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形嬌小,被那股力道牽引,身子搖晃,重心不穩,不受控制地往前猛撲過去。
這一撲,被他好整以暇地接個滿懷。
“……”
許思意整個身子都被顧江揉進了懷裡,呆愣半秒後,被周圍一陣誇張低呼和倒吸涼氣的聲音給喚回了神,頓時羞窘欲絕,簡直想就地挖個坑把自己埋進去。
周圍的圍觀群眾全都讓這一幕震得瞠目結舌,有些甚至悄悄地拿出了手機,開始拍照錄視頻。
“你……”許思意終於反應過來自己又被這人騙了,臉燙得快失去知覺,小手慌慌忙忙地推他,“你幹什麼?這裡這麼多人,放開我,趕緊放開我……”
顧江側頭,唇叼著那隻羞紅可愛的小耳朵,咬了口,低啞著嗓子用隻有她能聽見的音量道:“你是不是成心的,嗯?”
她不明白,嘴唇嗫嚅了下:“成心什麼?”
“成心要勾死老子。”
——
不遠處,
目睹這一幕的錢小錢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眯眼沉吟道:“根據他們這個不可描述的造型來看,我懷疑,剛才這位顧大帥哥的那番驚天地泣鬼神、畫風十分清奇的自我介紹,恐怕不是跟我們開玩笑的。”
說完拿手臂撞了撞身邊的陳錦年,挑眉,一副渴望討論八卦的表情:“G,陳賢妻,‘單身多年的小學雞好基友突然被曝光的神秘戀情’,你怎麼看?”
一旁的陳錦年面無表情地看了幾秒鍾,收回視線,淡淡地說:“不想看。”
錢小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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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最後進了一間位於晏城市中心的法國菜餐廳。這家餐廳的消費在晏城算是中高檔,廚師和服務生都是地地道道的法國人,鵝肝和蝸牛都是招牌菜。
“先這些吧。”
錢小錢點完菜,把菜單遞還給了候在一旁的法國服務生小哥,眼珠一轉,狀似非常不經意地問:“G思意,你和顧江同學,你們是怎麼認識的呀?”
“我們都是學生會的。”許思意輕輕彎了彎嘴角,放下捧在手裡的杯子,“我面試的時候,顧江同學剛好是評委。”@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哦。”錢小錢點點頭,這回,目光落在了顧江身上,“顧江同學是什麼專業的?”
顧江喝了一口咖啡,垂著眸,語氣很淡:“建築學。”
“哦,建築學啊,那很辛苦呢。我們那個破學校也有建築學專業,我看那些學生經常都在自習室裡通宵達旦地畫圖。”錢小錢隨口闲聊了幾句,又回到正題:“聽你口音,你是晏城本地人?”
其實錢小錢心中的正題很簡單,那就是盡可能多地了解一些這位顧江同學的基本情況,幫自家的天然呆基友,把把關。
錢小錢出生富貴家庭,人漂亮,才藝多,從小的成長環境可以說是無憂無慮、眾星捧月。她性格開朗,擅長交際,身邊朋友很多,但,多數都是泛泛之交酒肉朋友,唯一能被她視為知己摯友的,隻有許思意和陳錦年兩個。
在錢小錢這個富二代差生的心目中,許思意成績好,性格安靜軟軟糯糯,難得的是,她從不會像那些鼻孔朝天的優等生那樣,對她們差生群體嗤之以鼻不屑一顧。
錢小錢高一下期那會兒,叛逆心理嚴重,曾被幾個社會上的不良青年慫恿,萌生了輟學的念頭。
是許思意這個同桌把她從懸崖邊上拉了回來。
在許思意規勸她回歸正軌的諸多言論中,有一條,令錢小錢的印象極其深刻。她說:“不良少年,又要抽煙喝酒,又要打架。抽煙喝酒容易得癌症,打架也是打輸了住院,打贏了坐牢,生命時刻都會受到威脅。所以,還是認真學習比較安全。”
那時,一門心思要跟著“大哥”當太妹的錢小錢,被小同桌這番正經八百滿臉嚴肅的勸告,弄得笑出了聲。
錢小錢當時就在想,天底下已經很難找到這麼單純可愛的女孩子了。
她要好好保護這個傻乎乎的小姑娘。
飯繼續吃,天兒也繼續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錢小錢是話題的主導者。在問完顧江的一些基本情況之後,她明顯能感覺到,那位大帥哥臉色冷淡聊興為零,明顯已經不太耐煩,也就不再主動跟顧江說話了。轉而東拉西扯,和陳錦年談起了自己最近看的懸疑電影。
陳錦年博學健談,幽默風趣,什麼話題都能無縫銜接。
整個過程中,許思意大部分時間都很安靜,乖乖吃東西,乖乖喝咖啡,隻偶爾笑著搭上幾句話。
“對了思意,”錢小錢忽然又想起什麼,這回是真的隨口一問:“你們是什麼時候在一起的呀?”
“……咳。”許思意幹咳兩聲微微漲紅了臉,回答:“我們還沒有在一起。”
“哦,這樣啊。”錢小錢有些詫異地笑了,又問:“對了,你之前不是跟我說,你們學校有個纏著你不放的幼稚非主流殺馬特在追你嗎?那個人現在還追你麼?”
“幼稚殺馬特”幾個字鑽進耳朵,許思意切牛排的姿勢驟然一頓,整個身子都僵住了。
糟……糕。
邊兒上的顧江微微一挑眉,側過頭,直勾勾地盯著那張窘迫紅透的小臉兒,低沉緩慢地重復:“纏著你不放的,幼稚殺馬特?”
