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過後,我和閨蜜的生活都翻天覆地。
閨蜜的爸告訴她,其實她們家是億萬富翁,她想去哪裡讀書就直接在當地買套房。
我爸告訴我,其實我們家還有幾十萬的外債沒還,大學的生活費,就靠我自己了。
與此同時,我閨蜜還和我暗戀的男生在一起了。
1
我覺得吧,人生如戲有時候真不是說說的。
上午鄧雨剛和我興奮地分享她爸其實是隱藏富豪,下午我爸就一臉凝重地找我談話:「澄澄,有件事爸爸一直沒告訴你。」
我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
「我們家其實還欠了幾十萬的外債沒還,這裡是我和你媽媽攢出來的一筆錢,應該夠你一年的學費和生活費了,接下來的……可能就要靠你自己了。」
我爸是大男子主義的典型代表,很少這樣情緒外露,當他說出這些話時,眼眶都微微泛紅,可想而知他心裡有多煎熬。
我也隱隱猜到倘若不是最近外婆的病急需用錢,他也不會開這個口。
而此時,手機屏幕亮起,鄧雨還在和我商量過兩天的謝師宴要給老師送什麼禮物。
她分享的鏈接一看就不是便宜的東西。
說不出心裡什麼感覺,我搓了搓手,抬起頭對老爸笑了笑:「爸,沒關系,你別忘了你女兒很厲害的。」
「是啊,」他看了我一會兒,摸了摸我的頭,「我女兒最棒了。」
他最棒的女兒當晚就計劃好了接下來一年的開支,並開始搜索暑假打工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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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雨興奮了一天,到了晚上十點還在和我描述她的不真實感:「我真覺得我在做夢,澄澄。」
我沒有告訴她我的事,聞言開玩笑道:「這麼不真實不如你把錢給我,這樣就很真實了。」
「那倒不必,現在真實了。」她咯咯笑起來,「對啦,聽說褚默分數線也能上 A 大,澄澄,看樣子我們三個又能一個學校了。」
話中是難掩的激動。
高中三年,我們倆對暗戀褚默這件事進行過無數次交流,並一向很和諧。
一切的起源不過是高一軍訓時,鄧雨中暑暈倒,是褚默抱著她去了醫務室。而我和鄧雨是從小玩到大的朋友,她情竇初開後不免向我誇大描述褚默的好。
我時常站在操場上,聽旗杆下的他演講,哪怕內容千篇一律枯燥乏味,我也會因為一些美好的幻想而激動,然後散會後和鄧雨一起像狂熱的腦殘粉一樣發瘋。
那時的褚默於我們而言就像觸不可及的偶像。
距離的拉近源於一個平平無奇的下午,我和鄧雨又一次被小混混堵在了巷口,褚默出手幫了我們。
隨後我們分文理科恰好在同一個班,交集不可避免地變多。
由此我們三個的關系變得微妙而平衡。
至於為什麼沒有表白,除了學業繁忙和我倆慫包以外,還有一個原因就是褚默算得上是富二代。
灰姑娘嫁給白馬王子這種夢我們也不會做了。
但是今時不同往日,鄧雨成了富二代,而我直接成了貧民。
「是嘛,無所謂啦。」我圈出薪資不錯的家教招聘,敷衍道,「我們都同個學校三年了也沒發生什麼。」
鄧雨默了會兒,仿佛試探一般:「澄澄,你的意思是……你不喜歡他了嗎?」
