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來得及行動,房門就被大力推開。
「我們等一會兒,你們姐妹好逃跑是吧?」
一襲月白錦衣的……不知道是江麒還是江麟站在門口。
淺色衣服,那應該是江麟。
身後還有一個玄色錦衣的,應該就是江麒了。
我的打手們被打得橫七豎八倒在地上。
「小姐,屬下無能,可這個人武功實在太高了。」
畢竟是禁軍副統領,要是連幾個江湖打手都打不過,那皇帝早就被刺殺幾百次了。
這也不能怪他們。
我擺了擺手:「你們先下去吧。」
然後迅速醞釀好情緒,泫然欲泣地撲進玄色錦衣懷裡。
「麒郎怎麼才來,可讓妾身想得好苦啊。郎君不知道,沒有郎君的這些日子,妾身日夜……」
還沒等我說完,玄色錦衣尷尬地將我推開。
「嫂子,我是江麟。」
我後退一步,細細打量了一遍眼前一模一樣的兩個人。
什麼時候兩個人還改了穿衣風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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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要我不覺得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
我再次調整好情緒撲進月白錦衣的江麒懷裡。
「麒郎怎麼才來,可讓妾身想得好苦啊,郎君不知道,沒有郎君的這些日子,妾身日夜……」
「日夜難寐,寢食難安,茶不思飯不想,我知道,我都知道的。」
江麒將我緊緊摟在懷裡,寬大的手掌輕撫著我的後背,替我說完了剩下的臺詞。
這半年來我沒有茶飯不思,吃香喝辣摟男伶,日子過得好不快哉。
倒是懷裡的江麒瘦了一大圈。
我忍不住抬頭問:「你都信了?」
江麒抱著我的胳膊又緊了幾分,似乎想把我揉進他身體裡。
他頭埋在我發間,啞聲回答:「信,隻要菡兒說了,我就信。」
忽然,他身體僵住,一動不動。
「怎麼了?」
我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方才摟著我的男伶,身上的衣服早就被我扯開,一路開到腰線以下。
忽略江麒殺人的眼神,我訕訕地解釋:「我們樓裡收留的男伶都是家裡窮得吃不上飯的,也買不起好衣裳,你看這衣服破成這樣了還穿著呢。」
我扔了個錢袋子給男伶:「還不趕緊去買件新衣裳去,這衣不蔽體的成什麼樣子。」
屋裡的男伶都識趣地退了出去,江麒和江麟的臉色才好了下來。
一旁的妹妹窩在江麟懷裡,比我們還要膩歪Ŧű̂₌。
可能因為妹妹身邊的男伶有錢穿得起好衣裳吧。
4
江麟一邊安慰懷裡的妹妹,一邊指責江麒:「姐夫,我就說是你做得不夠好,留不住嫂子的心,所以嫂子才帶著萏兒離家出走的吧。」
「姐夫?」
ƭú₎我震驚於這個稱呼,忍不住疑惑出聲。
江麟解釋道:「江麒當日故意放你們出城,又隱瞞你們蹤跡,害得我的萏兒分隔兩地,我跟他斷絕兄弟關系,以後跟著菡兒叫。」
說完還餘氣未消地瞪了江麒兩眼,然後摟著妹妹去了別的房間。
房間裡就剩下我和江麒兩個人。
他低著頭不說話,似是理虧,又像是生氣。
時不時用探尋的眼神看向我,好幾次欲言又止。
最後還是我先打破沉默:「那天你是如何認出我們的?」
我自認為計劃周密,沒有破綻。
江麒輕笑:「你我同床共枕兩年,你什麼聲音我沒聽過,那天你一出聲我就知道是你。」
原來是咳嗽的聲音反而弄巧成拙了。
「那你為何要放我離去呢?」
他苦笑著說:「如果你真是費盡心思也要逃離我,那我有什麼理由不放你自由呢?我隻怕你離了江府吃不飽穿不暖,怕你走之前銀錢帶得不夠多。」
怪不得江麒一直把裝銀票的匣子放在書案上,他是怕我哪天想要離家出走的時候找不到。
「你一直知道我在懷安城?」
「是啊。」
江麒伸手想握住我,卻又想到什麼似的收回了手。
「你第一次拿銀票到錢莊兌銀子的時候就暴露了位置。不過就算沒有銀票,我的人也一直跟著你。不然你以為你們兩個漂亮的小姑娘是怎麼安全地從京都到了懷安城的。」
那我天天睡在男伶懷裡的事情他不是都知道了?
