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妹妹是雙胞胎。
我們侍奉的江麒和江麟也是雙胞胎。
因為覺得玩膩了,我私下裡跟妹妹商量換著玩。
當晚她進了東院,我進了西院。
當看到男人肩上熟悉的傷疤時,我才意識到,原來這兩兄弟也換了。
第二天我氣衝衝跟妹妹說:「真沒想到他們兄弟倆竟然連交換這種玩法也想得出來,太變態了,我不想過了,你呢?」
妹妹:「那我也不過了。」
逃跑失敗被抓,江麒把我懟在牆上問:「你是跟我玩膩了想跟我弟玩,還是貪圖刺激想四個人一起玩?」
1
十六年前,京都裡生出兩對雙生子。
京都第一商戶葉家生下一對雙生女,就是我葉菡和妹妹葉萏。
我和妹妹本來是妾室所出,但是生母因難產生下我們便撒手人寰。
葉家為了用雙生女攀附地位更高的權貴,對外聲稱我們是正室所出。
便與太傅的雙生子結了親。
京都裡都說這是天作之合,一時傳為佳話。
但是天有不測風雲,我跟妹妹逛了個燈會回家發現家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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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聽說是葉家破產,舉家Ṭũ⁸逃到外地躲債去了。
我和妹妹還沒來得及慶祝自由,就被債主賣到了青樓。
當晚又被太傅的親信贖身送進太傅府做了人情。
葉家破產跑路,親事自然不了了之。
從那之後,我便跟了雙胞胎的哥哥江麒,妹妹跟了弟弟江麟。
我和妹妹的處境很尷尬,錦衣玉食不缺,地位名分沒有。
兄弟倆平日裡忙得很,我和妹妹便在家享受生活。
「聽說護國公長女非江麒不嫁。」
妹妹也嘆了口氣:「聽說江麟要迎娶五公主做驸馬去了。」
我倆同時陷入了沉默。
我倆無名無分待在江家快兩年了,他日正妻進門,第一件事就該是清理門戶。
良久,我終於開口打破沉默。
「兩年了,我玩膩了,你呢?」
「我也膩了。」
「要不咱倆換換?」
「行。」
達成共識之後,當晚我就進了西院,妹妹進了東院。
我和妹妹長得幾乎一模一樣,平日裡我們看對方就跟照鏡子一樣,甚至連我們自己都分不清自己和對方的臉。
江麒和江麟兩兄弟也ṱů₌長得一模一樣,反正我是分不清他們。
他們為了方便區分,平日裡一般江麒穿深色衣服,江麟穿淺色衣服。
而且,江麒是禁軍副統領,自幼習武,身上戾氣重些。
而江麟是御史,身上書卷氣重一些。
平時我跟妹妹說起來的時候,都是我說你家那個書生,她說你家那個武夫。
平常看江麒一身深色衣服看多了,今天看到同一張臉配著淺色衣服,難免覺得眼前一亮。
忍不住誇了一句:「郎君今日的衣裳真好看。」
話剛說完,他忽然從書案上抬起頭,沉著臉盯著我看。
看得我心裡毛毛的。
妹妹明明說江麟平時溫雅如玉,怎麼今日看我的眼神卻冷冰冰的,跟他哥一樣。
難不成,是被他看出來我跟妹妹換了?
我正心虛地冒冷汗呢,他忽然爽朗一笑:「原來你喜歡淺色衣服。」
我連忙附和:「是啊是啊。」
卻忘了江麟平時本來就是穿淺色衣服的,此時已經徹底暴露了而我還不自知。
江麒放下手中的書卷,將我攬入懷中,食指鉤著我一縷頭發從臉頰滑過。
「我瞧著你今日也是格外明豔動人啊。」
他指腹似有似無地在我唇上摩挲,看似漫不經心地說起:「當年定親時,我們兄弟兩個抓阄,我抓到了葉菡,哥哥抓到了你,可是後來卻是哥哥擁有了葉菡,而我擁有了你。我總覺得是我的幸運,又時常在想,上天會不會哪天把這份幸運收回去。」
我的媽耶,江麟平時都這麼會的嗎。
還是妹妹吃得好。
江麒平時總是冷冰冰的,哪裡會說這種情話哄我。
到底還是書生會說甜言蜜語。