我猜出她的心思:「一般般啦,大學裡帥哥有的是。當然,你可以試著出手嘛,富婆。」
「別開玩笑了,」她笑罵了一句,聲音漸漸變小,「現在的我他可高攀不上。」
高攀不上的富婆在謝師宴結束後被褚默一句話約了出去。
那天一頓飯下來,班裡人對鄧雨是個富婆這件事都有了很清晰的認知,畢竟她爸是開著一輛紅色跑車送她來的。
班裡也有幾個仗勢欺人的混子,看到她爸的車後都不約而同地低下了頭。我猜這頓飯結束後他們可能會主動找鄧雨,因為曾經一些惡劣的「小玩笑」向她道歉。
而站在一旁的褚默,意外地抬了抬眉,並在飯後找了過來:「鄧雨,可以單獨和你聊聊嗎?」
「我看看有沒有空。」鄧雨故作高傲地拉拉我的手,「澄澄,我們等會兒還有安排嗎?」
我:「……有,我們等會兒就要去冰島玩了,飛機都快起飛了。」
鄧雨:「?」
褚默促狹地笑了笑:「那應該還有時間聽我說幾句話?」
褚默長得一張招桃花的臉,這麼一笑,鄧雨的臉直接通紅:「有有有。」
我:「……」
然後,他倆就在一起了。
據鄧雨說,褚默其實喜歡了她很久,但因為怕耽誤她的學習,所以一直沒有開口。
這番話還是有點道理的,畢竟之前在班裡,一向對人冷淡的褚默出手幫了她好幾次,如果沒有一點心思在,褚默就顯得太老好人了。
當然,褚默也幫我不少忙,但都是在鄧雨在場的情況下。
就連那次在小巷子裡的英雄救美,最開始也是因為他有事想要找鄧雨聊聊,所以才跟到那裡。
「綜上所述,他確實是喜歡你的啦。」我一邊準備家教的材料,一邊反復安定她的心,「你也不用擔心我,我之所以喜歡褚默,也是因為我喜歡錢。」
鄧雨清楚我對金錢的痴迷。
「那你現在豈不是……」
「對啊,我現在最喜歡你了,小雨。」我夾著聲音笑她。
「有點惡心了,澄澄,」她發了張無語的表情包,「不過我也最喜歡你了。苟富貴,我不會因為褚默冷落你的!」
「別介,你們二人世界吧,別跑我跟前撒狗糧。」
她驚呼:「這就是你暑假不和我一起去旅遊的原因嗎?」
我嘆氣:「我說了我要做家教,而且你和褚默剛在一起,不需要培養培養感情嗎?」
她痴漢笑:「嘿嘿,你說得也是。」
我沒說的原因是,我現在可沒錢去旅遊了,以及,我確實不太想見到褚默。
怎麼說也是心動過的人,我不可避免地覺得他和鄧雨牽手的畫面很刺眼。
後面的幾次約見面,我也用各種借口敷衍了過去。
因此,整整一個暑假,鄧雨幾乎都和褚默膩在一起,而我在各種兼職中忙得飛起,好歹湊出了買電腦的錢和幾個月的生活費。
如果我沒有在咖啡店遇到約會的鄧雨和褚默,這個暑假堪稱完美。
2
「澄澄!」鄧雨一如既往地眼尖,大叫著衝了過來,「你怎麼在這裡!」
我扯了扯身上店員的衣服:「如你所見。」
褚默跟在她身後,輕飄飄掃了眼我的打扮,目光重新落在鄧雨身上,深情繾綣,很是刺眼。
「可我以為你隻是在忙家教诶,你怎麼還在咖啡店打工?」她看起來被愛情滋潤得很好,嗔怒,「還瞞著我,過兩天都要開學了!」
「順便學學怎麼做咖啡罷了。」我不想多談,衝她眨眨眼,「那你要點些什麼嗎?給我點業績,富婆?」
她豪邁道:「那把你們店裡的每樣都來一份。」
「小雨,」褚默沉聲道,「你忘了你不能喝太多咖啡嗎?」
鄧雨撒嬌一般:「那你幫我喝唄。」
褚默寵溺地刮了下她的鼻子:「你啊……」
旁觀的我:「……」
最後一天了,顧客是上帝,不能對上帝翻白眼,不能對上帝翻白眼!