「那你又為什麼對江麟隱瞞我們的行蹤呢?」
江麒難得嫌棄地翻了個白眼。
「那個沒出息的東西,回府找不到葉萏天天尋死覓活的。天天怪我沒有守好城門,怪我沒本事留不住你的心,你不喜歡我了才會離家出走,害得他也跟葉萏分開。」
說到這裡,江麒驀地紅了眼睛,似乎是在跟我說,又似乎是在喃喃自語:「你才沒有不喜歡我。」
然後他瞬間斂起情緒,繼續說道:「既然你想要自由,那我就成全你的自由。我抹去了你們南下所有的痕跡,江麟查了半年一無所獲。țũₛ」
怪不得江麟要跟他斷絕關系。
不過倒是沒想到這個冷臉的武夫私下裡做事這麼細膩,還為我做了這麼多。
我情不自禁地回握住他的手。
「不是說成全我的自由嗎,怎麼還是來了?」
江麒目光躲閃地看向別處:「我沒想來的,是江麟天天一哭二鬧三上吊我被煩得不行才帶他來找葉萏的。」
這個高冷的臭男人把憋了半年的話都說給了我聽,卻還是嘴硬。
「既然這樣,江麟你也帶來了,那你早些回京都吧,反正你也不想我的。」
說完,我假裝要轉身離開。
卻被他瞬間抱住。
「我想你的,我都想死你了,不然江麟就算真的上吊我也不會帶他來的。」
他把臉埋進我的頸窩,委屈得不行:「如果沒有你,我還回京都幹嘛。」
最不想提起的話題還是不得不說了。
「京都不還有個非你不嫁的護國公長女等著你嗎。」
江麒先是一愣,繼而終於知道答案般釋然一笑:「原來你是因為這個才離家出走的啊,我就說嘛,你怎麼可能是不喜歡我。」
「那女人自己說的非我不嫁,跟我有什麼關系,我可沒說過要娶她,我可是有婚約在身的男人。」
「可是,這婚約太傅還認嗎?」
畢竟當年跟太傅江家定下婚約的可是京都第一商戶葉家。
如今葉家早已不復當初,人走茶涼,這婚約江家隻怕是不肯承認了。
「我爹認不認,你回京都見到他不就知道了。」
我撇了撇嘴,問了一個我納悶了很久的問題:「我跟妹妹長得一模一樣,連衣服基本都穿一樣的,你是怎麼一眼就能認出我的?」
江麒皺著眉頭,仿佛不理解我為什麼會有這個問題:「心愛之人是會發光的,所以茫茫人海,我總是會第一時間看到你。你看我的時候不是這樣嗎?」
我大吃一驚,連忙斬釘截鐵地說:「當然也是。」
「不過,我也一直有個問題想問你。」
他猛地將我懟到牆上,居高臨下看著我,咬了幾次牙才終於把問題問出口。
「那夜你到西院,是因為跟我玩膩了想跟我弟玩,還是貪圖刺激想四個人一起玩?」
我給了他一個神秘的微笑:「你猜。」
那夜,是試探。
江家的每一塊磚都是長了耳朵的,不管我跟妹妹說了什麼做了什麼,沒有一件可以逃過江家的耳朵。
我和妹妹隻是想知道,我們姐妹於江麒江麟兄弟而言到底是什麼。
如果他們當真隻把我們當玩物,那那天江麒依舊會回東院,江麟也依舊會宿在西院。
我們這邊問題還沒解決完,妹妹便氣衝衝跑了回來,江麟急匆匆追了過來。
「我跟你發過誓了,是五公主自己傳出的謠言說我要娶她,我可從來沒說過要娶她啊。
「姐夫你快幫我解釋解釋啊。」
5
剛回京都,江麒江麟兄弟就被太傅喊了過去。
一直到晚飯時候還不見回。
我和妹妹打聽不到消息,便自己找了過去。
卻看到二人正跪在祖宗牌位前挨罵。
想必是因為我們的事情。
我跟妹妹自知理虧,悄悄轉身離開,卻被太傅夫人喊住。
「兒媳婦來了,怎麼不進來啊?」
兒媳婦?