他低著頭,眼神透過我的眼睛望進我的心裡,似乎想從我這裡找到答案。
我忍不住抬頭吻上他的唇,低聲回應:「這是上天賜予我的幸運才是。」
本以為這麼說他會開心,但卻捕捉到他眼底一閃而過的失望。
然後他就像忽然變了個人一樣,粗暴地在我身上侵略起來。
甚至比江麒下手還要重上許多。
我數次想要推開他,可使出去的力氣卻像是雨滴落入江海一般。
這個書生,怎麼比他那個武夫哥哥力氣還大。
他將我打橫抱起,徑直扔在床上,然後俯身壓了上來。
之前確實想跟妹妹換著試試,可他真的俯身壓上來的時候,我忽然後悔了。
我用盡全力試圖推開他,他卻紋絲不動。
眼神中滿是失望和陰狠。
「你已經期待很久了吧?」
還不能我發問,就被他堵住嘴,動作極其粗暴,舌頭在我口中橫衝直撞,牙齒弄傷了我也不肯停下來,血腥味充斥著我們兩個人的口腔。
手上的動作粗暴程度更甚。
我實在吃痛,忍不住習慣性呢喃:「麒郎,輕一些~」
身上人動作一滯,眼神也恢復清明。
「你喚我什麼?」
看著房中與東院完全不一樣的裝潢,我才反應過來方才失言,連忙改口。
「麟郎,你弄疼我了。」
誰知,他神情卻更加陰狠了起來,像一隻要把我活吃了的猛獸一般Ťŭ₌。
我反抗不得,隻能默默承受。
原來妹妹平日裡受的竟然是這般苦。
我因為吃痛,手在他身上一通亂抓亂撓,抓住他肩膀的時候,卻摸到一道熟悉的傷疤。
那是江麒年幼時習武受的傷,妹妹說過江麟身上沒有傷。
我恍然大悟:「原來你是……」
身上人冷笑:「是啊,我是江麒,讓菡兒失望了。」
我這才後知後覺地知道自己早就被他認出來了。
我想解釋,但是解釋的話卻在他粗暴的動作中變得破碎。
2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已經快中午了,身邊人早已經不見了蹤影。
身上酸疼得跟散了架一般,目光所及之處的皮膚上全是瘀青。
妹妹那邊的情況也沒比我好到哪裡去。
我倆一起痛罵兩兄弟一個中午。
「真沒想到他們兄弟倆竟然連交換這種玩法也想得出來,太變態了,我不想過了,你呢?」
妹妹捂著小腹附和道:「那我也不過了。」
「擇日不如撞日,我們今天就走。」
要真等兩兄弟的婚事定下來我們再走就被動了。
「你知道江麟平時都把銀子放哪兒嗎?」
妹妹點了點頭:「知道。」
我們各自回院裡收拾,我還特地囑咐:「多拿一些。」
我和妹妹自幼沒過過窮苦日子,可不能出去銀子不夠花。
江麒的貴重物品一般放在書房,銀票就在書案上的匣子裡。
我想了想,給他留了一張,顯得我不是那種絕情的女人,剩下的都裝走了。
還帶走了我房中大多數首飾。
江麒雖然性子冷漠些,但是送我珠寶首飾的時候從不含糊,這些東西比銀票值錢。
衣服就隻帶了些貼身裡衣,別的沒帶,那些衣服太華貴,出門在外也不方便穿。
然後又偷了廚娘兩件粗布衣裳。
等妹妹收拾好以後,我們把包袱偷偷從後院的狗洞塞出去,人從大門出去。
狗洞太小,人爬不出去,翻牆的話目的又太明顯。
我和妹妹剛出門,丫鬟和護衛緊跟了上來。
「我和妹妹就出門隨便逛逛,你們不用跟著了。」
丫鬟和護衛面露難色:「可是兩位公子交代過……」
我厲聲斥責:「難道公子沒有交代你們聽我的吩咐嗎?」
他們這才乖乖退回府中。
我們繞到狗洞外取了包袱,又找了個沒人的地方換上了粗布衣服。
妹妹還是有些不放心:「姐,咱倆這樣會不會太明目張膽了?」
「放心,今天護國公做壽,肯定不會放過這個機會撮合他女兒和江麒。江麟就算不被壽宴纏住,也不過是個書生,攔不住我們的。」
我早就計劃過了的。
妹妹卻噘嘴嘟囔:「我們家江麟才不是書生呢。」
以防節外生枝,我僱了輛破舊的馬車,盡早出城。
本來一切順利,卻在城門口被一道熟悉的聲音攔住去路。
「停車,馬車裡的人下來。」
江麒不好好在宮裡當值,怎麼會跑到城門口來?