我深吸一口氣,埋頭研究爛熟於心的菜單。
酸臭的愛情也有優點,比如褚默真的為了鄧雨而把店裡每樣都點了一份。
店長都樂開了花:「哎呀澄澄,你怎麼不早點帶你好朋友來呢。」
我:「……我早點帶她來你會給我漲工資嗎?」
摳門店長即答:「不會。」
我恨恨罵一句:「周扒皮!」
他剛完成一個漂亮的拉花:「今天心情好,不和你計較。」
我瞅了眼坐在角落濃情蜜意的兩人,哼了一聲。
就是因為不想見到這樣的畫面,我才會跑到這個偏僻的小咖啡店打工,結果還是沒逃過一劫。
「對了,這兩個月的工資我已經發給你了,」他湊過來看我的進度,「不得不說,你偷師學到不少嘛。」
我張嘴就來:「那還是你教得好,建議你以後就把店交給我繼承。」
他表情欠打:「想得倒美。」
我還嘴:「你覺得你找到女朋友的概率大,還是我繼承你的咖啡店概率大?」
即將單身三十年的店長默了一會兒:「準備好繼承我的店吧。」
笑死。
「不過說起來,你看人家小情侶,你再看看你,不考慮在大學找個男朋友嗎?」
我拉花的手頓了一下,撇了撇嘴:「老板,愛情哪有搞錢重要。」
他感嘆:「那倒也是。你的人生才剛開始呢。」
對啊,我的人生才剛開始,一個男人算得了什麼。
我抱著這樣的想法,拒絕了和鄧雨褚默蹭車,執拗地一個人拖著大大的行李箱坐上了高鐵。
而等我到了學校門口,看到安排在六樓的寢室,開始懊悔有些時候真的需要一個男人。
說找就找,我在烈日下搜索了一會兒,瞄準了站在樹陰下一個高高壯壯的學長。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十幾分鍾前,他剛幫一個學妹提了行李箱上去,順便還推銷電話卡,恰好被我聽到了學妹的無情拒絕:「謝謝學長,但我真的不需要電話卡了。」
我轉了轉社恐的腦子,走向那個學長:「你好,學長,如果我辦張電話卡,你能幫我搬行李嗎?」
大概沒聽過這麼直白的問話,學長白淨的臉愣了愣。
我頓時口不擇言:「辦兩張也行!」
「噗。」他有點胖胖的,笑起來很可愛,應得也很直接,「也可以。」
我:「……」
開始思考到時候怎麼婉言拒絕辦第二張電話卡。
學長叫宋逸明,大我一屆,和我同個學院的。正值開學季,他在兼職辦卡,一般平均一張卡需要幫三個學弟學妹搬行李。
「不過我幫你是免費的。」他把東西都放到我的床位後,抹了一把汗笑道。
我說過,他白白胖胖高高壯壯,笑起來真的很有親和力。這麼一會兒工夫,我面對他已經沒那麼緊張了。
「但是我還是要謝謝你。」我不喜歡欠別人的,趕忙道,「要不等下我請你喝奶茶吧?」
他有點尷尬地眨了眨眼:「嗯……奶茶就算了,我在減肥。」
「那請你吃飯?」
雖然有點點肉疼。
「額……我剛吃過了,一個面包。」
我撓撓頭,還是不甘心:「那要不我還是辦張卡吧!」
話音剛落ṱùₗ,宋逸明就笑了起來,笑了好一會兒才說:「你真不用這樣。或者先欠著,以後有的是機會。」
於是,我就稀裡糊塗地加上了宋逸明的聯系方式。
很後來我才知道,宋逸明見我的第一面就感覺到了我的窘迫,他設身處地,並不希望我多出什麼額外的開支。
3
到校後,鄧雨想拉我一起逛校園,但我要忙申請助學貸款,而後就是安排非常緊湊的新生教育,隻好婉拒。
她表示很可惜,隨後拉著褚默去逛了。
我松了一口氣。
而等到軍訓期間,我倆更是見不到。
鄧雨和我不是一個專業的,平時訓練場地也隔得很遠。她剛來時的新鮮勁兒一過,不免開始叫苦,見不到我的面,就在微信上和我吐槽。
天氣太熱,軍訓的教官太兇,以及褚默因為相貌出眾在連隊裡很受歡迎,她對此很是吃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