我跟妹妹互相看了一眼對方,都有些搞不清狀況。
夫人卻親自出來拉著我和妹妹的手拉進廳裡。
「這更深露重的,在外面站久了會著涼的。」
說著還招呼丫鬟給我和妹妹披上了披風。
「也沒想到今天咱們婆媳能見面,我連見面禮都沒帶。」
說著,太傅夫人從手腕上撸下玉镯,給我和我妹一人塞了一個。
「這是當年我婆母傳給我的玉镯,是要傳給江家媳婦的。
「幸好我當年生下的是雙生子,要是再多生一個啊,這一碗水都要端不平了。」
我猶豫著問:「您的意思是,江家還承認當年和葉家的親事?」
聽到這話,本來在內堂責罵江麒江麟的太傅搶著回答:「為什麼不認?」
妹妹低聲嘟囔:「可是葉家已經沒了。」
「葉家雖然沒了,可是我們江家的兩個兒媳婦都還在啊,這親事豈有不成之理。老夫是堂堂太傅,天子師長,若這點魄力沒有,如何在朝堂立足啊。」
「既然您承認親事,那這是?」
我望了一眼還跪在祖宗祠堂的兩兄弟。
太傅方才還慈祥的面孔瞬間氣變形,拎起拐棍又賞了兩兄弟一人一棍。
「把未婚妻無名無分養在府裡兩年,豈是君子所為?」
太傅夫人也跟著附和:「就是,把我兩個兒媳婦都給氣跑了,該打!」
我本還想求求情,卻被太傅夫人拉到一旁問長問短。
太傅繼續甩著拐棍責罵兩兄弟不知廉恥,說他們對不起父母教誨,對不起祖宗庇佑,更對不起他兩個好兒媳的信任。
我覺得太傅說得有道理。
番外(江麒)
葉家破產之後,與我和弟弟定了親的那對雙生姐妹被債主賣進了青樓。
雖然還沒見過面,但畢竟是江家沒過門的妻子,怎麼可以受這種委屈。
那債主也是沒有腦子, 我們江家的媳婦兒,他要是給我們送過來,得到的何止那幾千兩銀子。
我差人收拾了那個不長眼的債主,同時差人去把媳婦兒和弟媳贖回來。
不過我那不爭氣的舅舅倒是先我一步把人給送進了府。
我對姐姐葉菡一見鍾情,江麟也一眼喜歡上了妹妹葉萏。
在見到葉菡之前,我的未婚妻是誰都行, 我不在乎到底是葉菡還是葉萏。
但是在見到她之後,除了她誰都不行。
可是, 當初老爺子讓我們抓阄的時候, 我抓到的是葉萏, 江麟抓到了葉菡。
也就是說, 我喜歡上了自己弟媳, 我弟看上了自己嫂子。
這要是讓老爺子知道, 還不得拿拐棍戳死我們。
所以我跟江麟商量了一下, 親事先不辦,先瞞著老爺子把生米煮成熟飯。
但是熟飯煮完之後,我才忽然意識到,草率了。
要是讓老爺子知道我睡了自己弟媳,我弟睡了自己嫂子, 我娘會要二胎,再讓二胎變成獨生子的。
沒辦法,這事兒就得繼續先瞞著。
但是我跟江麟對這事一直心有芥蒂, 所以私下裡我不讓他見葉菡, 他不讓我見葉萏。
直到下人傳話, 說那姐妹倆說玩膩了我們兄弟,想換著玩兒。
我跟江麟大吵一架。
我覺得他背著我勾引了嫂子, 他大罵我私下裡勾引弟媳。
但我們誰都舍不得怪自己媳婦兒。
沒辦法, 晚上他穿我衣服去了東院,我穿他衣服睡了西院。
「郎君今日的衣裳真好看。」
葉菡誇我的時候我甚是驚喜。
她果然還是認出我來了,盡管我穿的是江麟的衣服。
我就知道,不管我穿什麼衣服,她愛的都是這副跟江麟同樣皮囊下獨屬於我的靈魂。
但是後來我才反應過來, 她隻是假裝自己是葉萏在誇江麟罷了。
江麟這個狗屎樣子也配被菡兒誇?
她都從來沒誇過我。
不對,她剛剛誇的是衣服。
她喜歡淺色衣服,以後我也要穿淺色衣服。
她在我身下神志不清的時候下意識喊的還是我的名字。
我就知道她心裡還是隻有我。
可是她現在以為我是江麟啊。
難道她也接受了江麟?
她的心怎麼可以這麼大啊, 怎麼能容得下兩個男人呢。
為了躲護國公家那個瘋女人,我在壽宴那天特地去城門口守城。
卻親眼看著菡兒離我而去。
在我和自由之間,菡兒好像還是選擇了自由。
我沒有理由不成全她。
但是江麟那個狗東西就沒有我覺悟高。
他天天哭號著說我媳婦兒拐走了他媳婦兒。
說我是個沒用的男人,連媳婦兒的心都留不住。
還天天張羅著去找他媳婦兒。
美得他, 我媳婦兒都不在我身邊,憑什麼讓他找到媳婦兒。
番外(葉萏)
姐姐說不想跟江麒過了, 那她不過了我也不過了。
姐姐說要逃離江家,好舍不得江麟啊, 但是我要跟姐姐走。
完了,這都快半年了,姐姐還沒回江家的打算。
我時不時都要在她面前提一提江麒, 生怕她忘了。
但她好像一直沒有回去的打算。
完蛋,姐姐該不會不喜歡江麒了,不打算回去了吧?
可我好想江麟啊。
我背著姐姐偷偷給江麟寫了封信, 告訴了他我們現在在哪兒,讓他趕緊帶江麒來尋我們回去。
番外(江麟)
我恨我哥!
不對,我恨我姐夫!
我要跟他斷絕兄弟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