趕車的是個十幾歲的小廝,幸好我早有交代。
「回大人,車內是我兩個重病的姐姐,怕是不方便下車給大人見禮。」
「不方便?」
江麒明顯不信,馬車簾子被他用劍挑開。
眼瞅著就要暴露。
幸好小廝機靈:「大人且慢!」
「實不相瞞,我兩位姐姐是染了肺病,大夫說已經沒救了,所以小的才會將姐姐帶出城去。大夫說這病極易傳染,萬一要是過了病氣給大人,回去連累家中夫人就不好了。」
聽到連累家中夫人的時候,江麒明顯遲疑了。
我適時地跟妹妹抱頭劇烈咳嗽起來。
江麒這才放下簾子,擺了擺手示意小廝趕緊出城。
直到馬車吱呀吱呀地走出城門,我才終於松了一口氣。
我將簾子掀開一條縫,偷偷回頭看。
卻看見江麒還直直望著我們這輛馬車。
察覺到他的目光,我連忙放下簾子,囑咐小廝快些驅車離開。
好在江麒並沒有追上來。
3
江南的懷安城裡多了一個千金大小姐。
一到懷安城就買下一座青樓,遣散了那些被迫賣身的妓子,又招募了許多相貌出挑的男伶,一時間生意爆火。
而那個大小姐卻日日宿在三樓的雅間裡與男伶把酒言歡。
隻是這個大小姐脾氣有些古怪,今日潑辣跋扈,明日溫雅和善。
記性也不大好,今兒的事,明兒就忘了,後天卻又能想起來。
隻有長得最好看的幾個男伶才知道,其實這大小姐是兩個長得一模ƭṻₗ一樣的人。
「姐,明天輪到我出去逛街了,綢緞莊說是要到一批浮光錦呢,給你也帶幾匹?」
「那還用說,別管好不好看,隻要貴咱就買。」
「對了姐,你今天可瞧見那橋頭要飯的乞丐了嗎?是不是眼熟?」
那乞丐我剛進城的時候就瞧見了。
那天我剛挑了最新的首飾往回走,路邊卻撲過來一個乞丐,嘴裡喊著妹妹的名字。
「萏兒萏兒!你不認得我了嗎?我是爹爹啊!」
我低頭看他的臉,厚厚的汙垢覆蓋著,根本看不出原本相貌。
他扯過我的帕子,用力地蹭去臉上的大部分汙垢,我才終於勉強認出他的臉。
是我們的生父,葉向河。
是那個在我和妹妹出生時決定去母留子的生父。
是為了能攀附權貴,逼迫我和妹妹日夜學習琴棋書畫歌舞戲曲卻幾年不願見我們一面的生父。
是那個被債主追債時毅然決然拋棄我和妹妹舉家離去的生父。
「你怕是認錯人了,我是孤兒。」
說罷,我踹開他繼續往前走。
幾步之後,又回頭提醒道:「對了,我叫葉菡。」
今天夜裡,那個認錯人的乞丐會失足掉進河裡淹死。
這世上除了妹妹,我早已經沒有其他親人了。
我躺在男伶懷裡,飲下他喂到唇邊的烈酒。
醉眼蒙眬間,我抬手輕撫過他的臉頰,順著脖頸滑進他微敞的領口,捏了捏他不太夠結實的胸肌,笑道:「還是被人伺候的滋味爽快。」
窩在另一個男伶懷裡吃葡萄的妹妹調笑道:「姐,你是不是又想你家武夫了?」
Ṭū́⁰提起江麒,我酒醒了幾分。
來懷安城半年多了,出京都城門那天江麒的眼神卻還頻頻浮現在我腦海中,揮之不去。
我時常會懷疑,那天他是不是認出我們了?
可如果他真的認出來了,又怎麼會輕易放我們離去?
是啊,他都已經放我離去了,我還有什麼不滿意呢。
我們姐妹於他們兄弟,不過是玩物罷了。
他們終會明媒正娶家世顯赫的千金小姐,我們自始至終連個侍妾的名分都沒有。
我端起杯中烈酒一飲而盡,覺得不盡興又抓起酒壺。
卻被男伶攔下,柔聲勸道:「大小姐,這烈酒可不是這麼喝的,一會兒喝多了明日又該頭疼了。」
「所幸明日是妹妹外出,我醉上一天又何妨。」
我正要奪過酒壺繼續喝,卻被前來通報的手下打斷。
「外面來了兩個極好看的男伶,兩位小姐可要見見?」
我擺了擺手:「你覺得好看留下便是了,我們就不見了。」
手下面露難色:「可那兩位說定要您親自瞧了才好定價格,旁人定肯定是要低了。」
這倒是奇怪了,還從來沒遇到過一定要見過我的男伶。
見我不太想見,手下又補充道:「那兩個男伶長得一模一樣,想來也是雙生子。」
聽到是雙生子,我一個激靈,酒瞬間醒了一大半。
這半年來,我遍尋懷安城想找一對相貌好的雙生子來做噱頭卻沒找到,今日就這麼送上門來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打發他們在一樓廳裡多等一會兒。」
我跟妹妹出去躲躲。