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子男友又一次和我鬧分手後,我養了個拳擊手當寶貝。
他帶著新歡出席宴會,張揚得人盡皆知。
我就在別墅的每個角落盡情地和情人擁吻。
所有人都說他這次是認真的,看著我的目光憐憫惋惜。
我笑了笑,露出手上的戒指:
「同喜,我也要結婚了。」
卻被推門而入的男友攥住手腕。
他滿眼猩紅,咬牙切齒:
「誰準你認真的?!」
1
陳羨知又一次露出饒有興味的笑時,我知道他又要提分手了。
果然,他在服務員顫顫巍巍把菜放在桌上時,握住了女孩燙紅的指尖。
年輕的女孩就像朵沾著露水的花骨朵,嫩得能掐出水來。
此時她耳根通紅,顫抖的聲音裡夾著羞怯:
「陳……陳先生。」
清亮的聲音就像夜鶯,我聽著都忍不住心生憐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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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桌上的都是人精,誰都聽出來這是個識趣的。
果然,陳羨知的眼睛微彎,大手自然地掐住她盈盈一握的腰。
他聲音散漫,甚至沒看向我這個女朋友一眼:
「姜晚,我們分手吧。」
桌上熱鬧的氣氛突然靜了一瞬。
所有人眼底都藏著驚異,似乎沒想到他真會當眾下我面子。
我優雅地咽下最後一塊牛排,語氣認真:
「沒有下一次了,陳羨知。」
陳羨知輕笑了一下,嘴角的梨渦陷了進去,一看就沒把我的話放在心上。
像極了他第一次和我提分手的樣子,勝券在握,傲慢至極。
我和陳羨知在一起三年,期間分分合合過無數次,每次都是陳羨知先提的分手。
一開始我也鬧過,紅腫著眼睛問他我們到底哪裡不合適。
他滿臉憐惜地用指尖蹭著我的淚痕:
「乖,這樣我們才能走得更遠。」
轉頭卻又毫不留情地離開。
陳羨知陰晴不定,就像是真的在找新鮮感,不到一個月就又回來找我復合。
他慣會浪漫,追起人來不計後果。
就連我當眾扇他巴掌,他都能笑著吻吻我的掌心,問我疼不疼。
所有人都覺得陳羨知愛慘了我。
那麼驕傲的一個人,為了求我回來,在雨天裡跪了好幾個小時。
那次他慘白著臉在醫院裡住了好幾天,細菌感染,得了肺炎。
就算這樣,隻要我不來,他就絕食。
以至於落下病根,現在還不時地咳嗽。
幾個見證了這一切的好友感嘆,我要是不原諒他,他是真的可能把自己作死。
隻有我知道,陳羨知有病,他在拿自己的命威脅我。
我忍了他三年,再多的愛意也早在他一次次毫不留情的抽離中消磨殆盡。
現在,我打算放過自己。
也許是我的表現太過平靜,陳羨知不滿地掐了把女孩的腰。
少女瞬間嬌呼出聲,嗔怪地看了眼陳羨知。
陳羨知聲音散漫帶笑:
「剛當上我女朋友,就知道給我耍脾氣了?你倒是比她任性多了。」
這個她自然指的是我。
一時之間女孩笑得更開心了,親親蜜蜜地抱住了他的脖頸:
「我才不敢呢~」
看來我不給點反應,他們就打算繼續膩歪惡心我。
我擦了擦唇角,有些不舍地看了眼還沒動過的糖醋小排,臉上帶了點真切的不耐,咬牙切齒:
「我吃好了,先走了。」
這落在其他人眼裡就是我生氣了。
有人忐忑開口:
「陳哥,你真的不去追一下?我感覺姜姐剛剛那句話不像開玩笑。」
陳羨知的語調透著漫不經心:
「她哪次不是認真的,最後不還是得回來?小雀兒,再給我喂個葡萄。」
屋內又是一陣打鬧笑語。
我心底發寒,連外人都能聽出來我的情緒不對。
陳羨知又怎麼可能不知道?