“對呀。”錢小錢點頭,接話道:“聽思意說,那個殺馬特好像長得還不錯,家裡也挺有錢的……不知道那個殺馬特還在追我們思意沒有?”
顧江看了眼許思意面前沒動的牛排,單手端過來,拿起刀叉,低眸沒什麼語氣地說了一個字:“在。”
許思意:“……”
“還在呢?還真是堅持不懈!哈哈哈,我來的路上還在想,一個殺馬特在你們學校都會有人追?那也太好笑了吧!”錢小錢說著噗嗤一聲笑起來,拍著許思意的肩,笑嘻嘻的一臉好奇:“那個殺馬特什麼發型?什麼發色?”
“……”鵝肝這麼好吃,嘴為什麼非得拿來說話呢?
許思意風中凌亂。
而對面,錢小錢還一臉天真地望著她,腦補無限:“紅橙黃綠青藍紫?哪一種?還是每種都有?”
“……”快吃塊鵝肝吧,求你了。
許思意風中凌亂到石化。
顧江把已經切好的牛排慢條斯理地推回許思意面前,答:“黑色。”
錢小錢很詫異:“你為什麼知道?你認識?”
“…………”
許思意認命,羞窘而鬱悶,鴕鳥似的把腦袋埋進胸口。
“因為那個纏著她不放的幼稚殺馬特,”他眼神玩兒味地盯著那隻小鴕鳥,片刻,勾了勾唇,“就是我啊。”
——
這頓飯,最後是顧江結的賬。
午後依然是豔陽天。
離開餐廳時,顧江到遠處的馬路牙子上接了一個電話。許思意在遠處安靜地看著,少年高大修長的背影立在陽光下,寬寬的背,筆直的脊梁,白楊樹一般挺拔耀眼。
她知道,吃飯的時候顧江的手機就已經響了很多次,不知什麼原因,他一個都沒接,直到後來一聲短信提示音響起。他看完短信之後擰了下眉,這才接起這通電話。
回來了。
“你乖乖跟你朋友待著。我有急事兒,得先走。”顧江說完,轉身就準備離開,但邁出半步之後又頓住,沒有回頭,隻是聲音很低地補充一句,“家裡人送醫院了。”
然後便大踏步離開。
“……”許思意動了動唇想說什麼,但少年的背影已經走遠,轉過街角,很快消失在她視野中。
本來,想說讓他不要太擔心。
想想還是算了。
家裡人生病,安慰其實作用不大,怎麼都會很著急的吧。
她皺皺眉,在心裡嘆了口氣。
錢小錢從背後湊上來,手臂一伸就把她的小肩膀勾住,抬頭張望:“G?你的顧江同學怎麼走了?不和我們一起玩兒麼?”
“他……家裡有事。”許思意輕聲說,答完才意識到不對,臉瞬間微紅,轉頭看錢小錢,“你不要亂說,顧江同學不是‘我的’。”
“你說不是那就不是唄。”錢小錢涼涼地嘆了口氣,“反正我告訴你,以我多年經驗,單從這一次的接觸來看,這個顧江對你,應該不是隻想走腎。”
“為什麼這麼說?”
“他喜歡你唄。”
許思意臉上的溫度更高,滯了下,小聲支吾,“剛才,他說喜歡我了嗎?”
“說你傻你是真的傻,都不知道你這麼傻一孩子是怎麼考上C大的。”錢小錢想翻白眼,“喜歡需要用嘴說麼?根本不用。”
“那?”
“喜歡是藏不住的,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全都會表達。你沒注意到剛才顧江看你的眼神嗎?”錢小錢搖搖頭,“嘖嘖。”
咚。腦袋上忽然一記爆慄。
“我去……”錢小錢捂著腦袋,眼一瞪,“陳賢妻你敲我幹什麼!”
“不許給她亂洗腦。那個男人一看就絕非善類,把兔子送進豺狼虎豹窩,你可真是最佳軍師。”陳錦年淡淡瞥了她一眼,說:“顧江這種男人,羈傲不遜太狂太傲,一身的硬骨頭和利刺,你覺得41駕馭得住麼。”
——
陪著錢小錢和陳錦年晃悠了一天,吃完晚飯,許思意累到變形,拖著疲乏的殘軀蝸牛似的爬樓回寢室。剛進門,就被等候多時的兩個室友架到了牆角。
逼供。
“可以啊小朋友。”王馨站左邊兒,把一本練習冊裹成一個卷兒,拎在手裡,一副嚴刑拷問的架勢:“悶聲發大財啊。老實巴交一聲不響,還把顧爺給拿下了。我告訴你,我今兒家都沒回就是等你給個交代呢!”
“這麼大件事都不說。”張滌非站右邊兒,挑眉毛,抄著口粵式普通話說:“喂,你是不是不拿我們兩個當朋友來的?”
許思意背靠門緊緊貼著,立正。
足足過了十秒鍾,
她終於意識到什麼:“你們是在說,我和顧江嗎?”
張滌非和王馨:“……= =”
妹妹你的反應弧是不是太長了點喂?
“也不知道今天是誰和那誰在操場上摟摟抱抱,”張滌非哼了聲,摁亮手機屏幕遞到她面前,“自己睇(看),照片都在各個班級群裡傳遍了。”
“……”
好吧。@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信息的傳播速度和光速一樣快。
許思意默,然後幹巴巴地笑了下,解釋:“事情,和大家想象的有一點區別。其實不完全是大家以為的那樣……”
就在這時,兜裡一陣自帶鈴聲響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