沒有！」我怕他誤會，「我不會喜歡他的！」
誰知陳稚白忽然勾了勾唇角：「知道了。」
可能是看到他的笑，連日來的委屈像是有了發泄口。
我別扭地問：「Ṭů⁵你和姜與樂……昨天去了哪兒？」
他漫不經心回道：「和她一起買資料，班主任交給我的任務。」
一顆大石頭緩緩落地，原來不是約會。
「這次聯考很重要，好好復習，別又忘了做作業。」陳稚白別扭又傲嬌地提醒我。
「好。」
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原本的樣子。
我暗戀著陳稚白，也感受著他若有若無的回應。
隻是多了一個姜與樂，日日跟著陳稚白，揚言保護他，防止他和前世一樣殒命。
陳稚白不是沒有和我吐槽過她。
他說她瘋癲古怪，難以理解。
我以為他不會喜歡她。
所以，我再次把告白信塞進了他的書包。
可那天放學，姜與樂在校門口被車撞了。
陳稚白瘋了一樣把她抱起來，捂著她頭上的血往醫院跑。
所有人都看到了。
他們說救贖文男主終於被女主感動了。
我愣愣站在原地，一股寒意從腳底蔓延全身。
我忽然覺得惡心，快步衝向旁邊的垃圾桶，卻驟然怔住。
那封告白信，正安安靜靜，躺在垃圾桶裡。
粉色的信封和各種汙物混在一，格外刺眼。
沒有人知道，這封情書，我斟酌了多久的字句，寫廢了多少張稿紙。
而如今，它躺在垃圾桶裡，像個笑話。
當所有人都在討論陳稚白與姜與樂時，我顫著指尖，撿起那封信，落荒而逃。
沒有女主角悲傷時應有的傾盆大雨，我在夕陽下跑回家。
信早已變成皺巴巴一團。
我呆呆出神，忽然發現，信封並沒有被拆開。
暗戀到極致的自卑感，竟讓我在此時生出了一絲慶幸。
他並不知道是我。
對嗎？
6
但我做不到若無其事。
我做足心理建設，遲到半小時才來到學校。
卻發現，陳稚白和姜與樂，都沒有來。
身旁的座位空了一整天，同學們討論的聲音愈發熱烈：
「是不是姜與樂被撞，陳稚白在醫院照顧他呢？」
「我覺得很有可能，小說裡男女主感情發展不都有這個環節嗎？」
我把頭埋進書裡。
他們議論紛紛，最終決定放學後去醫院看看姜與樂，順便確認陳稚白是否也在。
「周念音，你要一起去嗎？」有人問我。
我僵硬地搖頭：「你們去吧。」
醫院就在學校旁邊。
放學後，我站在公交站臺等車，看到他們朝醫院走。突然鬼使神差地，轉身跟了上去。
他們走進住院部，拐進一間病房。我連忙跟去，透過病房門玻璃，沒有看到陳稚白。
我松了口氣，怕被發現，轉身快步離開。
可在走廊盡頭，我撞上拎著東西迎面而來的陳稚白。
大腦有一瞬間空白，嘴卻不受控制：
「你怎麼在這兒？」
他愣了一下，神色有些不自然：「買點東西。」
「給姜與樂嗎？」
「嗯……他爸媽不在本市，我幫著照顧一下。」
「這也是班主任的任務？」
我不知自己為何突然變得這麼咄咄逼人。
許久，他才回道：「你別誤會，我隻是看她沒人照顧……」
我低著頭，酸澀將我淹沒，我小聲問：「信是你扔的嗎？」
他一愣：
「什麼信？」
我聽到有什麼一點點碎掉的聲音，疼得想要流淚：
「沒什麼。」
我轉身正要離開，突然被人叫住。
「周念音，你也來了呀？」
清脆的聲音讓我呼吸猛地一窒。
姜與樂坐在輪椅上，被一群同學簇擁著，正笑眯眯看著我。
「你不是說不來嗎？」有人問我。
「可能突然改變主意了。」姜與樂善解人意地幫我解圍，「謝謝你過來看我。」
我站在原地，不知該說些什麼。
她又笑著看向陳稚白：「稚白，你買到芒果了？」
這聲稚白得到同學們曖昧地起哄，姜與樂像是突然反應過來，嬌羞解釋：「我對朋友都習慣性這樣叫的。」
陳稚白表情有些僵硬：
「我們出去透透氣，你要一起嗎？」
「不了。」
說完，我落荒而逃。
7
姜與樂三天後回到學校。
她頭上縫了幾針，腳踝也有些扭傷。
同學們怕她行動不方便，爭著幫她做事。
即便是這樣，有好幾次我不在時，她又來到我的座位，笑著同陳稚白說些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