隻是他太自信了,不相信有一天我會不要他。
2
我到的時候比賽已經開始了,負責人諂媚地把我引進貴賓室。
我還沒落座,就感覺到一道強烈的視線定在我的臉上。
盡管知道貴賓室是單邊玻璃,外面看不見裡面。
我的心還是下意識顫了顫。
裴焰裸著上半身,眼神很亮,拳風激烈地向對手打去。
血色在黑色的拳套上蔓延,對手無力倒地。
裴焰居高臨下地站在拳場上,聽著裁判扯著嗓子尖叫著他的勝利。
「拳王!拳王!」
狂熱的喊叫聲跟隨著他逐漸隱去的背影。
沒過多久,一身薄荷香氣的裴焰從背後抱住了我。
他趕得急促,換了衣服又衝了個澡,身上還透著湿意。
我任由他討好地輕蹭,捏了捏他鼓囊的肌肉:
「今天怎麼那麼興奮?」
背後沉默著,沒出聲。
我臉色一黑,有點不妙的猜想:
「他們又給你打藥了?」
裴焰剛來地下拳場的時候,不願意傷人。
他身手矯健,往往三兩下就把對手制住。
掐著死穴,但又沒給別人造成什麼大傷。
戰鬥結束得幹淨利落。
可是地下拳場,大家想看的就是兩個人像野獸一樣紅著眼廝殺。
於是他們給裴焰注射了興奮劑。
我就是在這個時候遇見的裴焰。
高大的拳手滿眼猩紅。
明明自己是罪魁禍首,看著面前半死不活的對手,卻露出了極其脆弱的神色。
我的心被提起,下意識跟了過去。
一路進了更衣室,門被在身後鎖起。
裴焰忐忑地看著我:
「醫生,他會沒事的對嗎?」
他把我當成了醫護人員。
腕骨的痛意讓我回過神來。
看見棉籤落地,我怒極反笑:
「你是狗嗎?見什麼都咬!」
柔軟的舌尖劃過齒痕,裴焰將臉蹭進我的手心:
「抱歉,你看起來太有食欲了。」
還委屈上了?
我有些躁意,不耐煩地拽住他的頭發:
「裴焰,回答我的問題。」
「因為看到你了。」
發絲滴落的水珠,順著他高挺的眉骨滑落。
裴焰直直地盯著我的眼睛,是毫不掩飾的喜歡:
「看到你,就很興奮。」
他不會說情話,憋紅了臉最後說了一句:
「你就是我的興奮劑。」
我神色一滯,心跳得很快。
鬼使神差間,話已經說出口。
直到被裴焰激動地抱在懷裡,我才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
「裴焰,你上次提的要求,我答應了。」
3
下了車,我閉上眼睛,摸了摸手腕的咬痕。
腰間似乎還殘留著被男人禁錮在懷裡的熱度。
我有些惱,怎麼一個衝動就答應了他。
心底卻鼓脹著不可言說的熱度,就好像窒息的人又一次嗅到了新鮮的空氣。
恢復生機的同時,又想要貪婪地抓住不放手。
可這種好心情在進家門時就消失了。
堪堪躲過的花瓶砸在腳邊,我聽著耳邊的怒喝:
「你還敢回來!」
我低下頭,眼神又變為一片死寂:
「父親。」
「廢物,連個男人都勾不住!到手的項目都能飛!」
我心下悲涼,陳羨知總是這樣。
明明是指縫裡漏出都不在意的好處,卻總拿來吊著貪婪的男人。
就像是在打賞玩物,告訴我,姜家的一切都是他給的。
他可以玩,我卻不能有別人。
然後在下一次復合的時候,親親我的臉頰:
「好乖,我會獎勵你。」
又大方地讓姜家在巨大的利潤面前分一碗羹。
惡劣至極,可偏偏姜浩最吃這一套。
我握了握拳頭,又松開:
「再等一個月。」
姜浩不屑地嗤笑了一聲,像是聽到什麼笑話:
「一個月,然後老子眼睜睜看著這個項目飛到別人手裡?姜晚!你真當老子和你那個小賤人媽一樣傻?」
我紅著眼抬頭,威脅低吼:
「誰準你說我媽的?!」
他卻得意地笑,半點沒被威脅到,語氣陰涼,居高臨下地命令:
「下周的晚宴,去討好陳少爺。玩膩了還有感情呢。我不管你用什麼手段,是跪著求他還是怎麼樣,兩個星期內項目要是還沒拿到手,你就去等著去下水道裡撈你那個廢物媽的骨灰吧!」
我渾身冰涼,忘了自己是怎麼回到拳房的。
我發狠地瘋狂擊打面前的沙袋。
汗水混著淚水滾滿整張臉。
終於筋疲力盡地倒在了墊子上。
4
姜浩是我媽的初戀。
兩個人算是校園愛情,但無奈門不當戶不對,姜家幾次三番找上門來羞辱。
當時姜浩做足了為愛放棄家產的深情,一個大少爺天天打三份工說攢夠了買房的錢就娶她。
我媽人單純,信以為真,真以為愛情能抵過面包。
卻不料姜浩在她懷孕期間娶了門當戶對的千金小姐。
女人牙尖嘴利,三言兩語把我媽打成小三,肚子裡的我則是孽種。
她當天被嚇得早產,跪著求女人她隻要自己的女兒,不會纏著姜浩。
女人卻不依不饒,在她父母面前鬧了一通,逼她遠走他鄉。
我媽一個單親媽媽帶著我艱難地活著,跑過外賣,開過出租。
卻被人說闲話,賺錢的工作都是男性居多。
她面容姣好,被客人騷擾,被同行抱團排擠。
最後隻能一個人打了三四份工,領著微薄的工資養家。
卻沒想到姜浩被查出來生育能力低,和原配鬧了幾年,因為沒有孩子離婚。
他又找上了門。
我想起女人在聽到姜浩要接我回去住的時候,溫柔的臉上滿是心疼。
她沒有當場答應,第二天醒來的時候眼睛卻腫成了核桃。
她顫著手替我扎頭:
「是媽媽沒照顧好你,我們寶寶又瘦了,以後不用被我拖累了。」
那時我不理解這句話。
還在為了能見到爸爸一面而興奮,卻不知道勞累過度的女人得了絕症。
再見一面是在她死前。
看到那張瘦削到極致的臉,我才意識到她病得居然那麼重。
女人溫柔了一輩子的眼裡滿是水意。
她太虛弱了,甚至抬不起手,隻能歉意地看著我:
「媽媽對不起你,看不到寶寶穿婚紗的樣子了。我現在的樣子是不是很可怕?就讓媽媽自私這一次好不好,我想見見你,媽媽怕你過得不好。」
我泣不成聲,卻不知道姜浩狠到這種地步。
他不讓她入土為安。
隻因為,這是威脅我的把柄。
5
我洗過澡,躺在綿軟的床上。
其實情緒已經緩和得差不多了,時間也已經很晚了。
可我不知道為什麼,就想聽聽裴焰的聲音。
裴焰的聲音很好聽,低低的。
親吻的時候,有種難言的安全感包裹在我身上。
我給自己找了很多借口,卻越想越猶豫。
最後忍不住撥通電話,有些任性地想,裴焰是我的男朋友。
他不在我旁邊,我勉強原諒他,安慰女朋友是他應該的。
更別說,我們不一定能在一起多久……
我假裝很堅強。
可是在聽到他聲音的那一剎,淚水就控制不住地流了下來,無聲哭泣。
所有被強壓下去的委屈就像找到了依靠,一瞬間全爆發了出來。
「姐姐。」
裴焰的聲音帶著雀躍,刻意壓低。
我很快就猜到他在醫院陪著奶奶。
我平復著情緒,半晌也沒出聲。
裴焰也不催,一點一點和我說著我不在身邊的時候發生了什麼。
從今天奶奶說了幾句話到舔他指尖的小貓。
他好像再單純不過,盡管苦難壓著,但總能用善意的目光看這個世界。
但現在,他是我的男朋友了。
「小狗,我想你了。」
我聽到那邊有什麼東西被打翻的聲音。
裴焰聲音幹澀,啞得可怕:
「姐姐,你在撒嬌嗎?」
熱度爬上我的臉頰,我蜷了蜷指尖,羞惱得說不出話。
裴焰那邊好像離手機很近,我可以聽到他規律的呼吸聲。
在良久的沉默中,我昏昏欲睡。
隱約聽到一聲嘆息,包含著壓抑到極致的欲和嘆息:
「晚晚,我想見你。」
6
時間過得很快,這一周陳羨知走到哪裡,都帶著那個叫周薔的女孩。
一周對於一場正常的戀愛來說很短,對於陳羨知卻太長了。
他總是三分鍾熱度,身邊的情人能堅持三天都已經算久。
更別說陳羨知對於周薔過於縱容了。
有人說撞到了陳家大少柔和著眼為睡著的女孩披上外套。
寵溺地為她剝蝦。
甚至因為其他公子哥調侃周薔不過是個玩意兒,他就發瘋把人打進了醫院。
一切隻在我身上發生的特例,都在周薔身上上演。
越來越多人相信,陳羨知認真了。
與此同時,平日裡虛情假意捧著我的人,語氣都開始變得輕賤。
沒有陳羨知的垂憐,姜家在少爺小姐圈裡根本算不上什麼玩意兒。
姜浩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威脅我的次數越來越多。
可是在陳羨知生日這天,請柬還是送到了姜家。
我到場的時候,明顯感覺到周圍人看好戲的目光縈繞著我。
但忌憚以往陳羨知對我的保護程度,都不敢上前。
直到周薔打破了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